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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城，孟璇月完全想不到有什么能让她变成这副怂样。养了这么些年，实际上季瞳对于她还是挺重要的；最开始往死里虐那是事出有因，自打她脸上确切的看得出季蔷儿的影子孟璇月就未曾再刻意的折磨她。由此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孟璇月不免就有一点不安；一个不知道季瞳这张脸到底有没有被武魂殿的人看到，再一个到底不在自己地盘她确实也不踏实。想法子问清楚季瞳已经退队之后，孟璇月叹了口气，叫那人把她打晕了。
“带上她，雇辆马车回索托吧。”她吩咐那人说，指尖的药丸被轻掷在地。随即三人出了房间，身后药气弥漫之中房内的摆设悄然化成了一片虚无。一直跟着她的那男人得到指令后效率异常之高的从车行雇了一辆挺不错的马车，领过来便没了动静，眼神毫无生气的不像活人。孟璇月却丝毫不怪的叫那人去驾车，自己拎着季瞳进了车厢，然后就是五天枯燥的行程。期间季瞳醒过来几次，还能思考；然而多是发愣，时常看着虚空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孟璇月看不得她这样子，总觉得和季蔷儿有大出入，总是没醒几分钟又把人打晕了，这么着等进了黑街季瞳还是神志不清的。孟璇月有耐心得很，然而只是针对与她有益处的事；像季瞳这种本身没什么大碍，又是从黑街长大，皮糙肉厚的家伙，孟璇月也实在不想仔细管。把自己往榻上一砸，她扫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季瞳又扫了一眼自己家的摆设，孟璇月扭头就吩咐：“给这姑娘更衣，过后先放地牢里休息三天，什么时候说话过脑子了再让她上来见我吧。”
更衣的意思是脱到只剩贴身衣物领刑，还有沐浴，是要脱干净。孟璇月很爱惜她手上的器具，不干净的都不大会用物理的刑罚。休息是说手腕扣锁吊着，只脚尖着地；另有静养是手被扣起来不过可以站在实处，思过是直接被钉墙上。这些都是熬人的法子，不过在使人清醒上，短期使用效果也差不到哪儿去。季瞳身子骨好得很，地牢呢小时也时常去的，吊三天对她来说什么事都不是；孟璇月也懒得放着她在自己面前发疯，干脆就简单粗暴一点了。回了自己地盘人手多得很，季瞳的事马上就有人处理了；手下的人也很靠谱，长久没回来也没什么要让她经手的事。这几天她也没休息好，本是打算休息的；然而刚躺下没两分钟，孟璇月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先前看季瞳那样子，她看上的可不是什么东西……
那眼神她还算熟悉，明明是盯上哪个人了。
虽然不知道这人到底是爱人呢还是什么，不过就算当成爱人也没什么问题；要说是闺蜜被抢了精神恍惚成那样，那也得有人信才行。虽说想要的就直接抢到手这一点确实在黑街或者其他灰□□域流传已久，不过有时候对方实力的确也是个不小的难关；且这回可算是季瞳的终身大事，孟璇月不免就上了心了。当初季蔷儿嫁的那人她就一点信都没得整的莫名其妙的，蔷儿的女儿么……
她爹娘也都不在，她孟璇月好像是得帮衬着点儿？
这么着，她又想起来季瞳是说过什么皇室。再加上中间醒过几次的零零散散的对话，大致清楚是在最开始那个史莱克学院里的学生了。趁着也没什么事情做，孟璇月便又给不知道哪个路过的人派了活儿。“哎，你过来。”她仍是在榻上，只是先前想事的时候支起了半截身子，“你若是无事，你替我查查那个史莱克学院去罢——尤其是参加比赛的那些学生，细致些查，可明白？”
这人倒不算是孟璇月的手下，只是个过来提药的治疗系魂师。就这么路过一下就被派了个大活儿，这人简直想骂人了——偏生还不能骂，这可是这一片的首领，亲信的实力也不差；最重要的，这大概是唯一一处能给治疗系魂师和医师提供资源的地方，这女人他还真得罪不起。
无奈，这人只能把手上的事儿放一边，跑上跑下的好不容易借了几个专业对口的，到底花了两天先把明面上打听的到的整合了一下给孟璇月送了过去。虽说不大清楚，不过大体是能知道一些面上的资料的，细些没说出的也无非就是在哪个家族有几个继承人人际关系都有什么这一类。然而就这么点东西，孟璇月看了足有一天；最开始她并不当这是大事的，然而看完最后一行字，她脸上的神色却已经相当郑重。
