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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砚-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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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自在这空无一人的大殿之中,还有心钻研种种祭物,这孩子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又看得如此细致,虽然不知道她在钻研些什么,足可见是个心思敏锐的孩子。如此心性,若是教导得当,堪为一代明君。
  段炎暗自想着。
  不过,只是这般,不够。
  段炎于是不再遮遮掩掩,扣住殿门,“隆隆隆”,沉重的殿门被从外打开。
  云睿正猫着腰研究武宗皇帝的画像,浑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饶是她胆子奇大,也被吓了一跳。
  三朝元老矍铄的眸子对上的,正是云睿带着疑惑和惊惶的目光。一代名相与一代明君,便是在此种情状下第一次照面。
  老先生好气度。这是云睿对段炎的初初印象。
  这孩子不像仁宗皇帝,不似陛下,更不似武宗皇帝……这是段炎对云睿的评语。
  这灵动的眼神,倒像是老夫家中顽皮的猫咪——
  爱猫情切的段大人不禁莞尔,朗声道:“睿殿下好兴致?”
  认识我?云睿眨眨眼,倏的发现段炎身上的官袍。唔,似乎是个大官……
  “老先生认识我?”
  段炎抱拳行礼道:“臣尚书左仆射段炎参见睿殿下!”
  尚书左仆射?是个什么官儿?
  且不管那是多大的官儿,这样气度不凡,又是上了年纪的老先生给自己见礼,云睿实在不好意思就这么生受了。
  她连忙抱了抱小拳头,还了一礼:“我只是个小孩子,老先生不必如此。”
  段炎暗赞一声“好个尊老的小孩子”。他并没有阻止云睿行礼,而是淡笑道:“不然。殿下天潢贵胄,天之骄子,为君,臣自当尊之。”
  云睿闻言,想了想,似乎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
  “殿下方才在看什么?”段炎单刀直入。
  云睿脸上一红,想起自己是“被阿嫂罚跪”的,竟被这位老先生看到没做当做之事,不禁赧然。
  “我……我已知道错了,”她替自己辩白道,“阿嫂说了,何时……何时知道自己的错处,何时可以起身!我既已知道自己的错处,自然……自然可以起身!”
  “哦?”段炎忍着笑,“既如此,殿下为何不走出这奉先殿?”
  云睿抿唇:“阿嫂……阿嫂只说知道错了,便可起身,并未……并未说可以出殿。而且……”
  “而且什么?”段炎温言问道。
  云睿扭身看向身后的一列神主,“而且,这些……我觉得好生……好生有趣。”
  段炎嘴角微抽,暗嗤一声:“孩子话!列祖列宗的神主,倒成了‘有趣’的玩意儿了?”
  不过,他并未说出口,而是问道:“殿下之前说‘老先生不必如此’,还了臣的礼,是因为臣的年纪吗?”
  云睿毕竟年龄幼小,并不知他话语中的深意,顺答道:“唔,老先生你年纪这般大,气度又是这等好,我看着着实好看。”
  段炎呵笑:“殿下谬赞了!当真让臣羞愧啊!”
  接着正色道:“殿下既对臣都恭敬有礼,缘何对列祖列宗反倒不恭敬起来了?”
  云睿听他话锋突转,一凛,她之前只是好奇殿内的种种,于是在诸位祖宗的神主前穿梭来往,瞧瞧这,摆弄摆弄那的,浑没想到什么恭敬不恭敬的。
  大周朝纵使尚武,但须知世间“礼法”二字,任谁都逃不开去,特别是在帝王之家。云睿年纪再小,被质问起“失礼”的过错来,也知道事关重大。尤其,还是被这风度不凡的老先生质问起来,云睿顿觉不自在了。
  灵机一动,她记起读过的故事来,遂朗声道:“《论语》中说,‘子入太庙,每事问’。”
  段炎大感有趣,笑问:“殿下自比孔夫子?”
  云睿脸上一红,小脖颈一梗,不服道:“孔夫子受封为文宣王,孤是储君,即是未来天子,自比他,当然不辱没了他!”
  段炎失笑。他明知这小储君在强词夺理,但听她急慌慌地连“孤”都搬出来替自己分辩了,心中也不由得柔软了几分。


第27章 执守
  段炎微低着头,看着对面认真迎向自己的稚嫩眼神,也不由得端出了几分认真,道:“殿下既然知晓孔夫子入太庙的典故,就应该知道孔夫子何以如此吧?”
