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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
　　呼唤的声音，夹杂在奔跑的脚步声中，自那阴暗的小巷中传来。
　　易可识沉着脸，后退一步，被冰冷的雨滴打在身上，不管是体表，还是内在，都寒冷无比。
　　“姐姐！”
　　对方发现了易可识的身影，追了过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吉拉和师赢还是本能地一齐挡在易可识身前。
　　“……”
　　易可识面无表情，看着对方没到自己的面前，就已经跪倒在地。不只是穿梭时空带来的身体副作用，还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的身体一时失控。
　　和自己记忆中的人有些许的不同，但是熟悉感没有错。
　　长发变成了短发，稚嫩的模样变得成熟，身高也是比现在的自己要超出许多，即使跪倒在地，也和吉拉的高度相差无多。
　　最重要的，是那热切注视自己的眼睛。
　　雨声哗啦，吉拉和师赢绷紧的神经，在注视到来人之后，就变成另一种形式的严肃。
　　为什么，又会出现一个呢？
　　看起来和易可识也是关系匪浅的模样。
　　而且打扮也是非常古怪，身上的衣服更像是紧身衣，手腕上戴着白色的手环，不像玉石，却也不像是见过的任何材料。
　　那样貌倒是正常人类，至少比起吉拉的模样，更像是一般人。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恸哭的声音，异常高挑的少女匍匐在地，手环光芒闪烁。
　　“确认目标，锁定，相似度99。99％！，开启权限交接模式。”
　　白色的手环脱离了少女的手腕，飞向易可识。
　　师赢和吉拉都无法理解这些话语中的含义，虽然听得懂，却根本不明白代表了什么。她们想要阻挡，手环却已经很灵活地绕开了她们。
　　易可识下意识伸出手去，手环落下，掉在她的手掌上。
　　“事先录制音频开始播放——”
　　接连遇到的情况让易可识不久前还一半处于遗忘中的知识恢复过来，再加上这语言本来就和现实世界的一样，倒也不会彻底忘记高科技事物的使用方法。
　　集中精神对准手环之后，似乎本来就残留在里面的信息自动放了出来。
　　很久以前的，对易可识来说已经是上上个辈子的声音，怀念，而又觉得温暖。
　　“易，我是科妮莉亚，也许你现在已经不认识我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雨中，易可识下意识地握紧了手环，温热的触感让雨滴的凉都被阻隔。
　　“也许你现在很疑惑，具体的情况艾米会和你解释清楚的。艾米就是短发的，最开始戴着这个手环的主人。她如果伤害你，你可以用手环里的攻击功能打败她，具体的操作我会传到你的脑中，放松身体接受就可以了。你在那个世界过得好吗？我很想你。对不起，我不能亲自来找你，只能拜托艾米。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和你见面，你愿意来吗？如果愿意，就和艾米一起坐TM来吧。”
　　轻柔的声音结束了，只剩下机械的提示“录音播放完毕。”。真的是很少的一段话，和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即使是录音，也让她感到被包容的温暖。
　　手环没有动静了，只有一个界面浮现在眼前。
　　“是否佩戴。”
　　易可识选了否，看着那趴在地上，被雨水彻底淋湿，已经语无伦次的人。
　　她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情绪去面对，接连的冲击，使得易可识的思维也有些迟钝起来。
　　推开挡在身前的两人，易可识走上前一步，蹲下身，将手环递到对方面前。
　　“姐姐……”
　　哭泣着的人，抬起头，抱住易可识。
　　温热的体温，哭泣中带来的热意，让她看起来远没有外表的精干强悍。
　　“你活着……你还活着……是你……”
　　混乱的话语，少女哭得不像样，声音哽咽。
　　易可识没有安慰她，低下头去，看到对方的头发有些被烧灼的痕迹，而对方的身上，离近了也能看到衣服的细微破损。
　　吉拉站在原地，握紧拳头，红色眼眸转为灰色。
