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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溜烟地不见了；　但没有找哥哥，反而去找了珍，两人快速交换了一下情报。
　　音乐忽然响起了；　学校请了一整个交响乐队；　慢慢从乐池下面升起来。宾客进场，主持人讲话，还有许多人要讲话；　塞隆越来越紧张；　珍翘了班在旁边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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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天气是很不错的，太阳很明媚，但有时候也会被大块的云朵遮住；　大法师走出法师行会的时候，正好看见拉帕莱尔群岛从头顶经过；　巨大的阴影一直跟着她；　覆盖了她从法师行会到星歌堡的整段路程。
　　时间还早，她还不想那么早进去；　免得碰到太多的熟人，事实上她在路上就看见几个点头之交，有个人甚至看见她想要上来打招呼。她若无其事地闪进了一家书店里；　好避开这些浪费时间的客套。这个时间书店里还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年轻貌美的店员看到她之后眼睛一亮，走过来说：“您要找什么书？”
　　“我随便看看。”希珀冷淡地应付着，凉气逼走了店员，她甚至踉跄地退了两步，没站稳，一把按在旁边的展销柜台上，发出很大的噪音。
　　大法师不免被噪音吸引，下意识地朝她手边按着的书看去。
　　《美女与决斗：校花的实战案例全解析》。旁边还有一张宣传海报，写着很有煽动性的文字：“星歌堡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学生之一，她今年结业，你想看看她怎么痛打讨厌鬼们吗？
　　多么媚俗的题目！但确实有吸引力，这一届的校花又是谁？为什么校花要跑去决斗？抱着“让我看看能有多厉害”的想法，希珀鬼使神差地拿起了这本书，看了看作者，居然还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作者，而是维吉尔的老相好卡特。
　　她翻开这本书的时候忽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随后前言里的字证实了她这一想法。
　　“决斗的风气在我们学校死灰复燃起于一件非常奇怪的意外，一个长相甜美的一年级女学生向她的同学提出决斗，她准确地念出了法术，扔出了白手套，并随后获得胜利，把耻辱印记留在了对方头顶上。这个学生随后进入了我的课堂，她展现出的天赋促使我进一步地观察她……”
　　除去这些噱头，这确实是一部相当不错的实战分析，里面有大量的实战案例，卡特亲笔写道：“后来，几乎每天都有人向她提出挑战，我一直跟着她记录她经历的每一场战斗，不得不说，塞隆所表现出的魔法天赋的确惊人，和我的同事之间流传的小道消息很相符，但更重要的是，她能在最短时间内选出最正确的策略，即使有这么多年的教学生涯，我也得承认她天生就适合战斗。”
　　大法师轻轻哼笑一声，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得意。这是一整本的罪证，塞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居然跑去决斗。
　　店员刚才躲在附近一直没有走，看她抬起头就赶紧走上前来，说：“这是今天才到的新书！如果运气好，您还能在结业仪式上看到这本书的主角呢！”
　　“她真的有传说的那么厉害？”
　　“我想围观过决斗的学生都会这么说。而且她的决斗充满了传奇！书里没有写那一段简直太遗憾了。听说被审查部门删掉了。”
　　“传奇？”
　　店员的眼睛里简直有星星，双手握在胸前，兴奋地描述：“她是为了保护大法师希珀的名誉而战！百合骑士团因此授予她一个‘荣誉骑士’的特制徽章，徽章特别漂亮精美，还是找城里有名的矮人工匠打出来的，我曾经见过一次，真是太好看了，曾经有收藏家想出两百枚金币收购，但是被拒绝了。”
　　“百合骑士团？”
　　“对对，百合骑士团是大法师的狂热仰慕者的组织。我们这里就有大法师希珀的专著，您要一起买吗？”她赶紧把相邻的一本灰扑扑的书拿起来，给希珀展示。
　　希珀笑着说：“不用了，那本我有，我就要这一本。”
　　这本《美女与决斗》。
　　店员看着她的眼睛都发直了，愣了一会儿，一溜小跑地去柜台帮她结账。