  云睿听到这样一位“老先生”竟然如此认真地问自己问题,小小的虚荣心大觉满足,顿觉自己似乎也很有学问了。
  她于是点点头道:“自然是知道的。孔夫子是最谦逊瑾恭的,他虽然十分懂得祭礼之事,但是出于谦逊之心,是以才每事必问。”
  段炎微微一笑,“殿下自比文宣王,是想证明自己方才在列祖列宗的神位面前钻研,即使有些微不合礼仪之处,其实也是在秉持谦逊瑾恭之心习学吗?”
  云睿被他一句话戳破了心思,面上一红,心生羞意,却又拉不下脸面来承认自己其实是在强词夺理,只好僵硬地杵在原地,默然无语。
  段炎不以为意,缓缓又道:“孔夫子每事必问,诚然有谦逊恭谨的原因在,然,圣人就一定什么事情都懂得吗?”
  云睿闻言,眸光一闪,觉得这个论调倒是新鲜有趣得很。
  只听段炎续道:“寻常人皆以为,圣人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然而天地悠悠、广大无限,圣人并非神人,圣人也是凡人之身。既是肉|体凡胎,便脱不开对天地大道的未知。若不然,何以民间有俗语,说‘活到老,学到老’呢?圣人也是在不断习学的。我辈又焉知孔夫子当真不是有不懂之处,在太庙中向人请教呢?
  “正是啊!”云睿听得心中喜欢,接道,“孔夫子自己便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啊!”
  段炎颔首,暗道孺子可教也。
  云睿仰脸瞧着段炎清癯的脸,笑道:“老先生果然是做大官儿的,见识就是不寻常,不似那等腐儒,只会呱呱学舌。”
  段炎被这稚童由衷夸赞,不禁老怀一畅,捻须笑道:“臣多谢殿下夸赞了!既如此,臣便也投桃报李,夸赞殿下一番如何?”
  云睿不知他所指,瞪大双眼困惑地看着他。
  段炎笑道:“臣方才说,圣人勤于习学,殿下既然自比圣人,臣当然也要夸赞殿下勤于习学不亚于圣人了。”
  云睿知他此番话是调侃自己之前的强词夺理,小脸又是一红,扭捏地抿了抿唇。
  段炎于是谏道:“殿下好奇陌生事物,肯于习学,这是好的。但此处毕竟是奉先殿,乃庄严所在,殿下此举便失了礼法了。”
  说罢,见云睿羞得垂着头,盯着云纹靴的靴尖不语,段炎点到为止,并不深究,而是宕开话题。
  “说到文宣王,臣想请问殿下,圣人何以为圣人?”
  这问题,云睿可是闻所未闻,遑论知晓答案了。
  她着实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最后不得不失落地看向段炎,摇了摇头。
  段炎背着手,耐心等着她的回答。
  见她纠结着一张小脸凝着自己,静候答案,段炎诚恳道:“殿下细想,孔夫子曾问道于老聃。老聃乃道祖,也是一位圣人,这倒也罢了。可普通人知道的事情,孔夫子可能都不知道,还要靠习学知晓。那么,何以千百年来,孔夫子始终被尊为圣人?还有周文王,史传他为商纣所囚之时,更被诓骗食了亲生儿子的肉做的肉脯。这样的人,为何还是被尊为了圣人?”
  为何呢?
  云睿顺着段炎的思路,拧着眉头细想。
  “因为他们心中有大道,有执守支撑啊!”段炎一语道破。
  “执守……”云睿喃喃重复着。
  “正是啊!”段炎凝着她认真的模样,“孔夫子以一生之心力奔走、周游于列国之间,提倡王道。他呕心沥血兴办私学,使得寒门子弟亦有机会读书习学,有机会通晓大义。他又编检《春秋》等诸般典籍,使得我中华文化不至于湮没于历史荒尘之中。再说周文王,他苦心钻研演周易,为后人留下一门极深奥又极有用的学问。更为了黎民安康、子孙后代立志讨伐商纣,还天下以康乐平和,最终在武王手中实现愿望,此举让天下百姓少遭了多少罪,少吃了多少苦?”
  云睿越听越是被吸引。她往日读书,父亲也罢,女学中的先生也罢,哪里有人为她讲过这等道理?