　　师赢上前一步，想要将那个陌生人拉开，却停下，单手按住自己的额头，遮挡了视线。
　　为什么，找到可识之后应该就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出现在可识的身边？
　　拼命地，努力地，想要寻找到自己的恋人。对方的确还活着，却好像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而对方的身边，也多了其他人。
　　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吗？
　　自己的努力，都只是一厢情愿的可笑举动吗？
　　雨声中除了哭泣声，没有其他声响。
　　吉拉上前抓住易可识的手臂，有些颤抖。
　　“莉雅，先去躲雨吧？你会感冒的……”
　　声音哆嗦，吉拉的牙齿忍不住发出轻轻的磕绊声。
　　“嗯。”
　　易可识站起来，没有任何留念的表情，将这陌生人的手臂甩开。
　　“我们走吧。”
　　师赢放下手掌，露出笑容，只是双手背在身后。
　　“姐姐！不要走！”
　　那人踉跄地起身，想要接近易可识，被怒极的吉拉爆出气势，推到一旁。
　　“离莉雅远一点。”
　　冰冷的眼眸，灰色中是死的寂静。
　　三人再次走到咖啡店门口，从头到脚一片湿透。
　　“去我家洗个澡换衣服吧。”
　　易可识放下起伏的心绪，外表上已经恢复了正常。
　　对于这邀请，师赢和吉拉都两眼一亮，几乎是同时答应下来。
　　虽然已经淋湿了，还是向咖啡店借了雨伞，易可识没有去看坐在水洼中的少女，独自撑着伞，绕过了她。
　　师赢和吉拉也一人一把伞，经过时脚下停顿，却依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对方从上到下扫视一遍，追上了先走的易可识。
　　好冷啊……
　　少女抱住双臂，却又哭又笑。
　　太好了，她还活着，还活着，她在这里，在自己面前，虽然个子长高了，脸和气质也有些不同了，但是自己不会认错的。就是她，是自己亲手杀死的姐姐。
　　少女捂着自己的脸，因极度的喜悦而嚎啕大哭。


第185章　心意的前方
　　回到家；　父母还没回来，这周的周末他们要加班，今天晚上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
　　家里有两个浴室，师赢和吉拉都在易可识的视线逼视下；　不得不先去洗了。
　　易可识走进自己的房间，趁着她们两人在洗澡的时候把小智揪出来。
　　留守在家的小智趴在易可识的床上睡的正香；　被主人一掌拍背上拍醒了。
　　“其他人会看到你吗？”
　　小智揉着眼睛睡意朦胧；　看着脸色阴沉的易可识。
　　“可以啊；　不过人家也可以选择不被看到；　只有小可识能看见的模式……”
　　“那就这么做；　不要让我以外的人看到你。”
　　“诶？被师赢同学和吉拉小可爱看到没关系的啦~”
　　易可识皱起眉，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小智称呼吉拉。
　　“你叫她吉拉小可爱？”
　　过去吉拉还是魔族混血的时候的确身高很矮，比起那个年代的人都要来得矮，但是变成神之后她的身高就已经恢复到一般水准；　哪里可以称之为小了。
　　“不用在意细节啦~”
　　小智笑嘻嘻地招招手。
　　“你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听到没有？”
　　易可识沉下脸，完全没有和小智开玩笑的意思，她没有将这个化为人形的系统AI赶出门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本身她就算杀了小智也无所谓，小智又没有户口；　也不是真正的人类；　杀了也没有负罪感。
　　小智眨了眨眼，没有将易可识那杀气腾腾的模样放在心在。
　　“小可识在命令人家吗？”
　　“你想反抗我吗？”
　　“……好吧。小可识说什么，人家就照做吧~”
　　小智眯着眼，摊开手。
　　“因为人家是小可识取名的人工智能嘛。”
　　“……”
　　易可识无视了这家伙；　走出门。那边的水声还没歇，才不过几分钟，就算再赶也没这么快吧。
　　易可识拽开外套，从储物室捞出一条新毛巾搭在头顶。现在浴室进不去，自己的毛巾在里面，干脆拿新的好了。再挑出四条，易可识分别递给了正在洗澡的两人。加上自己的睡衣和宽大的衣袖，当然，她拒绝了共浴的提议。
