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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间[GL]-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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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
    水心悠说到此处微微一顿,看了看三人,俱是眼中放光,迫不及待的样子,这才敛容正色道:“这第一,便是同修之人必须互相信任,同进同退,不得有害人之心。只因同修之时,五人必须双掌互抵,门户大开,且体内真气周流如风驰水泻,无暇自保。只消其中一人存有异心,趁虚而入借机害人,那这同修五人必定走火入魔,玉石俱焚!所以,五行各门必须同心协力,才可度过难关。”
    慕容光听罢水心悠所言,默默点头,心中暗忖道:“悠丫头此法既要恢复我们体内真气,又要五行门互相团结。如此一来,她倒是软硬兼施,恩威并重了。哼,确实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且不论成功与否,倒也为难她用心良苦了。”
    水心悠见得几人面露喜色,对自己的防备也渐渐松弛了下来,心知他们已被自己说动了几分。当下神韵恬静,缓缓道:“第二,就是切忌贪多。刚才金师叔说这生意一本万利是不错,但永无止境却是不可能。世间万物皆有其生灭的过程,俱是从小到大,由弱至强。真气亦是如此,这同修之法,大抵就是促进真气生长壮大的法子,可叫这内力一日千里的提升。但天行有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亘古不变。若贪心不足,纵容同修内力膨胀,必然反受其累,要么内力泄尽,白忙一场,要么走火入魔,性命堪忧。”
    水心悠此言一出,众人神色严肃,无不点头称是,心中都暗自佩服起水心悠武学见识来。水心悠所述第二点,正是这同修之法的最大障碍所在。试想武功在一日之间突飞猛进,增长神速,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乃是梦寐以求的境界。犹如从天而降的百万黄金,刚好被你捡到,任是谁都会欣喜若狂,如痴如醉。然而欲壑难填,万古皆然。当你有了第一笔黄金,你便会想第二笔、第三笔、以至无穷尽。这贪念固然给人不断进步的动力,但事有双面,若永不知足,听任其滋长,必然反受其害。同修时,若是双方一味追求武功增长,周而复始的来回运转互补真气,共生内力,总有身子承受不住的时候。一口饭吃得太多了还会噎着,何况这高深精妙,玄奥厚重的内力?如此一来,内力超过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便如泰山压身,为气所伤,不但不会提升内力,反而会殚精竭虑,以致真气流走紊乱,血液倒流,五脏六腑受损,甚至筋脉震裂,咽气身亡。
    其实纵然水心悠见识卓然,是百年一遇的武学沆才,但受年纪经验所限,这等道理一时半刻本也是悟不出来的。只因她与云晨潇亲身经历一番,如人饮水,才窥得个中冷暖。
    水心悠与云晨潇同修之时,一则是吸噬别人内力为我所用,不至于损耗自身精气,二则两人察觉有异,及时而退,因此未酿成大错。若是当时她二人心中稍有贪念,现下也不会好端端的活在世上。只是两人那时懵懵懂懂,心智未开,只知这同修过程奇异瑰丽,哪知这其中凶险?还是水心悠事后留心揣摩,仔细研究,才得出今日这第二点结论。这般身入虎穴得来的教训,端的句句金科玉律,字字至理名言。但即便如此,也须得有天生的武学兴趣与悟性慧根才可入道。若是她也像云晨潇那般,来时只管享受,过后懒得去想,就压根别提总结经验这码事了。但众人却不知其故,只觉水心悠年纪轻轻的,便能说出这一番字字珠玑的道理来,无不刮目相看。
    水心悠待得几人反应过来,又道:“还有第三点,就是……”
    “就是什么?”鲁伯安此时已是心痒难耐,一刻不滞的问道:“小悠儿有话就说,不用绕弯子!”
    水心悠凛然正色道:“第三,就是同修之时,各位师叔伯需要听我调遣。我说停便停,说进才可进,不可有一分违拗。不然大家性命不保。”
    鲁伯安听罢恍然一笑,道:“好说好说。小悠儿,就凭你这一番见解,我姓鲁的对你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好,便按你说的做就是!”
    水心悠开颜一笑,欠身对鲁伯安行了个礼道:“侄女先谢过鲁师叔了。”
    金廉其实早已动心,见得鲁伯安业已同意,当下一拍大腿道:“好!这样的生意若是还不做,那就是傻子。悠丫头,我依你!”
