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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是敲门声。
　　是曲起的骨节敲动房门发出的声音，而不是门铃。


第16章　外科医生16
　　温珏的精神弦一直崩的紧紧的，乍一听到声响，手条件反射的颤了颤。
　　是孟秋吗？不，不对。温珏看向房门，警惕心一下子提了上来，她蹑步靠近房门，透过猫眼往外窥了眼。空荡荡的，似乎什么也没有。
　　温珏挑了挑眉，眸色微深。她站在门前听了会声响，仗着艺高人胆大，猛地打开了房门。（危险行为，请勿模仿。）
　　门外空荡荡的，走廊一眼可以望到尽头，没有半个人影。
　　温珏目光审视的转了一圈，落在了屋门上。猫眼下面，不知何时被贴上了一张信封。平平无奇的信封，几近乎一张白纸，没有花纹，也没有落款。
　　温珏取下信封，轻轻带上了房门，落了两道锁。
　　做完这些后，她才坐到沙发上，小心地划开信封的封口，取出了里面的白纸。白纸折的整整齐齐了，对方似乎有强迫症似得，严丝合缝没有一丝倾斜。打开一看，里面是用红色颜料打印出的文字，只有一句话。
　　＇天凉了，要请我吃火锅吗？＇
　　拖着犹如红漆滴落下压着的红线，配上这段莫名的请求，白纸上的字看起来怪异极了，温珏反复翻看了一下，除了这行文字外，再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是恶作剧吗？
　　温珏眸光微闪，总觉得这句话里隐藏着一些其他的意思。
　　火锅？她们晚上吃的不就是牛肉火锅吗？
　　两者会有什么联系吗？
　　温珏望着这行字，陷入了深思。
　　另一边，孟秋勘察了下现场，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又把报案人的话仔细的在脑海中循环了几遍。
　　＇下楼扔垃圾的时候，嗅到死者家里有难闻的味道，所以敲门打算问一问，但是一直没有人回应。担心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就回到家，从阳台往死者家里看了眼，正好看见了躺在客厅的死者的尸体。＇
　　等等，阳台。
　　孟秋表情一顿，快步走向死者家的阳台，侧身探头往被害人家看去。以两家的距离，想要透过阳台的落地窗看向客厅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
　　孟秋的唇畔弯起一道弧度，让金原去找报案人，说有关案件的一些细节还想再确认一下。
　　金原应声，很快就把报案人带了过来。
　　孟秋趁着这个时间，又把现场巡视了一遍，确定了某些问题后，才询问道：“你最近有在小区里碰见过什么可疑人吗？”
　　报案人回忆了一下，露出‘差点忘了’的表情，“孟组长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这几天的确有个奇怪的人一直在附近转悠，约莫有四十岁左右吧，脸看上去有的方……”他边思索着，边继续描述，“额头比一般人突出一点，右唇下面还有一个黑色的痦子。”
　　金原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孟秋，用眼神表达出了三个字：高明辉？
　　孟秋没有回应金原的疑问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报案人，语含着几分笑意，“杨先生的记性真好，描述的这么清楚，让我们的调查方便不少。”
　　报案人杨彦怀总觉得孟秋的笑有些不太对劲，但听到后面的话，又打消了自己的怀疑，“孟组长谬赞了。”
　　孟秋勾起唇角，接着问道：“昨晚八点到十点，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或响动吗？”
　　“没有。”杨彦怀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因为昨晚通宵打游戏，直到下午三四点才睡，所以这个时间段，正好在补眠。”
　　“这样啊。”孟秋点点头，又问：“你和被害人熟悉吗？”
　　“不算熟悉。”杨彦怀皱起眉，眼底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嫌弃与厌恶，“她这个人有些奇怪，一个月也不出几次门，喜欢的东西也都古古怪怪的，都是一些动漫之类的，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孟秋：“……”虽然对这个观点极度不赞同，但出于某些目的，她并没有出口反驳。
