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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也举起酒杯，回应了同样的内容，“干杯，我的爱人。”
这一天，两人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所以今天晚上，她们也准备的很充分。
不要多余的话语，一个眼神就能看透对方的心思，这是长久的相处才能培养出来的感情，人们称之为“默契”。
音响里还流淌着小提琴音乐，两个女人面对面，喝着红酒。
而女人的卧室中，安静的包里，她的手机突然亮了，紧接着是一阵震动，上面显示着三个字“陈宁殊”。

第九章

这已经是安静的第五杯酒。
安静的意识依旧很清醒。
应该说，她的意识从未像今天这么清醒过。
相恋六年的恋人如今就坐在自己对面，而自己一如既往的爱着她，最重要的是她不在乎自己的过去，她的爱并不比自己少。
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贺的事情了。
所以安静还打算喝第六杯酒。
当安静又一次举起酒瓶的时候，一只白皙光滑的手阻止了她。
很明显，这只手是属于刘泽菡的。
此时刘泽菡已经起身，左手举着自己的酒杯，走到了安静的面前。
右手搂住了安静的肩，坐在了安静的大腿上。
红酒在玻璃杯里左手晃动着，下一秒，已经递到了安静的嘴边。
安静微微张开嘴，酒杯却被刘泽菡拉回到自己唇边。
安静看着刘泽菡红润饱满的双唇喝进了一口红酒，却没有咽下。
刘泽菡露出了勾人的微笑，身子微微靠向安静。
安静已经猜到刘泽菡的意思，嘴角微微扬起，对上了刘泽菡的目光，好像在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刘泽菡没有让安静失望。
因为她已经感受到刘泽菡灵活的小蛇伸进了自己嘴里，探头探脑的似乎在寻找什么，安静身体里似乎有什么被唤醒了。
伴随着那条小蛇的，还有一股红酒，混合着刘泽菡独有的味道。
安静的手已经搂住了刘泽菡的腰，将她拉近了自己一点，刘泽菡的胸正抵在自己的锁骨上。
安静热情的回应刘泽菡，她的另一只手已悄悄攀上了刘泽菡腰。
刘泽菡感到腰部传来一阵异样，酥麻感渐渐从腰部蔓延到腹部，一路向下，到达了女人最隐秘最神圣的地方。
她轻轻地推了推安静的肩，含着笑，“一年没见，别的本事没长，这事儿却越发挑人了。”
安静一只手绕到了刘泽菡的大腿下，一起身，刘泽菡已经被她横着饱了起来。
在这迷人的夜里，这座城市的上方少见的没有云，天空中的星星特别亮，而一牙弯月悄悄的躲在了不知从哪出现的一片云里。
两个女人正在床上纠缠着。
安静的包里，已经有十二个未接来电，最终因为电量不足，屏幕一黑，第十三个来电暗了下去。
纪雨菲拎着从一大袋子战利品，哼着歌进了宿舍，近日几乎不在宿舍出现的陈宁殊正站在阳台，她紧紧握着手机，死死的咬着下唇，嘴唇已经泛白。
“宁宁？”纪雨菲看到她的背影很意外。
陈宁殊转过头，勉强的挤出一个笑，不过这笑容甚至比哭还难看。
“回来了？”
“你怎么没去她那？”纪雨菲放下购物袋，走到了阳台。
“我有点累了，先睡了。”不等纪雨菲追问，陈宁殊已经上了床。
安静不接电话的原因已经被自己猜想了千万遍，最美好的一个猜测就是她的手机没电，而她在加班。
可是心底里那个最差的结果却让她几乎难以忍住眼眶里的泪水。
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就算她有再多的缺点，也是自己心中那个最特别的存在啊。
如果她再一次出轨，自己是否还能那么大度，坚定地对着她那双诱人的眸子说上一句，我爱你。
这句话陈宁殊从未对人说过，却早已在心底对安静说了千万遍。
如果先认真的人必须输，那也想要输个明白。
安静是否从未喜欢过自己？
可昨晚她的眼泪又算是什么？
她的苦苦哀求，她的低到尘埃里的自尊，她抱着自己的那股决心。
在那一刻，陈宁殊想，安静是喜欢着自己的。
可是安静忽冷忽热的态度，真的好累。
慢慢的，她闭上了沉重的双眼，眼角的泪痕也慢慢干透。
第二天陈宁殊醒得很早，学校的广播还在放着BBC英语。
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枕边的手机。
没有任何未接来电和短信。
但是在微信里，安静百年不动的朋友圈发了一张图，是一杯红酒，酒杯周围做了背景虚化，图的边缘处做了暗角，只能隐约看到酒杯四周是城市的夜景，这张图的配字是：干杯。
陈宁殊按了锁屏键。
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思绪不知不觉飞到和安静相识的第二天早上。