    水心悠再行施礼谢过。慕容光一人呆立片刻,与水心悠目光一接,但觉她双目澄澈,炯炯有神,神采飞扬的脸上透着一股年少的轻狂与自信。慕容光不觉心头一颤道:“好哇,现在五行门可就差我木门了,悠丫头,你这一招着实高明,是逼得我入伙呀!”只这刹那间,他在心中闪过百个念头,但无一可用,只得无奈的摇摇头,朗声道:“好吧,同修之法,未尝不可,且试一试吧。”
    慕容光一锤定音,其余两人均是长舒一口气。鲁伯安急道:“那,大家都同意了。把横扬叫过来,咱们赶紧的呀。”
    水心悠摇摇头轻声道:“不,明天再说。现在先去休息吧。我另有要事。”
    “这……”鲁伯安正欲反驳,慕容光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讥讽道:“鲁师弟,现在悠丫头是咱们的主心骨,刚说了要听她的,你倒忘了?”说罢愤愤的看了水心悠一眼,大摇大摆的走了。
    金、鲁二人心中忐忑良久,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有什么办法?终究只是轻叹一声,起身离去。片刻间,熙熙攘攘的大厅只剩水心悠与水之涣两人。

    水之涣见那些人走远,抬了抬眼皮,看着水心悠问道:“师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师叔伯们的武功全没了?现在他们都要听你的话了吗?”
    水心悠目视远方,若有所思,不答反问道:“不是叫你去问云小狗吗?”
    水之涣听得“云小狗”三字,越发迷茫道:“是呀,我就是去问云姐姐这事的。可她却也不跟我说,只是急匆匆的要走,似是有什么急事的。我不依她,就一直追出去……”
    水心悠听到这里陡然一呆,瞥了水之涣一眼问道:“你还追她了?那她……那她还是……”
    水之涣点头,天真无邪的欣然笑道:“是呀,我追她呢。不过呀,她轻功好的紧呢,像腾云驾雾似的。我追她不上,被她甩在后面老远的,真真气死个人呢。我不服气,就一直站在后面叫她。叫了她好久啊,我喉咙都有些哑了,她就是不理。我便叫不动了,正要掉头,她却又赶回来了,交给我那样东西后,就又走了。哎,师姐,你说云姐姐究竟怎么了?”
    水心悠默默的看着水之涣,微笑不语,温柔的理了理水之涣额前乱发,然后拿出那封信来,小心翼翼的拆开来,将那信纸摊在手上细细读来。
    水之涣亦知这信乃是云晨潇写给水心悠的私信,便没有去看,只在一旁望着水心悠看信的样子。只见她柳眉颦蹙,俏脸含愁,怔怔的对着信出神良久。水之涣心有疑惑,再加上对那信的内容好奇,当下凑了过去,定睛一看,但见那信不过薄薄的一张纸,写着一首名为《唐河传》小令,上云:
    隔水,望伊。雪衣旋起,湛灵绝逸。飞吟袖剑落轻纱。奇葩,风流清英发。巧笑嫣然倩影去,偶相遇,天尊第几女?妙歌传,婉转,问仙,为谁谪尘缘?
    这首小令之后,另有一段文字曰:“东海泛航之时再遇佳人,蒙卿不弃,同舟共行。潇心有所感,戏作之词耳。常恐卿嗤笑,未敢呈贡卿前,窃藏□□而已。今别矣,天高地迥,山长水阔,咫尺相违,亦不知重逢在何日。潇无以为赠,遂效古人,临别之际寄此小令并铁盒模具一块,托令师妹转赠于卿,聊表情思。珍重,勿念。拙友云晨潇顿首。”这段文字颜色鲜亮明艳,墨迹湿润,显然是后来新加上的。其中有几处不连贯的断笔,想是云晨潇写信时内心汹涌起伏,提笔不定所致。再看那信笺,乃是顶好的薛涛笺,薄如蝉翼,青素带香,边上镶花装饰,甚是淡雅柔丽,看着赏心悦目。水心悠一时心中雪亮,这镶花正是当日二人携手同游时,采的不知名的野花。不想云晨潇甚是有心,非但没扔,反而拿来做信笺的装饰。那花采摘已久,花瓣已有些枯萎,虽然如此,花朵颜色鲜艳如初,香气袭人,依稀还是当日娇艳欲滴的样子。看得出,云晨潇对这花是精心呵护了一番的。
