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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偷了我的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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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究是她大意了。
  在那晚她稀里糊涂的与人交合,一个月后便发现有孕。她中了药之后根本不记得知当晚的人长什么样,便一直在查。
  查到这状元郎的时候,她几乎已经认定就是这个人,同样中途离席,同样不曾回宴。所以她进了法府,想亲自询问一番。见到的便是正在沐浴的女状元郎。
  想到此事,芃姬的眉便皱起,心里头也不痛快了。
  “微臣多谢公主称赞。”法一端正的一字一句的回答。
  芃姬的那点不痛快便被压下了,这女廷尉正儿八经的样子还真讨她的喜。谁能知道这黑面煞神是个沐浴时爱玩水的娇女子。
  “廷尉大人赶紧起身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不懂礼硬要堂堂二品大员行跪拜礼呢。这本宫也一把年纪了,要是在加上这点坏名声,可就不好议亲了。”
  正在起身的法一身子一顿,这是在怪自己多管闲事影响她的亲事了。都说芃姬公主倾国倾城,精通诗书,曾拜柳絮大师门下,潜心学习画技,如今芃姬公主的画一画难求。就凭着这,芃姬公主被捧为京州第一才女,成了贵女们学习榜样。可只有法一知道,这位贵女榜样,王城第一才女,是个脾气差的。
  成文十六年,琼林宴上,她这位出身商户的状元却并不是主角,有侯爷府的嫡子榜眼,还有尚书家的长女探花,后面更有高门大户的二百进士。被象征性的灌了酒后,见皇帝离席他便也偷着溜了。
  不知走到了何处,安静的宫殿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朝着声音一探,却发现个全身脏乱的乞儿正偷偷摸摸的,她下意识便用一颗石子了结了这人。原本想尽快离开那宫殿,偏偏听见了瓷器破碎的声音,好奇心使然,便往殿里走去,见到的便是刚刚宴会上那一见入眼的公主。
  “给本宫滚出去”这便是当初两人第一次说的话。当时法一就知道,这公主的脾气可不像传言那样,温婉恭谨。
  淡闲茶馆雅间里,法一弓着身子,“公主乃千金之躯,自是不乏郎君求娶。”
  芃姬轻呵了两声,将话题揭过,“原本就是要请廷尉大人饮茶的,大人请坐。”被这定亲一事烦恼了五年,现在是一提就烦闷的很。
  法一毕恭毕敬的坐下,芃姬对着丫鬟们示意,后者极有眼色的退出门外。法一也示意自己的长随离去。
  三月的天即便外头已经有了阳光,这室内还是阴冷的紧,雅间还烧着暖炉,炉上坐着热水,芃姬起身拿了滚烫的热水给法一泡了茶。
  斟酌了一番还是开口,“原本该敬大人一杯佳酿以谢识人之恩,偏今日本宫身子不宜饮酒,只得以热茶替之了。”
  两人一杯热茶下腹,便又陷入了一室寂静之中。
  芃姬除了觉得这人有趣外,还有一个打算。五年前,她的几位兄长不乏有朝这年轻状元伸出橄榄枝的,据暗桩回禀,均是被眼前这人轻松婉拒。
  五年前不过是一出身商户的状元,她并无兴趣。可如今,父皇对她们这六兄妹均有防范,要是得了父皇宠臣的靠拢,不说廷尉掌管司法大事,便是帝意她也能早一步得知,加以防范。
  就眼前来说,拉拢这法牢酒,有利无害。
  而她手里头又捏着这人的把柄,真是天时地利。
  明明女儿身一样可以科举考状元,这人偏是要女扮男装,必是有所求或是有所避才会冒险犯下欺君之罪。
  正当她在斟酌如何开口时,对方却先一步说话:“殿下还请明鉴,牢酒惩办罗世子皆因职责所在,万万不敢针对公主殿下。”
  法一再三思索之下,便觉是因最近京州四处传言自己针对芃姬公主,不给皇家留半点脸面的事,让殿下在意了,才会在今日提及这“识人之恩”。
  她是半点也不想讨殿下的嫌恶,如若皇帝给她选的人是良人,她自是会好好成全。可偏偏都是些不成器的,那些人有哪一个能配得上眼前这人。
  她该是要配这世上最好的才是。
  芃姬似乎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事,她还以为这法牢酒是个刚正不阿的,断不会向贵族示弱。
  这些小事自己原本也没放在心上,“廷尉大人这样说可是误会本宫了,你替本宫认清那些人的本质,本宫感谢还来不及了,又哪里来的责怪。”
  “公主大义。”法一只敢恭敬夸了一句。今日会面并不在她有准备之下,不敢多言惹来怀疑。
  “只是本宫尚有一事不明,我天晋律法明明白白的写着,有才之人皆可走科举的路子为官,不限男女。”说到这个女字时,芃姬停顿了一下,“廷尉大人何苦要女扮男装呢?”