　　“我们作息相差挺大的，所以邻居几年也只能算个点头之交而已。”杨彦怀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急忙补充了一句，“最深的交集，大概就是互相借个东西吧。”
　　孟秋玩味的勾了勾唇角，“我知道了，杨先生，辛苦你了。”说完，她示意性地瞥向金原。
　　金原心领神会，主动请离了杨彦怀。
　　“分两个人盯紧他，另外搜索重点也锁定在杨彦怀身上。”孟秋肃声吩咐。
　　“孟组长怀疑杨彦怀是凶手？”
　　“嗯。”孟秋颔了颔首，大致把自己的怀疑说了一遍。无论是报案时的说辞，还是刚刚那些问题的答案，都有着很大的漏洞，有些问题还相互矛盾。不过仅凭着这些猜测，是没办法定罪的，还需要具体的证据。
　　孟秋笑了笑，“这些就交给你们了。”
　　有了具体的搜查方向，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很多了，众调查员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齐声应道：“保证完成任务！”
　　不过旋即这种笑容就淡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坚决，这种残忍的凶手，无论如何也要将之逮捕归案。
　　把具体的调查方向安排了下，孟秋便抽出了空闲，恰好看见了温珏先前的消息。
　　温珏：刚刚有听到警笛声，今晚有出什么事吗？
　　孟秋看了眼时间，刚巧是其他调查员赶到现场的时间。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孟秋：枫岳路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件。
　　温珏从收到那封奇怪的信开始，就时不时地看向手机，等待着孟秋的回复。
　　看到这条消息，她第一时间想到了高明辉，指腹动了动，编辑出了一条消息，但很快就又全部删除了。
　　她调出相机，把信件展开，拍了一张照片发送给了孟秋。
　　温珏：＇图片＇
　　温珏：十几分钟前，我在屋门的猫眼下发现了这个。
　　孟秋：有人在恶作剧？
　　温珏：也许吧。
　　温珏眸光闪了闪，有些犹豫要不要把上次在景仁路看见的那张布满沟壑的诡异笑脸告诉孟秋。虽然她觉得那个人相当的怪异，且好像对着报以一种莫名的恶意，但那毕竟只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
　　要是换做一个人对她说，某某天，在路上看到一个人对她古怪的笑，所以觉得这个人很可疑，很可能是个杀人犯云云，她绝对会怀疑对方是个神经病。
　　只是……
　　真的很在意啊。
　　温珏沉吟着，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把这件事简略的叙述了一遍。
　　孟秋看着温珏发送过来的文字，神色倏地一变，急忙发问：那张脸你还记得具体有什么特征吗？越详细越好！
　　温珏仔细的回忆着：脸庞的轮廓很深，很苍老，满是沟壑，皮肤偏黑，前额似乎有些突出。具体的，我只看了一眼，也不是很确定。
　　温珏：等等。
　　温珏：他的眼睛下面似乎有颗黑色的小痣。
　　孟秋：黑色的小痣？确定吗？
　　温珏：确定。
　　听着温珏的描述，孟秋的心彻底提了起来。
　　杨彦怀所叙述的那个样貌，是通缉令上高明辉的样子，而拥有着两世记忆的孟秋却清楚的知道，温珏描述的那个，才是现在的高明辉，做完整形手术之后的高明辉。
　　温珏眸色微深：你认识他？
　　孟秋：嗯。
　　孟秋：你还记得之前在转角餐厅谈及到的那个通缉犯高明辉吗？我怀疑，你在景仁路看见的那个人就是高明辉。
　　孟秋的薄唇紧紧的抿着，面色有些凝重，若是把这封信与高明辉联系在一起，那么她也许能解读这一行字是什么意思了。
　　在前世，高明辉所犯下的案件里就有类似的一个案件。
　　当时也差不多是由秋入冬，天气渐渐寒冷的时节。高明辉盯上了一名年轻的独居女性，在将其杀害后，直接割下了死者的肉，煮了人肉火锅。
　　孟秋很怀疑，前世高明辉锁定的那个目标，因为不明原因更改成了温珏。
　　但，为什么要发信函预告提醒呢？这似乎并不符合高明辉的习惯。
　　温珏：他是高明辉？
　　温珏愣了下，点开还未关闭的百科界面，截图发送给了孟秋。
　　温珏：这个？
　　孟秋一时间把前世与今世的记忆混为了一谈，没有注意到这个bug。但话都说出口了，现在改口也来不及了。
　　孟秋：你看到的应该是他的变装，所以与通缉令上有所区别。
