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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桃夭-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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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一抖,鱼肉掉在了桌子上,宴将军脸色跟着一黑。
  宴黎当然不是心疼那一筷子鱼肉,只是他惯用右手,改用左手还不太熟练。这一下响声虽然猝不及防,但以他的身份本该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大大的丢脸了。
  但好在宴将军也不是乱发脾气的人,他的脸虽然黑了,却并没有真正发怒,而是转了视线向着那一声巨响传来的方向望去。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驿馆的大门,还没等一旁的亲兵过去查看情况,外间便已经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少年人清朗的声音随之响起,带着满满的骄矜之气:“人呢,都去哪儿了?出来个人,小爷都要冻死了,快给小爷准备好热水热食,还有小爷的马也来个人喂!”
  听这话语中的不客气,倒像是将这驿馆当了酒楼客栈。
  驿馆和客栈酒楼是不同的,前者是朝廷经营,驿丞虽然不入流,却也能算得上是个小官。寻常百姓是没有资格入住驿馆的,入住驿馆的多是官员,也不会如那少年般莽撞呼喝。
  吃饭的众人听得稀奇,更何况宴将军都已经放下筷子了,当下便有人过去将紧闭的房门打开了。这处饭厅正好能够看到大门处的场景,于是房门一开,众人便见着几个锦衣貂裘的少年男女闯入了驿馆,几人手中还提着装饰精美的弓箭,看模样装扮倒都是富贵出身,只不过边城来的一行人并不认识他们。
  边城众人不认识少年,可这驿馆的驿丞显然是认识的。他听到喊声后便匆忙小跑着迎了上去,一见那领头的少年便点头哈腰的招呼起来:“这天寒地冻的,世子爷怎么出城来了?快快快,几位贵人,跟小的去房中先暖和暖和。”
  新来的一行人很快就跟着驿丞走了,驿丞也没将人往宴黎他们这边引,不过宴黎眼尖,倒是在这一行人中发现了个熟悉的身影。直到这群少年男女走远,她才回头对宴擎道:“我方才好似看见了柔嘉郡主,阿爹认识这些人吗?那世子莫不是燕王世子?”
  屋外的人已经走了,房门也被亲兵重新关上,宴擎闻言端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却是没好气道:“你阿爹上次回京都是五年前的事了,也不看看那些人多大年岁,我怎会认得?”
  不认得就不认得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群少年人看上去也只是狩猎过后偶然来这里暂宿罢了。而且即便是柔嘉,在宴黎心中也只能算是个熟人,再多的情谊便也没了——除了温梓然,她似乎很难接受旁人的靠近,哪怕只是想要成为她的朋友,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宴黎于是没再将这些人放在心上,扭头又夹了一筷子小排放进温梓然碗里,转头刚想给自己也来一块,却听宴擎又道:“刚才那个不是燕王世子,应当是其他亲王家的世子吧。”
  燕王本性如何暂且不提,总归在外是一副礼贤下士的贤名模样,他的世子也如他一般品行作为。宴擎虽然没见过,却也是早有耳闻,断不会如之前那少年一般张扬。不过柔嘉既然都屈居在了那少年之后,想来那少年也不会是什么侯府世子或者寻常王府世子之流。
  宴黎咬着排骨想了想,也不知道这些皇室子弟中到底有什么纠葛。不过左右他们也只是来京城打个转,等到皇帝宣召过后,过不了几天又该回去了,纠结这些也没什么意思。
  这个小插曲就这样被宴黎轻轻放过了,她似乎终于想起了同桌还有个亲爹需要关怀,于是将她觉得滋味儿不错的小排也给宴将军碗里夹了一块。目光一转看到桌上掉落的那块鱼肉,便又重新夹了块鱼给父亲,自以为相当体贴,这一回却忘了剔刺。
  嗯,亲爹眼明手快,又不会被小小的鱼刺困扰,她费那个心做什么?
  小将军给亲爹夹过菜后便觉心安理得,一边吃饭一边照顾着温梓然,荤素搭配剔刺提醒,照顾得相当体贴周到。只不过越是如此,亲爹见着怨念越深,若非顾虑着旁边还有不少亲兵看着,他都想哀怨的叹一句:有了媳妇忘了爹!