　　脱了湿漉漉的衣裤，连内衣都湿润了，易可识暂时只得用毛巾先擦擦身。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淋湿了还不及时洗澡肯定会感冒的，不能洗澡擦一擦也是好的。
　　身上的水渍很快就擦干了，易可识无视旁边无聊坐在桌边盯着自己看的小智。她的头发还是有点湿，房间里倒是还算暖和，所以也不急着穿衣服，反正等会儿还要接着洗澡的。易可识光着身子坐在床边，低头擦拭自己的头发。
　　“可识，吹风机——”
　　开门后声音戛然而止。易可识抬起头，透过毛巾缝隙看出去。
　　师赢洗得很快，本来就不脏，加上担心吉拉的存在，心急地跑了出来。
　　“我拿给你。”
　　易可识站起身来，完全不在意自己身无片缕的模样。
　　头上明明还在滴水，身上穿着易可识的长袖衬衫，相对于自己的体型有点宽大，下身的短上膝盖的裤子也没起到保暖的作用。即使足以让身上的温度下降，师赢却产生了血液沸腾的错觉。
　　“可识……”
　　吞咽口水，师赢抓住易可识的手腕。
　　她已经有很久没产生这么强烈的欲望，喜欢的人以这番模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怎么会不产生动摇呢？
　　“师赢，放开我。”
　　仿佛前不久的柔和只是错觉，易可识的表情再次冻结。
　　“可识……你还爱着我对吧？”
　　“……我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
　　易可识别过脸，音色压低。
　　“你看着我说啊。”
　　手指收紧，师赢上前一步，幽深的双眸定定注视着易可识。
　　“我对你——”
　　易可识的话语被师赢吞入腹中。
　　双唇相接，师赢扑上易可识，让后者踉跄着退几步，坐到地上。
　　久违的吻，陌生得仿佛是第一次的接吻。因为是师赢为对象的原因，让不会对这些事情有什么波动的易可识也心神摇曳。
　　师赢搂紧易可识的脖子，两人的身体间仅有薄薄的衬衫阻隔，而腿，则是毫无阻碍地交缠在一起。
　　到底有多久了呢？和喜欢的人接吻是这样愉快的感觉。脑中仿佛有烟花在绽放，舒服得快要意识飞走。
　　师赢沉醉在吻中，手指顺着易可识的腰际向上爬行。
　　“对不起。”
　　易可识按住师赢的肩将她推离自己，面上一片平静。
　　“你……变心了吗？”
　　焦躁感让师赢无法维持冷静的思考，出现在易可识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而她对自己的态度，却和过去截然相反，仿佛对自己没有一丝感情。这一切都让师赢感到不安，无法再继续相信自己的直觉。易可识真的还喜欢自己吗？是不是，早就喜欢上别人了？因为自己杀了她，因为自己伤害了她。
　　“……”
　　易可识沉默不语，不与师赢对视。
　　一时间，两人相对沉默，眼看师赢即将爆发。
　　“莉雅——”
　　打破沉默的是吉拉的闯入。她正穿着易可识的睡衣，袖口裤脚都卷上一些，露出白皙的脚踝与纤细的手腕。吉拉一只手按在门把上，脸上还挂着笑容。
　　下一刻，灰色的光芒绽放，但很快收敛。
　　吉拉低下头，注视着交缠在地赤着身子的师赢与易可识，神色晦暗不明。
　　“你们在做什么？”
　　虽是明知故问，吉拉的气势却明显告诉在场的人，她正处于怒火之中的事实。
　　“莉雅，你喜欢她吗？”
　　吉拉露出笑容，虎牙宛若出鞘的利刃，寒光闪烁。
　　“……不。”
　　易可识扯过掉在一旁的毛巾，擦去滴在身上的水珠，神情平静。
　　“嗯，莉雅果然是喜欢我的吧。”
　　从愤怒转为喜悦，吉拉走进房，却被易可识诉说的话语阻挡脚步。
　　“不，吉拉。我不喜欢你。”
　　极为平淡的口吻，易可识仿佛完全察觉不到自己所说的话语多么刺痛人。
　　她站起来，没去管同样陷入混乱无法动弹的师赢。
　　“我不喜欢你们，现在对你们没有任何恋爱的感情。”
　　背叛过恋人，伤害她们，还给人留下深刻的伤，这样的她。怎么可能还会继续喜欢上过去的恋人呢？
　　不然岂不是太可笑了？
　　易可识觉得自己真是滑稽可笑，仿佛一个小丑。因为任务而喜欢上他人，又因为任务无法喜欢他人。
　　“莉雅！你在说什么！”
　　比起易可识的内容，最先察觉她精神不对劲的吉拉冲上前，把自己穿着的衣服扒下套在易可识身上。
　　“先穿上，你快感冒了。”
