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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好
　　“我很怕。”黎白握紧杨迦的手。
　　其实黎白本来就不是没有任何情绪；　只不过比较淡罢了。所以只需要一个契机；　就能够让她的情绪爆发出来。而这个时候，恐怕不会有哪件事情会比杨迦在自己面前出事更能够刺激黎白。
　　所以那一瞬间；　她其实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所有的反应都是出自本能。
　　直到此刻那种直抵灵魂的惊恐似乎都还残留在身体里；　让她只要想想就浑身发冷。
　　虽然早就知道两个人的特殊身份注定了她们这一路上肯定会遇到很多危机，但真的遇到了；　才发现原来一个人可以这样害怕。
　　杨迦拍了拍她的手背，“现在已经没事了。”
　　黎白摇摇头；　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手把人捞进了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两人之间虽然许多话题都坦诚过了，关系与从前已经不一样；　但这样的亲昵却是没有过的。因为杨迦很清楚，黎白心里可能还是有顾虑；　而她愿意等到黎白想清楚。
　　但黎白所在意的；　无非就是自己不像个人，无法回应杨迦的感情。但现在；　她正在逐渐变得越来越像个人，属于人的情绪在她身上一点点变得全面而清晰，那些顾虑自然就淡了。
　　何况这件事也让黎白意识到；　其实她跟杨迦之间，无论时间还是其他，远没有那么充裕。
　　她们有太多事情要忙碌；　太多危险要面对，未来如何谁都不知道，能够抓住的仅有当下的时光。既然如此，又怎么能够错过。
　　“你上次说的事，我现在可以给你答案了。”她抱着杨迦，慢慢的开口，“我仍不知你口中的爱情是什么模样，我所能承诺的是，我的呼吸、心跳，一切情绪的变动，无论淡还是浓，深还是浅，都只因为你。我想留在你身边，如果你需要的是一个爱人，我就做你的爱人。这样可以吗？”
　　当一个人认真的说起情话，效果总不会太糟糕。如果听的人本来也倾心于她，那就更不用说了。
　　杨迦喜欢的就是黎白的这种简单直接，不管什么事都能坦白的说出来。没有试探，没有迂回，没有暧昧的来回。对她们两个人而言，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黎白说她不懂什么是爱，但杨迦觉得，她已经很知道该怎么对付自己了。
　　她伸出手环住黎白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胸膛上，“好。”
　　这一瞬间，杨迦其实并没有特别的激动，因为对她来说，跟黎白走到这一步可谓是水到渠成。但她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傻笑，即使早就有所预料，但真正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那种欢欣喜悦，是任何幻想所不能给予的。
　　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
　　她们之间的阻碍消失，终于确定了彼此的情意，以后的路，会一直携手走下去。
　　也许还有瑕疵，也许还有不足，但杨迦相信，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因为对她来说，从此刻开始，不论遇到什么情况她都可以无所畏惧，成败都坦然以对。
　　这个拥抱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毕竟这是在外面，不远处还有其他人在。虽然这时大家都很激动，未必会往这边看，但万一呢？
　　但即便分开之后，黎白也还是一直盯着杨迦看。说实话，她的眼神并不灼热，也不带任何暗示，依旧清澈平静，但杨迦此刻却有点不敢面对的意思。她转开头问，“现在回去吗？”
　　两座城市之间的阻隔消失，她们这一趟行动也就圆满成功了。其他玩家或许会留下来在附近观察一下，又或者索性到另一座城市去看看，但她们两个人，却该回去了。
　　“嗯。”黎白应了一声，却没有动。
　　杨迦也没动。她能够感觉到，黎白的视线始终落在自己身上。
　　这样不行啊杨迦，她暗暗唾弃自己，黎白还没怎样呢，自己就快把持不住了，这样不好。虽然她是第一眼就被黎白吸引，然后越来越喜欢，直至深陷其中。但是！谈恋爱这种事还是要讲究循序渐进，不能刚刚表白完就立刻突飞猛进对不对？
