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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盛开之塔-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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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里没什么人的，但因为他们四个忽然来了，老板娘还是热情地起了大早给他们做了早餐。浓郁的尼斯兰风格（这里靠近尼斯兰地区，所以反而风格和索绪兰腹地的风味不太一样。），让塞隆吃得非常开心。
果然大家晚上睡得都不太好，老板娘乐观地安慰说：“看到新来了人，恶魔们出来看看都是很正常的。”
“听起来当地人和恶魔相处得挺好的？他们不是以害人为乐吗？”
老板娘笑着说：“本来大家也以为是这样，但恶魔事实上似乎更喜欢他们的‘万魔殿’附近有点人气，干坏事他们会选择更远的地方，反而对当地人兴趣缺缺。如果不是这样，附近一百哩内早就该没有人烟了。”
“原来如此，真意外呢。”
但斯维斯不信任的眼神一直落在老板娘身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年轻人，你觉得这里的人类已经全被恶魔引诱堕落了？”
斯维斯点点头，仍然盯着她。
“外面的人大多数都这样认为，但恶魔很挑食的，普通人类他们……这么说吧，你也喜欢吃好吃的吧？不好吃的食物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对普通人来说似乎很冒犯，然而正是因为普通，所以我们才活得好好的。”她耸了耸肩膀，“顺便说，你们需要向导吗？”
斯维斯赶紧摇头：“不，不需要，我们自己会走。”
“真的吗？山路很难走的。”
斯维斯说：“我们有天马，我们都是法师学徒，山路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
老板娘也没有强求，只是叮嘱了几句，目送他们走出了旅店的大门。
露娜说：“斯维斯，你对人家简直太不友善了。”
“我不信任她。”
“你还拒绝了向导呢，这地图好难看懂。”
“地图比向导可靠，你怎么知道向导没有受恶魔的蛊惑，要把我们直接带到恶魔的巢穴去？”
露娜啼笑皆非：“你刚才到底梦到了什么啊。”
斯维斯阴着脸说：“总之很可怕。”
然而火山附近的植物茂盛异常，斯维斯一边走一边猜测植物如此茂密的原因，迄今为止已经有“恶魔吃剩的人类尸骨滋养说”，“恶魔粪便滋养说”两种了。
“是火山灰，我在一本书上读到过。”塞隆说。那是希珀的新朋友们送她的，大抵是套花匠手册，她所说的这本里面讲了各种土壤花肥的分类。
“噢，你怎么什么都看！”
“是老师什么都看。”
露娜支起耳朵，然后问：“老师到底是研究什么的？”
“呃……我不太说得清楚，基本上什么都研究。”
“‘老师’最近在研究什么？”
“……种花？”塞隆想了想，皱着眉头得出一个答案。
露娜有点失望，本来想以研究方向来推测老师的身份，如果是研究基础学科的，那就，非常的，合情合理了。
等等，如果是孤塔中的大法师研究种花，这巨大的反差似乎显得她更可爱了。但是，沙漠中能种花吗？嗯……如果是那位元素之王凭着伟大的元素之力在无人敢接近的沙漠里开辟出一片绿洲，只是为了培养出一株她的学生喜欢的花来做书签，这也太浪漫了……
露娜陷入了一种自我满足的沉默，完全退出了塞隆和斯维斯的对话，甚至连周围不时出现的空间涟漪都忽略了。
斯维斯跟着手中的地图，把大家带到了锥形的火山脚下，不过事实上就算没有他，塞隆也能找到，她看着多彩透亮的风道像是绸缎一样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里，然后顺着不算太陡也不算太缓的坡道往火山口冲去。
“去弹一下！”周围的风如此窃窃私语，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还要拉她一把，“别管那几个羊头丑八怪！”
