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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012
　　自从云清找卫梵水谈了个一点都不正式的话，卫梵水似乎重新找到了自己工作的动力。
　　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当然是赚钱呀。但在这之外，卫梵水也想试一下，去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用担心被人鸡蛋里面挑骨头，不用担心精心准备的作品被压下来，不用担心锋芒太露被人针锋相对，不用担心被公报私仇还要承受委屈和嘲讽。
　　这些，都是因为云清的一句话。
　　也或者，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一句话。
　　‘上辈子’那一个月的接触，让卫梵水明白这位新来的总监对待工作非常严格。而这次短短几天的接触，则让卫梵水看到云清是一个多么公私分明的人。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云总监当成了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卫梵水唇角不经意的勾起一个弧度，整理好自己修改完成的设计稿去总监办公室交稿。
　　这次卫梵水设计的是一件连衣裙以及一件衬衫上衣，分属两个系列，风格各不相同。
　　云清拿着设计稿仔细看了很久，久到卫梵水都开始怀疑自己做的是不是特别糟糕。
　　“再加条裤子，和衬衫做搭配。”啪的一声合上文件，云清直接把夹子放到了一边。
　　诶？
　　这走向好像有点出乎意料，卫梵水一时没反应过来云总监这是什么意思。
　　云清眉头轻皱，“有什么问题？”
　　“啊，没有没有，我这就去做。”多一款设计就多一份提成，卫梵水当然没问题，赶忙应下就要出去。
　　时间紧迫，早点设计完也好早点出样板找问题。
　　然而就在卫梵水转身的时候，云清又开口了，“等下。”
　　？？？
　　不会反悔了吧？
　　“抽时间看看潮牌设计，我们准备出新系列。”
　　哦，不是反悔了就好。
　　卫梵水点头应下，总算出了门。
　　这次得知要做新系列的时间比上次要早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带来的蝴蝶效应。
　　不过即使真的有影响，范围估计也不会很大。卫梵水对自己有多少能耐还是比较清楚的，这次也就是让她稍微早一点得知了消息，但高层之间肯定已经开过会了。
　　只不过现在实施方案可能还没有出来，所以云总监才会只让她去作了解，没有给具体任务。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新任务完成，这样才能空出时间来去想别的东西。
　　周容的工位离总监办公室门口很近，看见卫梵水出来的时候似乎轻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意见。
　　卫梵水假装没看到没听到，泰然自若的稳步走回自己的位置，开始新的工作。
　　她现在是背着十年房贷的人，才没那个时间去琢磨一个总看自己不顺眼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
　　“小梵啊，你还不走吗？”
　　忙碌起来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卫梵水才大致画了个裤型出来，就听到了来自冯余成的声音。
　　抬头一看，办公室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冯余成正拎着他的小包站在旁边，位置刚好停在电脑前面一点点的地方，视线停在卫梵水的脸上没有往其它地方看。
　　未经允许绝不看别人的设计图稿，冯余成在这一点上向来很有分寸。这大概也是他这么八卦，人缘却依然很好的原因。
　　揉了揉自己发酸的手腕，卫梵水也停下来开始收拾东西，“太投入忘记时间了，你不回去吗？”
　　“啧，我就是看你一点反应也没有，过来看看。要去蒸一下吗？最近天气太干燥，感觉皮肤都变得糙了。”冯余成煞有其事的摸着自己的脸，凑过去就要给卫梵水看。
　　你这要是算糙，妹子们怕是没法活了。
　　卫梵水嫌弃的把这人的脸推远一点，手脚不停的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