　　易可识任由吉拉的动作，心中许久没出现的悲愤，此刻汹涌。
　　“对不起……”
　　已经犯下的错无法反悔，易可识却只能说对不起。这种无用的话明明就没有任何意义，说出来也不会让事情变好。易可识知道的，她却还是说出这话。因为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接受过去恋人的爱情，怎么可能呢？
　　接受了一个，就没理由不接受下一个。抛下艾米这个自己完全没有恋爱感情的家伙不论。不管是吉拉还是师赢，都是曾经深深喜欢过的人。要她放弃一边选择另一边，根本做不到。而同时接受交往，易可识也不可能会去做。她无法忍受喜欢的人有自己以外的恋人，开着后宫一般的情况。
　　正因为如此，易可识她也不会选择这条路。同时让其他人成为自己的恋人，这种过分的事情，怎么可能接着对已经被自己狠狠伤害过的人做出来呢？
　　已经没有恋爱能力的易可识，放弃了选择与过去恋人重新开始这条路。她所选择的，是谁都不要。
　　作为相爱过的人，易可识现在也残留着喜欢的情绪，所以不可能做到作为朋友看着她们喜欢上新的人，有了其他的恋人。只能作为陌生人，或者，背地里偷偷看上一眼。知道她们能幸福，就已经足够了。
　　本来以为是任务，不过是数据，现在却成为了现实。而这种现实，更为深刻地让易可识明白过去的自己有多么过分。
　　对活着的生命剥夺继续生存的权利，伤害喜欢自己的人，强迫自己喜欢的人放弃自己，背叛她们，离开她们的身边之后，还让她们又追着自己穿越了世界。
　　易可识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伤害了其他人的自己。
　　“可识……你先去洗澡吧。”
　　师赢站起来，笑容灿烂，仿佛一点都没有受到打击，
　　“对啊，莉雅你的体温太低了……快去洗个澡暖暖身子吧。”
　　与师赢错过视线，吉拉也附和着对方的提议。
　　易可识完全不想洗澡，也感受不太到寒冷。她已经习惯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都可以忽略过去。
　　但是这两人似乎铁了心一般，硬是把易可识塞到了浴室里。
　　易可识只得将睡衣还给吉拉，洗热水澡恢复体温。
　　浴室中哗哗水声，掩盖了一门之隔的客厅发出的声响。
　　师赢与吉拉仿佛有某种默契，没有对视也没有开口，两人直接走到易可识的房中，敞着门。
　　“我们谈一谈吧。”
　　师赢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可以称之为冰凉的表情替换了友好。
　　“我也正有此意。”
　　吉拉灰色的眼眸注视着师赢，表情更近似金发的神祗。
　　窗外的大雨还在下，浴室中也是阵阵水声，吉拉与师赢的对话，除了小智，再没其他人听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手机更新中，手机码字之前还闪退了，好气啊……
　　都不太习惯手机码字了……速度好慢，加上今晚要帮忙，折腾很久才断断续续码字……今晚窝一整夜都不能睡呢，要守夜……
　　明天用电脑的时候再写感谢名单……再看看可能会出现的和谐的□□……
　　_（：з）∠）_可以睡觉的大家先晚安啊，窝继续守夜去了……


第186章　和谐的后宫
　　“你们在做什么？”
　　易可识擦着头发迈进房；　身上粗略套了短袖和长裤，备用的睡衣刚洗过，还没干呢，不然也早给师赢穿去了。
　　她刚进房门就见到师赢与吉拉两人缠在地上；　师赢的手抓着吉拉的头发，而后者则是掐着师赢的脖子。
　　两人就像混混打架一般厮打着；　易可识洗了个澡反而冷静下来；　并没有因为眼前看到的景象生气。
　　对视一眼；　师赢和吉拉同时放开手；　两人都警惕地滚到另一边；　保持着距离。
　　易可识对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视而不见，擦了几下头发就丢开毛巾。
　　居高临下的视线中没有分毫的爱意。易可识的眼中空洞，原本的星光熠熠，变为幽深的夜空。
　　“雨停之后你们就走吧。”
　　垂下眼帘扫了一眼呼吸不稳的两人；　易可识坐到床边，正好处于中间的位置。
　　“可识！”
　　“莉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