  不过怨念归怨念,女儿头一次这样体贴,哪怕是附带的,宴将军也高高兴兴的吃下了宴黎夹的排骨和鱼肉。末了再饮一杯酒,深觉滋味儿不错。
  

第0章沐浴

  因为距离京城只有一日路程,又恰巧遇见这个驿馆; 所以赶路的众人今日便提早落脚休憩了。等到宴黎等人酒足饭饱; 外间的天色都还没有暗下来; 距离天黑也还有些时辰。
  宴将军见状一挥手; 说道:“大家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现在都回房好好洗漱休息一番。睡饱了,明日进京看着也能多几分精神; 别邋里邋遢的像个花子。”
  亲兵们哄笑一声应了是,正好这驿馆够大杂役也够多; 准备几间空房几桶热水还是不成问题的。吩咐下去没多久; 便有杂役安排好了一切,虽然没再见着那驿丞亲自过来安排讨好; 但一切也还妥帖不算怠慢。直到众人分散回房了,这才有人嘀咕着揣测起那所谓世子的来历。
  当然,一群边城人凭空猜测也猜不出朵花来; 众人很快就被送来的热水吸引了注意力。
  因为大雪阻碍,一行人走走停停的从边城赶来; 足足花了一个多月的功夫; 路上自是多有不便。吃不好住不好就算了,在这冰天雪地的大冬天里; 平日里借宿也不好让人耗费大量柴禾给众人烧水洗澡。因此除了偶尔路过城镇入住客栈,花钱要了热水,一行人也有好些天没清洗过了。
  亲兵们都在房中洗开了,宴黎和温梓然这两个货真价实的女儿家更是好洁。条件不允许时她们可以忍耐; 但现在有了沐浴的条件自然是要在第一时间把自己收拾干净的。
  宴黎将温梓然送到了安排的客房门前,正好撞见提热水的杂役将一桶桶热水送来。她往房中看了一眼,便看见那不大的屋子里已经被屏风隔开,屏风后应当已经摆上了浴桶——驿馆这地方其实比客栈要好不少,毕竟落脚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所以备下的一切器物就算不精致也至少很干净。
  不多一会儿,杂役便将沐浴用的热水准备好了,还贴心的多准备了两桶热水在浴桶旁,以免泡得久了水不够热随时可以加。
  宴黎见状眉头微蹙,却是让人将那两桶热水又提走了,她怕温梓然看不见反倒被烫着。末了还进去转了一圈儿,全然不顾驿馆杂役们怪异的眼神,闻声对温梓然说道:“好了梓然,没什么不对的,你去沐浴吧,我在门外替你守着。”
  温梓然也没有拒绝,从善如流的答应了,她抱着小包袱进了屋子,反手就将房门栓上了。
  这一路都是如此,但凡温梓然要沐浴,宴黎都会紧张兮兮的守在门外。没办法,出门在外总要多些小心,宴黎也听说过不少故事,比如沐浴时被闯空门,再比如入住时房中就藏着歹人之类的。她当然不放心,更何况温梓然目盲不便,说不定一个不留神就得吃亏。
  小将军对心上人格外上心,宴将军也难得没在这事儿上犯矫情,于是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哪怕现在他们是住在正经的驿馆里,并不会发生那样的糟心事,也还是如此。
  屋里的温梓然还在熟悉环境,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许水声传来。
  宴黎耳力上佳,隔着门听见了,耳根微红的往前走了几步,最后在廊檐下靠着柱子盯着房门,目光一错不错,好像能在那普普通通的木板门上盯出朵花来。
  时间流逝,温梓然沐浴还没完,游廊的另一头便又来了人。
  这家驿馆确实不小,里面分作了几个院落,又因为官员常常带着亲眷赴任,所以驿馆里也将男客和女客分开了。安排给温梓然的这间屋子,自然是在女客这边,宴黎等人却是被安排到了另一个院落里,宴黎也是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这边,才跟来守得严实。
  现在游廊有人过来了,来的自然也是女客,宴黎早早便听到了几个少女清脆的说话声传来。等到人走近了,她侧过头一看便发现,来人正是之前吵吵嚷嚷而来那一群人中的几个姑娘。
  柔嘉也在其中,只不过她看上去有些不合群,微抬着下巴走在前面,并不与同来的少女们多说什么,宴黎隔着老远便看见了她脸上的不耐烦。反倒是柔嘉,因为现在天色渐暗,廊下的灯笼也还未点燃,一时半会儿都是没注意到前面廊下还站着个人,更没认出那人是宴黎。
  宴黎想了想,觉得燕王那人挺麻烦的,她对柔嘉也并没有太多好感,于是在众人走近前便干脆长腿一迈跨过栏杆,索性躲到柱子后面去了。
  柔嘉等人并无察觉,几个女孩兴奋地谈论着今日新猎到的火狐,从宴黎身后经过走远了。
  又等了片刻,漆黑的房中水声渐止。宴黎终于等到温梓然穿着齐整给她开了门,进屋后她主动拿起干净的帕子替温梓然将洗过的长发绞干,口中不住叮嘱道:“梓然,今晚我要住在隔壁院子了,离得有些远。这里虽是驿馆,夜里你也要当心些,可别随便给人开门。”
  这一路两人总是住一块儿,即便不是同屋,也必然是在隔壁。宴黎想着今晚两人离得这般远,温梓然还是一个人住在这院子,便忍不住担心。温梓然听完她的叮嘱却忍不住想笑,于是也真的笑了,笑着嗔怪道:“阿兄这是将我当做小孩对待了。”
  宴黎一本正经:“出门在外,自当小心为上。”
  温梓然便也收敛了笑意,一脸郑重的点头应道:“嗯,我知道了,明早阿兄来之前,我定不会给旁人开门的。屋子着火了我都不会开门出去的!”