　　过了一会儿，黎白总算移开了视线，杨迦立刻如蒙大赦的站起来，转身往人多的地方走。
　　黎白很快追上来，跟她肩并肩。
　　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杨迦转头看了黎白一眼，她脸上还是一派淡然，好像那个偷偷牵自己手的人跟她没有关系似的。于是杨迦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看了一眼仍旧在兴奋之中的人群，说，“也许这就是这片大陆将来的发展方向。”
　　将一座座城市吞并打通，连成一片，从城市里发展到城市外，或许这就是游戏世界未来的趋势。
　　黎白点头，“回去之后，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你们俩在这里说什么——”卓天阳发现两人，快步朝这边走过来，不过快要走到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脚步不由一顿，然后停在了原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抬头看天。
　　杨迦本来打算把手抽出来，但黎白握得很紧，她也就算了，问卓天阳，“有事吗？”
　　卓天阳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大事，过来跟你们告别，我要走了。”
　　这走当然不是普通的走。卓天阳本来就不在凤凰城，而是四处走，这次过来也是想来看看黎白，现在人见过了，当然也就该走了。
　　杨迦点头，“一路顺风，以后有空再到凤凰城来。”
　　卓天阳点点头，总算将视线落回了她身上，“难得遇到我看得顺眼的人，给你个善意的提醒。玩家们的发展方向，可不是只有一种。”
　　“什么？”杨迦有些不解。
　　卓天阳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摆摆手，干脆利落的转身走了。
　　杨迦只能问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说其他地方还有很多出乎我们预料的事。”黎白说。
　　这个游戏吸纳的玩家是非常多的，其中自然卧虎藏龙，大势力也介入了其中。凤凰城的表现固然亮眼，但却成了出头的椽子，被所有人盯着。倒是其他城市，她们根本没有半点了解。就连黎白现实之中的渠道，也没有打听到多少消息。
　　但如果因此小觑了其他人，那肯定会遭遇不可预料的事。
　　杨迦闻言点头，“这个我也知道啊。”她一直都只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从来没敢跟天之骄子比较。她能做到现在这样，那些真正的天才们，又怎么可能半点准备都没有？只是现在还不到彼此兵戎相见的时候，所以没有展露出来而已。
　　不过，杨迦倒是觉得，或许自己也是时候往外走走了。去看看别的城市是怎么发展的，别的玩家是怎么在游戏里生活的，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和看法。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先解决。就是自身的安全问题。所以杨迦在回到凤凰城之后，第一时间去找了张子涛。
　　上回张子涛提起过，试探游戏系统的事，他已经有了想法，而现在时间也没过去多久，他就已经又有了巨大的进展。
　　说起来，张子涛真是个天才，他原本也没想好从哪里切入，后来还是从全息游戏的模式里得到了提示。全息游戏就是将人的意识投射到虚拟数据所构建出来的世界之中。所以如果在这个虚拟世界里再制造出全息设备，让这份意识再往里一层，是否就能够看到全息世界的真实面目？
　　不过这个设想要完成是相当不容易的。毕竟全息拟真不但对计算机水平有要求，对硬件设备的要求也很高。而那就是张子涛所不擅长的领域了。好在他认识这方面的人，而且凑巧杨迦招揽到的那些技术人员之中，也有研究方向是这方面的，于是大家一拍即合，开始合作。
　　经过多次测试之后，如今第一代全息设备已经有了雏形，接下来就是在这个基础上进行调试和完善，最后得到成熟的作品。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使用这个设备，去探索这个游戏系统本身了。
　　杨迦也没想到他能想出这种办法来，所以目前也十分期待这个拟真设备被制造出来。
