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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长生引-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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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温热的液体顺着指尖滴下,带着刺鼻的血味。
阮年有些失神,旋即又颇为无奈地苦笑起来。真是丢人啊,竟然被一声轻叹吓得磕破了头。
好在头部只是被摔出了一道细细的缝,流出的血液并不多。
只是那痛感强烈得让阮年几欲痛呼。
阮年抬起眸,想要看清窗外究竟是甚么,却无奈天色太黑,而距离又太远。望了很久竟甚么也没有望见。
但那铃铛声确确实实就是从窗外传来。
阮年心有不甘,压着呼吸低低地喘息了几口。便要拼命地站起。
却听见念安靠着床铺发出了轻微地响动。
阮年眯着眼往那边转头。
却只望见了在一片黑暗中朦朦胧胧地白影。
念安就站在面前,那股淡香冷冽。
阮年知道,她在望着自己。
昏暗中她的表情瞧不分明,但阮年偏生感受到了她视线的温度。
阮年不能夜视,只能睁大眼睛盯着面前的黑暗。
“你怎如此之傻。”望不清面容,阮年只能听见她颤声道,“开个窗还能把头磕破。”
话音刚落,那窗外的铃铛声竟又变得急促起来。念安随着这声音身体不断发颤,口中闷哼了一句,含含糊糊的,就像哽着鲜血在喉间。
阮年的心中咯噔,下意识就要张嘴询问。
一阵微弱的咳嗽声自头顶传来,阮年便闻见了自空中飘然而至腥味。
这种腥味不同于阮年后脑流出的血味。
而是一种浓郁的甜腥。
阮年的脑子一空,便拼命地撑着要起来望清她此时的模样。
她…她竟咳血了?
是哪儿受伤了吗?阮年的心脏被那股浓郁得要化为实质的血味攥在手中,念安每低低地咳嗽一声,阮年的心脏便被那只手用力的握紧。
“莫要乱动。”念安地声音低柔,却是有着掩不住的疲倦。随后她低了身子,便将阮年捞进怀中站了起来:“你若是再动,血便要流光了。”
她穿着的外衫冰冰冷冷的,薄薄的一层。阮年贴着她的胸口,就好似触到了她的肌肤。
脑后的血也不知还在不在流,一开始是疼的,可是疼久了,也变得麻木起来。
只是,越来越冷了啊。
念安抱着她到了窗前,借着外头人家中透出的微弱灯火。阮年便见着念安的神色肃穆,眸中压着暗光。视线落在了窗外不远处的一点。
顺着她的视线,阮年有些僵硬地转了头望向她视线聚焦的那一点。
只是那飘浮着的光仍是暗淡的。
阮年除了一片昏暗之外,甚么也没有望见。
那铃声听得阮年的头脑有些恍惚,此时站在窗前,竟分不清铃声是从甚么地方传来。
好似在很远处,又好似贴在耳际。
念安的表情终是恢复了以往的淡然。静静地抱着阮年,一动也不动。
她那唇色以及脸色,仍旧是苍白得骇人。
阮年和她靠得那么近,甚至能听见她偶尔的絮乱喘息声中感受到的撕裂的破碎音。
宛如有人在不断的撕扯她的内脏。
念安的眸光寂寂,并未因为身体的痛楚而涌出半分痛楚之色。
这么望了半晌,念安忽然便垂下了眼帘,隐在阴影之中的表情极淡。
“寻到了。”念安的语气如以往般淡,却难免染上了几许怅然:“终是避不开。”
念安的这番话讲得没头没脑,十分怪异。落在阮年的耳中,更是添了些许不解。
“避…”阮年的话才刚脱口,便被窗外突然燃起的幽幽火光灼了下眼。诧异之下,话哽在了嘴中,一时间也忘了开口。
黑暗中跃动的火光耀眼得很。
那诡异的铃铛声随着这火光的升腾,湮灭在那炙温之中。
再也听不见。
有人。
阮年屏住了呼吸,这个想法出现在脑中时。便觉得心中翻涌着刺骨的冰寒之意。
那是谁?