  法一惊诧抬头看向对面那人,眼中似乎在说着“你怎么会知道”。


第3章 
  就连法一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她已经严重怀疑自己是个天赋异禀的戏子。
  看对方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法一更加佩服自己的演技。明明就是自己让她看见自己的女儿身,偏偏自己还能做出这等惊诧的表情。
  她起身跪在芃姬的脚下,这回她没有额头抵地,而是看着芃姬的裙摆以及露在裙摆外的红色绣花鞋,“微臣知罪,但凭公主殿下发落。”她记得芃姬最爱大红色和浅绯色的绣花鞋,鞋面上绣的花永远都是梅花样式的。
  她在心里想着,等她离开这儿的那一日,定要送她一双自己亲手做的。
  这原本也是她欠芃姬的。
  在她族中,大婚之日是要赠与妻子一样自己亲手做来的礼物。法一还记得,自己母亲像是说过,姆妈便是给她做了一双花鞋。她虽未与芃姬成亲,可在她心里,芃姬早已是她心中唯一的妻。
  芃姬将法一扶起身,不再婉转暗示,直接表明自己的目的,“廷尉大人不必惊慌,本宫最是爱才,像你这般有本事的人,本宫自然会护着自己人的。”
  这话说的直接,既是试探也是表达诚意。要是这廷尉好好做自己人再好不过,如若不然,也只得让这天晋最年轻的状元郎香消玉损了。
  在芃姬看来,不做自己人,就终有一天会成为敌人。
  “微臣自是殿下的人。”
  芃姬笑了,她就晓得,她看上的人才不会是那么没眼见的人。
  ——————————————
  “族长,这芃姬公主是不是怪您办了那罗世子?要我说也是,这罗世子的案子不过是小案子,您又何必亲自审理呢。”
  回府的路上,法思齐不解的问着。
  法一脑子里还都是刚刚那尊贵的女人,她身上散发的梅花香味似都还未散去,听了法思齐的话也只笑着敷衍了句,“这种小事殿下不会放在心上的。”
  法思齐见族长竟然一直笑着,她摸了摸自己脑袋,有些无厘头,“是这样吗?好吧好吧,是小事。”她又想起一事,“对了,有小厮过来说,引长老着急见您,已经在府中等您了。”
  法一这才收回思绪,“长师回来了?如若带回来的是好消息,那便是天助我仕女族。”
  法思齐紧张兮兮的往四周看了一圈,“族长,您怎么在外面提了仕女族三字呀,长师不是说过,我们在外不能提起这三字吗?”
  “无妨,我仕女族既存于这世上,总不是随意一人听见了便能带来危险的。”
  法思齐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闪过一丝悲伤,“可13年前,就是有人提了这三字,我族才会遭遇那样的无妄之灾。”
  法一默然,她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只看前路,无人注意到她紧咬着牙。
  法府。
  法一命法思齐守在院口,独自一人进了自己的书房,法引早已等在房间里。
  被法一尊称为长师的人身着暗青色长袍,简单束发。在天晋这打扮无疑是一男子打扮,但这引长老面上除些许皱纹外,一根胡须都不见,分明是个老妇。
  “长师,西北一行可还顺利?”法一恭敬的拱手行李。长师是她与法思齐的老师,自是不能有半点不恭敬。
  长师是仕女族老师的称呼。
  法引暗沉着眼,“也算是顺利,她接受了我的提议。”
  “极好,我今日见到芃姬了,她有意拉拢我,我也已同意。”
  法引点点头,“望吾等能早日回族。”
  两人刚说了没两句,法思齐就急冲冲的来敲门,道是宫中来人,皇帝有旨召法一进宫面圣。
  法引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去。
  皇帝这个时候召见,除了罗世子一事也无旁事了,她已公开审判定了罪,还上了批复折子,要求将其剥夺世子封号,流放千里三年,并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法一看来,她这已经是轻判,如若是平民百姓犯了人命官司,定是要一命赔一命。
  果不其然,法一进入殿内,晋永侯已跪在地上,两侧还站着四皇子彦王和五皇子济王,殿上坐着的便是当今圣上晋成帝。
  法一弯腰行李,待皇帝说了一句“都起来说话”后,晋永侯与法一便都站好。
  “请皇上明察啊,罪儿乃无心之失,那死去的李氏是自己撞在墙上的啊,法廷尉的判决实属过重啊。”晋永侯的鼻涕都快流下,又不敢擦拭,怕惹的皇上不快。
  法一眼角一抽,她真是没见过一把年纪的老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下意识往边上小步挪了一步,生怕有什么眼泪鼻涕的一不小心溅在自己身上,那还不得膈应死。
  站在一旁的彦王走出,“父皇,罗世子本意只是想用银钱买回原属外祖家的田地铺子,李氏误会了才会往墙上撞,罗世子固然有罪,可实是罪不至此,还请父皇明察。”说完又瞟了一眼法一,那不满也是明晃晃的了。
  皇帝将视线转向法一,对着这个法不容情的廷尉他也有些无奈,“牢酒,你看呢?”