陈宁殊一阵头痛，她揉了揉头发，发现自己全身赤衤果的躺在一个陌生女人的怀里。
她惊慌失措的穿上了T恤和牛仔裤，胡乱踩着帆布鞋拿着大衣就逃离了这间房间。
走到门口又停了一下，在桌上放了几百块钱。
如果已经无法挽回这样的事情，那么至少给自己留点最后的可笑的自尊。
直到她已经坐在市中心旁的快餐店里半个多小时，望着那座地标建筑，仍旧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昨晚发生的一切她都记得不太真切，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可是身上还散发着那人的香水味，其实味道很好闻，是淡淡的花香味，可是她却觉得这味道很讨厌，很刺鼻。
脑子里总会不自觉的回忆起昨晚的事情。
那个女人叫安静，26岁，上班，单身，从她昨晚的所作所为来看，至少不是只喜欢男人，说不定还是个拉拉。
长得似乎很漂亮，但是她的脸在印象中始终是模糊的，像做梦一般。
她似乎比自己高一点，穿着很有品位，谈吐优雅大方。
何况还救了自己。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自己应该会认为她是一个好人。
活了20年，第一次竟然被一个在酒吧认识的女人拿走了，任谁也会生气和烦躁吧。
该怎么想呢，是自己太放浪了，才会招惹这种人。
还是自己的防备心理太差，只知道男人会那样，没想到女人也会有。
喝那杯酒就是一个错误！
和她一起坐车更是错上加错！
时运不济，倒霉透顶，衰神附体，流年不利，命途多舛，在这一刻，所有形容倒霉的词语都好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
陈宁殊撑着下巴的手一下子滑落到桌子上，一瞬间，整个上身都软绵绵的趴在了桌子上。
她的脑子很乱，却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再也不想见到那个叫安静的女人。
被人酒后乱姓，还是一个女人，真是可笑。
可是想到昨晚那真实的感觉，她又很想骂自己，不得不承认，她让自己很快乐，最起码是身体的快乐。
活了二十年的身体被重新定义，一夜之间，陈宁殊完成了女孩向女人的蜕变。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这种事情不是要给最爱的人吗？自己并不是一个不检点的人，却发生了自己最不耻的事情。
突然，陈宁殊很想洗澡。
陈宁殊被浴室里的水雾所笼罩着，她用力的洗着身上的每一处，那个叫安静的女人竟然还在身上留下了痕迹。
没有用，再搓洗也不能抹去那些泛红的痕迹，陈宁殊抱着头，慢慢的蹲了下来，眼里留下了透明的液体，渐渐的和头上流下的水汇成一体。
眼泪向止不住的水龙头，源源不断的从眼眶溢出。
而陈宁殊的哽咽声，很快被花洒里喷出的水落到地上的声音淹没。
直到她的眼睛已经有些干涩，鼻腔里有些难受，喉咙变得沙哑，才撑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双腿发麻，也已经失去知觉。
现在她只想到床上好好睡一觉，希望这是一场梦，如果能够醒来，也许事情的发展会和现在有所不同。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三个月，陈宁殊却依然记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此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那件事发生后的一个星期，陈宁殊每天都会止不住的想起那件事。
陈宁殊恨不得时钟的转动速度乘以24，这样自己也许就可以快点忘记那天的事。
让她想不到的是，一个星期以后，那个叫安静的女人又出现了。

第十章

陈宁殊的班级刚结课，又没有到期末考试，所以在妈妈的软磨硬泡下陪她逛商场。
1月初还是寒冬，商场的暖风很足，陈宁殊有些热，脸颊微红。
对于一向穿帆布牛仔裤的陈宁殊来说，逛街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看着妈妈逛得很开心，她也只能无聊的抽空刷刷微博微信。
妈妈在试一件黑色大衣，样子中规中矩，属于怎么穿都不会难看的类型。
陈宁殊犹豫半天，还是走到妈妈旁边，“我有些热，下楼去吃点冰淇淋，等一下上来。”
“这么冷的天？你说你热？你把大衣脱了就好了啊。”妈妈还在后面喊着，陈宁殊却快步离开了。
一周前安静在自己脖子上留下的痕迹并没有下去。
第一次，陈宁殊讨厌自己的皮肤是如此的白皙，原来太白有时候也会成为一个缺点。
