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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刘跟着她进门，被楼宁之指挥着去客厅角落里搬了一箱阳山水蜜桃，楼宁之说：“你把这个搬到后备箱，然后再送我去趟剧组。”
　　小刘：“？？？”
　　这件事要不要报告楼总？小刘陷入了沉思当中。
　　一箱水蜜桃放进迈巴赫后备箱，再次朝着原先的目的地驶去，这辆车在影视城外的众多豪车中也是相当惹眼，不少人投过来打量的视线。
　　接着后座下来一个看浑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两百块的穿着就不符合这辆车身份的年轻女孩儿，前座下来一个不算英俊但是身材挺拔的男青年，男青年从豪车后座搬出了一箱水蜜桃。
　　楼宁之：“来来，往里面搬。”
　　围观的路人：“……”
　　暴发户和农民工进城两个词汇同时出现在众人的脑海里，或艳羡或其他的目光就隐隐地带上了嫌弃。并没察觉被路人嫌弃的楼宁之还在招呼着小刘往里走。
　　热闹的剧组就在眼前，楼宁之都来了两回了，工作人员都认识她，直接把人放进去了。小刘在楼宁之的指示下，把那箱水蜜桃放在了导演旁边。
　　“小楼。”拍摄中心这会儿没在拍戏，导演跟楼宁之打了个招呼。
　　“导演。”楼宁之回了她一句。
　　导演看见脚下那箱阳山水蜜桃，干渴的口中不由得分泌出津液来，笑着说道：“这是给我的？”楼总还说她这个妹妹骄纵自我，不懂礼数，这不是挺懂的么？大人就是喜欢玩这种批评教育，打击孩子自信心不好。
　　导演馋得很，蹲下身就想拆开来，感觉都闻到水蜜桃的香气了。
　　楼宁之：“您误会了，这是我给朋友带的，她喜欢吃。”
　　“……”导演默默走开了一个身位。
　　楼宁之抓了抓头发，坐在她的小板凳上看庄笙演戏，不知道演的哪一场，穿的不是淡绿色的水袖，而是白色长衫，腰细腿长，脸庞白皙，衬得人越发秀逸出群。
　　更奇特的是，庄笙居然望着镜头，说了句台词。
　　楼宁之：“！！！”
　　那可是台词啊！！！
　　说好的没台词最多就舞把剑哼哈两句的群演呢？！！！
　　这条一过，楼宁之就激动得跟什么似的，叫道：“导演！导演！路导演！”
　　导演听她这火急火燎的，还以为什么呢，小步颠着肥胖的身子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她她她她她……”楼宁之语无伦次。
　　导演急死了：“谁啊？”
　　“庄！”楼宁之说，“小庄！”
　　“她怎么了？”
　　楼宁之把气儿捋顺了，急吼吼问道：“你上回不跟我说她是群演么，刚刚那个镜头，这台词，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这个啊，”导演笑道，“她走运呗，剧本里有个不重要的小角色，就是女主一个同门，原先定好的人中暑晕倒了，拍不了，我看她威亚吊得不错，也有点演技，就让她过来顶上了。”
　　导演愁楼宁之一眼，哎了一声，说：“还真是奇了，小庄在这儿一个多月了，就没碰到顶替别人的好事儿，你一来又是选去吊威亚的，又是顶替有台词的角色，有点儿幸运星的样子。”
　　楼宁之喜道：“是么？那我以后可得多来。”
　　导演说：“来也来不了几天啦，我们剧组后天在这儿的戏就拍完了，小庄不跟着我们走。”
　　楼宁之一怔：“她演得不是挺好的么？不能带着？”
　　“这哪儿能啊，我们剧组都是有编制的，场务倒是能带，你看她来么？这小孩儿也是个有野心的。”导演说。
　　“野心？”
　　“是啊，”导演说，“没野心能回回替人家？她这个人看起来不争，实际上比别人都想出头，你给她个机会，她就能死命地拽住，抓着你的手不计一切地往上爬。”
　　“是这样吗？”楼宁之茫然，她怎么没看出来，就看出来对方可爱了。
　　导演：“你可以问问她接下来去什么剧组，你再去那儿给她带去好运呗。”
　　“好的，待会儿她收工了我去问。”
　　导演看她鼓着脸的样儿，萌得想去摸她头，顾念着这是金主家的大小姐，收回了狼爪，拿着扩音器招呼了两嗓子，去拍下一镜去了。
　　楼宁之问人借了把裁纸刀，把导演垂涎欲滴的水蜜桃箱子给开了，从里边挑了个不大不小的，洗洗给了正辛苦的导演。
