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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臻听见苏暖前后态度明显转变，这才知道大概率是自己误会了。
　　　　好好整理了声音表情，顾臻终于用略带点惊讶的嗓音，仔细地又询问了苏暖一遍具体内容。
　　　　苏小姐不开心，苏小姐傲娇了。
　　　　刚刚说时你不认真听，　现在又跑过来追问，我还不乐意告诉你呢。
　　　　苏暖重新拉高了自己的姿态，顾臻那边好话说尽，哄得她高兴，她才重新露出笑容。
　　　　两个人一来一往，　终于将前因后果交代了清楚。
　　　　顾臻那边才开始仔细考虑这件事对彼此的利弊和得失。
　　　　“你说是方圆的提议？”顾臻确定道。
　　　　“嗯。”苏暖虚一点头，顾臻远在电话另一端，当然是看不到的，　但苏暖习惯性地就是愿意在和她对话时加上各种小动作，“不然你以为会是谁？天晟吗，如果他们要是有这个想法，早就极力促成这件事了。不过我倒是很意外韩总的反应，我总觉得他是乐见其成的，但又感觉他总是顾虑重重。”
　　　　谢眉听着苏暖的话，在电话一端轻轻咳嗽了一声。
　　　　声音并不大，但车子里的空间有限，距离又这么近，电话一端的顾臻显然也听到了这明显的示意。
　　　　“我说你们两个有没有一点自觉，分属不同的两个公司，这样相互讨论自家经济公司的决定和老板的看法，真的好吗，有没有点职业操守，机密都是你们这样泄露出去的。”谢眉一脸严肃地告诫道，不过紧接着又跟了一句，“说也不要当着我的面说好嘛，还要我拉低自己的底线，帮你们打掩护，哎。”
　　　　苏暖就坐在谢眉手边，顾臻那里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谢眉话音刚落，两个人就同时爆发出热烈的笑声。
　　　　谢眉这话说得一身正气，但细想内容，她们就也明白谢眉是在跟她们开玩笑了。
　　　　顾臻离得远，动作和神情，谢眉是看不到了。
　　　　但眼前这个不省心的苏暖，一脸得意的神情，完全不理会自己的话，更是将公司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和顾臻讲了个遍。
　　　　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己应有的地位和一丝丝尊重的经纪人，简直觉得心累，想踢她下车。
　　　　苏暖家距离天晟不远不近，不过这一路开回去，赶上B市有一些堵，也耽误了半个小时。
　　　　堵车是开车时最心烦的状况，而旁边没心没肺闲聊的苏暖则是让这趟旅程烦上加烦。
　　　　因为她和顾臻两个人居然就这么聊了一路……
　　　　等苏暖到家了，也不见人下去，而是坐在车上和顾臻互相腻歪地说再见了。
　　　　谢眉实在忍无可忍，麻利地催促苏暖下了车，想要赶快回去躲清净，还没等苏暖问她谁给谢灵打个电话，谢眉就开着车一溜烟不见人影了。
　　　　本着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最后还是苏暖自己跟谢灵说明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谢灵的反应和顾臻大同小异。
　　　　当年三人本就是因为不可抗力不得不拆伙，这些年来只有谢灵自己还守在这个舞台上唱歌跳舞，做着当初三个人一起做着的事。
　　　　在心烦意乱的时候，谢灵无数次想回到当年，虽然个人舞台让她得到了无数鲜花和掌声，但三人合体也有着别样的美好和意义。
　　　　“顾臻那边知道这件事了吗？”谢灵有些激动地问道。
　　　　苏暖见谢灵关心，便把刚刚和顾臻通话的过程复述了一遍，最后还不由得和好朋友抱怨起来，“你说我像是会骗人的人吗，我最开始告诉她这件事，她居然以为我在和她开玩笑！”
　　　　苏暖像是会骗人的人吗？
　　　　当然像啊！
　　　　不止像，而且以前类似的玩笑她没少开，骗人的事情没少做好嘛！
　　　　当年流行的隐藏摄像机，节目组最爱选苏暖去骗人了。
　　　　一脸无辜配她娇艳欲滴傻白甜的微笑，简直一骗一个准。
　　　　可这家伙最爱记仇了，眼下虽然是向自己说顾臻的不是，但只要自己真实想法一吐露，她肯定立马转身回顾臻那边装可怜。
　　　　顾臻那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原则。
　　　　谢灵撇撇嘴，她可不想组合还没重聚，自己先回到当年被这两个家伙两面夹击的地步。
　　　　配合苏暖数落了顾臻的不是，谢灵翻了翻自己的备忘录。
　　　　今天已经没有其他的行程，余下的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谢灵觉得自上次三个人一起吃饭也有些时日了，便向苏暖提议道：“今天有没有其他安排，要不要出来吃个饭？”