她有点疑惑它们说的“羊头丑八怪”，斯维斯这时候说：“风好大啊，会不会突然喷出岩浆来？”
“这可没准，”卡罗琳望着头顶冒着灰烬的火山说，“我听说恶魔就在岩浆池子里洗澡，呼吸着硫磺味的毒气。”
斯维斯吓唬她说：“没准就有几只趴在火山口的边缘看着我们，就像趴在澡盆边上一样。”
卡罗琳推了他一把，顺便打了一拳。
斯维斯举手格挡着来自姐姐的攻击，心平气和地问塞隆：“我们要怎么开始？塞隆？”
塞隆愣了一下：“你没写测量报告吗？实验步骤？”
“当然是等着你啊！我看见《年鉴》上有你的名字，你肯定会的吧？”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让举着沉重的测量计的土之子们在远离山冈的地方待命，细心地观察过之后，发现周围有一些不寻常的标记，研究了一阵子，斯维斯来催促她快点。
“别这么着急，我想如果伊兰每三年都要来测量的话，这个地方一定有她留下的标记，大概是这个吧。”她指着不远处一块石头上一个明显的刻痕，在石头旁边还有几道划刻，“我怀疑是……嗯，可能是每次来都留下了记号，正好是……六个，如果今年她来，会留下第七个。”
斯维斯走过去，伸手去摸那块石头，忽然听见“嘶……”的一声，斯维斯吓了一跳，朝后猛跳一步，石头正上方的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绿色的痕迹，发出燃烧猛烈的嘶嘶声，看起来有点像是……山羊头。
“这是什么？”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但印记烧完就消失了，塞隆给自己了一个“微风缭绕”，大着胆子走过去，在石头表面摸了一下，这个印记又再一次出现了。
“感觉是个警告……”露娜说。
但塞隆把每个疑似刻痕的地方都摸了一遍，每一个几乎都有。
“记下来去问问伊兰吧。”卡罗琳小声的说。
“你疯了？万一她知道，那不就说明我们偷偷来过勃利勃利火山？”
作者有话要说： 啊……苏菲玛索小时候真好看啊，可是她的片子我欣赏不了啊……
（毋宁说是看到一男一女谈恋爱就兴趣缺缺……）
第196章
“来过就来过啊！测量晶化不是公约内容吗？我们在履行公约义务！”
塞隆赶紧阻止了两人的争吵； 按照刻痕把所有的土之子都安排了出去，接下来是无聊的等待； 她心里这时候觉得奇怪：之前去测晶化的时候可没觉得有这么无聊。
可能只是希珀太有趣了。不，就算什么也不做； 只是和她呆在一起就让人无端端地高兴。
她叹息了一声，露娜蹭过来，坐在土之子肩膀的另一边； 小声地问：“怎么了？想起以前测晶化的时候了？你和谁一起去的？”
“‘老师’。”她已经不怎么避讳在露娜面前谈起‘老师’了，一方面反正她已经知道了老师的存在，还隔三差五地打趣； 如果总是藏着不说； 她就更来劲了； 另一方面……她实在需要有个人来聊聊老师的事情。
“好玩吗？在哪里的晶化？”
“在‘元素之门’西边的高山附近。老师说是一个新的晶化。”
“就你们两个吗？”露娜眼中的兴奋快要掩饰不住了，结伴出行！二人世界！
“不不； ”唯恐露娜会误会什么，塞隆解释说，“有好几个帮手跟着，不止我们两个。”不知出于什么目的； 甚至不惜说谎。
“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好玩的事情？”每件事情都挺好玩的； 她想起她用风盾飞翔着穿越龙骨，还有喷出的黑水害得希珀剪了短发； 到现在都没留回去，还有她和维吉尔抢着希珀的关注，想着她们两个在沙漠的边缘依偎在一起； 每件事都很有趣，只要和希珀在一起，就很有趣。
她没留意到脸上流露出怀念又向往的神色，所以当然也没留意到露娜露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还是露娜推了推她，看她的表情肯定又要来揶揄她了！塞隆还没想好怎么抵赖，幸好斯维斯已经拿着画好的地形草图过来了，对着露娜说：“测量地形，全靠你了。”
“为什么靠我！”
斯维斯指着一些巨石说：“你不觉得这些地方只有你能去吗？”
对精通空间法术的法师来说，去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角落确实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只要通路上没有什么阻碍。