　　“今天你自己去吧，我等周末再过去。”
　　“你忍心让我一个人过去接受摧残吗。去吧去吧，今天我请客。”
　　“上次叫你去你不去，这会儿想起我来了？自己去，我忙着呢。”卫梵水一点儿都不为所动，有条不紊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甚至还有时间给云清发个微信让她先走。
　　哒哒的高跟鞋声响起，冯余成正软磨硬泡想拉卫梵水去韩姐那儿，背后就传来云总监清冷的声音。
　　“你们在干嘛？”
　　冯余成像被按了暂停键，动作僵硬了那么几秒。
　　“额，总监您还没下班呢？没什么没什么，我这就要走了，过来和小梵打声招呼。”
　　求生欲让冯余成迅速逃离了这里，他的设计稿被打回来三回了，云总监现在在他心里就是个紧箍咒，看见就头疼。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卫梵水看着什么都没拿的云清好奇，“总监什么事儿？”
　　“没有，你快点。”说完，又踩着高跟哒哒哒的回办公室了。
　　所以您出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看我在干嘛？
　　…
　　卫梵水总算收拾好凌乱的桌面，抬头一看发现云总监已经拎着包站在小办公室门口等着她。
　　“有急事的话你可以先回去的，想吃什么发给我就行了。”
　　这几天卫梵水已经习惯了和云清一起上下班，晚上回去的时候再顺路逛个超市买点食材。虽然多数情况下云清都只是静静的跟在身后，但她所有的问题也都会回答，让逛超市的过程变得没那么孤单。
　　往常她们都是等人都走了，才慢吞吞的一起往外走。一个是因为卫梵水不喜欢和大家挤，还有一个就是云清发现有她在的地方大家都不自在，干脆和她们错开时间。但今天云清居然亲自出来催促，卫梵水以为她有什么着急的事。
　　云清今天穿了件橄榄绿的风衣，双手放在兜里显得更加清冷。听到卫梵水的问题头也没回，盯着电梯门上的影子，“去吃火锅吧。”
　　。。。。。。
　　所以，冯余成就是因为一顿火锅受了回惊吓？
　　对于云清这种神奇的打开方式，卫梵水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心里依旧习惯性的吐着槽，嘴上却顺着她的话进入到了下个话题。
　　“可以啊。但是这个点人很多，可能要排队。”
　　“没关系，不急。”
　　急是不急，但是等着很饿啊。尤其是火锅，别人吃着自己看着，会更饿的。
　　卫梵水无奈，掏出手机来打开团购软件，“云总监想吃哪家？我看看能不能预约。”
　　“尚品。路上那家，我们见过的。”
　　原来店都想好了呀，回答的这么干脆。
　　低头在手机上找着云清说的那家店，卫梵水路都不看直接用余光瞟着旁边人的身影跟着走。
　　今天是周三，上班才第三天离周末还有两天，半上不下的正是大家的心理疲惫期，火锅店居然还真有空位。
　　卫梵水直接预定了两个位置，然后开始琢磨菜单。
　　…
　　尚品走的是养生小火锅路线，环境优雅不嘈杂，顾客也大多数都是白领，也有不少附近大学城的学生。
　　菜单上品种繁多又没有配图，云清看着犯了愁，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眼见卫梵水已经点好了东西，云清干脆把笔一扔，“你点吧，我不认识。”
　　不认识有什么好理直气壮的！
　　卫梵水直接乐了，“你想知道哪个？我给你介绍。”
　　“不用麻烦，和你吃一样的。”
　　好吧，你官大你说了算。
　　“你喜欢吃素的还是肉的？”刚才直点了两个自己想吃的素菜和一份羊肉，卫梵水决定再加几个。
　　“都可以。”
　　“海鲜还是牛羊肉？”
　　“都行。”
　　“莲藕还是海带？”
　　“随意。”
　　。。。。。。
　　您还真是什么都不挑。
　　卫梵水回忆着这几天一起吃饭云清更喜欢的菜式，斟酌着点了一个豆皮一份虾滑一份莲菜，然后多加了两份羊肉。
　　等菜的时候卫梵水低头刷着微博，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老外喜欢挑战新事物的好像都挺喜欢吃火锅。
　　眼前这个人虽说长得一幅标准混血儿的云^裳^小^筑样子，但说的一口流利的中文总让人忽视了她其实是从国外回来的事实。
　　或许也不能说是回来，而是来。
　　尤其是当她把虾滑用勺子团成小球的时候，这人目光灼灼的样子简直太崩人设了。
　　…
　　一顿火锅吃的卫梵水格外开心，面对云清好像又放松了不少。
　　火锅是挺好吃，但味道经久不散就有点烦。卫梵水回去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浑身上下的衣服全都丢进洗衣机，然后把自己从头到脚仔细的洗了一遍。