冰淇淋店的人不算少，尽管是冬季，但是因为旁边楼上太热的缘故，很多情侣都选择到一楼降温。
陈宁殊刚坐到临窗的沙发上，安静就走过来坐到了她对面。
这个女人穿着黑色的一字型毛衣，外面是一件驼色斗篷，黑色的修身皮裤和一双驼色细高跟。
虽然是亚洲人，但是白皙的皮肤一点没有因为穿着驼色而衬得发黄，把欧美人才能够驾驭的驼色穿得很好看。
再配上170的身高，完全一副看秀的打扮，会让很多女明星羡慕吧。
但是这个时候并不是欣赏安静穿衣服多好看的时候。
“不介意我坐这里吧？”虽然是询问的口吻，却已经坐了下来。
陈宁殊起身离开，却被对面的安静挡住了去路。
“这么多位置，不必非要和我挤在一张桌子前，何况我在等人。”陈宁殊不带任何感□□彩的说着。
安静依旧是礼貌的微笑，“可是我喜欢这里的风景，我想要坐在这里。”
陈宁殊皱了皱眉，这个女人什么意思，又来招惹我做什么。
“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更要把这个位置让给您了。”陈宁殊很少用“您”这个尊称，如果对同辈份的人说出这个字，证明她在生气。
安静看出来她并不想搭理自己，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胳膊一直挡在陈宁殊身前，“陈小姐，我不介意陪你一起等你的朋友，并且，我也很乐意和她交个朋友。”
“我介意。”陈宁殊的眉头依旧皱着。
“这样皱眉久了，容易长皱纹。”
“谢谢关心。但是与你无关。”陈宁殊向左挪了一步，拉开了安静的距离。
安静笑着跟上一步。
陈宁殊的声音变得很冷，“我不认识你，请你和我保持安全距离，至少一米。”
安静的手张开，放在了距离陈宁殊三十公分的地方，“你好，我叫安静，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陈宁殊的气愤并不全是因为安静，也因为自己的懦弱。
眼前的这个女人给自己造成了这样的伤痛，却能够这么风轻云淡的和自己说话，而自己甚至连送她一个巴掌的勇气都没有。
“我不想跟你交朋友，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始终不曾称呼这人，也没有回应她伸出的右手。
“没关系，只要我想和你做朋友就可以了，我们迟早会做朋友。”
陈宁殊讨厌这个女人一直微笑的样子，很欠揍。
“永远不会，请你让开，不要再骚扰我。”
安静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腕上的女士手表，“看着我的手表。”
“为什么要看着你的手表？”
“看一分钟就好。”安静没有回答她。
陈宁殊不知道她在搞什么花样，可是这样的对话又让她有些熟悉。
两人默默的看着安静手上的女士手表，秒针终于从1跳到了12。
“好了，我要走了。”陈宁殊又要离开。
安静的手却没有放下。
“2014年1月12日11点35分，你跟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得那一分钟，由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这是一个事实，你不容否认的，因为已经过去了。”安静带着笑意的双眼望着陈宁殊。
陈宁殊终于想起这样的对话为何如此熟悉，原来是王家卫的《阿飞正传》。
“用电影台词搭讪女生会不会太俗气？我没空陪你演戏，再见。”陈宁殊皱着眉，一抬手打掉了挡住自己去路的胳膊，大步离开了冰淇淋店。
安静看着有些微红的手腕，却露出牙齿，笑了起来。
第二天，陈宁殊在图书馆门口又见到了安静。
今天她换了一身衣服。
长款浅灰色薄呢子大衣外披着一件有些厚度的茧型藏蓝色大衣，黑色的长发依旧散落在肩上，一条深灰色打底裤，一双黑色靴子。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陈宁殊心一沉，转身想要回图书馆。
安静没有料到她的举动，她快跑了几步，把大衣披在了只穿了一件短款皮衣的陈宁殊身上，“一分钟朋友，小心着凉。”
陈宁殊对上她微笑的脸，“对不起，我不冷，我也不认识你。更何况，我没有和精神分裂者做朋友的想法。”
“哦？怎么说？”
“电影和现实始终是两回事。”陈宁殊尽量克制着自己想要打安静一巴掌的冲动，此刻的她比昨天还要愤怒。
“陈小姐，你有听过一句话吗？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安静还是那副欠揍的微笑。
