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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跟着吧。”

　　　　似是满足对方的妥协，废的语调依然波澜不惊，一点没有因为对方以脸颊蹭着后背的动作有所动摇。

　　　　“啊，妾身就是爱极了大人的冷淡，好棒啊。”

　　　　无视了床伴的日常发情，废将手中的资料递给跪在一旁守着的废小白。

　　　　“让她们回去准备马车，我要在一小时内看到一切都准备停当。”

　　　　“是，主人。”

　　　　白发的幼童垂下头，掩去投注在碍眼的妖怪身上的视线，捧着报告书后退。

　　　　“大人，妾身服侍您穿衣。”

　　　　废还没做出站起身的动作，对方就已经识趣地松开手，从被窝里钻出来，拿起旁边摆放整齐的衣服。

　　　　“嗯。”

　　　　理所当然地站起来，张开手臂等待对方给自己穿好衣服。

　　　　自从与这个妖怪相遇后，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废没有一点觉得难为情的意思，也不觉得使唤一个大妖怪给自己穿衣服有什么好惶恐的。

　　　　一般普通人看到大妖怪的真面目都会吓得无法动弹，但对于亲手降服的手下败将，废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跪在废身前细心给她穿好衣服，床伴的模样光从外表上跟人类没什么区别，只是比一般人更为可爱。没笑就看得到的浅浅酒窝让她给人以亲和的好印象，配上圆溜溜的杏眼，只是一眼看去不会想象得出对方吃人时的凶狠可怕。

　　　　亲眼见过对方将毫无防备的人类吃掉的废，是不会因为这无害的纯善外表就忘记她的本性。

　　　　“尚梨，把衣服穿上。”

　　　　虽然习惯了这只妖怪在自己面前的放荡行径，废还是皱起眉头。她都给自己穿好衣服了，还在磨磨蹭蹭地在自己的身上揩油。基本每天都要提醒一遍，真怀疑是不是因为原型的问题，才让她的记性这么短暂。

　　　　“大人的早安问候还没给妾身呢。”

　　　　腻声撒娇的女人环着废的脖子，屈身贴着她。胸口传来的紧迫感让废有些憋闷，对方胸前那一对凶器实在是有点碍事。

　　　　“不要得寸进尺了，现在是早上。”

　　　　“早上才——唔嗯~”

　　　　还要说些什么的床伴被废搂住腰，双唇堵住。

　　　　热切献上自己的舌头，大妖怪的身高虽然比废高，却还是软在对方的怀里，看样子巴不得在清晨就来上一次晨间运动。

　　　　“满意了？”

　　　　“嗯啊，大人的灵力好棒啊。”

　　　　看着那双变得更为水润的眼眸，废松了口，整整有些凌乱的领子。

　　　　接吻中能感受到身体内灵力的流转有些晦涩，而且流失了细微本来乖乖待着给自己压制诅咒的部分。

　　　　这也是习惯了的事，废没有因此说些什么。

　　　　对方顺从地穿上衣服，大红色的衣袍却没有让给她看起来变得锐利，反而更增添几分青春的鲜丽。

　　　　那个身材可一点都不像脸那么纯真。

　　　　每次见到这番景象都不禁感慨的废朝着饭厅走去，难得的早起，吃一顿让自己精神起来的早餐，是必然的选择。

　　　　“大人晚上再见。”

　　　　背后传来道别声，废没有回头，只是点点头，反正对方肯定看得到自己的动作。

　　　　每晚都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到早晨又离开。并不是没有白天也待在身边的时候，不过最近妖怪那边也有点事情，身为大妖怪的尚梨，虽然是独居，依然也会有点忙碌。

　　　　百年一度的妖怪大盛会又要开始了，时间过得真是快。

　　　　这段时间妖怪的活跃度也会比往年来得更高，不过还好，废的名头够大，也没几个不长眼的妖怪会来找她的麻烦。

　　　　“昨晚除妖司的人送来了小羊羔，今天早上奴炖了点羊肉煲。废大人最近有点咳嗽，喝点羊肉汤会好些。”