　　导演心里对楼宁之的评价又陷入了摇摆。
　　等到了中午，剧组午休，一个个群演累成死狗一样，只有庄笙生龙活虎地跳过来了，楼宁之喜上眉梢，接着眉尖又耷拉下去。
　　那小黑脸又来干什么呀？烦死了。
　　眼见着一张讨喜的脸蛋拉成了驴脸，庄笙斗胆捏了一下她的脸：“又怎么了这是？”
　　“你让那小黑脸离你远点儿。”楼宁之抱怨道。
　　小黑脸秋秋听见了，嚯了一声，挖苦她道：“这地儿是你们家的啊，你能站得我站不得？我偏站着儿，有本事你换个地方啊。”
　　楼宁之气得够呛，扭头看看左右，这片地方是最阴凉的了，没地儿找去。她鼻孔对着秋秋，把庄笙拉过来了，给她看水蜜桃。
　　“你看大不大？”她从里面双手捧出来一个快赶上她脸那么大的桃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大。”
　　“这个有一斤重呢。”楼宁之给她显摆。
　　“嗯。”庄笙笑说，“可我怎么吃啊？”
　　“拿嘴吃啊。”楼宁之看着她。
　　庄笙无法，这么大一个用嘴吃岂不是吃得满脸都是桃汁，秋秋在旁边轻笑出声：“我有水果刀，要不要借你们切一下？”
　　这个“你们”小小地取悦了一下楼宁之，她心里有点动摇，但是还是打算回绝，然而庄笙下一秒却看过来：“你觉得怎么样？我们要借吗？”
　　如果说刚刚只是小小的取悦，那么现在楼宁之就是大大的愉悦，懒得跟秋秋计较：“好啊，麻烦了。”
　　秋秋翻了个白眼，这个白眼是给庄笙。
　　庄笙在楼宁之侧过身去的时候，双手合十向秋秋作了一个小小的讨饶的姿势。
　　秋秋从自己包里翻出把折叠水果刀递过去。
　　也不知道庄笙跟楼宁之说了句什么，让楼宁之态度正常地也给了秋秋一个桃子，三人吃了餐前水果，吃剧组派的盒饭。
　　楼宁之当然是没有的，剧组没准备她的。庄笙吃饭的时候她就在一边蹲着，看到想吃的菜就说一句，庄笙喂进她嘴里。
　　秋秋心里的槽多的都快装不下了，白眼一个接一个，几乎把自己厥过去。
　　这俩要说不是郎有情妾有意谁信啊？反正她是不信的，说给庄笙听庄笙也不信。秋秋被迫看了会儿，实在忍不住了，去别的地方蹲着了，省得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楼宁之吃了一口芹菜，头顶一热，庄笙在她脑袋又摸了一下，她觉着不对：“你是不是把我当小狗啊，又投喂又摸头的？”
　　庄笙面不改色：“没有啊。”
　　楼宁之从蹲变成站起来。
　　庄笙心里暗道一声可惜。
　　楼宁之搬了个小马扎，和她并肩坐着，片场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导演说他们后天就要从这里离开了，”楼宁之问，“你下一部戏找好了吗？”
　　庄笙点头，很小的声音：“找好了。”
　　千万不要问剧名，千万不要问剧名，千万不要问剧名。她向上天祈祷。
　　可惜老天没听见，反倒像提醒了楼宁之一样，她问：“叫什么名字？”
　　庄笙默不作声。
　　楼宁之：“你怎么不回答我？”
　　庄笙低声说了句话。
　　楼宁之耳朵凑过去：“你说什么？”
　　“我说，”庄笙一咬牙一闭眼，“叫《穿越后宫特种兵之公公么么哒》。”
　　楼宁之：“………………”
　　庄笙若无其事地继续埋头扒饭。
　　“挺好的。”楼宁之违心道，“真的挺好的，最起码令人印象深刻。”
　　庄笙木然：“不要安慰我了。”
　　“我没安慰你，”楼宁之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一脸跃跃欲试的兴奋，“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们剧组还缺人吗？我也想去演，和你一块儿，你演什么我也演什么。”
　　庄笙一口米饭喷了出来。


第37章　努力做人
　　楼宁之忙给她递纸巾拿水。
　　庄笙喝水都没顾得上，失声问道：“你说什么？”
　　楼宁之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们那个新剧组还缺不缺人；　我想跟你一块儿去演戏。”
　　“为什么？”
　　“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啊；　赚点钱填补家用。”