　　叩叩叩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敲门的当然只能是另一个房间的云总监。卫梵水正在擦头发，疑惑着云清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不会是发现她的设计有问题，又要重改了吧？！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卫梵水开门的手都有点犹豫。
　　“云总监什么事”
　　云清手里捧着个小花盆，往前一推语气低落，“对不起，我养不好。”
　　怼到面前的是之前卫梵水当做见面礼送出去的薄荷，但那个时候郁郁葱葱的薄荷此时已经蔫头耷脑失了精神，甚至有几枝比较细的叶子已经变得枯黄，没了生命力。
　　看这样子，是缺水缺的有点严重啊。


第13章　013
　　薄荷喜水喜光，养起来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要勤浇水多施肥，多晒太阳，还得勤加修剪，不然容易长成参天大葱。
　　卫梵水看着郁郁葱葱送走蔫头耷脑回来的这一盆，瞬间就明白云清这怕是按照别的植物一样三五天浇一次水，这才把盆薄荷给养成了这样。
　　“不用担心，就是水浇少了。”卫梵水把这一盆接过来，转身换了一盆放到云清手里，“每天浇一次，不用担心水多。”
　　已经养坏过一盆的云清端着新的一盆十分犹豫，别人精心养出来的薄荷到她手里就变成了那个样子，总觉得很对不起人家。
　　卫梵水这下也看了出来，感觉没什么事能难道她的云总监这是被一盆小小的薄荷给打击到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在会议室里那么泰然自若的人居然会因为一盆草变得犹豫，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多浇水，多晒太阳，薄荷其实很好养的。”
　　两人的角色此时似乎调换了过来。卫梵水耐心的跟云清说着养薄荷的注意事项，而云清捧着手里的花盆认真的听着，时不时还点点头。
　　要让公司的同事看到这个画面，估计不少人要请假去医院装下巴。
　　薄荷生命力旺盛，只要还没死透就有救回来的可能性。卫梵水给那盆蔫不拉几的薄荷浇足了水，又放到窗台上日照最充足的地方，这才安心去睡觉。
　　…
　　每到临上新的时候，设计部总是显得有些兵荒马乱。
　　催布料、催样衣，忙着修改、忙着完善。每一件作品都像是自己的孩子，总想把好的都给它，总想让它更受欢迎。
　　这里面没有利益吗？有的，毕竟她们靠这个吃饭。可谁说用来谋生的手段里，就没有真心呢？
　　卫梵水不知道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她自己十分珍视自己的每一件设计。
　　即使之前因为种种原因，总是习惯性的保留三分余力。可每一次在定稿之后，她却会偷偷在家里把最好的那一份画下来，留下来。哪怕这些作品，可能不会有展现在大家面前的一天。
　　不过现在好了，她可以毫不保留的把最好的做出来，不用再偷偷的做设计，不用再悄悄的藏起来。
　　已经不是二十出头刚毕业的愣头青，卫梵水当然知道她这样做可能面临什么样的结果。可能会让人更讨厌，可能会引来更多的冷眼，甚至有可能云总监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好。
　　但是她总觉得这次可以拼一下。风险是永远都存在的，可如果因为这些不可控的因素就放弃近在手边的机会，以后是不是就只能这样了呢？
　　可能这几天的相处真的给她带来太多安全感了吧，总觉得会因为养不好薄荷而心生愧疚的人，不会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呢。
　　“小梵你发什么呆呢？不会是任务还没有完成吧！忙不过来就跟我说，我可以暂时把助手借给你的。”冯余成端着杯子出现在茶水间，叽叽喳喳的打断了卫梵水的思绪。
　　不得不说，在茶水间碰到这家伙的几率简直太高了啊。
　　卫梵水端稳自己的杯子，顺势又看到了冯余成的手上。总喜欢用这种精致漂亮但一点都不实用的杯子，也难怪总能在茶水间遇上他了。
　　“还忙的过来。你的稿子通过了？”
　　“那当然，我是谁啊。”冯余成挑了下他刚剪的刘海，斜靠在桌子上故作帅气的捏着杯子喝水。
　　然而。。。“你杯子里有水吗？”
　　托卫梵水强势吐槽的福，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尴尬的冯余成清咳两声去打水，决定和卫梵水绝交十五分钟绝对不主动搭理她。