    水心悠想到这里,不觉泪光点点,萦绕双眸,两人相伴同游之景浮现心头,越发清晰。这才分别一会儿,水心悠竟是深深的思念起那亦庄亦谐的云小狗来。一时间情网交织,乱如麻团,痴痴的想道:“她临走时说她有急事去找那怪老头,是了,她定是去找怪老头了!哎,她怎地平时看着机灵,一到事儿上这么糊涂!我这么辛辛苦苦统一五门,还不是想要帮她找出那破解体内五行真气制约的办法。就算不行,大家一起行动也比你一个人去冒险的好啊!真是个傻子……”只是无论水心悠是怎样巧妙的心思,云晨潇这一去,都不得而知了。
    水心悠芳心操劳,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向水之涣问明云晨潇去向,急运轻功,素衣随风,洒然而去。水之涣紧随其后追出几步,但早已是望尘莫及,只是痴痴的望着水心悠衣袂飘举飞扬的背影,一如刚刚望着云晨潇一般出神,心头几分落寞,几分仰慕,甚至几分凄怆。至于为何凄怆,她自己却也答不上来。水之涣年少单纯,涉世不深,加之生于武学门派,自幼习武,脑中净如白纸,更没有什么世俗观念,礼教束缚,她虽不确定她们究竟是什么感情,但却隐隐觉得,若是这两人在一起,真是一道绝美独特的风景,也只有这两人,才配得起对方的超然逸才吧。这两个人啊,一样的绝世风华,一样的奇计巧思,一样的武功卓绝,一样的心细如尘。但只是这般若即若离,又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情愫与暧昧,正如三月春风,淡淡掠过,吹面不觉,却又复苏万物,盎然生春。风绕杨柳,看似轻拂微动,漫不经心,其实却是抵死缠绵,不死不休。这一阵春风,就这般愀然吹过心头镜湖,留下丝丝涟漪荡漾。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各位留言支持,还有桂圆的长评 ^^
在下学业繁重,不能经常上网,影响更新速度了~~~~啊,但愿别影响质量了才好……
还望各位多提意见呐





第32章 人间行路难
    残阳如血,天穹染赤。世间所有的事物都披上了一层神秘的红绸,泛出不同于往日的异样光彩。忽地一阵骤风起,吹得酒旗声声作响,撕扬欲裂。那旗杆也有些支持不住,频频垂腰,像是在挽留那即将随风飘逝的旗子,抑或是哀求,是对这狂风的屈服。
    这是登州城郊的一个小茶棚,只用四根粗木棍子支持起一个顶子,连四壁都没有。棚子下面是五六张大小不一的木桌,油漆已尽数脱落,斑驳不堪。有的桌子腿下垫着几块扁平的石头以保持平衡,桌面坑坑洼洼的藏着年复一年积留下来的灰尘。此时已值中秋,四周树木飘零,光秃秃的摇曳着,落叶随着尘土,时起时落的迎面吹来,飘入食客的茶碗中,不一会儿就泛起一层薄尘。然而那些汉子兀自不觉,大口的喝着已经泡的几乎没有颜色的茶水,大声道:“嗨,今年风调雨顺的,眼看是个好收成!谢天谢地了!”
    另一个灰衣汉子一抹脖子,将那茶水一饮而尽后笑道:“嘿嘿,不仅要谢天地,更是要谢谢咱们王爷。要不是咱们王爷爱民如子,轻徭薄赋,咱们就算有了好收成,也不够交租上税的呀!”
    “对对对!”刚刚说话那汉子急忙附和道:“可不是嘛!咱们算赶上好时候了!唉,对了,你们可听说了,咱们王爷最近奉旨进京,却不知皇上招咱们王爷去为的什么?”
    这汉子此言一出,立刻引得其余几桌上的人齐齐凑了过去,似是对这事十分上心,纷纷道:“我可是也听说了。王爷此去,不会有什么凶险吧?”
    “哼,咱们王爷手握天下重兵权,谁敢对咱们王爷无礼?”
    “不错不错!就是当今圣上,也别想动咱们王爷一根汗毛!”
    “嘿嘿,说句不怕杀头的话,要是皇上敢动什么心思,我就跟咱们王爷一起反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众人却都是一愣,一时间无人敢再接下去。起这话头的是个小个子男子,刚才一时义愤填膺的说出这句口不择言的话来,这当儿自己也后怕起来。众人正自沉默,忽有一人一拍桌子,朗声喝道:“男子汉大丈夫,说了便说了,有什么不敢认的?我老雷今日就在此说句话,我这辈子,从来就只认咱们王爷是主子,哼,那娃娃皇帝算个屁!”