露娜深深叹了口气，眼中的兴奋一瞬间全都熄灭了，软塌塌地跟着斯维斯指的方向往前走，但斯维斯一把拉住她，把手中的标杆塞给她，说：“带着这个。”
“这是什么？！”
“高度尺。去吧，在这个东西好之前，我们要把这些地方的高度测了。”
“这东西你到底是从哪里弄的？”
“当然是我们伟大的指导老师从垃圾堆里翻回来的，放心，还基本上是新的呢。”
“到底哪个方向会用这种仪器？”
“土专精的岩石田野调查。是个短期课程，只对助手和塔中学徒开放。”
“很难相信在我们的课表上没有。”
“不不，当然在，在选课表附录一里面，你从来没看过吧。”
附录里面都是各种针对法师和学徒的补充科目，学分通常在两分以下，而且更不属于任何方向的必修课，很少有低年级的学生去看的。
有了露娜的帮助，测量变得很快，她只需要看准一个点，然后用法术把自己和仪器挪过去，接着记录下数字，自有卡罗琳在旁边计算，而塞隆完全闲着，她的工作似乎只是指挥这些土之子（当然还有最后负责写实验报告）。
无论如何四人合作比塞隆一个人工作可要快多了（更何况测距这种事情希珀和她都不愿意去跑，所以干得磨磨蹭蹭），半个小时之内他们就做完了测量工作，集合的时候，斯维斯忽然跟露娜说：“下学期你就要上这个课了！现在帮你预习一下。”
“什么？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斯维斯高深莫测地说：“等着瞧吧。现在不告诉你。”
露娜嘀嘀咕咕地，这个地方的空间不断起着涟漪，她不禁问：“不是说有恶魔吗？还好我们运气好没碰到。”卡罗琳赶紧把她的嘴巴捂住，“嘘，你是怕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的恶魔听到这句话不来找我们吗？”
说得斯维斯也是一个激灵，快速催促着塞隆记录读数。
“快点，快点，我们快走！”
塞隆仍然慢吞吞地写字，边写边说：“还差得远呢，里面我还没有测。”
“里面？”
塞隆摇了摇头，两只拳头大小的土之子从空间裂隙里掉出来，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但不知名的力量把这一堆小碎石拉结了起来，它们趴在黑色的地表“倾听”了一阵子，然后潜了进去。
“这些石头里有很多的孔。”塞隆一边说，一边闭着眼睛，双手微微抬起，金色的辉光随着她的颤动而稍稍泼洒下来，“土之子能下得很快很深。”
“你操纵着土之子在地下走吗？”
“嘘，土之子在地下行走是土元素实战课的基本项目之一，有一种策略是让土之子从地下施法攻击地上的敌人，很有威慑力。你听过‘厄运大公’的传说吗？”
“厄运大公”是末代巫王手下的将军之一，和别人稍稍有所不同，厄运大公是个活人，但因为太爱合法杀人的感觉，所以干脆加入了死人的队伍，转而对活人下手，他嗜好把活人从下到上钉穿，立在大地上晒干，看着他们痛苦而缓慢地死去。
“……听过。”
“类似的技巧。”她说完就不再说话，过了很长时间，她放下手，长叹一口气然后倒在了伦宁身上。
“好累，伦宁。”
“遵命，遵命。”水领主把纸和笔拿过来，风吹得纸猎猎作响，而伦宁在塞隆身后竖起一道屏障挡风。
“为什么我的水领主就没有那么谄媚？”露娜泄气地问。
伦宁得意地说：“不得不冒昧地说，下潜深度不够的话，找到的水领主可都是刚刚晋升的，灵智未开。”它坏心地在自己脑袋上画着圈。
下潜深度约等于法术烈度，法术烈度和施法者的个人素质强烈相关。伦宁话中有话，只不过说得特别的隐晦，露娜泄气地坐在土之子上。这种差距毋庸置疑：塞隆控制着十个以上的土之子和一个水领主，现在她还能控制土之子下潜到地底深处，在她专注控制不在视线中的元素生物时，别的土之子也都没有消失，这代表她仍然有余力分心去照顾这几个石头脑袋的家伙。
可怕。但转头她就兴奋地想：塞隆有让孤高的元素之王另眼相看的能力，也许大家的妄想会实现的。可是，要怎么才能让希珀来到学校并看到塞隆呢？也许这只有珍才知道怎么办了，她有那么多匪夷所思的鬼主意。
“好消息是岩浆离我们还很远。有一种假说说勃利勃利火山是因为晶化而爆发的。晶化的活跃能量让火元素和土元素一起被激发了。”她的话音刚落，她的土之子就从地底钻了出来飞快地朝山下跑去，身上还在冒烟，可能是这个小岩石球不小心进入了高温区域，因为体积太小所以被迅速地加热了。
