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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ubs

　　　　vp办公室，景菡正认真地看着发来的材料，突然右下角弹出一个窗口，好像是新来的分析师发来的报告。

　　　　“……”

　　　　景菡皱眉看了一阵，给对方发过去一行字，“来我办公室一下，”她想了想，无意识向隔壁阮慕的办公室看了一眼，眉间的郁躁逐渐有点加深，“对了，叫machal跟你一起过来。”

　　　　过了一阵。

　　　　门被轻轻敲了一下，machal便带着一个嘴唇很厚的棕发女生进来了，“suet？”

　　　　景菡抬眸看了看两人，将视线放在那女生略显紧张的脸上，她心里大概十分忐忑吧，刚上交报告就被vp叫到办公室，“……”

　　　　景菡朝她浅浅一笑，指尖在桌上点了点，“原本在msey做过intern是么？”

　　　　说起来，在新来的一批分析师中，眼前这位帝国理工毕业的英国女生学术、社会实践背景都算是比较亮眼了。景菡见她点点头，便接着说道，“我看了你写的东西，从逻辑结构到数据分析都挺不错。”

　　　　那棕发女生松了口气，“……谢谢夸奖。”

　　　　转折的话从现在才要开始，景菡唇边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但是，你的分析报告过于偏向问题诊断了，我们不是为royalmail做战略咨询，你能理解么？”

　　　　棕发女生有些忐忑地点点头，“好的，我会重新修改。”

　　　　景菡点点头，“嗯，没事了，以后做完先交给看，不要直接发给我。”她整了整材料，朝她示意道，“还有，你的评价我已经交给了，近期她会找你讨论升职的手续。”

　　　　说完了最后一句对方想听到的话，那女生面露欣喜地离开了。

　　　　machal看着她把门带上，直接坐在了沙发边，“我也觉得她很有潜力，这年头能找到个能帮我分忧的分析师不容易了。”

　　　　景菡看着他，语气平淡地说道，“什么样的分析师都能替你分忧，要看你怎么用了。”

　　　　machal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vp教导的是，”他顿了顿，“话说找我来做什么，问模型的进度吗？”

　　　　景菡本没有打算要问工作的事，但他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就象征性地问了句，“现金流分析做得如何了？”

　　　　machal摊开手，“周五完成应该是没问题，下周开始搭模型。”

　　　　“嗯，注意进度就好，”景菡点点头，无意识地向旁边看了一眼，“machal，你去隔壁告诉阮慕一声，明天要去royalmail开会。”

　　　　machal皱眉看着她，这个要求好像在这几天出现的频率太高了点。

　　　　阮慕最近也老找自己给景菡带话，起初他还没往别处想，但是次数多了他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两个人的办公室就在隔壁，即使是谁的电脑出了问题，也大可以走过去说一声，有必要专程叫他过来传一下话？

　　　　这显然是……吵架了。

　　　　machal定定地看着她，寻思着这事可不能继续下去，“话说，要不要我找帮你修一下电脑？”他装作完全不明白地模样，“噢，对不起，我以为你这几天是登不了内部聊天软件来着。”

　　　　他的话让景菡陷入了沉默。

　　　　自那天争吵后，阮慕就再也没主动开过口，如果是工作上必须要交流的内容，她甚至会专门找人代为传话。

　　　　今早在大厅遇见的时候，景菡看到阮慕原本想道声早安，谁知那女人抱着一杯咖啡，视线投向自己的时候竟别开了去，甚至在同一间电梯的狭小空间内，阮慕都一直没看她。

　　　　当然，比起现在，景菡并不认为阮慕像之前一样玩味地看着自己会更好一些，但这事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还要不要人工作了？

　　　　“算了，你不用去了，”

　　　　景菡揉了揉眉心，“回去工作吧，我去找她。”

　　　　……

　　　　待景菡推开阮慕办公室时，她正笑意吟吟地打着电话，“嗯，没关系，你继续问。”

　　　　阮慕似乎看到了自己，却并不在意地继续说着，“我当然试探过了每一个人……没错，我真的查不出来，周边也转过了，anna，你难道有什么不放心我的么？”

　　　　她顿了顿，又耐心补充道，“亲爱的，我自然做不到了……他当然可以，没关系，你直接把电话给他就可以，不用通过我。”