那火光不远不近。却恰好就停在一个两人都望得见的地方。
念安的身子也是冰冷的。侧着头瞧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到她抱着自己腰间的手,用力地收紧。
那突如其来的力道让阮年吃痛地哼了一声,却也不挣扎。只是将手轻轻地覆在了念安的手背上。
念安的身体一僵,倏地便放松了力道,口中带着些莫名地情绪低低道:“我弄疼你了。”
阮年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对劲,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打紧,目光还是瞬也不瞬的望着那团火光。
那晃晃荡荡的火光下,那隐着的面容也愈来愈清晰。
阮年的瞳孔一缩,在望清那张脸的瞬间,心脏便剧烈的跳动起来。
扑通扑通。
脑中,耳中都随着这股剧烈的心跳声嗡嗡作响。
那里站着个女人,火光跳跃之下,她的脸颊也若隐若现。
她戴着墨色的兽面,遮住了上半张脸。而余下露出半张脸。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之下,显得更为的精致起来。
薄唇上扬勾着笑,生生的为她添上了几许冰冷的愉悦之意。
她的眸子是淡淡的灰色。
也不知是不是阮年的错觉,她望见那女人水光盈盈的眸子之中,却是残忍的凶戾。
静静地对视了半晌,女人抬起了手,抚了一下落在脖颈的黑发。
她的手臂上纹着一个怪模怪样的赤目兽。六头一声,红眼滴血。
就和念安脖后的一模一样。
女人的身姿高挑纤细,穿着一袭黑衣。整个人都融在了黑夜之中。
阮年识得她,也忘不了她。
因为这个女人出现她的梦中,带着高傲和戏虐地告诉自己。
输了。
阮年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心中更是泛着毛骨悚然的惧意?
为甚么?梦中的女人竟活生生的存在于世间?
而且…还会在面前出现?
她是谁?
第二十七章 巫柒
念安清丽的眉眼凝上一层阴霾,眸光中压着刺骨的冰霜。自从这个女人突兀的出现后,念安的眼神再也未从她身上转开,虽是盛满了冰冷的怒意,却也是极为专注。
而那立于窗外的女人,眼中笑凝冷,还透着几分凉凉的戏虐。唇边的弧度却扬得极为灼眼。
阮年被她身上隐着的冷戾刺得有些心闷。
她们似是对望。
火光愈亮。
窗外有风刮过,方才还停住的铃铛声又叮叮作响起来。
阮年抖着身体,脑中虽是浑浑噩噩的。可那思索的本能却存活着,望着神色各异的两人,便忍不住在心中猜测起来。
世间上的关系千万,但大多都能将划分为两种。
一种是无害亦或是友人。而另一种便是有害或是敌人。介于两者之间便是无交集而不相干之人。
瞧两人之间的气氛冷凝到诡异的程度,断然不会是前者。
可若是后者。阮年便有些不解。
虽说两人并未相识相伴个几年,但经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阮年却也将念安的性子摸了个透彻。她为人清冷孤傲,又颇为心狠手辣。冷言少语,也不爱与人交往。若是说因此得罪人,可能性也不大。
两人如此竟像识得很久,且又似追寻长久一般。那定是很久之前便结怨了罢?
想到这,阮年心下愈发的肯定起来。只是更让阮年疑惑的便是,既然这是念安的旧识,为甚么自己会识得她,还,还会梦见她?这诡异的滋味着实不太好受。
当初梦见这女人时,阮年便想将这事同念安说一说。却又因后来发生之事,阮年便将这事抛于脑后,直至现在才想起。
“我识得她。”阮年眉间蹙起,轻声说道:“那日我做了个梦,在梦中我便见着了她。”
阮念的声音实在不大,只是话音刚落。先前还对望的两人竟都移了目光,继而将视线落在了阮年的身上。
黑袍女人耳力极佳,听阮年的话后。脸上的笑容愈盛,却也愈来愈玩味。
片刻后,她低下了眸,饶有趣味地扬起手,将手指探入了那片火光之中。
阮年看得胆战心惊。那噬着的火焰吞吐,看着都觉得指尖泛疼。
女人却像没有感觉似的。
那火光耀得更为厉害,投在她冰冷的兽面上,露出了那复杂而又精美的纹路。
“你方才说你在梦中见过她,为何你从未向我提起。”念安的眸光泛寒,语气更为冷淡,“你竟瞒着我?”