　　她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这种办法有效！也许到时候，她就能够明白自己到底是从何而来，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跟其他任何一个NPC都不一样了。
　　对杨迦来说，这同样是不弱于改变生存环境的大事。毕竟从古至今，追寻自身起源，是每一个人类都十分感兴趣的事。而知道自己为什么存在，自然就能够更加清晰的定义存在的意义。
　　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要做什么？


第78章　蜕变
　　虽然杨迦很着急；　但张子涛这边的研究却还需要一段时间；　她也只能耐心等待。
　　不过回来之后，杨迦很快收到了好消息。
　　原本当初从凤凰城派出去的有五个小组；　但目前为止；　只有黎白在第一时间拿下了白鹭城；　并且跟杨迦联合，将两座城市打通。
　　其实在她们去城外开荒的这段时间；　手册上的《大事记》又刷新了很多次，陆陆续续开始有玩家成为城主；　开始建立自己的势力。这不单是在中华区，也包括其他两个大区。
　　杨迦和黎白在忙碌的时候，也关注着这些消息，并且在她们携带的地图上；　将这些城市都标注出来，进行研究。毕竟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她们将来的对手和敌人；　知己知彼；　才能做到百战不殆。
　　这其中自然也有当初派出去的几个小队。跟杨迦想的不一样，他们居然都成功夺得了城市掌控权；　成为城主。但却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黎白一样，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掌控的城市纳入凤凰城的体系之中。
　　不过这中间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郑一钊，他是肯定不会回来了的；　也没有跟涅槃公会和凤凰城这边有任何联系。而白钰和丘越则一直都跟凤凰城有联络，只是关于之后的事含糊其辞而已。至于那个杨迦不怎么了解的赵峰，则更加疏离一些。
　　杨迦明白；　他们其实也在观望。
　　观望局势的发展，寻找合适的机会。也许一座城市没办法在这个游戏世界里立足，但就算要投靠，他们肯定也会选实力比较强大的一方。凤凰城是不错，如果领头的人是黎白，他们二话不说就会过来，但黎白偏偏把这个位置让给了杨迦，就比较让人费解了。
　　聪明人往往想得多，想得多就很难立刻做出决定。
　　不过，这次她们从城外回来，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来自喜鹊城、鹧鸪城和大鹏城的联系。很显然，凤凰城和白鹭城之间被打通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毕竟目前三个大区之中，也只有她们做到了。其他人都还在摸索之中。
　　所以除了这三个城市之外，也有一些别的城市发过来的消息，距离凤凰城近的，就带着几分试探和观望的意思，如果能够给出合适的条件，也许他们会选择加入涅槃公会。而距离远的很显然不可能加入，就只是单纯的打听消息了。
　　在杨迦和黎白做到这件事之前，其他人并非没有想过这一点。但是发现两座城市之间无形的阻隔，他们就放弃了。毕竟这是游戏里，大家更多的觉得，这是因为时间没到，所以游戏并没有开放这个功能。如果以后真的有征战天下的主线，自然就会开放了。
　　但是杨迦和黎白的成功，显然改变了大家的想法。
　　如果所有人都做不到也就算了，反正大家的起跑线都一样，就算有点麻烦也无所谓。但如果只有凤凰城掌握这个办法，那么之后他们的优势就太大了。
　　——同样是占据多个城市的大势力，人家能够修出畅通无阻的道路运送物资交流人员，自己这边却只能完全依赖地下通道，怎么想都很吃亏啊！
　　所以不但明面上有很多人过来打探消息，只怕暗地里派过来的人只会更多！为什么？因为这种关键性的机密，如果是自己知道了，也不会分享给别人，直接问是不会有结果的，最好的办法还是自己去打探甚至窃取！
　　杨迦看着面前摆放的两摞资料，心里是又高兴又担心，“走在最前面的好处很明显，劣势也一样突出。”
　　这两摞资料，一摞是周边城市试探性的消息，一摞则是最近明里暗里派人过来打探消息的各个城市的资料。当然，其中还有些是他们没有侦查出来的。