　　　　景菡听不懂阮慕在跟苏苑讲些什么，虽然有些意外她们之间竟还有联系，但却倒是耐心地等到她挂了电话。

　　　　“……”

　　　　几天以来，两人第一次四目相对。

　　　　景菡沉了口气，低声说道，“明天一起去royalmail开会，记得准备一下。”

　　　　阮慕一直看着她，神色始终淡淡地，没有开口回应。

　　　　大概这是她们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算得上是真正的争吵吧，不知为何，再一次想起前几天阮慕的话时，景菡心里特别不舒服。

　　　　“如果你跟她们都接过吻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句话让她想起了一些不愿回忆起的事情，看着眼前阮慕不动声色地模样，景菡终于有些受不了了，“阮慕，你究竟想闹到什么时候，”

　　　　她轻蹙起眉，“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你还是小孩子吗？”

　　　　阮慕笑了笑，终于肯开了口，“好像你的耐性比以前差了许多，自己有感觉到么？”

　　　　景菡看着她，眉间蹙得更深了，“……”

　　　　她当然也感觉到了，可这样的事实被阮慕点出来，莫名有种下不来台的感觉。

　　　　“开会的事我知道了，我不会在客户面前跟你闹情绪的，放心，”似是满意于景菡的反应，阮慕薄唇一勾，“你还有什么必须要我回应的话么。”

　　　　景菡皱眉看着她，“没，我回去了，”她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

　　　　讲了半天，她们应该仍旧算作没有和好。

　　　　以前也有象征性地冷战过，但都无一例外地持续不下去，或许那时候阮慕也看得出自己根本不在乎，跟她就那样撕破关系也无所谓。

　　　　但这次对方却仿佛有恃无恐似的，莫非自己心里的烦闷已经明显到，不需要读心术都能看得清了么？

　　　　景菡禁不住轻叹口气，这三年，自己真的有改变那么多吗……

　　　　与整个欧洲的惯常工作态度相似，瑞银伦敦的员工加班强度尚可，但这一天，因为要准备开会的材料，最后几名分析师都离开了，景菡仍旧坐在办公室里。

　　　　整个部门，似乎只有隔壁和她这里一直亮着灯。

　　　　看完这些就回去吧，景菡揉揉眉心，决定去茶水间给自己倒杯咖啡，已经闲散了近一个月的身体，突然的加班让她不太能适应。

　　　　谁料，她刚撕开包装袋，阮慕便跟着进来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开口。

　　　　景菡轻轻吹了吹咖啡，还有点烫，“……”她蹙起眉，显然不太想同阮慕呆在同一个房间，便想端起杯子准备离开。

　　　　可出乎意料的是。

　　　　还没走几步，她竟突然觉得有些晕眩，咖啡杯晃了晃，险些溅在自己身上，“……当心”一只温热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你怎么了？”阮慕走近一步，熟稔地揽上那细瘦的腰身。

　　　　“……”

　　　　阮慕双眸间的关切让她感觉有些微妙，“没事……”景菡稳了稳心神，顺势便想拂开对方的手，“晚上没吃饭而已。”

　　　　谁料话音未落，腰间的触感却更深了。

　　　　那抹清冷的香气自鼻尖泛开，阮慕蹙眉看着她，这女人又因保持体形节食了么，明明都这么瘦了，她有点心疼地摸着景菡的腰身。

　　　　“阮慕，可以松开了。”

　　　　景菡眉心都蹙起来了。

　　　　阮慕没有应答，仅是一直看着她，眼中的情绪逐渐变得柔软下来，“……”她动作轻缓地将景菡抵在桌边，难得忤逆对方的心意，倾身便吻上了那薄唇，“……”

　　　　后来景菡多次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那个时候她没有推开阮慕呢？

　　　　究竟是因为几天来的冷遇忽然转化为温柔，还是因为她在反思的时候迷失了心智，景菡想不太明白，但等她注意到的时候，阮慕已经结束了这次浅吻。

　　　　“……我知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

　　　　阮慕的视线扫过那被染得嫣红的唇瓣，眸中含着道不明的心思，“景菡，我也不想这样跟你闹情绪……”她稳了稳心神，尽量让自己关注点放在解释上。

　　　　“但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了，现在连简单吃个饭都不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景菡看着她，有些心乱地垂下眸，“阮慕，别这样……”

