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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桃夭-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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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让宴黎等人警惕的那两千胡骑,正是这支由王庭而来的队伍!
  王庭的铁骑只在战争最初展示了獠牙,在奇袭了城郊军营获得近万斩获之后,他们便不再出动,甚至眼睁睁的看着其余部落冲入了边城大肆劫掠——战争中劫掠所得归各部落所有,王庭并不会分一杯羹,而胡人发动战争多半是为了劫掠财富,如此便显得相当特立独行。
  霍达王子已经在边城以北三十里外的一处平原驻扎了五天了。他相当沉得住气,依旧每日只派出斥候往边城打探消息,自己则在营中饮酒作乐,就连手下大将也劝不动他出兵。
  在这样的情况下,区区三个斥候的死亡自然是连点水花也翻不起的。这事甚至都没有传入上层军官的耳中,只有统领那队斥候的百夫长知道了这件事,却也并未放在心上:“不过是区区一些残兵罢了,何必惊动大人,我这便派人去剿灭了这些杂鱼!”
  然后一支五十人小队便出动了,以他们的战斗力对付区区数十个梁国残兵自是不成问题,他们可是凭着两千骑兵便获得近万斩获的王庭铁骑——不得不说,因为奇袭军营时杀得太痛快也赢得太容易,这些被拘着的王庭骑兵们空前的膨胀了,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让弯刀染血。
  可惜,这些胡人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五十人的队伍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如果放在梁国数以万计的军队中或许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可这支胡骑统共也只有两千人,再加上在袭击军营时折损了些,如今其实只有一千四五的兵力。在这样的情况下少了五十个人,便不是那么好瞒下去的了。
  事情被传到了王庭大将图尔古的耳中,这位将军向来脾气暴烈,这几日眼看着其余部落的人冲进边城抢得盆满钵满,自己却在城外喝西北风,早已积了满心怨愤。当下便闯入了霍达王子的营帐,开口便道:“斥候昨日探到了几支梁军残兵,结果派去剿灭的人全都没有回来,王子就打算放任下去吗?”
  是的,图尔古积了满心的火气,不仅是因为他们立下大功却没能入城劫掠,更因为在那一战之后所有人都龟缩了起来。他们不仅没有参与攻城,甚至于对那些从军营里逃窜出去的残兵也没有追杀,就这么在这破地方待了三天,除了斥候都不许大队人马离营!
  这是打得什么仗?哪有仗是这样打的?如果眼前的不是位王子,图尔古早就提起拳头上了!
  霍达王子却很淡定,他一口饮尽了杯中烈酒,目光平静的看着图尔古道:“让那些心怀鬼胎的部落替咱们去死,有什么不好的吗?”
  图尔古噎了下,依旧不服气道:“可是这回边城城门开得那么容易,他们也没死多少人就进城了。现在他们抢得盆满钵满,回去之后部落的实力肯定还会增强,对于王庭来说威胁明明更大。”
  霍达王子闻言轻嗤了一声,却并不与这个满脑子肌肉的家伙多解释什么。
  他选择按兵不动自然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梁国内有人与王庭达成了协议,对方打开城门,他们入城劫掠的同时杀死前来巡边的燕王,事成之后对方还会奉上大笔的财富。这对于王庭来说自然是笔合算的买卖,可如今草原局势微妙,霍达王子却不愿在边城折损太多的王庭勇士。
  思来想去,霍达王子便有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他设法让几个势力强劲的部落集结了兵力一同来攻打边城,自己奇袭了军营有了斩获后便不再出动。看似将边城内的财富全部拱手相让,其实也是将所有的危险全部丢给了部落联军,毕竟在边城戍守二十载的宴擎也不是好相与的!
