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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个好人，世界上最好的人。”楼宁之说，“所以你善良，才会设身处地，哪怕对方害过你。”
　　庄笙迟疑，说：“用这样的方式……”
　　“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楼宁之赶紧劝她道，“善良不等于圣母啊，你可别犯糊涂。”
　　庄笙说：“我没有要犯糊涂，我当然知道这是她应得的，就是不喜欢再见到这样的方式而已，你不知道一群人的恶意究竟能到达什么程度，我就是担心她会不会做什么傻事。”
　　楼宁之连珠炮似的说：“你脑洞怎么那么大，她那么不要脸的人，能做出什么傻事来？再说了，就算是她做了什么，那也是她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差，当年她害你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会不会做傻事啊，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好好地给我在家里等着，等我姐帮你摘得干干净净——谁啊，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楼宁之止了话茬，拿过手机一看，是来影。
　　“来影姐。”
　　来影敷着面膜，坐在床上一手平板一手手机：“你朋友没事吧？我刚刚才看到热搜。”
　　“没事儿，我大姐正在摆平这事儿呢，杨波和简星晴的微博你都看到了吗？”
　　“看到了，”来影说，“我刚把这事儿理明白，所以杨波和简星晴是你大姐安排的，懂了懂了，资本的力量果然牛逼。你朋友这下是要一飞冲天了。”
　　楼宁之：“嘿嘿嘿。”
　　来影道：“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过来吃口热乎的瓜，听当事人说比看八卦有趣，杨波和简星晴说的都是真的啊？”
　　楼宁之：“是啊。”
　　来影啧了一声：“幸好我没和她合作过，不然她要把魔爪伸我头上了。”
　　楼宁之笑道：“你可别逗了姐，她敢动你？比咖位，比商业价值，比圈里地位，你不甩出去她一万条街？”
　　来影：“不敢这么说，也就九千条吧。”
　　两人聊起来没够，庄笙在旁边瞧得目瞪口呆。以前和小弟一号叭叭叭那么久就算了，现在跟来影怎么也那么能叭叭，来影不是大明星吗？她这么闲吗？跟着楼宁之聊天打屁这么久？
　　来影：“我明天还要早起，先睡了，拜拜。”
　　楼宁之：“拜拜。”
　　电话挂了，庄笙一言难尽地望着楼宁之。楼宁之乐了：“怎么了？”
　　庄笙说：“没什么，来影后有对象吗？”
　　楼宁之：“有啊，有个男朋友，青梅竹马好多年了。”
　　庄笙说：“那就好。”
　　楼宁之故意逗她道：“也可能她甩了她男朋友，然后爱上我了。”
　　庄笙朝她翻了个白眼。
　　楼宁之：“你不信啊？”
　　庄笙说：“你倒是敢？”
　　楼宁之冲她作了个揖，抬起头来时，眉眼盈盈地一笑：“小生不敢。”
　　“哪儿来的这么俊的小生啊？”庄笙轻佻地勾起她下巴，挑眉道，“本小姐以前怎么没见过？”
　　“你现在见了。”楼·小生·宁之一举将庄大小姐扑在了沙发上，咧嘴笑，“本公子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我还有禽兽的一面。”
　　“没有，让小女子见识一下吧。”
　　结果禽兽公子没有打赢庄大小姐，反被禽兽了。
　　一口瓜的保鲜程度在一到三天不等，在大多数网民都健忘，加上每天发现的新鲜事，昨天轰轰烈烈了一整天的事，如果再没有别的新消息，最多能维持两天热度就不错了。
　　红姐在做紧急公关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去查这处处充满了巧合的事情背后指使的人是谁。这事查起来不难，杨波就是耀世的人，红姐直接去问了杨波，杨波和她打哈哈。红姐再去问杨波经纪人，她们是一个公司的朋友，杨波经纪人说是星光母公司的老总、楼氏的掌权人亲自来问的。
　　“这件事怎么还和星光扯上关系了？”红姐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庄笙签了星光？”