  “启禀圣上,罗世子一案微臣已将前因后果均已查明。十灯街上有十个铺子以及城郊二十亩良田乃商人曹文名下产业,年初时曹文已病逝,只留下寡妇李氏与一幼子。然这十个铺子与这二十亩良田在十年前乃平伯府的产业,后才转卖给曹文,罗世子应下平伯府嫡长女,也就是罗世子的表妹将其产业买回,但买卖一事,均得你情我愿。李氏不愿,罗世子却带上府中小厮上门逼迫,李氏无力反抗撞墙而亡。”
  法一并不带任何感情去描述此事,可这些话却将殿中几人说的都皱起眉。
  本来世家大族想要买铺买地置办家业,哪怕是百姓不愿,多给些钱也就成了,可偏偏这罗世子又不愿多给银两,这才有了人命官司。再一个,殿上坐着的那人在听见答应其表妹这几个字时,法一明显的感觉到他的不满。
  这就好像是自己给闺女挑的好人家原来是个禽兽。品行败坏,在自己给罗家传达了尚公主的意思后,竟还与表妹来往过甚。
  那晋永侯还想开口说话,却被当今圣上抬手制止,“晋永侯教子无方,由一等侯降为二等侯。其子罗政行,草菅人命,目无王法,褫夺世子封号,不得入朝为官,念在老晋永侯夫人已年迈,便免其流放吧。”
  晋永侯心里咯噔一下,腿一软便又跪下,“谢主隆恩。”他知已无力挽回。
  他心里恨不得将这小小商户之子五马分尸,原本以为自己过来哭上一哭卖些惨,再加上彦王求情,怎么也能保住这世子封号,谁知道在这下贱小儿说了一通后,就连自己的爵位都降了一等。
  他乃宁贵妃的哥哥,彦王的嫡亲舅舅,又与当今一起长大,顺风顺水了大半辈子,现竟在这样一个从未入他眼的小小商户之子的手上翻了跟头。
  “晋永侯退下吧。”待晋永侯出了殿门,皇帝又说:“老四也回吧。”
  彦王走前狠狠的瞪了一眼法一,罗家是他的外祖家,也是他身后的势力。君心难测,可今日皇帝的做法无疑是在开始削弱他的势力了。
  倒是一旁的济王面无表情的一直站在一旁。
  “牢酒可知,为何朕要将你留下?”