　　卫梵水乐的清闲，溜溜达达回自己的位置继续没有完成的任务。
　　…
　　忙碌的一周即将过去，卫梵水总算没成为最后一个交稿的人。
　　周五下午，大多数人都松了口气，脑子已经在飘到了即将到来的周末，想着这周要怎样度过这美好时光。
　　云清从大会议室回来，直接召开了紧急会议，通知大家十五分钟以后会议室集合。
　　设计部被她脸上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纷纷猜测上面开会都说了什么，让给她们总监这么急着召集她们。
　　眼看着就要进入收尾工程，这个时候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才好啊。
　　绝大多数设计师都是这么想的。
　　卫梵水算了算，估摸着这次要说的应该就是开新系列的事。这个周末，注定是没法太轻松喽。
　　果然，云清等大家到齐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开门见山，说了刚才高层的决定。
　　“公司决定多加一个潮系列，和各大买手合作拓宽受众面。这周大家辛苦一点，回去多了解一下潮牌方面的信息，看看怎么在我们本有的风格上融合这方面的元素。具体内容晚一点会发到群里，到时候注意查收。下周一下班之前给我你们的想法，我会在你们中间挑一个最合适的负责跟进。”
　　云清开会向来不喜欢说废话，简单的把任务交待清楚，确定都听明白以后直接散会。
　　一场前后不过二十分钟的会议就这样结束了，留下一堆设计师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么的大的事就这么三言两语说完了，云总监你对大家的接受能力还真是放心。
　　卫梵水坐在原地没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大家的反应。
　　大多数人还处在一个摸不清头脑的状态，互相聊着这次的新系列是个什么情况。少数大致搞清楚公司意图的人说了自己的想法，引来一众人的附和。
　　估计说出来的那部分，也是有所保留的吧。
　　虽然同在一个公司，金牌设计师的位置就那么几个。要说真的毫无戒心，谁会信呢。
　　就连冯余成平时聊天，都知道只聊八卦不谈其它。
　　说曹操曹操到，冯余成走在人群后面相当自然的凑到了卫梵水旁边，冲着她挤眉弄眼试图传递脑电波。
　　卫梵水：。。。。。。
　　我真的看不懂你想说什么。
　　还不到下班时间，就算心里有再多的疑问，班还是得照常上。嘈杂声很快平静下去，大家各自回到工位上，该查资料查资料该干嘛干嘛。
　　【冯余成：你对这次的新系列怎么看？】
　　【卫梵水：拿电脑看啊。云总监不是说了吗，文件会发到群里面。】
　　【冯余成：谁问你这个了！你不觉得这次是个机会吗？表现出色没准就是金牌了诶。】
　　【卫梵水：可能吧。所以都要加油啊，升职加薪在向你挥手。对了，下班去韩姐哪儿吗？】
　　【冯余成：不了，我妈让我陪她去吃饭。】
　　哦，相亲宴。
　　卫梵水了然，发给冯余成一个‘兄弟保重’的表情包，然后打开了群里新出现的一个文件。
　　文件里面详细的说明了这次新系列的主打方向，以及预定的大致方案，还有就是希望大家注意的地方。
　　里面的内容卫梵水已经见过了，和‘上辈子’的大致相同，心里也更踏实了一点。
　　快到下班时间，卫梵水给云清发了条信息。
　　【卫梵水：云总监，下班以后我去汗蒸，先不回去了。】
　　那面很久没有回应，估计也还在忙。
　　盯着界面想了又想，卫梵水还是加上了一句。
　　【卫梵水：你要一起去吗？】
　　之前云总监都找她一起吃火锅了，请她去蒸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又是过了很久，云清那面总算有了回音。【云清：是那种往头上敲鸡蛋的吗？】
　　总监你对汗蒸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卫梵水扶额，但是仔细想想韩剧里面都是这么演的，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错。
　　韩姐那面好像是有饮料和鸡蛋来着吧？
　　不太确定，卫梵水给韩姐发了信息询问，得到确定答案以后才回复云清。
　　【卫梵水：是，要去吗？】
　　【云清：好，你等我一会儿。】
　　你不说我也得等你吧，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