　　她很快否决了这个不够充分的理由，区区一个签约的新人，怎么能劳得动老总的大驾，就说耀世这里，还没有哪个明星能让老板亲自出马维护的。而且这还不是星光娱乐的老板，是老板的老板，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楼氏老总由于某个不知道的原因，要护住庄笙，所以针对了章柔菲。
　　这个楼总，红姐还没有那么长的手能够够得上这个阶级的人，再托关系也不可能去问对方是什么原因。现在知道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针对章柔菲的是楼氏，这不是能不能打赢这场仗的问题，而是对方什么时候愿意停手，捏死章柔菲跟捏死蚂蚁一样，他们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红姐一想到这个就头疼得不得了，她真想直接跟上头说，别保她了，白费工夫的事。但到底是自己的艺人，她的职业道德要求她护她一程。等风波过去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哦，如果这次能过去的话。
　　她去了一趟章柔菲家里。
　　章柔菲抱着她的胳膊痛哭流涕：“我真的不知道她搭上了星光这艘大船，要是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去动她的，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动她？”红姐想了想，回过神来，“昨天一开始的那个热搜也是你干的？”
　　章柔菲神色微妙地一僵。
　　红姐喝问道：“是不是？”敢情这事儿还是她先挑起来的？以前挑了一次不够，现在又挑第二次。
　　“红姐，你帮帮我，你一定要救我啊，我不想退圈啊。”章柔菲低下头哭嚎道，“我真的知道错了。”
　　红姐知道她是被星光盯上的时候还生出了一丝对弱者的怜悯，但是听到现在她这番话，最后那丝怜悯也没了。
　　她嫌恶地甩开她的手：“章柔菲，圈里踩高捧低、买通稿黑一黑对家是正常现象，但是也得有个度，做人要有底线。你的意思是，如果她不是星光要保的人，你就可以随便诽谤人家把人踩到泥里去了？庄笙、简星晴，还有谁是你的目标？如果不是杨波及时止损，你还要害多少人？现在报应来了，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里，只后悔自己挑了一个后台比自己硬的人。”
　　“红姐！”
　　红姐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头，冷漠道：“等这次事情过后，我会向公司申请，让你和公司解约，再不济，我也不想带你了，我觉得事情传出去以后，其他人应该也不敢接手你这个毫无底线的定时炸弹了，谁知道你下一次会不会直接杀人呢。”
　　“我知错了，我不该鼠目寸光嫉妒别人，不该没有底线污蔑别人，我以后真的不会了，你救我。”章柔菲悚然一惊，去抓红姐的手，被对方退开几步躲开，她自己也跌下了沙发。
　　“现在救不救不是我说了算，是对方肯不肯放过你。”红姐拿过自己的包包，往门外走。
　　快走到门口时，她回过头，道：“你现在最好祈祷一下，对方手里没有别的料，这件事能够到此为止。”她顿了顿，叹了口气说，“你好自为之吧。”
　　她弯腰换好鞋，兜里的手机响了，她听了几句，深深地看了一眼章柔菲。
　　章柔菲接触到她的眼神，油然而生出一股深沉的绝望，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着空洞。
　　红姐也不忍心再说重话了：“公关部门说，网上放出来了你私下里和不同男人亲热的照片，很清楚，不是别人假冒的。你……是不是被人下套了？”
　　“我还有机会吗？”章柔菲轻轻地说，像是问她，又是问自己。
　　红姐轻轻摇头：“公司应该会和你提前解约。”
　　章柔菲颓然坐在地上，从昨天到今天，天堂跌进地狱，在巨大的冲击过后，她反而哭不出来了，只是静静地坐着，想了很多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如果三年前她没做过那件事就好了，现在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也怪庄笙，有那么大的靠山，为什么还装作一副毫无背景的新人的样子，她是故意的吧？就是为了给自己下套。
　　原本就安静的手机更安静了，现在连经纪人也不会再找她了，等着她的只有解约和狼藉的声名。
　　她不甘心。
　　嗡——嗡——嗡——
　　手机响了起来。