  “请陛下明示。”
  “这罗政行本是朕有意给芃姬点的驸马,现今得换人了,正好老五过来,提及牢酒还未娶妻,朕深感好奇。”他就不信,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这法牢酒能不懂朕的意思。
  这法牢酒是他用的最顺的一把刀,也是很得他心的臣子,相貌,人品,才华均为上乘,除出身外都找不出别的不好来,配她的芃姬倒是正好。
  出身差了点没关系,反正自己是皇帝,以后等他年纪再大点给他个爵位就是了。自己的女儿已二十一,未嫁生子,往上数百年也没出现过这样的公主。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便又会想起自己最宠爱的花妃,要是日后到了底下,她怪自己没给女儿定下个好驸马怎么办,他是最受不住她不开心的。
  这话这样直接,法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微臣煞名在外,京州的姑娘们都怕了微臣,故而现在还未定亲。”
  “那牢酒看,朕的女儿怎么样?可配你?”皇帝也不拐弯抹角了,他只有一个公主,是个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法一的额上冒着汗,她还能怎么回答,难道要说不配?那不是找死。她瞥了一眼济王,见他正笑着看自己,便知这是这位王爷打的主意了。
  “公主殿下乃千金之躯,亦是京州第一贵女,臣下不敢妄想。”
  法一这句不敢妄想可是真真正正的心里话,对外她是商户之家的儿子,但也不是出自接管家族产业的大房,而是早已遇上土匪丧命的二房夫妇留下的孤儿。
  事实上她的身份是仕女族族长,待报完弑族人之仇,便得回山。
  是以,她是真不敢妄想,哪怕她在喜欢芃姬,也是不敢妄想的。
  仕女族族人皆为女子,天性便是喜爱女子,族史已存续了五百年,一直隐秘的生活在花山最深处,外人无人知。
  皇帝见他谦逊有礼,更是觉得是自己宝贝女儿的良配,但也不可操之过急,起码也得看看自己那女儿的意思。
  “罢了罢了,此事也不急于一时,只是半月后太后的生辰大典的宫宴,牢酒可不能再以公务繁急为由缺席了。”
  法一应了便退下了。


第4章 
  即便元宵节衙门休假7天都坚持去衙门处理公务的廷尉,今日却破天荒的休沐一天。法思齐坐在院门口,百思不得其解,她分明记得,刚刚跟随族长入朝为官时,别的官员都会按照规定每5日休沐一天,只她家的族长不会。
  族长当时怎么说来着,休沐是让官员归家沐浴更衣,她每日都归家,每日都沐浴更衣,又何须专门一日休沐。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法思齐又有点脑子不够用了。
  休沐在家的法一倒在书房的榻上,榻上方桌立着一个茶壶,边上还跟着一个茶杯,茶杯的水早已不冒热气。
  跟在晋成帝身前已五载,她多少知晓晋成帝的性子,他既能开口提起这事,那就说明心里已经作下这个打算,怕是不久后太后生辰那日,便是她定亲之时。
  与芃姬定亲……
  “砰砰砰……”法一捂住自己的胸口,想让那砰砰砰的声音停止,却丝毫没有用处,那节奏反而更快了。
  她想起八岁下山前,母亲将她引到无人处,告诫她,以后不可与朋友们一同下河捉鱼,也不可在炎炎夏日与朋友去山中温泉沐浴了,当时她心中失落不已,一个人去捉鱼又还有什么意思呢?可是母亲说,那都是因为她要等一个人,等一个人与她一同去做任何事,就像她与姆妈一样。
  年少不懂何意,如今已成人,自是明白八岁是仕女族族人第一次下山的年纪,也是长大的第一步,每一个人都要开始为了自己未来的妻子守礼。
  为了芃姬守礼……好像也是应该的呢。
  与芃姬一起去山中温泉沐浴……
  “砰砰砰”那心跳动的节奏更快了。
  法一又想起,琼林宴上,姗姗来迟的芃姬公主是怎样惊艳到了自己。她强迫自己将思绪拉到她八岁回山的时候看见的场景,血染了一地,茹姨临下山还告诉她山下有很多好玩的东西,现在就那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砰砰砰的声音总算是停下来了。
  她大步走到门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来到院中偏角的房间。
  门内的人拉开房门,温声道:“进来吧。”
  法一此时却恨不得自己的脚有千斤重,无法前进半步,但她依旧是轻松的进了房间,尊敬的喊了一声长师,而后将晋成帝的打算说了。
  法引听了后只问了一句:“待一切解决,回到花山,你可还会娶妻?”
  法一沉默的摇头,法引也未说什么,仕女族族人一生心悦两人的少之又少。
  “既如此,何不顺应下来?若丫头已四岁,你不尽早与她培养感情,到了山上又该如何相处。更何况,这与我们的计划而言,是一桩好事。”独孤雅若,芃姬公主未嫁生下的女儿。
  法一又如何不知,这对大局而言,她与芃姬成亲能以最快的速度得到她的信任,无论两人婚后感情如何,在外人眼中,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更何况,对于那个孩子,她永远是欠着的。
  “距离太后生辰还有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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