　　大法师拿着新买的书，看了看门外渐渐变得稀疏的人流，又看了看钟，打算现在就出发去冬厅。
　　她有挺长时间没在这个校园里闲逛过了，但古老的学校没有什么变化，顺着记忆中的路径，她穿过一个个空旷的庭院，很快就看见了巍峨的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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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还没有来吗？”露娜看着不停用衣角擦着手汗的塞隆。
　　“没有……”
　　“就快开始了。”
　　塞隆满脸失望。就在这时，露娜小声惊叫。
　　“怎么了，露娜？”
　　“我爸爸！天呐……”露娜躲到了塞隆身后，只露出了眼睛，“他居然来了！他不是说他要工作不能来吗？”
　　塞隆无端端觉得那个人眼熟，但太远了，她又不敢确定，正打算仔细看，人影消失在人群深处。
　　露娜的父亲正在和人打招呼，两位远处的少女实在是太年轻了，否则一定能认出和他打招呼的正是他的老师艾默生，他高大的身躯恰好地挡住了矮他一个头的斯洛特女士，而艾默生正满脸笑容地问他的大弟子：“来参加艾尔文的结业仪式吗？”
　　迭戈笑笑说：“算是吧。”
　　“‘算是吧’，那就是有工作了，你去忙吧，我正好有很多话要和斯沃博达说。”迭戈退走了，艾默生问斯洛特女士：“你说的那个‘到这才能送我的礼物’呢？”
　　“别急啊，马上就有了，在此之前聊点别的吧。”她穿着正式的工作服，身旁跟着几根魔法扫帚。
　　“那么你在学校的工作有什么成效吗？”
　　“成效么，当然就还是知道了一些本来没人知道的事情。不过这两年事情有所变化。就来了，马上，噢……太棒了。”
　　“那是什么？”艾默生顺着她的视线看往台上，看到一位长相十分古典的少女走到了讲台前，低头问斯洛特女士，“学生代表，嗯？”
　　“是的，我要给你看的就是她，小美人儿，研究了两年巫术，全部自己掏钱，解读了‘决斗法’的句法结构和原理。就用咱们编的那本书，怎么样，有没有意向收她做弟子？”
　　“一个人吗？”
　　“基本上吧，她偶尔有几个帮手，都是她的同学。”
　　“没有任何人给予指导？”
　　“噢呵呵呵呵呵……你说我吗？偶尔会旁敲侧击一下，曾经有个魅魔来教过她恶魔法术，是不是一个很神奇的孩子？简直像是所有的机会都围着她打转一样，别犹豫了老法师，等到演讲结束，说不定她就被别人抢走了。”
　　“先让我听听她说什么。”
　　台上的少女清了清嗓子。
　　“……或许有些人站在这里已经感觉十分无聊了，你是不是觉得，长大之后，可找的乐子越来越少，无聊的时间越来越多呢？但在小时候，我并不会觉得无聊，甚至感觉到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在陪我玩，究竟时间有怎样的魔力，把世界变得这么无聊呢？
　　有一天，我觉得也许并不是世界本身变得无聊，而是我们对它逐渐地熟悉、或者说想当然地熟悉了。
　　小时候带给我们快乐的也许并不是玩乐本身，而是我们探索未知世界的时候，好奇心被满足的感觉。
　　但当我们长大之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平常和普通，可以满足我们的事情越来越少，巨大的空虚渐渐组成了无聊本身。
　　我认为我们，我的朋友们，我的同学们，应当去寻找能够满足自己好奇心的东西，换言之，就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应当去研究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并持之以恒，而不是别人认为有价值，别人认为‘应当研究’的东西……”
　　斯洛特女士笑着问艾默生：“如何？”
　　艾默生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天真。”
　　但他仍然在笑，孩子的声音很好听，不高不低，不疾不徐，被法术扩大送到大厅里每一个角落里。大厅里比以往都要安静，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
　　“不过……天真有时候也是很重要的。单纯的人耐得住性子。”他补充道，脑袋从演讲台的方向扭回来了，就在这时，一个人从门口闪了进来，似乎是不想人注意到，来人低着头，然而艾默生还是认出她了，朝她招了招手。
　　“老师。”希珀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演讲台。
　　艾默生笑着问：“什么风把我腼腆又害羞的小徒弟从塔里吹来了？”