  至于燕王,霍达王子只要向两个部落稍稍透露些消息就好了。这些人自会为了逐利去追,他们期望着绑了梁国皇帝最宠爱的儿子,然后以此要挟梁国交换财富美人……想得很好,但王驾随行的数千禁军兵马却也有他们去挡刀子了,王庭只要坐享其成就好。
  当然,就算攻城失败了,绑架燕王也失败了,对于霍达王子来说也没什么。毕竟王庭只折损了区区数百人,而其余几个对王庭有威胁的部落却是损失惨重,他们将再不能与王庭争锋。而事情成功了也挺好,毕竟人都是那些部落替他们死的,他们只要偷偷杀了燕王,就能拿到“盟友”许诺的大笔财富。
  图尔古不会明白,就此事而言,王庭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霍达王子美滋滋的喝着酒,一双深棕色的眼眸却不见半点醉意,反而越喝越是明亮。他没有理会图尔古的暴跳如雷,依旧自顾自的饮酒作乐,而这各怀心思的两人却是有志一同的忘了那一去不返的五十胡兵。大概是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五十人并不算什么吧……
  胡人王庭的王子和将军没将这“意外折损”的五十骑当一回事,可远在数十里外的另一群人已经对着几个被生擒的胡人搓手了。
  只剩下一只胳膊的百夫长扔下了一柄带血的短刀,高大山几人立刻便迎了上去,满脸激动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问出什么了?”
  百夫长的脸色有些发白,因为新伤不久还是断臂这等重伤,但他的神情却一直坚毅。此刻抬眼看了看围过来的几个半大少年,却是忽然咧开嘴,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那两千胡骑驻扎在西北那边的草原上,他们没有入城,是因为领头的小王子下令按兵不动。”
  话音落下,短暂的安静后便是众人的惊呼——这果然是一条很大的鱼,至少对于这些初出茅庐的少年来说是,只不过在两千胡骑护卫下的“大鱼”恐怕并不那么容易抓到。
  高大山目光灼灼的盯着宴黎,眼中的跃跃欲试比之前更清晰了:“老大,怎么样,胡人王庭的小王子啊,咱们要不要去?”
  虽是这么问,但他的眼中却分明的写着:去吧,去吧,去吧!
  宴黎失笑,他骨子里也有着属于少年人的热血。可受到身为主将的父亲影响,在做决定之前他还是不免多想了想:那胡人王子不肯入城,反倒是在城外按兵不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0章护身符

  宴黎知道的事情太少了,目前大半的信息还都是靠猜的; 轮到这毫无接触的胡人王子却是连猜都没地方猜了。他有些顾虑; 却也不乏果断; 当即就派了几人先去那胡人王子驻扎之地查探情况; 又派了几人出去看看能否再收拢些人手。
  等这两拨人一走; 剩下的人便都收拾准备了起来。虽然宴黎暂时还没说什么,但这些老兵们的直觉却是相当敏锐的; 他们直觉宴黎已经对那胡人小王子动了心思,也不觉得这样“以卵击石”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毕竟战场上需要冒险的时候太多了; 只要不是必死之局他们便敢奉陪!
  一时间; 众人都莫名振奋了起来,毕竟袭营之事才过去三天; 所有人都还憋着一股气呢。
  宴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对于冒险突袭也多了两分倾向,毕竟机不可失。不过他目光在众人身上巡视一圈儿; 最后还是落在了坐在一旁的温梓然身上。
  自从遇到这几百残兵之后,温梓然便彻底沉默了下来。无论是宴黎与他们商议事情; 还是出去埋伏胡兵; 她都未置一词,安静得好似不存在一般。这并没有什么不好; 至少这份沉静让她不至于给众人添麻烦,也不至于破坏战局,所以就连之前伏击胡兵宴黎都没将她抛下。
  可现在不行了。如果他们真的要去袭击胡人军营,那就是三百人对上一千五; 以一敌五哪怕是奇袭也存在不小的风险,更何况那些还是胡人王庭的精锐。宴黎不可能再带着温梓然冒险,这是对温梓然的不负责,也是给自己找拖累,所以他想让她暂时留在山谷里。
  温梓然相当敏锐,几乎就在宴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便已经抬头“看”了过来,并且主动开口道:“阿兄可是有事与我说?”