　　　　“我们三个一起吗？”苏暖问道。
　　　　“啧啧啧。”谢灵吐槽道，“当年是谁一听要拉你们两个一起吃饭，就甩脸色给我看，害得我好几年都是战战兢兢，饭得分开吃，影要分开合，败我钱财，毁我青春！”
　　　　听到谢灵诉苦，苏暖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其实你硬约我们出来，我也不会拒绝。”
　　　　谢灵一愣，仔细一回想，好像也确实是这样。
　　　　虽然每次自己提议要不要约顾臻一起来吃饭，苏暖脸色都很难看，但好像真的从来没有说过不同意的字眼，更没有强烈表示出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的意思。
　　　　谢灵觉得也许这些年自己和谢眉都会错了意。
　　　　苏暖生气归生气，但似乎始终在等别人给她自己一个台阶，让她能够有这样一个机会回转心意。
　　　　但这两个人太骄傲了，谁都不肯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一耽误竟然耽误了这许多年。
　　　　别人都以为她们会老死不相往来，谢灵和谢眉都这么想，甚至最后苏暖自己都快这么以为了。
　　　　但实际上……
　　　　哎，造化弄人啊，谢灵有些感慨。
　　　　她早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之前被顾臻一语点破，谢灵对自己在这之中所起到的作用充满了愧疚，但还好有萧士诚这碗心灵鸡汤，一饮而尽，温暖畅快。
　　　　谢灵也不是局限在过去无法走出的人。
　　　　只要接下来，她做的都是对朋友有益的事就好了。
　　　　最后还是谢灵订好了时间地点，给两位姑奶奶一一打了电话通知。
　　　　双方爽快地应了，那一瞬间谢灵都有一种我是不是在做梦的幻觉。
　　　　三个人坐在一个饭桌前。
　　　　因为太熟了，可以说是看着彼此长大了，整个用餐过程可以说完全没什么偶像包袱可言。
　　　　三个艺人晚上向来比较慎重摄入热量，很快吃完后，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合作的话题。
　　　　一天过去，方圆的执行力简直快如闪电。
　　　　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走了哪个门路，反正苏暖上午才跟顾臻说完，临近傍晚顾臻就已经接到了唐琳有关合作的通知电话。
　　　　顾臻问唐琳具体内容，唐琳也说不上，只说方圆直接找上了天亿的老总欧鸿，自上而下的信息传达，速度飞快。
　　　　按照正常人的理解，解散的组合多年后合体，其实是件对多方都有利无害的事情。
　　　　天亿占一个，天晟占两个，不过是便宜多少的问题罢了。
　　　　但唐琳却自从接到这个通知后就有些忧心忡忡。
　　　　顾臻当年照片的事情知道的人是不多，最后底片也要了来，这么多年没有流出，应该是也没有其他备份了。
　　　　但天晟和天亿的高层终归还是有人知道的，自家老板眼下答应得如此爽快，就不怕又平白无故掀起风浪吗？
　　　　经济公司不怕绯闻，不怕传闻，甚至你隐晦的同性之间暧昧暧昧，炒炒cp都没有问题。
　　　　可顾臻有前科的，如今又把她和另一位主人公凑到一起……
　　　　唐琳越想越多，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要受不了了。
　　　　可是老板的心意已决，自己能有什么办法，而且作为风暴中心的顾臻，此时此刻正因为这样的机会，心里美呢。
　　　　“方圆那边已经和天亿沟通过了，我已经收到了通知，让我做好准备，全力配合。”顾臻对二人说道。
　　　　“太有效率了，方圆还缺不缺艺人，反正我们的合约就要到期了，跳槽过去吧。”谢灵笑着开起了玩笑。
　　　　提到合约问题，顾臻有些郑重问了二人的想法。
　　　　“你们是怎么想的，合约到期后，有什么打算吗？”
　　　　谢灵其实是想和萧士诚合开夫妻店，成立个工作室的，这是她长久以来的想法，就像当年做偶像时说的那样，谢灵想在28岁之前结婚，
　　　　而如今距离她的梦想越来越近，合约到期后，天大地大，再也无人可以阻拦。
　　　　苏暖倒是没有就这个话题多谈，谢灵和顾臻都摸不透她的想法。
　　　　苏暖自己倒是更好奇顾臻在天亿到底是签了怎样的合约。
　　　　以前是没有立场询问，现在大概她可以和顾臻谈谈这个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　　顾臻和方圆以及顾氏是没有关系的哦～
　　　　之前怕引起误会曾经想过要不要改名字，
　　　　不过因为很喜欢顾臻这个名字，
　　　　方圆那边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就还是保持这样了