　　章柔菲看到来电显示，所有的想法都没有了，大脑空白，手指颤抖着接起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妈妈。”
　　章妈妈：“囡囡啊，网上的事我和你爸都知道了，你回家来吧，咱不当这个明星了，好不好？”


第135章　迎接新生
　　“耀世娱乐和章柔菲解约了。”电话那头的人说。
　　“现在她人在哪儿？”楼宛之抬手示意助理把咖啡放在自己左手边，换右手拿电话。
　　“在家里；　没出来过。”
　　“盯着她点儿。”
　　“是；　楼总。”
　　楼宛之挂断电话，转了转脖子；　离网上曝光章柔菲私生活混乱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两天，耀世知道背后是谁完全放弃了抵抗，也把章柔菲当成了弃子，网民还在激情吃瓜；　然而看趋势这风波是渐渐地要沉寂下去了。
　　这事儿到现在算是告了一小段落，楼宛之的目的是让她退圈，如果她安安分分退圈；　不作妖；　以后就让她平静地生活下去，要是还想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就别怪她斩草除根了。
　　做人留一线；　虽说她不需要和章柔菲相见；　但是没必要做得那么绝，非把人逼到死路上。
　　手机又响了。
　　她一手端着咖啡杯；　没看来电显示，随手接了起来：“她出门了？”
　　楼安之：“谁出门了？”
　　“没什么没什么，”楼宛之忙放下杯子，“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不能打电话吗？”
　　“能能能，我不就是问问么。”
　　“谁允许你问的？”楼安之说，“那个；　我们医院这两天聊八卦都要聊疯了，都在说庄笙和章柔菲的事情。”
　　“啊。”楼宛之心说，所以呢？
　　“……”楼安之靠在走廊墙壁上，那些早就想好的比如“我就是来找你要一手八卦”“没什么啊你处理得很棒”这些套话统统都卡在了喉咙里，明明就是想她了，不是任何的理由。
　　楼宛之：“银？”
　　“楼医生，方主任找你。”
　　“好，就来。”
　　楼安之对楼宛之说：“我有点事，下次再说。”
　　“……好。”楼宛之总觉得她沉默的那段时间是要说一些很重要的话。
　　楼安之：“那……拜拜？”
　　楼宛之：“等一下，我还有一句话。”
　　楼安之往方主任办公室走，“嗯？”
　　楼宛之：“我爱你。”
　　楼安之：“知道。”
　　楼宛之：“晚上有空和我吃饭吗？”
　　楼安之：“两句了。”
　　楼宛之：“那我多申请一句，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
　　楼安之：“再说，挂了。”
　　她站在方主任办公室门口，抬手揉了揉脸，总算是把荡漾的笑容压了下去，敲了敲门。
　　“请进。”
　　“主任。”
　　方主任坐在办公桌后面，架了一副细边眼镜，指着桌上一个文件袋：“医院新接了个病人，要动手术，情况比较棘手，你来看看。现在咱们胸外科你的手术成功率最高，技术水平也最拔尖，大家都倾向你来主刀。”
　　楼安之打开文件袋，越看表情越严肃。
　　一刻钟后，数个其他科室专家和楼安之、主任、副院长先去了重症监护室，之后再进了会议室进行集中讨论。
　　楼宛之从下午等到了傍晚，也没等来楼安之的回复，一直到晚上七八点，楼安之才回了一句简短的消息：【忙，下次】
　　会诊室灯火通明，其他人都走光了，方主任望着正托腮盯着片子凝神思考的楼安之，说：“不去吃饭吗？”
　　“什么？”楼安之目光还没从片子上离开。
　　“吃饭。”
　　“还不饿。”
　　“年轻人不要折腾自己的身体，你自己也是当医生的。”方主任催她，“快出去吃点儿东西。”
　　“好好好，我现在去。”楼安之嘴上应着，抱着怀里的资料走了，转头就换上隔离衣，手术帽和口罩，一头扎进了病人的病房，手机丢在办公室抽屉里，屏幕不断地亮起来，暗下去。
　　……
　　“请问楼安之医生在哪里？她下班了吗？”
　　“你是……”被拦住的护士抬眼打量着面前长卷发、面容姣好的女人。
　　“我是她姐姐。”
　　护士：“噢噢噢，她还没下班，刚刚看她往重症监护室那边去了。”
　　“具体在哪个方位？能否指个路？”
　　护士笑了下：“我带你去吧。”
　　楼宛之：“谢谢。”
　　护士说：“不用谢。”
　　护士大概就二十出头的年纪，是个相当健谈的，说：“楼医生家里的基因太好了，先前来过一个妹妹，也是长得特别好看，没想到姐姐也这么好看。”
　　楼宛之说：“那你觉得我们家三个谁最好看？”