这个学校，是能通天的啊。
孟璇月虽说确实是在黑街生活了许久，然而小时候十几年大家闺秀一般的生活环境，她对于该清楚的一点都不少。看看手里的资料吧，除去季瞳之外的七个人……这都是什么来历！
星罗帝国的……兴许是三皇子，反正不是嫡出，还有他的准王妃；但这没什么关系，星罗帝国恶心的选拔方式在上层人尽皆知。这一场比赛史莱克胜出了，这个叫戴沐白的小家伙儿回去可比他哥哥有分量。还有那个叫唐三的孩子，出身昊天宗已经令人惊叹，又有明确的信息可以证明他和天斗帝国的皇室交好。还有七宝琉璃宗之女，再算上他们的老师，那名女性也是出身蓝电霸王宗，且是被承认的族人……
上三宗和两大帝国啊，齐了。
攥着这份薄薄的资料，孟璇月心里有点拿不准主意。武魂殿那边儿野心太大，最近这边儿有几个实力强的说是已经和武魂殿的几条狗起了冲突；她还年轻，只能看出点不对劲，有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已经断言武魂殿不出二十年就要撕破脸了。这次据她派出去的人说，天斗帝国和武魂殿好像已经开始不对付了，开战的事儿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他们黑街到时候不见得撑的下来，真开了战能活一个是一个。现在这个史莱克学院基本聚齐了所有武魂殿潜在的敌人，照她以前肯定先和这学院绑死了；问题是以他们这群人，在这种地方也确实混不下去。季瞳之前还算好，这次么……
身份大概是不行的了。
换一种呢？
要说换一种方法，她很容易会想到一些欺骗感情的手段；但真要这么干了，季蔷儿要是活着肯定得过来弄死她，死了也得活过来把她拉下去。而且现在看这样子季瞳大概也并不能冷血到那种地步，利用自己的同伴什么的对于她还是太难。
那要是……这妮子先前不也是看上什么人了吗？要是顺势推一把，唔……不成，这也要先看看合适不合适。这可是蔷儿的女儿，不能毁在这上面；这要是不成，她难道还真想不出点别的手段？
有点不太合她负责人身份的做出了决定，孟璇月便把注意力中心集中在了这点情报上。从几处零散的信息去分析，她现在想做的就是把那个把季瞳折腾成这幅鬼样子的男人找出来。总共七个人，才四个男孩儿，这并不困难；但孟璇月越看越觉得不对。季瞳要是看上了这种人，那倒真是和一个皇室过不去了——抢这种人的亲，这不是找死呢吗？
孟璇月还是觉得不太踏实，看看天色——哦她看不到天色——又看看墙上的蜡烛，她大致估了个时间；季瞳也差不多该被放下来了。她也没叫下人去确认，季瞳这姑娘向来很让她省心。一路沿着幽暗的烛火照不到的台阶迈下去经过关押着不知道什么人的刑房，最尽头的那个小家伙显然与环境格格不入。当孟璇月在最后一段干净的青石板上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季瞳也抬起了头；眼里确乎是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事物的神色。
孟璇月就突然不太清楚该怎么开口了。倒是季瞳先笑笑，不过一直挂在铁链子上导致声音有点虚：“前些日子蔷薇确实是太不像话了，倒麻烦了孟姐。我也道该舍的自当要舍去，以后断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就是不知蔷薇……能不能下来了？”
孟璇月失笑，伸手不知道按了什么东西，那铁链便自季瞳腕上断了。“小姑娘家为情所困不是什么奇事，犯不着为这个道歉。以你的分量我哪需得整治你？倒是有句话啊，孟姐我不得不说……”她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来，不免得住了口；季瞳正活动她的手腕，一闻此言便抬起头来，“蔷薇听着便是。”
“啊，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孟璇月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全然看不出她先前为季瞳花了多大的心思，“那个戴家的孩子……帝王之家多薄情，他怕不是你的良人啊。”