　　好在目前这个消息杨迦是不担心泄密的，因为进入独立空间的只有五个人，而撞碎印章的时候，更是只有自己和黎白在场。卓天阳看上去不是多话的人。按照短暂的接触之中杨迦对他的了解，除非有人拿出他感兴趣的东西或者事情，否则威逼利诱对卓天阳不会有效。
　　如果他属于某个势力，那么对方知道了也肯定不会说出去。如果是自由人，那就更好了。
　　但即便消息能够保密，那么多人涌入凤凰城，对他们这个初初搭建起来的体系而言，仍旧是个巨大的考验。
　　幸好还有执政官周杰这个NPC帮忙处理各种具体事务，否则杨迦觉得，自己就算累死，估计也不可能将这些事情摆平。
　　黎白走过来，伸手将更厚的一摞推开，指了指剩下的，“这才是你目前要考虑的。”
　　不管这些人是为了什么，但既然有机会收拢人心，发展势力，杨迦当然不能错过。不管外界有多少艰难险阻，光是担心不会有任何好处，自身的实力才是根本。所以，还是要发展。
　　这些资料杨迦都翻看过，虽然摆在这里，但其实她并不需要再去看，已经将所有内容了然于心，“咱们派出去的人要回来比较简单，剩下的这些，恐怕还是要考核一下。”
　　那么多城市，说不定就有别人的钉子埋在里面。虽说拿出一座城市来搞无间道这种做法手笔很大，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出来，却也不可不防。目前秘密还能保守住，但随着加入的城市越来越多，杨迦重要去将地图和城市都打通，肯定会被有心人窥出端倪的。
　　“没有必要。”黎白说，“我们没那么多人手和精力，最重要的事，这是大势，无法阻挡。”既然凤凰城这里做到了，那么从游戏平衡的角度，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别人也发现这个秘密。系统是不会允许一家独大的事情发生的。
　　再说，“我想，应该不是每一座城市的印章都能像凤凰城的这样用。”
　　目前为止，黎白所知道的城市里，并没有哪一座发生过这样的异变。所以即便知道她们是怎么做到的，但其他人要模仿，也需要一段时间去研究。
　　她们的目标是走在所有人前面，想要在这个时候就将其他势力都打压下去，既不符合要求，她们也办不到。
　　“也对。”杨迦笑着道，“从来没有谁的强大是因为保密工作做得好。而是因为在前进的路上能够始终保持领先。”她在心里暗暗警醒自己，以后不能再有这种主次不分的念头。秘密固然重要，但如果为了保住秘密花费巨大的人力、时间和精神等成本，就是舍本逐末了。
　　见她想明白了，黎白便没有再继续说。
　　杨迦早就发现，黎白一直很注意把这种做决定的权力让给自己，她最多在旁边提醒。从以前就是如此，现在知道了彼此的身份之秘，黎白就更不会跟她争了。
　　对杨迦而言，在这个世界里掌握力量，占据一席之地甚至最终取得成功，都是非常有意义的事，因为这是她的世界。
　　而黎白的战场，并不在这里。
　　等哪天黎白那边也需要开战的时候，杨迦相信，自己同样可以毫不犹豫的支持她，让她站在最前面，自己只负责从旁提醒或是冲锋陷阵。——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特殊的身份，到时候到底能否帮得上忙。
　　“那么——”她一抬手，将被黎白拨到旁边去的资料重新划拉了回来，两摞资料并排着摆在面前，杨迦用两只手按住，“既然他们想知道，不如把人都请到凤凰城来，让他们亲眼看一看，如何？”
　　“你要做什么？”黎白问。
　　“玩把大的。”杨迦脸上难掩兴奋，“张子涛的系统，可不光是只能做凤凰城和涅槃公会的交流平台。”公会内部就不说了，如果能够说服其他城市也架设网络，连通终端，把【凤凰城局域网】变成【《真实》游戏世界频道】，对她们而言，好处绝对是不可估量的！
　　当然，网络连通之后，对方肯定会想办法进行各种信息隔离，建立防火墙，让他们这边不能轻易探知对方的各种消息。但杨迦相信，凭张子涛的能力，肯定能够想到更好的办法。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能够加深对游戏系统的了解，从而促进张子涛手头另一项研究的发展。
　　杨迦说完，没听见黎白的回应，疑惑的抬起头，便对上了黎白两道灼热的视线。
　　跟黎白比起来，杨迦不管是外貌还是气质，都要逊色得多。但黎白却从第一次见面，就有意无意的注意到她。而在相处的过程中，她也始终相信，杨迦的弱和普通只是一时的，甚至只是一层伪装，当哪日她破开这种伪装和掩饰，必然会绽放出强烈的光芒。
　　而现在，黎白看着杨迦因为兴奋而变得闪亮的双眸和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