  宴黎被她最后那一句玩笑说得没脾气,只好宠溺的揉了揉她披散的长发,埋怨了一句:“净胡说。”说完收回手,也觉得天色不早了,恋恋不舍道:“你等头发干了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温梓然闻言下意识的抓住了宴黎的手,两人相对静默了片刻,她才缓缓地松开了手。
  踏出房门时宴黎忽然回头,对着温梓然说了一句:“梓然,还有两个多月。”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温梓然却是听明白了——还有两个多月,便是两人定下的婚期,届时她们成了婚,便再也不用分开了。任何意义上的分开!
  一瞬间,温梓然心头微酸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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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黎回房时天都已经黑透了,她也是要沐浴的,不过之前吩咐了杂役晚些送水,好歹没让那满满一浴桶的热水平白放凉了。
  进屋检查过没有异状,宴黎很快寻了换洗的衣衫开始沐浴。她的动作很快,不过盏茶功夫便将身上清洗干净,末了看了看浴桶旁放着的两桶热水,还是提着添了进来,准备好好泡一会儿解乏——一路舟车劳顿,还被糟糕的天气折腾个不休,她也不是不累的。
  将浸过热水的帕子拧干盖在眼睛上,宴黎背靠着浴桶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少倾,被热气蒸得微微泛红的耳朵一动,宴黎听到了几道脚步声跌跌撞撞的靠近。她忽然警惕的坐直了身子,盖在眼睛上的帕子掉落,被她一把接住,目光却落在了房门的方向。
  宴黎沐浴当然是将门栓好了的,像当初被温梓然无意间推开房门那种事简直是万年难遇,而且经历过那一回之后她栓门都得多检查一回。可门是栓好了,一道单薄的木门却不一定能起什么作用,她已经听到门外那几道凌乱的脚步声停在门口了。
  少年含糊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我,我到了?”
  宴黎一听便知道是遇见醉鬼了,她眉头一蹙感觉要糟,赶忙从水中起来穿衣。
  果不其然,那门外的少年脾气并不好,再加上已然酒醉,推了两下推不开房门之后便直接恼怒的上脚踹了。这还不止,他同行的几人似乎也都喝醉了,而且一个两个也都是纨绔脾气,见他如此非但不阻止,还在一旁起哄玩笑,然后帮忙一起上脚踹。
  单薄的房门被踹得“哐哐”响,宴黎飞快的穿着衣裳,一张脸黑成了锅底——驿馆这地方果然也不是那么安全的,还好梓然那院子住的都是女客,否则半夜遇见这种事还不得吓死!
  温梓然住在女客的院子里自是无事,宴黎这边却是不等早早入睡的亲兵出来查看,那单薄的木门便在几个少年的不懈努力下报废了。彼时宴黎的外衣还只穿到一半,湿透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滴落的水珠浸湿了衣衫,看上去无端狼狈。
  门外的少年世子睁着一双朦胧的醉眼,见着宴黎也愣了愣,嘟哝道:“我的房间里,怎么,怎么还有人?”说完脸色一戾,胡搅蛮缠道:“你,你抢我屋子!”