　　　　反正世界那么大，同姓的也很多嘛～
　　　　

第52章
　　　　上次聚会，　谢灵和顾臻算是互相挑明了。
　　　　顾臻承认了当年被偷拍的事实，谢灵也直白明说了她当年在门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谢灵从来没有觉得两个女人之间的感情有什么违背常理的地方，　她当年置身事外不过是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虑。
　　　　如今三个人都算是功成名就，各自事业有成，对苏暖和顾臻的情况心知肚明的她，自然不可能一直坐在二人之中闪闪发亮。
　　　　谢灵趁用餐过程中去洗手间的当口，给萧士诚打了电话。
　　　　不过9点，　萧士诚车已经停在楼下了。
　　　　“好了，　宝宝的夜生活要正式开始了，回头见喽。”谢灵披了厚厚的外套，　临出门还从手提包里摸出了一管口红，　认真地补了妆、上了色。
　　　　苏暖简直没眼看，这一口狗粮喂到嘴里，让她混上一震，直起鸡皮疙瘩，“好了，　小姐，快走吧，你已经很美了，别让那位先生等急了。”
　　　　互相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玩笑话，谢灵这才正经和二人相互拥抱，　告别下楼去了。
　　　　顿时又变成了二人独处的时间。
　　　　不过经过一整个花旅的拍摄，顾臻和苏暖早就没有了当时面面相觑的那份尴尬。
　　　　既然说了重新开始，苏暖似乎立刻进入了状态。
　　　　谢灵刚走，　她就从老老实实坐着，变成了抱着顾臻手臂歪着、靠着。
　　　　刚刚说到合约的期限，苏暖这时终于找到机会问顾臻自己想说的问题，“你当年和天亿的合约到底是怎么签的，能和我说说吗？”
　　　　苏暖的脑袋靠在顾臻的肩头，若有若无的洗发水的清香从顾臻身侧飘散开来。
　　　　她不由得向苏暖的方向侧了侧，头挨着头，两个人就这么靠在了一起。
　　　　像是都很享受眼下的亲密，沉默良久，顾臻才开始回答苏暖刚刚的问题。
　　　　“一年一续。”
　　　　苏暖大惊，连忙直起身子看向顾臻，“你开玩笑的吧。”
　　　　顾臻笑笑，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放松下来，“这种事我怎么会骗你。”
　　　　一年一续，苏暖怎么想也想不通。
　　　　怎么可能是一年一续？
　　　　这对艺人合同来说简直太少见了。
　　　　哪怕不看好的新人也都还会给个三年什么的，天亿当年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将顾臻挖走，就是为了跟她一年一续约？
　　　　苏暖简直不敢相信。
　　　　“其实也挺好的，比如年底不给我分红，年初我就可以挥挥手走人了。”顾臻开着玩笑，缓解气氛。
　　　　苏暖还是觉得有些事不对劲，但是她一时猜不透想不通，她只是向顾臻的方向探了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苏暖问得很认真。
　　　　有啊。
　　　　可是当年没告诉你，如今更不可能讲出来。
　　　　顾臻只是笑笑不说话，她不够坦诚，可她也不想说谎。
　　　　这样的反应无疑更加刺激了苏暖，“那你的意思就是有事瞒着我喽。”
　　　　顾臻见苏暖的声调都提高了，知道这时候不灭灭火，怕是争执起来，要不欢而散了。
　　　　顾臻可不想破坏好不容易重新营造起来的气氛，拉着苏暖的手臂，以防她突然站起身，热血上涌。
　　　　“你先别急着问我，你问问你自己，有没有事情瞒着我。”顾臻笑笑，将了苏暖一军。
　　　　苏暖张了张嘴巴，最后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她不屑于解释，当然更不屑于撒谎。
　　　　人和人相处过程中，哪可能真的坦坦荡荡如一张白纸，她自然也是有事不想顾臻知道的。
　　　　如果说苏暖的怒气值刚刚是一点点攀登到顶峰的话，那么此刻就被顾臻一句话ko，瞬间清零了。
　　　　顾臻见她平静下来，不再揪着刚刚的问题不放，才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道：“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好吗，那个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了，也太冲动，总是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替对方考虑，但这样的自以为是也让我们错过许多年。苏暖，对不起，我确实有事瞒着你，但是既然你说想要重新开始，那么我答应你，从今天往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好吗？”