　　护士唔了一声，说：“楼医生吧，天天在医院见到，已经多了一层滤镜了。”
　　楼宛之莞尔：“谢谢。”
　　护士：“？？？”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她似乎夸的不是眼前这位啊。
　　护士把她领到了门外，说：“就是这里了，需要我帮你叫她吗？”
　　楼宛之忙说：“不用了，我在外面等着就行。”
　　护士：“那我先走啦？”
　　楼宛之说：“谢谢。”
　　“不用谢。”这么一个看起来就是社会精英的人士接二连三地道谢，还是个大美人，护士不由得脸热了下，小步走了。
　　楼安之亲自又检查过一遍病人的身体状况、各项数据，脑海里已经在权衡用哪套手术方案成功率最高，出现各种并发症的概率会比较小，她想得太过专注，以至于直接路过了坐在椅子上等待的人。
　　楼宛之望着目不斜视路过她的楼安之，失笑了一会儿，才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楼安之回头看见她，呆了一下，凝滞的眼珠看起来有点傻。
　　楼宛之很少见她这么傻乎乎的样子，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嘿，回神了。”
　　楼安之：“你怎么来了？”
　　自从楼安之在医院工作以后，楼宛之来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是她工作忙，二是医院这种地方，就算是找人，一般人也不会愿意时不时就进来一趟。除了楼宁之那个没心没肺的，只把医院当作普通工作单位，想跑过来就跑过来。
　　楼宛之心说，你这变脸可变得够快的，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刚一闪而过的高兴。
　　楼宛之举了举自己的保温盒，说：“给你送晚饭。”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猜的。”楼宛之说，“还有事吗？有时间吃一口吗？”
　　“……有。”
　　夜里十点的医院，比白天要安静，各个病房里的病人开始准备休息了，监测生命体征等等的仪器一直在运转着。
　　楼宛之抽走她手上的案例分析，说：“吃饭，吃完再看不行吗？容易不消化。”
　　楼安之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低头扒了一口饭，再夹了一筷子红烧茄子，喂进嘴里，吃着吃着，她停下来，脸上涌上复杂神色，说：“你自己做的？”
　　楼宛之手撑着下巴，一笑：“吃出来了？”
　　楼安之面无表情道：“这么难吃，当然吃出来了。”
　　楼宛之不恼，依旧笑道：“吃了快三十年了，可不是吃腻了觉得难吃么。”
　　楼安之槽她：“哪儿有三十年，你一出生就会做饭了吗？我小时候吃的明明是爸妈做的。”
　　楼宛之说：“行吧，那就二十年，十岁我会做饭。”
　　楼安之翻个白眼，随口问：“你吃了吗？”
　　楼宛之说：“没有。”
　　楼安之刚夹起来一块排骨，这会儿放不进嘴了：“……”
　　楼宛之说：“你要喂我吗？”
　　楼安之说：“想得美。”她把饭盒推过去，“快吃，我吃饱了。”
　　楼宛之望着她，蓦地笑开：“骗你的，这你也信，我一日三餐非常准时，营养均衡，毕竟比某人要老那么一岁，我怕以后死在你前头。”
　　楼安之：“……”
　　这人嘴里真的是没有一句正经的。
　　楼安之低头喝汤，接着汤碗的遮挡，掩住了上扬的嘴角。
　　楼宛之问她：“你今晚回家吗？”
　　楼安之：“不回了，我还得熬夜看点东西，来回来去怪折腾的。”
　　“噢。”楼宛之说，“那我待会儿就回去了，明天还要开会。”
　　楼安之轻声：“嗯。”
　　“我吃饱了。”楼安之把饭盒还给她，里面就剩了点米饭，是真吃饱了。楼宛之把饭盒收好，说：“我回去了。”
　　说着要回去，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楼安之站起来，在她唇瓣上飞快地啄了一口，楼宛之赶在她要逃离之前加深了这个吻。
　　楼安之送她到医院门口，扬手挥了挥。
　　楼宛之走出几步，回头冲她抛了个飞吻，风衣抖擞，围巾在夜风里飘扬，骚气得不行。
　　楼安之笑骂了声：“神经病。”
　　楼宛之刚坐进车里，就接到了盯梢的人电话：“楼总，章柔菲出门了，上了辆车，我们正跟着，看方向是去机场的。”
　　“行吧，我让人查一下她航班，你们坐同一班航班，别把人盯丢了。”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