　　庄笙无奈挑眉：“一天七八十？”
　　楼宁之：“……”
　　“好吧，”楼宁之承认；　“我就是没事干，想找点乐子，不是看你拍戏挺好玩的嘛，想和你一起玩儿。”
　　庄笙觉得有钱人家的孩子果然是有一点病的；　这个大夏天的，她在家里吹空调，在片场也能一个人占一台风扇；　然后边吃桃子边看戏；　为什么要干这种吃力一个月工资还赶不上她一趟下馆子钱的工作。
　　虽说楼宁之要是来了的话，自己就能天天见到她；　但庄笙不想让她挨晒；　建议道：“你大姐不是开公司吗？你要是想上班的话可以去她公司实习啊；　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想干吗干吗；　多好。”
　　“不好。”楼宁之说。
　　“哪里不好？”
　　“就是不好。”楼宁之开始有点赌气的意思，她满腹欣喜地提这个，还以为庄笙会很开心呢，两人天天在一块儿玩儿，结果她七推八阻的，就是不想让自己跟着她。跟她两个姐姐一样；　明面上这个爱那个宠的，一遇到正事就各种不带她一块儿，老觉得她会捣乱。
　　行吧，不爱带就不带吧，谁稀得和她一起。
　　“天气挺热的，我要回家吹空调了。”楼宁之说，站起来作势就要走。
　　庄笙：“？？？”
　　这是一不顺她的心意就要耍脾气的意思？
　　那还能怎么样？惯着呗，庄笙知道她想听什么，把盒饭放下，拉住她：“没不让你去，我这不是心疼你吗？你看天上这个太阳。”
　　楼宁之背对着她的嘴角翘了翘，嘴硬道：“我又晒不黑。”
　　“不是黑不黑的问题，而是这么热的天气容易中暑。”庄笙温声细语地跟她解释，秋秋看她俩这边有动静，以为出什么事过来了一下，结果听了一耳朵差点给庄笙肉麻死。
　　啊啊啊啊这要不是在谈恋爱谁信啊！
　　溜了溜了。
　　当事人并没有觉得，楼宁之就觉得对方说话的声音软软的，特别让她喜欢。
　　庄笙说：“你还记得我第一回　打车吗，然后晕倒了，你送我去的医院，就是因为中暑。”
　　“记得。”楼宁之点头。
　　庄笙笑道：“果然是你送我去的，我还没感谢你呢。”
　　楼宁之慌忙捂住嘴，大眼睛睁得溜圆，像是钻错了洞的小仓鼠。
　　糟了，说漏嘴了。
　　说好的做好事不留名现在就猝不及防掀了个底儿掉。
　　楼宁之谦虚道：“我就是顺手一救。”
　　庄笙：“你车上的毯子还在我那儿，我明天带来还给你？”
　　楼宁之摆手：“不用了，就放你那儿吧，我晚上过去睡觉的时候可能要盖一下。”
　　庄笙：“？？？”
　　庄笙：“！！！”
　　庄笙：“……”
　　什么就过来住了？自己答应这件事了吗？还有她的语气为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好像那就是她自己家里一样。
　　楼宁之扫了一眼她拽着自己胳膊的手，“你就说让不让我跟你一起演戏吧？”不让的话她就去找她大姐，怎么也能把自己给塞进去。
　　楼宁之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庄笙还能说什么：“你想去就去呗，我得跟秋秋说一声。”
　　楼宁之不明白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这个小黑脸身上了，不满道：“怎么又跟她有关系啊，剧组是她们家开的不成？”
　　“不是，”庄笙对她阴晴不定的脾气见怪不怪，耐心解释道，“工作是她介绍给我的，她认识那边群头，我要加个人，怎么也要通过秋秋去找那个群头啊。”
　　“群头是什么？”
　　“就是管群演的人。”
　　“厉害吗？”
　　“一般吧，”庄笙微低下头，在她耳边压下含笑的嗓音，“有的群头会克扣群演的工资。”
　　秋秋一打眼看到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楼宁之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说道：“那岂不是很坏？”
　　“对啊，是很坏。”庄笙盯着她晶莹如玉的耳垂，心里叹了口气，想的完全是另一个层次上的坏。
　　三小姐心大无边，只觉得耳朵被呼吸弄得痒痒的，偏了一下头，耳廓边缘擦到了一个软软温热的东西，是庄笙的嘴唇。
　　庄笙呼吸一滞，调动所有的理智才没有含上去。