第104章　壹佰零叁
话音落的这一刻，在她前面几步，季瞳的表情跟外面孩子吃了苍蝇一样；这真是她活过的十几年来无心做出的最复杂的一个表情了。这短暂的失色虽说一闪而逝，孟璇月却也看的清清楚楚；这不由得令她有些好奇。“怎的做这幅表情？”孟璇月挑一挑眉，面上摆出些许奇色。季瞳却幽幽地叹了口气，站起来掠过她往外走。“不是啊，”她走得挺慢，显出疲倦的样子；然而不论是气色还是看她防御的小动作，这姑娘现在都是有精神得很，“不是他啊。我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风流大少？”
这一回回来，季瞳显然的已经不对孟璇月有那样子上下级一般的尊敬而惧怕了；这也是让孟璇月觉得是不是和处上位且傲气的孩子交往过的原因，因为以季瞳的出身是非常容易自卑的，理所当然的会把自己的姿态放低，断不会出现像这样子背对她而去的事情。然而她这么一个否认，孟璇月就发现自己确实是想岔了——这姑娘小时候真是被她给糟蹋了，像那种不怎么干净的，这姑娘大约躲都来不及。“那莫非是那个昊天宗的孩子吗？”孟璇月也不计较季瞳的失礼，抬腿跟上，打算好好问问季瞳的情感关系。“倒是听说那孩子和天斗皇室交好。不过未被赐婚，哪来的和整个皇室作对？”
季瞳没答她。孟璇月落后她几步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后来上了楼看见这姑娘一直眼神十分复杂的站着，思量着莫约是觉得这儿不方便亦或是不认路；这便顺手将她领到了自己的卧房。“想当初你娘也在这儿住过几年呢。”孟璇月这么怀念了一句，又扬扬下颌虚点了点旁边的一把椅子示意季瞳坐下，把话题扯了回来，“有什么事儿，跟孟姐说说吧。就算在你娘的面子上，我不能看着你这么下去。”
季瞳还是沉默了半天。这回和先前的沉默又不一样，脸上可见挣扎之色；孟璇月也不催她，就坐床上等着。到底季瞳还是开了口，还是那几个字：“不是他啊。”
孟璇月开始还是满身慵懒的媚气，大概是想合着季瞳的节奏猜猜看的；然而越想越不对，表情可见的严肃了起来。史莱克里两个男孩子都是出身平民，另外两个却已经被否了。这……
“蔷薇，你这不会……”她抬手拿手背碰了碰额头，像是在试自己有没有发热，是不是幻听了；动作轻佻得很，眼神却是严肃地直视着季瞳的眼睛。“你看上的，莫非是朱家的姑娘吗？”
季瞳缓慢然而坚定的点了点头。
“嘶……”孟璇月倒吸了一口凉气。黑街是个不讲道义礼法的地方，磨镜她也不是没见过；要是换个人，她一准就帮着季瞳把人给抢了，然而这回，对方地位过分的高。“太子妃啊……你这，真是要单挑皇室不成……”
季瞳还是不说话，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孟璇月也没管她，自己自顾自的把这群人复杂的人物关系倒了几遍，神色忽的一正：“不成，你这事儿……我不同意。”
“无妨。”季瞳仍然微低着头，说的话像是从地底下飘上来的一样虚无缥缈。“你不同意，我自去找她……如果我现在主修荆棘蔷薇到七八十级，抢个人还是能办到的吧。”
——她疯了。
这是孟璇月的第一反应。她当下实在是有些微微的失色，没人比她清楚荆棘蔷薇升到高级有多可怕。“你去找死，别带上我们！”现在的季瞳很让孟璇月感到危险，更不要提她这么做有可能的后果了；这句话出来，竟连她平时的柔媚的腔调都失了去，“你若看上太子，我倒还能推你一把，谅后宫的女人也翻不起多大浪；可你现在是要跟太子抢人啊！那是有兵权的人！”
季瞳开口就一阵血腥味儿，语气听起来居然还挺认真的。“平民的军队？我提到八十级不过杀几百名魂师的事，到时候军队还能奈我何？”
“不，蔷薇，你先别说话。”孟璇月缓了口气，给自己灌了片平心静气的小药，“你这是在以一人之躯向星罗帝国宣战，你可清楚？加之你出身又尴尬的很，说不得我们这些也会被牵连进去。我帮不了你多少，这事儿，你是没退路的啊。”
“那便没退路。”季瞳这几个字听上去颇为心甘情愿，“能死在她眼前，能让她记住，那也值了……”
“你！”孟璇月着实是有些惊愕了。季瞳的性子她也清楚，这种话说出来基本是没法子劝的；她也就听天由命一般的叹了口气。“也罢，我不劝你……但我不能这么由着你去。谅你现在想着她也难受，不若给你找点儿事儿干。”她这么说着，抬手向前指了指。“后面桌子上那纸见着没？熟悉一下黑街的势力，打明儿你给我打下手吧。”