  “所以,圣人之所以为圣人,乃是因为他们心中有为大道之执守。”段炎做了结语。
  眼见这小殿下双眸放出精光,段炎欣慰得很,总算,自己的一番论说入了她的心了。
  云睿见他停住不说了,尚觉不过瘾,她急急地拉住段炎官袍的衣襟,仿佛要他接着教给自己更多的道理似的。
  “那……圣人小的时候,心中就有……唔,就有执守吗?他们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大道是什么吗?”
  段炎微微一笑,面露慈爱,道:“恰如臣方才所言,圣人非神,也是肉|体凡胎,非生而知之,乃是经过后天的刻苦习学,渐渐确立自己的大道执守。”
  云睿闻言,大松一口气,接着又不放心地问道:“那,圣人的执守都是要……唔,要很大的吗?都要为国为民,能流传千古的那种吗?”
  段炎眉尖一挑,“为国为民、万古流芳自然是好的,但也不绝对。”
  云睿听罢,约略放心。
  她眨了眨眼,眼中含着笑意,看向段炎,“阿嫂说,要给我请师父,教我读书,还要让别人陪我读书……段大人,你做我的师父教我读书好不好?我也想知道自己的大道执守是什么。”
  这场景何其熟悉?
  曾经,若干年前,那个少年也是如此殷殷地望着自己——
  “段爱卿,做朕的师父,教朕读书可好?”
  段炎忆及往事,心头一暖,又是一酸。
  他蹲下|身子,单膝点地,让自己的视线可以微微仰视这未来的小皇帝,一腔热血直撞脑门,终是被理智束缚住。
  他看着她,恳言道:“殿下,臣内心很想做你的功课师父,可是……臣已老迈,担不起重任了……”
  见云睿登时灰了小脸儿,段炎心里一疼,忙道:“臣虽不能,但我大周人才济济,定有能者堪做殿下的师父。”
  云睿有些失望,嘟着嘴,“可是……可是我只想让你做我的师父……”
  段炎听得感动:“殿下放心,臣一定给殿下寻一位最好的师父……让殿下和太后、皇后都满意的最最称职的师父!”
  “真的?”
  “真的!”
  寿康宫中,景砚面对着满桌子的吃食,其中包括自己爱吃的菜肴,却是没有一丝胃口。
  被太后责备、误会,她不怕。可是回想起段太后的话语——
  阿睿那么小的人儿……
  万一跪出病来呢……
  景砚想着,脑中浮现出阿睿看着自己时那张可怜巴巴的小脸儿,更觉得食不甘味了。
  段太后依旧恼她罚了阿睿,也正担心着会不会伤着那孩子。
  两个人各想各的心事,一顿饭吃得静寂非常,沉闷的气息令侍候的众人都觉得呼吸困难了。
  忽的一道清亮的童音划破了沉郁——
  “阿嫂!”云睿三步并作两步蹦跳着跑进寿康宫。
  景砚一凛,忙抬头。见个小人儿生龙活虎地奔自己而来,脸上也不由得泛上笑意。
  云睿笑眯眯地看着她,突地想到什么,转过身,朝着段太后行了个礼:“给母后问安!”
  段太后一时间阴郁全被扫得一干二净,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我的儿!”
  她又抚着云睿的小脸儿细细地打量:“可有伤着了?可有哪儿不舒服?母后传太医来给我儿瞧瞧!”
  云睿笑眯眯地摇了摇头:“孩儿身子骨结实着呢!而且,也没跪多久……阿嫂说,孩儿知道错处了,就可以起身。所以,孩儿想明白就站起来了!”
  景砚听得只想扶额。
  段太后已然大笑出声,刮了刮云睿的小鼻梁:“我儿是个顶聪明的!”
  景砚终是忍不住道:“阿睿,你可知错了?”
  云睿一呆。
  不等她回答,段太后将话头抢了过去:“皇后!哀家还在这儿呢!便是训教也轮不到你来训教!”
  景砚窘迫起身,“母后,阿睿还小呢!常言道‘玉不琢,不成器’……”
  “罢了!”段太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哀家难道还不及你会管教儿女?皇后,你可别忘了,你的夫君,便是哀家一手管教大的!”