    这老雷似乎是这几个人中的头目,虎目一瞪,颇有威严。他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叫人听来神智为之一夺。其余几个汉子更无迟疑,肆无忌惮的附和着,更有胆大的,已是振臂高呼起来。
    此时已是黄昏,小茶棚里没什么客人。那掌柜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汉,肩上搭了条黑呼呼的毛巾,摸着额头上的汗珠,正在收拾茶碗,听得这几人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来,登时一愣,颤颤巍巍的上前劝道:“各位爷,消停会儿吧!这太平盛世的,放什么厥词?要说也回家说去,莫要在我这里说!”
    那自称“老雷”的汉子瞥了店家一眼,笑道:“张大爷,这话怎地说了?我们在这里吃茶,难道不算你的客人?你这可是给我们下逐客令了?”
    那张大爷木然道:“你若是喝茶,我求之不得,可瞧瞧你刚才说的话,那可是句句够杀头的罪!这要是官府治下罪来,我老头子可不也得赔进去?”
    那老雷对这张大爷似有些不耐烦,又听得他口气不善,当下浓眉一皱,握紧了拳头正要说话,却听邻座一个声音清灵灵的响起道:“嘿嘿,来咯来咯,官府的抓人来咯,赶紧跑呀!”
    那老雷一伙儿人本就心虚,刚才也是凭着一时热血上涌才出语无状,此时热乎劲儿过去,听了这话俱是大惊失色,登时慌了手脚,一溜烟儿的四窜开来,更有甚者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那邻座的人见得他们如此不堪一击,不由得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甚是清脆婉转。那老雷听得那笑声,才反应过来,定了定神,指着那人咒骂道:“哪来的狗杂种来你雷爷爷这里扯谎?活得不耐烦了?”
    那客人衣着光鲜,水袖长衫,打扮的甚是儒雅。只是他把头压得低低的,却看不清楚面貌。他喝了一口桌上的残茶,仍是不紧不慢的道:“大爷,来给我加点茶,这茶都凉了。”
    张老汉看着僵持的两人,一时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那人见张老汉不动,又是嘿嘿一笑道:“嗨,不做生意了?”
    张老汉这才反应过来,跑过去劝解道:“这位小哥儿,我看你文文弱弱的,管不起这闲事的。这姓雷的也算是村上的一霸了,没人敢惹的……”
    张老汉话未说完,老雷早已是一个箭步冲上去,右手伸出,一把抓住张老汉的后背心。只听那张老汉闷哼一声,老雷则是厉声大喝,左手臂膀一弯,同时抬起,胳膊肘眼看就要朝张老汉胸口顶去。
这老雷人高马大,胸前肌肉黝黑结实,甚是彪悍。常人受了他这一顶,定然也是胸口窒闷好久,何况是这垂垂老矣白发苍苍的老头子?眼看这一肘下去,非得送命不可。
    倏然间,那老雷却忽地觉得双臂一麻,似是骨头都要断了。他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整个人就动弹不得了。老雷心中一惊,定睛看去,只见那客人端端正正的坐在原位,素手执壶,正在倒茶。张老汉则惊魂未定的立在他身旁,双手扶着桌面,弓着腰不停的喘着粗气,眼睛则是目不转睛的的盯着那客人,脸上亦是疑云满布。
    老雷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也曾跟不少江湖上一些自称“大侠”的人打过交道。这轻身点穴的功夫,虽然难练,却也无甚稀奇,若是有个十几年的修为再加上悟性好些,蜻蜓点水草上飞之类的轻功还是极有可能练成的。所以,叫老雷瞠目结舌的,不是这功夫本身,是这人出神入化的速度。便如这狂风一般,起于九天之上,飘飘凌云,能瞬间扫过方圆几十里。但这人轻功又不同于肆虐的狂风,因为狂风固然神速,却仍然有形有质,吹过脸颊,吹过草地,都有知觉。但这人的轻功却真是如鬼如魅,瞬息万变几乎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没人看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动作的,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将张老汉从老雷紧箍如铁的巨掌中夺了过去,而在夺人的同时,他居然还悠哉游哉的“顺便”去将隔了四张桌子上的茶壶拿了过来倒茶喝,真个是如流霞依水,垂露奔星般洒然骏驰。而这一切,只在一眨眼的功夫,真真是一眨眼的功夫。
    老雷此时是被点了穴道,说不出话来。其实就算他行动自如一切正常,见了眼前这一幕,也会惊得一动不动,定如磐石的。老雷心中暗想道:“乖乖,今日算是真真的长了见识了。等会儿定要好好拜会拜会这位老前辈,叫他无论如何传我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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