  宴黎能感觉到有不少人的目光移了过来,在这种时候也不忘打趣看热闹。其实他以往是不在意旁人目光的,可如今不知为何变得在意起来,于是扭头瞪了回去。结果这些老兵可不比高大山那群少年,一个个脸上看热闹的神情反而更明显了,目光中的打趣更是毫不掩饰。
  小将军心中顿时郁结,他还不明白这些人的看热闹和打趣,只是想缓和原本紧张又沉重的气氛而已。他决定不理会这些人,回过头对上温梓然无神的双眸时,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难得支吾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梓然,如果,如果我们要去袭击胡营,那你……”
  其实不必他说,在事情向着这个方向发展时温梓然便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她生来聪慧,前世又陪着宴黎经历过不少战事,自然不会如寻常女子一般拖泥带水。因此不等宴黎说完,她便已经善解人意的说道:“战事凶险,梓然只望阿兄保重自身,我在此处静待阿兄归来便是。”
  宴黎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看着温梓然的目光也愈发柔软起来。他对温梓然其实一直有些歉疚,如果不是与他有了牵扯,柔嘉便不会寻上温梓然,此番出城自然也不会连累温梓然和他们一起流落在外。到了此刻更是如此,他要带着人离去了,却要将她一个盲女留在荒山野岭,如果自己一去不回……
  想到这里,宴黎心头重重一震,脸色也跟着郑重了许多:“梓然放心。你是我带出城的,无论如何我也一定会将你带回边城。”
  温梓然便抿唇轻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模样甚是美好,仿佛对宴黎的话深信不疑。然后她想到了什么,忽然从脖子上扯出一条红绳来,红绳上吊着个玉坠,玉质普通却是佩戴多年的模样:“梓然不能陪在阿兄身边,便将这护身符赠与阿兄,也祝阿兄旗开得胜。”
  宴黎看着那护身符目光闪了闪,最后竟是没有拒绝,反而微微低下了头,让温梓然亲手将那红绳戴在了他的脖子上。与此同时,他的右手摸了摸左手手腕,那里其实也还戴着一条红绳。
  两人之后也没再说什么,送护身符这件事温梓然其实不是第一回做了。这护身符是她自幼便戴在身上的,前世也曾送给宴黎,不过却要比如今晚上两年有余……念及前世重重,眼下又要再将这人送上战场,温梓然心中顿时涌起了万般滋味儿,真恨不得拦下宴黎再不让他涉险!
  可惜,温梓然知道她不能,宴黎更不会听她的话。
  两人各自思量着心事,也不觉得之前行为暧昧,可落在旁人眼中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那依依惜别的小模样,与新婚妻子送自己丈夫上战场是何其的相似,也引得不少人打趣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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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场之事瞬息万变,机会更是稍纵即逝。因此宴黎他们并没有等多久,只等着探查的人带回消息,甚至没能等到那几个出去寻找联络残兵的军士回来,便已经出发向着胡人营地的方向而去了。
  温梓然被独自留在了山谷里,宴黎为她寻了处山洞暂时安置,又在山洞外设了一堆陷阱以防万一。此刻的宴黎并没有军职在身,再加上收拢的残兵不多,他甚至无法留下人手来保护她。可温梓然依旧泰然,因为她相信宴黎能够平安归来,带着她重新回到边城!
  相比之下,反倒是头一回上战场的宴黎更忐忑了几分,不过再多的忐忑也被他一张冷脸藏住了。
  一行三百人,并非人人都有马,从山谷到胡人驻扎的平原却有近二十里路。凭着两条腿,众人从下午一直跑到了天擦黑,累得够呛,这才堪堪来到了那片平原。
  先前来探查过的几人小心的对宴黎说着胡人军营的情况:“小将军,这片平原颇为广阔,四周也没有什么遮掩的地方,咱们得等到天黑才能摸过去。另外这些胡兵虽然龟缩营中不出,但军纪却并不松散,四周还有不少斥候来往,这些都需小心。”
  其实一切匆忙,宴黎派来查探的几人也并非斥候出身,大白天的过来能探查到的消息真是相当有限,此刻所言也是笼统,乃至于宴黎就算不听他们提醒也不会出差错。之所以查这一趟,也不过是想看看之前那胡人有无说谎,免得一不小心再中了胡人奸计,被带进了沟里。
  而到了此时,真正来到胡人军营之外,宴黎才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他是想拿下那胡人王子的,可这么大的军营他也不知道那胡人王子在哪里,一击不中便再无机会。更别说眼前这胡营里还有数倍于己的敌人,胡乱冲杀只能是自取灭亡,而就算事成,撤离也是一个问题。
  临时寻了个小山坡暂避,等着天色全黑后再行动。宴黎也下了马暂时休息,随手从地上揪了根草在指尖缠绕,同时脑子转得飞快。
  时间不等人,天色倒是黑得很快,没多久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几个少年都有马,一路骑乘过来并不疲累,此刻见着天黑便激动起来。高大山首先凑到了宴黎身边,压着兴奋问道:“老大,天都黑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宴黎的思路被打断,顿时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了高大山脑后,怒道:“天才黑你就想去送死了?这会儿胡人才吃了饭,还精神着呢,咱们这些人跑去冲营送死吗?”