　　希珀简短地说：“收到了邀请信。”
　　“想要个师妹吗？”
　　希珀淡淡地笑了，“老师有什么人选了吗？”她低头对斯洛特说：“女士，好久不见。”
　　斯洛特快乐地说：“我给艾默生物色了一个不错的小学徒，喏。”她努着嘴指了指台上的塞隆。
　　艾默生看起来也挺满意的，似乎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更重要的是，他看见希珀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整本的罪证√
　　因为大家吵着要看大法师所以就早一点放出来，晚上是没有二更的。


第215章　
　　她肯定也觉得好；　老艾默生开心极了。
　　“非常闪亮耀眼。能让您说好，那一定是很好的；　”希珀闪身走到了前面；　对艾默生说，“但我恐怕得让你失望了；　您不能收她做弟子。”
　　艾默生一愣，问：“为什么？”
　　希珀礼貌地点点头，朝演讲台走去。
　　“她是我的弟子。”
　　周围的风窃窃私语；　奔走相告：“君王降临了……”
　　各自安静的元素如今躁动不安；　汇集成一股一股的风，异动让前方的人群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条路，许多人都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
　　有人认出了她；　人类的低语被有私心的风托着；　快速地送到了每一个角落。
　　“是希珀。”
　　“大法师来了……”
　　“她怎么会出席？我以为她永远不会接受邀请呢！”
　　珍激动地抓着露娜的手，压抑的声音有抑制不住的颤抖，“你听到了吗！她来了！他们都说她来了！她！她！我的天哪！我看到她本人了！我要昏过去了！！！”
　　“我的天……是那个走路的人吗？这么年轻？她应该？已经四十岁了？”
　　“是她；　是她，看她的四色混绣线！”
　　露娜捂着嘴巴；　阻止自己尖叫出声。
　　珍一直抓着她；　反复念着：“她朝着塞隆走过去了……她朝着塞隆走过去了！”
　　“镇定，镇定……”露娜虽然这么说着；　但她自己显然也无法镇定，“她是下一个演讲者，这时候去演讲台很正常……很正常……”
　　不正常；　塞隆看到了希珀，几乎忘了自己还在演讲，露娜朝她丢了一个冰块，她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讲稿，结结巴巴地继续往下说。
　　和大法师一起来的显然不止她一个人，一个脚凳跑在了她前方，只有灵魂状态的鸟儿忽然从大门口冲进来，俯冲后落在了脚凳背后。
　　金色的辉光围绕着她，随着她的行动留下了大片的痕迹，大法师无言地撕开了空间裂隙，带着金色首饰的水领主从空间裂隙里出现，紧接着岩浆涌动，燃烧的岩浆骷髅也从缝隙里爬出来，一团旋风跟在最后面，是一个旋转的南风之子。
　　她手上拿着两本书，大踏步地朝着演讲台走过去。
　　大法师站在讲台下方，含笑望着台上的塞隆，她身后跟着她承诺过的所有家庭成员。
　　塞隆在她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把手上剩下的讲稿读完了，但台下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天方夜谭！温室里的花朵！”
　　也许这个愤世嫉俗的青年说出了大家的心声，私语声扩大了，就连希珀身后几位宾客也表示：“唉，象牙塔中的花朵。谁不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钱什么也别说！”
　　对于突如其来的质疑声，塞隆显然没有准备，她怔怔地看着站在台下的希珀，视线交汇的瞬间，她又觉得这些质疑没有什么重要的了。
　　她终于来了。
　　大法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打了个响指，金色辉光撕开了空间裂隙，一个土之子滚出来，她踩着土之子宽阔的肩膀走到了讲台上，海克特拉和艾尔维斯也跟在后面，南风之子则跟在最后，艾尔维斯身上的火焰都被它吹得偏开了。
　　提乌斯爬不上来，夏莫代尔抓着它想往上飞，但它太胖了，根本抓不住，最后，还是水领主把它卷上来的。
　　主持人见缝插针地跑过来说：“下面请本校的校友大法师希珀阁下讲话！”接着一溜烟的跑掉了。大法师阁下出场真是太浮夸了！有必要招出所有的契约元素吗？还带了狗？还带了鸟？
　　希珀走到塞隆身边，按着她的肩膀，对着扩音筒说：“我本来为这次的邀请准备了一段不短的话，但很巧、或者说很不凑巧地，我和上一位演讲者想说的话几乎一样，我想你们一定不愿意再听一遍。我只有一点要补充，为了支持各位年轻的研究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愿意捐十万枚金币给星歌堡成立相关基金。谢谢。”