阮年听到她这般冰冷的语气便觉得委屈起来,思绪翻涌。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方才还只是微微刺痛的头部竟在此刻剧烈的抽痛的起来。
伴随这钻心的疼痛而来的,便是从头部不断涌出的热。那股热极为的湿润,竟沾湿了阮年松散的发丝,那散出的血腥味和念安身上的腥甜交融。
阮年嗅着这股味道便昏昏沉沉起来。
念安的脸颊有些模糊,声音缥缈,遥远得就好像是从天际传来。
随后阮年便感觉身体陷进了一片柔软之中,冰凉的触感覆于额头。
念安好像还在说些甚么,那声音愈来愈远,待远到听不清之时,便突然又大了起来。
她在说些甚么?
在听清了她吐出的每个字时,阮年竟又不能理解她在说些甚么。平日里那般清晰易懂的话也变得晦涩难明起来。
思绪浑浑沌沌,待阮年想要凝神倾听之时,那声音又散在了空中,怎么也听不个真切。
阮年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在半梦半醒中挣扎。眼皮太沉太沉,费劲了所有气力也未睁开一角。
身子发热,心中也焦躁万分。
可就在所有思绪都要陷入一片黑暗之时,阮年便突然听清了念安话语中吐出的两个字。
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巫柒。
这个名字清晰的印在了阮年脑海之中。
是她罢?一定是她罢。
阮年觉得这名字好生熟悉,也好让人生厌。她的名字如她人一般带着股冰冷的死亡味。
巫柒两字本身便含有凶煞之意,谐音且含义都是如此,隐隐透着世事艰难,人心孤苦之意。
真是讨厌的女人,居然让念安难受。让念安咳血,让念安受伤!还让念安用那般语气同自己说话。
阮年无意识地嘟囔道。
真是讨厌啊。
朦朦胧胧之间。
阮年见着了一株桃树,满树粉红在阳下灼灼生辉。粉嫩的花瓣带着水珠,嘀嗒嘀嗒地不断落在身下踏着的厚草之中。
周围却仍是一片雾气茫茫。那雾色极浓,被风吹着不断翻滚,遮住了周围的一派景色。只露出这株绽得艳绝的桃花。
桃花?阮年轻轻地往前动了动,却发现脚下被甚么绑住了,每往前行一步,那脚踝处就发出金属摩擦时发出的细微喀嚓声。
冷冰冰的触感渗进了肌肤之中,那铁链间隙竟镶着细小的尖刺,随着方才的举动,狠狠地扎进了身体之中。
疼得阮年脸都生出扭曲之意。
这是甚么鬼东西?阮年惊恐地抬起头便要往脚镣延伸方望去。却又在抬眼间见这片土地猛然地晃动起来,头脑微眩。在下一瞬面前的画面便裂成了碎片,后又泯灭成烟灰散在了眼前。
那片灼然的桃花再也寻不到了。
随后阮年便感到太阳穴传来一阵阵的冰凉刺痛,卷着一丝水汽,凉飕飕的。
那阵痛让阮年在顷刻间便睁开了眼。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但阮年却又在模糊之间见到一道熟悉的影子立于床前。
除去念安身上淡淡的香,此时此刻缠在她身上的,却还有浓浓的疲倦。
阮年哆嗦着手,向现在还有些酸胀太阳穴伸出了手。
而另一只手却比阮年要快得多。
在念安冰凉的五根手指紧紧地攥住了阮年的手腕之时,这股大力让阮年产生了一种骨头在下一瞬便要被她捏碎的错觉。
“昏迷着不老实,醒了怎么也不老实。”念安话语淡淡,紧紧捏着她手腕的手怎么也不松开,“莫要碰那处。”
昏迷?经念安一瞬,阮年这才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磕破了头,随后便很没骨气的晕了过去。阮年心中有些窘迫,脸上也发烧起来。刚想转过头,却又被念安淡淡的话止住了动作。
“莫动。”念安清冷道,“你头上扎着三根银针,若是此刻转头,它们便会刺进你的头部之中。”
“银针?”阮年一听这话顿时感觉头皮发麻,“我不只是磕破了头么。怎需扎起银针…”
念安颇为倦怠地松开了阮年的手腕,墨玉般的眸子中晕着沉沉的雾霭,她望了阮年半晌,低声道:“此事是我疏忽了。若是我能小心些,你便不会受伤了。”
阮年听见她这般话语,心中一酸,继而有些苦涩。沉默了片刻后,阮年轻声道:“你所言并不正确,我是因自个胆小才会被吓得跌破脑袋。你莫要责怪自己。”
念安的神色并未因为阮年这番话有所缓和下来,向来清冷的面容竟凝了丝落寞。她微微摇了摇头,有些迟疑道:“你此番并非是被摔得磕破了头。”
阮年这倒是觉得奇怪了,当时天太黑,摔倒在地上头脑发昏也容不得多想。现在经念安一提,阮年倒是想起当时自己好像是听见了一阵清脆的破裂声。于是先入为主的以为是脑袋被磕破。
但若是不是,那从头部渗出的血液又是怎么回事?