　　她若无其事地和楼宁之拉开距离，拿起盒饭坐下来继续吃饭。
　　楼宁之盯着她。
　　庄笙：“嗯？”
　　楼宁之问：“你为什么不拿饭盒？”
　　庄笙一看，自己手里捧着的那是什么盒饭，就只有空气，吃了一半的盒饭还好端端的放在桌子上，她是要魔怔了。
　　楼宁之看着她吃完，然后再去找地方午休，片场的群演都横七竖八地躺着，占满了大部分的阴凉地，以前庄笙都是吃饭前就找好地方的，现在耽搁了这么久，早就没位置了。
　　“要不我去跟导演说一下，让你去那里边睡一下？”楼宁之指了指远处的那个大休息室，对庄笙道。
　　庄笙连忙摇头，那可是夏大牌的地方，就算人家脾气好，自己去也不合适，到时候片场那些人怎么看她。她刚过来见楼宁之的时候，就有人旁敲侧击地问她，楼宁之是谁，为什么跟导演站在一起。
　　庄笙打了个哈哈搪塞过去，这回再直接躺夏大牌休息室去，下午就会有留言说她被包养了，还是个女的包的。
　　楼宁之看都没位置睡了挺着急的，“那他们都挤满了你去哪儿休息啊？”
　　庄笙拍了拍自己的凳子：“坐着休息，昨晚上睡多了，今天不困。”
　　“你可得了吧，睁着眼睛说瞎话，”楼宁之道，“昨晚上我俩都是十二点多睡的，你早上不知道几点就走了，还给买了草莓，离八小时远着呢。”
　　庄笙：“……”
　　耳聪目明的秋秋悄悄摸进，眼底燃起八卦的光。
　　睡一起了？！
　　她偷偷看她们的时候，猝不及防和庄笙的目光对上，秋秋：“！！！”忽然看她肯定没好事！
　　果然就见庄笙一副得救了样子，叫她：“来一下，秋。”
　　秋秋板着脸过来了，既然楼宁之不待见她，那她也不待见回去好了，星光娱乐老板的妹妹又怎么了，不就是星光吗？
　　那可是星光娱乐老板的妹妹啊！待到走到跟前的时候，秋秋已经扬起了一副灿烂的笑容：“叫我干吗？”
　　“宁之也想进那个……”庄笙实在说不出那个羞耻的剧名，道，“我们之前商议的下一部剧。”
　　秋秋：“《穿越后宫特种兵之公公么么哒》？”
　　庄笙：“……嗯。”
　　你到底是怎么面色自如地说出这个剧名的？
　　秋秋说：“可以啊，既然你们俩想双宿双飞的话。”
　　“什么双宿双飞，好好说话。”庄笙紧张地看一眼楼宁之。
　　结果楼宁之根本没听见这话，她好像在出神似的，嘴角还挂着迷之笑容，抬头对上庄笙的眼神，居然垂了一下眼帘，俨然是个害羞的模样。
　　庄笙：“？？？”
　　楼宁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庄笙叫“宁之”的时候，她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浑身的细胞都融入了温泉中，舒服得不得了，好像还多了一丝别的感觉，从心尖蔓延开的痒意。这大概是她改名以来的第一次觉得，她的名字还挺好听的。
　　那边秋秋还在道：“不过我说了不算，我最多能引荐一下，但是看她长相应该没什么问题。”
　　庄笙说：“对了，你昨天是不是说那边今天开机，我们要抽个时间过去？”
　　“对对对，”秋秋说，“你不提醒我差点忘了，既然三小姐在，我们收工以后过去吧。”
　　“不会晚了吧？”
　　“不会，那儿今晚上有夜戏。”
　　庄笙转脸问楼宁之：“你觉得呢？”
　　楼宁之一脸茫然地抬起头：“觉得什么？”刚刚庄笙是不是看了她一眼，眼睛也那么好看，瞳孔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黑，她都不敢直视。
　　秋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庄笙道：“你跟她再说一次吧，我不当你俩电灯泡。”
　　庄笙抬脚想踹她，秋秋朝她努了努嘴，示意在心上人面前要注意形象，笑着溜了。
　　庄笙回头把秋秋说的告诉了楼宁之，并且贴心地建议她下午可以先回家休息，快收工了再过来，楼宁之说不走，回来回去怪麻烦的，而且她自己没开车，回去还得叫人接，就在这等着。
　　她都这么说了，庄笙也不劝了，那就等着呗。
　　楼三小姐有自己的御用座位——一把可以放下来睡觉的躺椅，一整个中午她就跟庄笙在那儿嘀咕，小声逼逼到下午开机。
　　庄笙朝她挥了挥手，去拍摄中心了。
　　拍完一段戏再看她，楼宁之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