　　　　“我不逼你做什么，”阮慕一直看着她，声音尽量放缓些，“你真的不肯告诉我吗，回国三年发生的事情。”

　　　　阮慕眼看着怀中人愈加沉默，良久，她轻声道了句，“算了，”

　　　　阮慕终于松开了手，转身想离开，“……”

　　　　“阮慕，”景菡突然叫住了她，可那薄唇动了动，“……”半晌，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没关系，”

　　　　阮慕朝她笑了笑，“你早点回去休息，别太辛苦。”

　第二十八章

　　　　12。31日。

　　　　伦敦的跨年倒计时烟火，每年都吸引数以万计的人来观看，甚至宁可在大本钟附近站六个小时等那十分钟都心甘情愿。早在来英国之前，钟凝就一直在期待今天了；可她没想到的是，年底的最后一天她竟以违心的约会开始。

　　　　今天，景扬本来是想约景菡出去看烟火的；但有些意外的是；景扬国内的男朋友专程赶在圣诞节前飞来看她了；这样一来便成了一件尴尬的事情。据说景扬觉得并没什么；依旧开口约了景菡，但景菡拒绝了她。

　　　　钟凝自己呢，自从那天因为苏苑那天的话；她故意别扭地说要跟barry约会；这脑袋一热就说出来的话到真让她没了退路。

　　　　苏苑的确没有再试图约她；钟凝被郁闷的情绪驱使着；便真的口是心非地答应了barry的邀约，即使她心里清楚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说到底；她总不能让自己在这种日子凄惨地度过吧。

　　　　barry从早晨开始就很积极地联络她；甚至提出下午出来早些；可以到伦敦眼那边滑冰的要求，钟凝想想还是拒绝了，她真的不想让自己再多违心一点了。

　　　　……

　　　　最终，她答应了先跟barry去吃法餐，再去大本钟。

　　　　he，又是一个完全没听说过的高档餐厅，钟凝将浅色的餐巾铺在腿上，正坐在洁白的餐桌前，心平气和，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忐忑局促感。

　　　　可钟凝坐在这里的时候，即使看着手心的菜单，心思却一直在向外飘，她禁不住想起那天跟苏苑一起吃饭的情形。

　　　　自己真的应该坐在这里么？

　　　　她想不清楚，但每每想到olivia和阮慕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眼神，和那些“总有些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倒贴苏苑”的话，就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

　　　　苏苑其实一直没打算要骗自己，这一点钟凝是知道的。

　　　　这几天来，她也有点想通了。说真的，你要怎么要求一个像苏苑这样的人，没有个无从挑剔的前女友和几个炮友呢。

　　　　钟凝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苏苑较什么劲，可心里总有种莫名的恐惧，担心即使跟苏苑在一起了，最终也不过沦为被厌弃的结果。

　　　　她大概也是清楚的，拒绝过苏苑一次，就很难会有下一次机会了。

　　　　为什么明明到了这种必需的时候，自己的预知能力却失了效呢。

　　　　钟凝只得强迫自己笑着，暂且去忘记那一切，“……”

　　　　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将开胃菜放到两人面前，barry点头道了声谢，突然开口问道，“钟凝，你还记得那天一起club的时候，我那几个新加坡朋友吗？”

　　　　钟凝指尖刚触上刀叉，听到他这话怔住了，“我们……一起去过club？”她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讲什么。

　　　　barry皱眉看着她，“你不记得吗，之后还一起去wn那边ktv来的。”

　　　　钟凝见他面色有些不满，她倒是真的很想回忆起来，但无论怎么想，自己上一次去club还是万圣节的时候，是她失忆了还是barry记错了？

　　　　“抱歉，我可能最近复习得晕了头了，嗯，而且前几天重感冒卧床了一整天。”她想了想，还是为自己和对方都找了个台阶下。

　　　　barry有些惊讶，“是吗，那现在好点了吗？”见她点点头，他才若有所思地说道，“怪不得，感觉你今天也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钟凝心一跳，唇边勉强滑过一抹笑意，“所以呢，你说你新加坡朋友怎么了？”

　　　　barry见她恢复了正常，便说道，“说下回还叫你一起玩啊，我想等你考试结束后吧。”