　　　　顾臻的声音是苏暖最喜欢的女性嗓音。
　　　　她不喜欢自己甜美的声线，也不爱谢灵那般空灵，她就是喜欢顾臻用她独有的干净清冽的声音和她说话，就像眼下这样。
　　　　这样的时刻，顾臻的话仿佛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让苏暖整个人安静下来，把这一字一句深深刻在心底深处。
　　　　顾臻握着自己的手，让苏暖有种错觉。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顾臻的手心里就是她的全世界，苏暖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执着和纠缠都没有意义，两个人相处何必非要剖析到灵魂最深处呢，珍惜眼下的时光，共同面对困难，才是这些年她真正学到的东西。
　　　　苏暖伸手拥抱了顾臻。
　　　　以前苏暖在顾臻和谢灵面前更像是个妹妹，很少主动做些亲密的身体接触，往往都是很被动的站在那里等着其他人示好。
　　　　如今被苏暖主动抱住，还是以这样保护者的姿态，顾臻觉得这真是一种新鲜又美妙的感受。
　　　　她边笑着，边回抱了苏暖，还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问着话。
　　　　“谢灵那家伙想开夫妻店，你呢，你合约到期之后想不想也成立个工作室？”
　　　　这个问题苏暖其实从来没有考虑过。
　　　　谢灵约满想要离开天晟这事，苏暖是早就知道的。
　　　　那时候苏暖也想过自己未来的规划，可是以前思来想去，就像走进了死胡同，她离开了天晟似乎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而没有了谢灵，天晟也早就不是当年的感觉。
　　　　其实苏暖对于合约到期后想得最多的，可能就只有一项：要不就这样彻底退出吧。
　　　　她太累了，年轻时将这些当做事业；后来是有了感情加持，喜欢那种共同奋斗的感觉；再后来更多只是一种习惯而已，没有什么好牵挂的。
　　　　苏暖长久的沉默，让顾臻有了猜想，“你不会之前打算约满淡出的吧。”
　　　　苏暖把头埋在顾臻的肩头，微微点了点头，动作不大，几乎不可察觉，但因为两个人紧紧挨着，一丁点动作都能让对方感应到。
　　　　顾臻叹口气，其实她能理解苏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这其中说白了自己还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顾臻顺了顺苏暖的脊背。
　　　　“别这么想，这样做太可惜了。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如何。”
　　　　苏暖其实还是很好奇顾臻为什么只和天亿一年一续，但顾臻显然不想多谈这件事，苏暖也只好对这个话题保留意见。
　　　　她心里已经开始思考顾臻的提议，但嘴上还是不够诚实。
　　　　“才不要。”
　　　　顾臻听她那尾音上翘的语气，就知道这其实是苏暖独有的撒娇方式。
　　　　“哦，是吗，为什么？”
　　　　顾臻的话听上去像是在哄幼稚园小朋友，苏暖对此非常不满。
　　　　她在顾臻腰上掐了一下，对方哪里最敏感，最摸不得、碰不得，大概没有人比她们彼此更了解了。
　　　　果然顾臻被苏暖这一下惊了一跳，原本相互依偎的两个人，如今却是隔开八丈远。
　　　　“你最爱说教，天天跟你一起工作，烦都要烦死了。”苏暖撇嘴道。
　　　　这话其实不假，顾臻工作上真的是个很追求完美的人，不仅对自己要求高，对旁人要求也高，当年三个人还在一起时，苏暖和谢灵常常被她念到烦。
　　　　顾臻刚要为自己认真工作，稳妥负责的态度稍稍做一下解释，可是苏暖完全不给她这个机会，继续道：“我现在已经开始为主题曲的合作而担忧了，其实仔细想一想，完全没什么可开心的嘛。”
　　　　苏暖一边说着，还做出一副颇为不满地摊手动作，气得顾臻直想笑。
　　　　两个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很快过去。
　　　　眼看夜已经深了，两个人才磨磨蹭蹭往回走。
　　　　苏暖黄色的小跑车太过扎眼，所以基本上除了她自己偶尔会开去天晟外，没有人肯在私下让她开出来。
　　　　今天也不例外，所以二人自然是坐顾臻的车回去。
　　　　苏暖嫌弃这辆大白又粗又笨，上车前很是嫌弃了一番。
　　　　顾臻拿让她自己回家做威胁，可最后却是不敢真放她一个人在这里。
　　　　两个人一路上你来我往打着嘴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