塞隆眼疾手快地打开空间裂隙，把它卷了进去。
她在纸上用曾经提供给希珀的几个猜想模型来猜测火山附近的晶化是什么样子，为了证实这个猜想，她指挥土之子们补了几个新的数据。空间理论之类为了学分而恶补的一些知识现在居然意外地帮到了她，这让她能更好地想象晶化的形状，而且还能把它们立体是什么样子很好地表达出来，出于同样的原因，露娜是第一个看懂她画的图的人。
“好像一条露背的蛇！你说它像不像在地下的岩浆河中这样子钻过去的样子？”
“或许吧？”
在等待第二次数据期间，只有斯维斯显得越发地坐立不安，相比起来卡罗琳就镇定多了，她从塞隆的纸上挪开视线，看着自己的蠢弟弟，淡淡地问：“你的内裤上扎了针进去吗？”
“什么？当然没有！”
“那你为什么活像上了发条一样？”
斯维斯走到一条刻痕附近，把手伸了过去，燃烧的徽记一下子就显形了，他说：“你不觉得这东西透着古怪吗？绝对是恶魔的东西，看起来这么邪恶。我感到自己被盯上了。”
“我觉得这是你的错觉，你从昨天开始就神经兮兮的。”
斯维斯握紧了自己的小镜子，没好气地瞪了他姐姐一眼：“这个世界如此冷漠，只有迷信能让我感到一丝温暖。”
“那你应该帮帮塞隆而不是一直捣乱。”
塞隆摇摇头：“不用了，我快画完了。”心想果然只有和希珀在一起才会觉得安心，如果是希珀在这里，想必就算火山喷发也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这帮小伙伴虽然也算可靠，但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就显出实力不足的坏处来了。
恶魔能诱惑元素之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蔻娃看透了一切。
第197章
197
她把所有的纸笔都收进了书包里； 对斯维斯说：“走吧，别害怕了。”
斯维斯立刻像兔子一样蹿下了山； 那几匹天马险些跟不上他（要知道马在山路上活动起来还是挺难的）。
他又不敢离大家太远，怕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恶魔攻击； 又怕她们走得太慢，会被什么不知名的魔物追上。
“你知道吗，恶魔对普通的人类没有兴趣。”卡罗琳适时嘲讽说。
“我可不是普通人类！”
“说说你不普通在哪吧； 身高太矮吗？”
“呃……”这真是太过分了，斯维斯只是一个都快17岁还和姐姐一样高的小男孩（但这也有卡罗琳太高了的原因），而且如果不靠塞隆的紧急补考说不定连星歌堡也考不上。
“接受自己是个普通人的事实会让你活得更坦然一些。比如说我就不担心会被恶魔找上门来。”卡罗琳坏心地说； “这里要担心的只有塞隆。”
露娜强烈反对：“不！还有我呀！我是最美的小公主！”
大家都一起笑了； 在山脚下挨个上马； 走上了宽阔的商道（年久失修），渐渐加速往星歌堡去。
卡罗琳刚才的玩笑话让塞隆又想起了昨晚的梦境； 虽然她没见过恶魔，但从种种征兆来看，这确实是梦魇魔之类能够操控梦境的恶魔开的一个不算好笑的玩笑。
有人冒充老师，她就会轻易地上当。但恶魔知道要冒充谁； 它们是怎么做到的？
时间并不早了； 就算是有天马他们也难以迅速赶回星歌堡在下班之前把马还掉，于是干脆在半路上住了一晚； 在周末早上回到了学校。为了补偿前两天被占用的玩乐时间，一回学校斯维斯就不见了，露娜忙着去谈恋爱； 卡罗琳刚好能赶上一节选修课，只有塞隆和雪莉一起分析实验报告。
有句话叫……比你聪明的人比你还努力来着？
无论如何类似的梦境没有再出现过，上次的勃利勃利之旅只是一个小小的涟漪，但塞隆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假的也好，先亲了再说？
……还是别了，当她细想她认真想去亲的希珀模样的人实际上不知道是什么本质的时候就有点不寒而栗。
这份平静一直持续到选修课又一次来临，伊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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