  一群醉鬼吵吵嚷嚷,并不觉得是自己寻错了屋子,更不知那殷勤的驿丞此刻到哪里去了。但宴黎这会儿听着这些吵嚷声却觉得很腻味,心中的火气更是止不住往上蹿——她都不敢想,如果自己反应慢些,动作慢些,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可是还不等宴黎发作,那些醉鬼却先闹了起来,他们不仅闯进了屋子,还跑到宴黎面前动手动脚,嚷嚷着要将她赶出去。
  这简直没法忍!宴黎扯着外衫冷着脸,一人一脚直接将人踹出了房门,末了见着几个醉鬼还要闹腾,干脆动手把人扔进院中尚未打扫的积雪里才算完。
  

第0章驿馆结怨

  驿馆里的杂役不少,可雪一直在下; 今日驿馆中又来了不止一拨客人; 要吃要喝要沐浴; 庭院里自然就来不及打扫了。半尺厚的积雪; 几个少年摔进去自是狼狈非常; 再被积雪的寒意一激,原本十成的酒意当即也醒了五六分; 纷纷摇头晃脑的爬了起来。
  领头的少年世子身份最贵重,今日又猎得了合心的猎物; 酒席上自然就被旁人多灌了几杯。此刻他的酒意尚未清醒; 顶着满脸的积雪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却是暴怒喝道:“是谁?!是哪个; 哪个吃了熊心,熊心豹子胆的,敢动小爷?!”
  这一声暴喝声传四方; 若说之前他们发酒疯去踹宴黎房门的动静还局限在这个小院里,这起头的一声“是谁”却是传出了老远; 甚至就连住在隔壁院落的温梓然都听见了。
  且不提隔壁院子里都准备睡了的温梓然听到这声暴喝是何反应; 与宴黎住在同一个院落的亲兵们就是睡死过去,这下也该清醒过来了。因此在这一声落下之后; 几个迷迷瞪瞪的少年还没来得及见着“罪魁祸首”,便先听到院里的厢房一间接一间的打开了房门。
  有两个酒意清醒些的少年见状还愣了愣,似是没想到这院子里竟住了这许多人,更没想到那一声怒喝竟是把人都惊动了。
  不过也仅止于此了; 这些人都是京中的贵胄之子,又有那身份贵重的世子领头,却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做派。当下几人也没将这些被惊动的人放在眼里,全都目光灼灼的盯着正前方那扇敞开的房门,脸上带着明显的愤恨与凶戾。
  宴黎此时也将外衫穿好了,只是来不及挽发束发,于是干脆将湿漉漉的长发一拢,拿发带束在了脑后。她便是一边束发一边踏出了房门,目光冷冷的往那几个满身雪的少年身上一扫,只一个眼神而已,便露出了比几人更重的凶戾之气,甚至有个胆小的还被唬得后退了两步。
  世子抹了把脸,酒意稍缓,正见着同伴胆怯的后退,当即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于是还没来得及质问宴黎,他便先一脚踹了过去,怒道:“躲什么躲,你个胆小的孬种!”
  这些人还醉意朦胧,可宴黎却很清醒,廊下的灯光也足以让她看清那胆怯少年脸上的羞辱与隐忍。她顿时无语的抿了抿唇,完全不能理解这种还没找茬就先内讧的情况,甚至被外间的寒风一吹,刚沐浴完的她还有些冷,简直不想理会这些莫名其妙的人。
  好在醉鬼世子也不是真蠢的只盯着自己人欺负,扭头便狠狠地瞪向了宴黎,却是全然不怕后者身上的凶戾之气:“你是什么人,也敢对小爷动手。”
  宴黎冷着张脸,糟心的很想揍人,不过碍于这里不是边城,对方也不知道是哪家王公的世子,于是勉强忍了忍脾气。她随手一指被踹坏的房门,睨着他冷冷道:“我的屋子。”
  世子愣了下,他虽然醉了,可也没有健忘到刚发生的事就抛在脑后。可即便知道是自己错了,刚吃过亏的他显然也没打算就此认怂,一眨眼就收敛了脸上的失态,继续气势汹汹道:“什么你的屋子,那明明是我的屋子!你可知道小爷是谁,就敢占了小爷的屋子。”
  显然,这是要没理搅三分了,事实上这驿馆安排的屋子还真不好说归属。如果宴黎没有身份底气,这世子一句话的功夫,驿丞就能让这屋子变成他的,而“擅闯”的人就会是宴黎。
  满身残雪的几个少年闻言纷纷附和,显然都深谙以势欺人之道。
  然而宴黎会吃这种闷亏吗?就算她肯吃,北疆来的将士们也都不是能吃亏的主。所以还没等那几个少年叫嚷着召来驿丞,他们一回头就发现自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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