季瞳低低的应了声，站起来换了个位置。孟璇月的提议还是挺戳她心的，她现在是得给自己找事儿干；要不然，随便在街上看见个黑发黑眼的小姑娘，她就忍不住想起那位来，心里针扎似的疼。闭着眼睛自我暗示一样的鼓励了一下自己接下来工作顺利，她把那张纸拿起来扫了两遍，上面记的就是黑街几个大头目的资料。这么一看，季瞳是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她到现在才算是真清楚黑街到底是个什么位置。“这……”骤然看见这种分量的东西，她一时间连怀念朱竹清都顾不上了，“这都是真的？这儿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孟璇月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这儿挨着国界，你说，这儿能是个什么地方？不过几个被上面欺负的魂师罢了，倒是哪儿来的都有。星罗来的那个，当时也是为皇家打工的呢——不过前些天已经死了，你手上这份儿已经没他了。”
季瞳闻言，表情颇为复杂的把目光投向了手里这张纸上。这的确是个费脑子的活儿，适合遇上事儿的时候转换心情——这上面记录的东西，随便拿出去，都能炸出一群人啊……
倒不是说黑街有多特别，只是这些个头目，分量都挺重。先从高位的来，一个八环的战魂师，武魂是长弓，年约六旬，主要的魂技就是不同类型的箭法，单挑群攻皆可；然而有几个不常用的，是射出的箭有附加状态，这一招坑了不少人，攻击力可排第一，势力也是最大的一个。往下排数第二的也是个八环的，武魂是符咒的控制系战魂师，主要能力是状态控制，擅长群攻，单挑也不差；再往下是和弗兰德有旧的那位，也是八环，不过大限将至，其他人已经开始准备瓜分地盘了。这之后还有两名七环的，地盘就小了些；这是有名有姓的战魂师了。还有些在夹缝里抢生意的小团伙，这都没有算上。
除此之外，称得上是头目的还有经商的两人，即是管理医疗资源的孟璇月和管理武器和毒的胡三娘胡瑾薇。孟璇月是五环的回春武魂，借着武魂中可以使植物变异的特性整出了不少离奇的药物来，算和胡瑾薇毒武魂的毒走的不是一个路子，黑街里没人能解；此外，她也有些控制人心神的药物，手底下亲信基本都是没了神智的药人，倒不用担心会叛。再加上机关术，孟璇月占了整个黑街排行第四的地盘；胡瑾薇就可怜一点儿，六环的毒武魂，可惜一直是借着男人上的位，地盘就比较小。不顾论起战斗力来，她倒是比那几个七环的家伙还要强一些；能解她的毒的，就是孟璇月也要费一些力。
这些东西，孟璇月都逼着季瞳背了。她先前说让季瞳熟悉一下势力范围开始帮她干活儿，并不是在开玩笑；首要的是把那个大限将至的那位地盘收编一些。接着又是仿佛魔鬼训练一般的噩梦了，且比之前还要惨烈；白天出去打架，晚上回来还要作人员和物资的梳理，夜里能睡两个时辰算她走运。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倒的确很占脑子，战斗的时候不能瞎想，回来的调度又费心神；等能睡了，闭眼睡着也不过几秒钟的事儿。然而朱竹清三个字真是阴魂不散，就是晚上不过几秒的清醒时间，这姑娘的样子也要在眼前的黑暗里走一遭。这也是很苦了她，每每有梦见遥远的伙伴的时候都分外美好，然而醒来之后黑街的幻境简直如同地狱。这直接导致了她急需宣泄的糟糕心情和越来越阴狠的招数，清洗的时候也越来越彻底。这些呢孟璇月是未曾注意到的；因着她也很忙，黑街连去了两个大头目，正是换血的时候。
结果季瞳带人平了胡瑾薇的地盘，孟璇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手下的报告说是那边儿新收的盘口里，该杀的都已经杀了；然而蔷薇姑娘心情还是不好，大约是没杀够。孟璇月手下的虽说多是药人，还有脑子的倒也不是没有；然而不怎么灵便就是。当时季瞳头天晚上刚梦见星罗太子继位暨太子太子妃完婚，心情差的跟什么一样，下手之残忍狠辣令亲眼看着孟璇月活人试药惨状看了这么多年的手下们腿都发软；清完了场子之后这姑娘一眼看着就是没杀够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