  高大山捂着后脑勺一脸讪讪,这时候也想到父兄往日教诲,哪怕袭营也该等到半夜敌人都睡下了再说。于是他不再吱声,身边跟过来的几个少年也都偷偷缩了缩脖子,又趁着夜色偷偷挪远了。
  宴黎自己想了半晌,心中多少有了点谋算,可单纯靠想有些事却是不成的。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其余老兵,虽然天黑得根本看不见彼此,但他的目光依旧炯炯:“与胡人打了多年交道,你们有谁知道胡人的军营一般如何布置吗?他们一般将马栓在何处?”
  骑兵最大的倚仗便是马,胡骑尤甚。他们生在草原,牧马放羊为生,比起梁国军队来说最不缺的就是马。梁军一人一骑都难以做到,更多的还是步卒,但胡人却是一人两骑甚至三骑,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要跑是根本拦不住的。而眼前这一千五百余众的胡兵,战马加上替马,最少得有三千多匹!
  宴黎便很自然的将主意打到了这些马儿的身上,撤离时他们可以抢了马跑,进攻时也可以放火惊马让它们替他们冲营。不过前提是这些战马周围没有太多人守着,也不要距离胡人营帐太远,否者说什么都是白搭。
  老兵们很快领会了宴黎的意图,然而面面相觑一阵后皆是无言。因为以往胡兵寇边都只是为了劫掠,他们会分成无数的小队,与梁军打着游击,然后趁机劫掠些百姓。梁国的步兵追在后面,往往连根胡人的马毛都摸不着,更见不到千人以上的胡人扎营!
  场面一片死寂,没有人能给出答案,宴黎也不由得噎了一下。
  就在这时,高大山又开了口,他似乎对这场偷袭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自动请缨道:“老大,这黑灯瞎火的,反正谁也看不见谁。我胡语说得不错,不如就让我先去打探一下吧。”
  

第0章上贼船

  事实上宴黎的担心大半都是多余的,因为胡人对于马匹的看重更甚于粮草。没有粮食他们还可以去梁国劫掠; 但如果没有了马; 他们便如同没有腿一般; 再无纵横之力。
  三千匹马都被养在了营帐周围; 胡人特地在军营里辟出了一角; 专门为了安置这些马儿。
  高大山没能摸进胡人军营,他那一身装扮在黑暗里还能靠着胡语糊弄一下遇见的胡人; 真走到军营的火光下那就是找死。不过他还是借着夜色在军营周围逛了一圈儿,自然也是看到了马匹所在; 然后并不贪功冒进; 趁着没人发现便赶紧退走了……
  霍达王子显然没想到有人打上了他的主意,更想不到区区三百残兵就敢来偷袭他的军营。他一直派遣斥候监视着边城的动静; 也知道城中局势翻转,可他并不在乎,反正城里死的那些也不是王庭的人; 此消彼长之下还算是借着梁军的手替王庭解决了隐患呢!
  夜色渐浓,原本热闹的军营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因为不用出战也不用放牧; 营中的胡人这两天闲得都有些发慌了; 天黑之后更没什么娱乐,于是只好早早睡下。
  这一夜对于这些胡人来说; 与前几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在最初的屠杀之后,已经憋屈的在这里待了三四天了,不仅图尔古等得暴躁,军营里的其他胡兵也差不离。临睡前还有人埋怨; 他们不明白王子为什么要让他们留在城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其余部落的人进城去抢钱抢女人。
  许多人便是怀着这样的埋怨入睡的,然后再没有醒来的机会。
  半夜过后,黎明之前,在人最疲乏困倦的时候,一支自暗处射来的箭矢悄无声息的打破了夜色的宁静。被射杀的并不是军营营门的守卫,而是马厩边的一个马奴。
  第一箭是宴黎亲手射的,他箭术上佳一箭封喉,根本没有给那个马奴出声示警的机会。这个马奴悄无声息的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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