　　温珏：这样啊。
　　温珏眼底滑过一抹深沉的暗光，孟秋的情况似乎比推测还要更复杂一点啊。
　　会造成如今的状态，究竟是谁在幕后操控呢？目的又是什么？
　　孟秋沉吟着敲字：虽然还没有证据佐证，但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你被高明辉盯上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孟秋：要不，你请几天假，这几天尽量避免出门？
　　孟秋：不行，你独居在家也很危险。
　　温珏还没给出回应，孟秋自己就反驳了自己的提议。
　　她沉思了许久，试探性地问：要不，这段时间你搬来我家？或者我搬去你家？贴身保护你？
　　说着，孟秋总觉得自己这段话看上去怪怪的，似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为了自证清白，她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孟秋：这种程度的信件报案也不会被受理，所以目前看，这似乎是最稳妥的方式了。


第17章　外科医生17
　　温珏斟酌着孟秋的提议，商量了下，最终以孟秋搬入温珏家为终结。
　　出于安全考量，孟秋没有拖延，和温珏说了声，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直接过去，衣服什么的，等明天白天温珏上班后，再收拾过来。
　　温珏没有拒绝，趁着这个时间，她正好把客房打扫了一番。由于她的强迫症作祟，即使平日里不使用客房，也都有进行过打扫，倒没什么灰尘，铺上被褥之后直接就能入住。
　　看着干净整洁仿佛焕然一新的客房，温珏这才止住想要擦拭的手，简单的洗漱一下后，便倚在沙发上，边刷着微博，边等待着孟秋回家。
　　调查组的成员能力还是很强的，在孟秋给出了搜索方向后，很快就找到了决定性的证据，将杨彦怀逮捕了。
　　刚开始，杨彦怀还极力的辩驳着，想把罪名往高明辉身上推，但随着证据一一摆出来，提出的辩驳被一一挑出错漏，他就无话可说了，最后在审问人员的利诱与威吓下，把什么都交代了。
　　据他自述，他一直倾慕死者，花式追求者死者。但死者却一直都对他不屑一顾，完全沉浸在游戏里，与各类纸片人谈着精神恋爱。无论他怎么追求，纠缠，都无动于衷，并且多次明确表示自己是个单身主义者，并没有要谈恋爱的想法。
　　案发的时候，杨彦怀不死心，又敲响了死者的家门。死者当时玩游戏输了好几把，心情正暴躁着，见杨彦怀喋喋不休的说着令她反感厌恶的事情，脾气直接爆发了，怼了杨彦怀几句。说什么根本看不上杨彦怀，对杨彦怀一点兴趣都没有，并坦言说自己正在网恋一个游戏上玩的来的小哥哥，希望杨彦怀不要再纠缠她了。
　　杨彦怀追了死者这么久，却换来了这么一个结局，不甘，愤怒，怨气，一下子都涌了上来。脑海中空白了一瞬，回归神来，就发现自己抄起刀把死者给杀了。
　　慌乱了一段时间后，他逐渐冷静了下来，想到最近听说的通缉犯高明辉又开始在J市活动的消息，就打算把这件事嫁祸给高明辉。所以才使用了残忍的手段，把死者的内脏剖出切碎了。
　　大约是刑侦类推理类的电视剧和小说看太多了，杨彦怀对自己有着莫名的信心，觉得自己只要好好计划好，把该清除的痕迹清除清除，就一定能够躲避掉警方的调查。
　　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他还想着用反向思维，主动报了案。
　　再然后……他就被请进警局了。
　　孟秋听着杨彦怀的叙述，眼底一片冷然。虽然杨彦怀不断地重复着都是死者的错，才会导致他失控错手杀人，但这却只能加深她对其的厌恶。
　　没有担当，自以为是，死缠烂打，手段残忍，不思悔改，这种人渣，哪怕处以死刑，都不会有人对其抱有半点同情。
　　凶手已经认罪，剩下的收尾工作也就简单了，孟秋也没必要在继续盯着，驱车前往了温珏的家。
　　离温珏的家越近，孟秋的心情就越激动，这种直接在对方家里留宿的事情，在原本的世界里，都不曾发生过呢。
　　第一次，一想到这三个字，孟秋的心湖就止不住地荡起波澜。
　　站在温珏家门口，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伸出手按响了门铃。
　　温珏没有直接开门，警惕地从猫眼看清来人后，才打开了屋门。
　　对视着孟秋璀璨的眸子，想到从现在开始，孟秋就要留宿在她家，温珏刚刚还淡然着的心无端地泛起一丝燥意，慢慢地在胸腔内蔓延，引的双颊与耳根也泛起了热度。
　　“处理完了？”她错开身子，让孟秋进门。