　　全场寂静。
　　珍掐着露娜的胳膊，轻轻地说：“我是在做梦吗？大法师站在塞隆背后……按着她的肩膀……在她遭受质疑的时候……花了十万枚金币给她撑腰？”
　　塞隆愕然扭头，希珀对她微微一笑，“恭喜你完成学业，表现还挺不错的，嗯？”
　　“她还对塞隆笑了？她们开始说话了？不、不、这不是真的……我要忍不住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珍开始尖叫，紧紧抱住了露娜，露娜早就忍不住了，也加入了尖叫。但莫名地，周围的人也跟着尖叫，接着剩下的人以为是庆祝这个梦想基金的成立，也加入了尖叫的行列，尖叫中掺杂着一阵阵风的呼啸和火焰的爆燃，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让人几乎以为这里有一场严重的冲突。
　　在一片骚乱中，塞隆脸红了，然而她的老师不依不饶地问：“只要两年就读完了高级学校？”
　　“嗯……”她没有别的借口了，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想快点回到塔里，也许希珀想听她的解释，但是不能告诉她。
　　但意外的是，希珀笑着说：“确实应该让你早点回去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到底闯了多少祸？”
　　塞隆睁大了眼睛，急着解释说：“我、我很乖的，除了世界史我没有不及格的科目……”
　　希珀含笑拿出那本封面还烫着少女打野兽的银色图案的书，说：“事无巨细，全都写在里面了。”
　　事实上，塞隆看到“美女与决斗”这几个字之后就意识到自己被卖了，“这是什么！”
　　“写满了你的丰功伟绩。”希珀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躲开塞隆抓过来的手，“为了我去打架？”
　　“我只是……只是……”
　　“幼稚。”大法师冷酷地打断了她，小野兽像是被霜打了一样，蔫蔫地低着头。
　　…
　　露娜和珍拥抱在一起，看着还在讲台上逗留的两位元素使者已经开始了交谈，连尖叫也忘了。
　　声音仍然被扩音筒送出来，但似乎当事人都不十分在意。
　　露娜喃喃地问：“我的天，我的同志，我的战友，你觉不觉得她们两个认识？”
　　…
　　“但是谢谢你。”
　　塞隆蓦地抬起头来。
　　希珀笑了笑，“一把年纪了还有人为我打架，嗯……谢谢。”
　　塞隆抬起头，翠绿的眼中燃起星火，也跟着希珀笑了。
　　“小女士，”海克特拉漂了上来，“谢天谢地，你真是太让我惊喜了，想不到你能在两年之内结业，不然我可不知道女士要怎么办呢……”
　　希珀瞪了海克特拉一眼，水领主的半边脸颊立刻冻结了，要说的话也被打断了。艾尔维斯这时挤开了水领主，两人相碰的位置还发出滋滋声。
　　“小女士，我真是太高兴你能回家了，今晚想吃什么？”
　　希珀转身说：“我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艾尔维斯，塞隆今晚可能还有告别晚宴。”
　　“哦……”
　　南风之子凡托斯超过了艾尔维斯，沉默地飘到塞隆面前，细小的风刃在它身边闪了两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塞隆笑着说：“是的，我换了个发型，我希望和老师一样剪成短发。”
　　“想要什么礼物？”大法师把小野兽的注意力从几位领主身上抢过来。
　　塞隆鼓起勇气正要说话，希珀马上回答：“不行。”
　　塞隆随即幽幽叹了口气，只有这个是不行的。
　　“别伤心，我有礼物送给你。”大法师不知从哪里变出了另一本书，是这个月的《学报》，虽然比不上《魔法杖》，但同样是行会的核心期刊，“先送这个给你。”
　　塞隆不明就里地接了过去，翻过来正面对着自己，《活化能量：测量地脉附近的风速变化》，“塞隆·希维尔”写在前面，“希珀·星轨”跟在后面。
　　“排了一年的队才发出来，不过非常凑巧地赶上。”
　　塞隆正要回话，但忽然，眼前有什么一晃，接着视线完全被挡住了，希珀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稍稍踮起脚，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这个吻又轻又快，浅淡得像是一次不经意的碰撞，但也足以让她重新燃起火焰了。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