  景砚眼中一热,咬唇,沉默。
  云睿将这一切俱都看在眼中。
  就在段太后吩咐玉璧“快给睿殿下传膳”,又细细吩咐做些什么的时候,云睿抄了个空当儿,悄悄地伏在景砚的耳边。
  “阿嫂,我知错了……你别生气……”
  景砚娇|躯一震。
  只听那细细的童音再次回响在自己的耳边:“段大人答应要为我找一位好师父。阿嫂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习学的!唔……我也很想知道我的大道执守到底是什么……”


第28章 表白
  有云睿在,殿中的气氛似乎缓和了许多。段太后的脸上重现慈爱的笑容,景砚也暗暗舒了一口气,方才发现席间竟有几样自己最爱的甜食。
  服侍的众人,眼见云睿坐在后宫两位最尊贵的女人中间,大口大口地吃着二人布的菜,耳边时而回响那清亮童音回答两个人的问题,也都暗自感叹:亏得有睿殿下在。
  “阿睿尝尝这个……”段太后夹了一筷,放在云睿的碟中。
  玉玦看着段太后的一举一动,心中不由得啧啧称奇——
  一向喜洁的主子,竟然主动给别人布菜了?自睿殿下进宫之后,主子只要是和睿殿下一同进膳,就如此的……热情?便是当年陛下年幼时,也没见主子如此慈母情怀啊!
  对于食物,云睿从来虔诚得紧,尤其,正长身体的小孩子,肚皮就像个无底洞一般,总是对食物有着别样的亲切感。何况,这御厨做出来的吃食,美味着呢。
  云睿虽然吃得欢畅,听到段太后的话,却也没忘了从食碟上抬起头来,朝着段太后甜甜一笑:“多谢母后!”
  段太后闻言,故意板起一张脸,“再和母后这般客气,母后要生气了!”
  云睿嘻嘻一笑,也不再客套,埋头继续应付面前诸多“好吃的”。
  景砚见这一老一小的互动,心中酸|软,可,阿睿的吃相,她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孩子对吃这件事倒是很感兴趣。不过,身为一国之君,该有的礼仪也是不能忽视的。
  她正想着要不要在云睿的功课里加上一门“仪礼”,只见段太后情不禁自地轻抚着云睿的发旋。
  “阿睿喜欢什么样的功课师父?”
  云睿一顿,想了想,失望道:“我喜欢段大人做我师父,可是……他说他年纪大了,担当不起……”
  说着,她失望地扁了扁嘴。
  段太后叹道:“段大人的学问是极好的,只是,毕竟年龄不饶人啊!”
  云睿忽的想到什么:“母后,尚书左仆射是什么官儿?很大吗?”
  段太后轻笑:“自然是很大的官儿,那相当于我大周的宰相。”
  相当于……云睿暗自咀嚼着这三个字。
  常言道“学无止境”,这大周的官职,大周的一切,都有的她习学的。她内心里亦是想学得很,圣人不是说“学而知之”吗?不学何以明道啊?
  她突地忆起段炎之前的嘱托,忙道:“段大人说,要我转告母后和阿嫂,明日兹事体大,诸多事宜,他只好不辞而别,请你们恕罪。”
  段太后略略一想,旋即明了:段炎之前只听闻阿睿的名头,诸事自有一番安排。如今见到了阿睿,之前的计划自然要有变化。他如此请云睿转告自己,而不是直接令宫女回话,显然是对阿睿这位储君以示重视。何况明日……
  她心里一疼,面上不由得露出痛苦神色。
  “皇后。”段太后缓缓转向景砚。
  景砚连忙停箸,正身道:“是,母后。”
  “明日……明日是皇帝……大殓的日子……”段太后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要好生准备。”
  景砚亦是大恸。勉强定住心神,她抿紧嘴唇,道:“是,请母后放心。”
  段太后叹息:“明日啊?有的磨折呢!”
  叹罢,她揉了揉云睿的脑袋:“若是有不臣之人威胁母后……和你皇嫂,阿睿怕不怕?”
  威胁?
  不臣之人?
  云睿一怔。她并不懂得段太后所言为何事,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映出一幅一众歹人拿着刀子逼迫皇嫂……和母后的图景来。
  母后那么厉害,连段大人都听她的话,她肯定是不怕那些歹人——
  云睿并不知道段太后会不会武功,可直觉就是告诉她,“母后就是厉害,不需要被保护”。
  然而,阿嫂……云睿可就不放心了。
  阿嫂那么好看,没有了皇兄的保护,她已经很可怜了。
  一想到“可怜”二字,云睿脑中涌上热血,似乎保护阿嫂就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似的。
  她于是肃然着一张小脸儿,攥紧了小拳头:“谁敢欺负阿嫂……和母后?我定要和他们拼命!”
  入夜。
  坤泰宫的寝殿内,灯烛散发着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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