　　　　钟凝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

　　　　突然，钟凝感觉桌上的手机一震，她低头看见了k的更新提示。心里不知被什么念头驱使着，禁不住打开了app。

　　　　预感完全没错。

　　　　她看见那个olivia又圈了苏苑，但这回跟上次的偷拍不同，似乎是苏苑在滑冰场被抓拍的照片，从周围一圈的古典式建筑来看，看起来好像是萨默塞特宫庭院里。

　　　　“……”

　　　　照片上，苏苑刚穿好冰鞋，发丝被微风吹起，她抬起指尖将其别在耳后，看见镜头便偏头笑了笑，唇边的笑意暖进了心底。

　　　　钟凝将那张照片反复看了许久，脸颊禁不住有些泛红。

　　　　突然，底下刷出一条回复，询问她们在哪里，“rset”谁料，olivia竟然这样回复道，“love：）”

　　　　钟凝的笑容凝固了，差点没把手机给甩出去。

　　　　love

　　　　作为一个炮友，这女人还能要点脸吗，钟凝感觉自己简直被气死了，在今天这种特殊又敏感的日子，她们两个人竟然约着去滑冰，滑就滑了还love

　　　　“……”

　　　　她感觉心里像有两道声音在吵架，一个说：“这也太过分了，之前给我说的情话哪去了？都涮马桶了吗？！”另一个却反驳道：“既然你都不甘心到肯给barry一个机会，苏苑约olivia出来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你要知道，毕竟她们还曾经上过床。”

　　　　毕竟她们还曾经上过床……

　　　　钟凝心里不可思议地回荡着这句话，脸色越来越僵硬。

　　　　“怎么了？”barry看着她盯着手机看了半天，不经意抬头看了眼，“哎，anna？”他好奇地指着旁边的olivia说，“这不是anna女朋友吗？”

　　　　钟凝刚被自己那句“上过床”气得吐血，闻言便没好气地答道，“我想也应该快了吧。”

　　　　barry见她完全没有感到意外，便有点好奇，“你认识旁边这个女生吗？”他想了想，觉得也对，“噢不过你跟anna一个学院，可能见过，反正我是好几次看到她去anna家里。”

　　　　钟凝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早在刚进餐厅的时候她就拍了张餐盘照传了上去，特意露出两杯红酒，还不忘打上颗笑脸，定位了一下。

　　　　虽然底下也有八卦性的回复，“哇，好浪漫，跟男朋友嘛？”

　　　　钟凝不知道当时自己的心态算不算是报复，但现在看来，很显然她是被苏苑报复了。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苏苑的？”钟凝闷闷地把手机推开，下意识问道。

　　　　“大概是今年年初，她刚搬过来的时候吧，”barry回想着，缓慢地切着盘里的鹅肝，“刚开始，她经常在别墅里轰趴，就还蛮吵的。”

　　　　“我父母有点受不了，有一天我就跑去敲他们家门，看到她提着瓶酒就出来了。”

　　　　不知为何，钟凝又想起了户外音乐节时，苏苑眼眸微眯着，轻抿一口酒的模样，她有点心烦意乱地接道，“然后呢？”

　　　　“然后anna就挺抱歉地说以后会小声点，我当时蛮意外竟然是个亚裔，还想说听口音分辨不出是哪国人，结果偶然听到屋里有人跟她讲粤语，才知道她是香港人。”

　　　　“所以，你当时只觉得意外么？”

　　　　钟凝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什么玩笑也都开得出，“没觉得苏苑挺漂亮的，想追么？”

　　　　闻言，barry好像有点吞吞吐吐地，“我倒是，没太动过那个念头，”他的解释在钟凝看来有点苍白无力，“讲真，我不喜欢她那个类型，anna太优秀了，感觉会相处有点累。”

　　　　他似乎也看出来钟凝在想什么，忙补充道，“我比较喜欢你这个类型的啦。”

　　　　“……”

　　　　钟凝怔了怔，半晌没敢接barry那句话。

　　　　不是……他是在说自己不优秀，所以压力会小些吗？钟凝突然感觉到自己真是挖了一个好坑给自己跳，看这阵势，barry今晚明摆着是要告白的节奏，“……”她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答应得那么轻巧了。

　　　　……

　　　　面前放着鱼子酱和海鲈鱼，配着漂亮的摆饰，被装点在精致的盘中。

　　　　钟凝本以为尴尬会因主菜被端上来而中止，可她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