这一次，陈宁殊选择回击她，“安小姐，你可能经常做这种事情，在酒吧遇到一个女孩，保持一段暧昧不明的情人关系，过一段时间换一个猎物。但是抱歉，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生，你我不是一条路上的人。那晚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毕竟我喝醉了，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我的反抗不够激烈，可能让你误认为是我的默许。原本我想让这件事过去，但是你这两日的表现让我现在很后悔，我想如果当时能够把你踢成半身不遂，或许就可以拯救更多无辜的少男少女，也能让你知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含义。”
陈宁殊进图书馆前还对着身后的安静说了一句话，“最后一句忠告，用电影台词搭讪真的很low，也显得你很没品，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孩，不如真诚一点，少说点这些有的没的。当然，我并不认为你这样做是喜欢我，其实你只是想通过认识我来逃避内心的谴责，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
陈宁殊走进图书馆已经有一阵了，安静拿着陈宁殊还给她的衣服还站在原地，外面慢慢飘起了雪。
雪还在慢慢飘着，有逐渐变大的趋势。
陈宁殊看完了一本小说，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却看到安静还站在原地。
她不禁愣住了。
安静的唇冻得有些发紫，仍旧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原本就很白皙的脸颊冻得泛红。
陈宁殊没有理安静，经过安静身旁的时候说了句，“我已经出来，你不必再等，回去吧，不用再来找我了。”
当陈宁殊的身影渐渐远去，安静才穿上她的茧型大衣，因为站得太久而有些麻木的双腿和冻僵的双脚慢慢的迈出了一小步。
第三天陈宁殊并没有见到安静。
第四天陈宁殊也没有见到安静。
就在她以为安静不会再出现在她生命中的时候，安静又出现了。
陈宁殊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连续两三天的雪让地面有些滑。
她裹紧了大衣，手放大衣两侧的口袋里，缩着肩膀，肩膀上依旧是双肩帆布书包。
平日的陈宁殊是不会出现缩着肩膀的样子的，但是因为现在的温度真的太低，她不得已才以这个姿势走出了门口。
因为低着头，她走到距离安静一米的地方才发现了安静的存在。
“不是说不用来了吗，你我从来都毫无关系，那天你救了我，晚上又那样对我，也算扯平。”也许是因为安静的做法多少让陈宁殊有些感动，所以她今天的愤怒少了很多。
因为晚上太黑，图书馆前的路灯距离两人站的地方又有点远，陈宁殊看不清安静的表情。
“你说的对，我用电影台词和你搭讪确实很low。然后我想说的是，”安静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那晚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我很抱歉，我知道这个抱歉对给你造成的伤害来说是微不足道的，甚至可以说是于事无补，但是我依旧想道歉，无论你接不接受。最后，我想说的是，我很想弥补我犯下的过错，我并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虽然我和别人也发生过那样的事，但是”
陈宁殊本来还认真的听着安静说话，慢慢听了进去，可是听到她的这一句话时，莫名的就很烦躁，“对于你的私生活，我不感兴趣，你的道歉我已收到，现在我们再无关系，再见。”
陈宁殊就要离开时，安静拉住了她的手。
“但是我却从未像现在一样后悔过。”
陈宁殊不知道竟然为什么停下了脚步。
“开始，我确实是想弥补我的过错，想通过做朋友来缓解对自己的谴责，但是……三天前你见我以后，我突然发现，我见你并不单单是为了弥补我的过错。”
陈宁殊能感觉到安静的手冰凉，看她的样子似乎穿的并不少，一件羽绒服就已经说明一切，难得，这样的女人还肯穿羽绒服这种没有时尚感的衣服。
但是如果她的手似乎已经冻僵，这只能说明，她站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

第十一章

陈宁殊任凭安静拉着自己的手。
安静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我想你给我一个机会，让你慢慢接受我。也许这很难，但是我不想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