虽是很想将这些事问清楚。可是阮年却知晓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要确认。心中的话翻涌了片刻,忽就开口道:“昏迷之前我们所见着的那黑衣女子,我曾在梦中见过,这事我并未骗你。当时不将此事告之与你,也是我将她忘在了脑后。直至先前望见她的时候才想起。你莫要误会…我甚么事都会告诉你的,不会骗你。”
说完此话,阮年便小心翼翼地抬起眼,有些紧张地望着念安的表情。
念安的睫毛颤了颤,神色有些缥缈起来。视线落在阮年的身上,又像是透着她望着甚么。沉默了半晌,竟破天荒地低低笑出了声,而念安的的目光也愈来愈复杂。
这样过了良久,她的眸子里浮现出了一抹柔光,语气喃喃,似是与自己低语:“说得没错,你怎会骗我,怎会瞒我。是我太过分了,我竟忘了这最重要的。”
阮年听她语气有异,不免有些担心起来。仔细听了听她说的话,心里有些奇怪,可是又不知道奇怪在甚么地方。只好将手伸出,轻轻地捉住了念安的手。
念安身子轻轻一颤,随即便垂下了目光。她再抬眼之时,又恢复了先前那如烟般的清冷。
阮年感觉到她挣开了自己的手,便空落落的在空中晃了晃,再不动声色将它缩回了被衾中。
念安神色淡淡,向阮年伸出的手指轻动,那扎在头顶和太阳穴的银针便在一瞬间回到了念安的手中。
阮年头部的酸胀感也随着它们的抽离消散在了空中。
念安转身走到房内的桌前,将放置在上的瓷瓶打开,轻轻地将三根银针浸入其中。
阮年侧了头。
她的背影是寂寥的,像一抹飘荡的青烟。冷冷清清,却又显得格外的夺目。念安太过于美好,美好得就好像不似这世间之人。
虽然此刻还是触得到,也能同她说上话。
但阮年望着她的背影,竟生出一种她马上便要随风而去再也望不到和触不到的感觉。
念安是没有根的。
“她叫巫柒,对吗?”阮年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她有很多事想要问念安,可是却又不能将问题全部都问出口。
阮年想要了解她,了解她的过去。
念安还是背着身,但却凝住了不断摩擦着瓷瓶的手:“你怎知晓?”
阮年轻声道:“我晕过去的那段时候,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能听得清你说话…”
念安一僵,随后又转过了身子。眸中揉着的光芒深邃,又好似笼上了雾气,随后她轻声问道:“你听清了?”
阮年看着她这模样,愣了半晌,垂眸摇头懊恼道:“虽是听清了,可那时候却不知你们在说些甚么。到现在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忘了。唯一记得的,也便是她的名字。”
也许也是因为这名字太过于熟悉,才会记得。
念安眸光微漾,转而低声道:“她确实名为巫柒。”
阮年点点头,努力地将身子坐起问道:“那…我能否问你。她同你,是甚么关系?”
念安声音低得好似叹息:“关系…吗?”
阮年点了点头,被中的手忍不住的捏紧了衣角。
沉寂良久。
“她是…”念安的声音清浅得犹如梦语轻呓,凝着恍惚和苦涩:“我的姐姐。”
第二十八章 讨喜
姐姐?
阮年紧揪着衣角的手略略松了松。两人相望时那冷凝诡异的气场让阮年实在无法将姐姐这两个字眼与她们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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