　　“凶手已经归案了。”孟秋蹲下身子，解开鞋带，换上温珏递过来的鞋子，紧随其后走进了客厅，简明扼要的把今晚的案件叙述了一番。
　　温珏微蹙起了眉，与孟秋一样，对杨彦怀满是恶感。
　　孟秋说着，幽然叹了口气，“可怜被害人，竟然被这种男人喜欢。说起来……”她端起温珏倒的热水，抿了一口湿润唇的干燥，侧头看向温珏。
　　“嗯？”温珏不解地回望。
　　“假若换成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会像杨彦怀一样死缠烂打吗？”
　　温珏垂下眼帘，设身处地的思考一番，微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为什么？”孟秋追问道。
　　温珏抬眸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你想让你喜欢的人讨厌你吗？”
　　“不想。”
　　“我也不想。”温珏眸色微深，接着道：“所以我不会做这种会引起对方厌恶的事情。”
　　“当然。”温珏唇角抿起一道清浅的弧度，“如果喜欢的人也恰巧喜欢我，只是不愿接受告白，那就另当别论了。”
　　孟秋对视着温珏的双眼，脸上笑容灿烂，“好巧，我也是。哪怕对方对我只是一丁点喜欢，但只要愿意向我前行一步，那剩下的九十九步，我都会无怨无悔的走下去。”
　　孟秋的眼里闪动着灼灼的光芒，似乎在暗喻着什么。
　　温珏唇微动了动，正要说些什么，突兀的听到了一段铃声。
　　“将相思寄明月，心缱绻意难决，将此情置长夜，似繁星明灭……”
　　孟秋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朝温珏打了个手势，走到阳台，接通了电话，“怎么了？”
　　“老妈问你今天怎么还没回来，在值夜班？”
　　“没，刚出了件突发案件，耽误了点时间，忘记打电话回去了。”孟秋说着，顿了顿，接着道：“还有，这几天我都不回家住了。”
　　“这次的案子这么严重？”孟庄的语气带着几分紧张，几分关切，“不会出什么危险吧？”
　　“案子已经解决了，不回家住的原因是……”孟秋思绪转了转，随意编织出了一个借口，“是朋友家人最近出差，她一个人住有些害怕，所以陪她一段时间，不用担心。”
　　“朋友？”孟庄的声音充满了讶异，“你居然还有朋友？”
　　孟秋：“……”
　　“孟庄你什么意思！”孟秋咬牙切齿地出声，“想尝尝我的回旋踢吗？”
　　“啧啧，这么暴力，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孟庄不以为意地继续调侃着。
　　“等等。”孟庄忽的响起了什么，“你说的朋友不会是温医生吧？”
　　“……是她。”
　　孟秋沉默了片刻，接着电话那边传来了哗哗的翻书声，以及他一本正经地念书声：“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
　　“滚！”孟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孟秋暴力打断了，紧接着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可恶的孟庄，竟然念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给她听，她是这种人吗？
　　虽然……她对温珏的确有这么点心思，但坚决不会以犯罪手段来实现的！
　　“怎么了？”见孟秋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忿忿不平的，温珏不禁好奇地问出了声。
　　孟秋收起手机，怨念依旧未平，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哥又打碎了我的收藏品！”小心翼翼掩藏起的小心思等于收藏品，没毛病。
　　温珏：“……”
　　“时间不早了，你今晚要洗澡吗？还是先凑合一下，明天拿了换洗衣服再洗？”
　　孟秋皱着眉嗅了一下身上的气味，“今天在案发现场待了挺久的，还是洗一下吧。”
　　“嗯。”温珏上下打量了孟秋一眼，“我们的身材差不多，我的衣服你应该能穿，我去拿一套先用着吧。”
　　“好。”孟秋没什么洁癖，就算有，她也不会嫌弃温珏。相反的，还有几分羞耻的期待。
　　温珏走进卧室，在衣柜里找了下，拿出了一套崭新的睡衣与内衣，朝着倚靠在门框站着的孟秋问道：“你觉得这套怎么样？”
　　孟秋敛起不经意在卧室里滑过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