　　　　边给坐在桌边的废盛上汤，废金边解释着。

　　　　“嗯。”

　　　　抿上一口炖了很久，已经熬出胶质的汤，羊膻味已经被废金处理去掉了，闻起来很香，喝起来口感温厚。本来就已经口味养刁了的废，对自家役妖做的食物当然非常满意。

　　　　“废，你起来了。”

　　　　腿上跳上一只黑猫，对方拿小爪子蹭着自己的脸，边朝自己名义上的主人打招呼，边打哈欠。

　　　　“臭猫！你又直呼主人的名字！”

　　　　送完报告书出去的废小白走进饭厅后气呼呼地瞪着黑猫。

　　　　翘起尾巴摇摆着的废黑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舔着爪子给自己洗脸。

　　　　“废都没说什么，蠢小白你有什么意见？”

　　　　“不尊敬主人的役妖！不要靠近主人！应该把你关在外面反省！”

　　　　嘴里发出呼噜声的废小白已然是一副炸毛的样子。

　　　　只要提到跟废有关的事情就会变成这副模样，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役妖。

　　　　“小白，过来。”

　　　　喝完一口汤的废，对这总会出现的斗嘴场景都有点厌烦了。

　　　　“是，主人。”

　　　　听到呼唤欢快地跑到废身边的废小白，赤红的双眼中怀着满满的信赖与孺慕。

　　　　“好喝吗？”

　　　　突然将手里的羊汤勺起一勺，塞进了役妖的嘴里，废另一只手支着头，半眯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好、好喝。”

　　　　脸涨红的废小白拼命点头，那模样就好像要把自己的头给晃下来似的。

　　　　“那就坐下好好喝汤，我们等下就要出发，起码有半个月吃不到金子做的食物了。”

　　　　说完废把腿上的黑猫捏着后颈拎起来，放到一边地板上。

　　　　“阿黑你也变人形喝一点。”

　　　　“是，主人。”

　　　　“好吧。”

　　　　两声应答一起出现，废金坐到废对面的位置，废黑则是跳到左手边。

　　　　随着轻轻的喵呜声，废黑从一只黑猫变成了人类。

　　　　黑色的猫耳软绵绵地耷拉在头顶，明显表现出主人兴致不高的事实，金蓝双色的瞳孔看起来跟猫咪时没什么区别，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搭配着短短的黑发，让人一时分不清这个看上去猫样的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身后的尾巴也垂下来在椅子上大幅度扫动着，废黑是摆明了自己不喜欢变成人形的姿态。

　　　　三只役妖里，现在只有她露出了耳朵和尾巴。

　　　　废也没好心情到去开解废黑的一点小心思，自顾自地享用着废金给的餐前汤。

　　　　家里有个习惯是饭前喝碗汤，喝完了才吃饭。虽然废的进食时间毫无规律可言，这个良好的习惯也许也是让她没有得胃病的助力吧。

　　　　刚吃完饭，门口就停好了马车。

　　　　让已经吃完的废小白去接收，废把自己无聊的时候做的符咒交给废金，抱着再次变回猫身的废黑往外走。

　　　　除妖司送马车来的似乎跟昨晚送资料的人是一样的，一个看起来就很年轻的除妖师，另一个倒是上了一些年纪，笑着的样子看上去就是个老于世故的人。

　　　　没有多看，那两人都很自觉地低着头，见到废也赶忙跪下行礼。

　　　　“下去吧。”

　　　　废在自己的宅子上开启防护结界，将平时一般都关闭着的具有攻击性的隐藏结界也一并打开。

　　　　这次外出需要一点时间，废金的自保能力虽然不错，战斗力却不强。虽然这个宅子里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废也不想有外人闯进来。

　　　　驾车的任务交给废小白，她是贪狼一族，天生就对野兽有指挥操纵的能力，低级的妖怪也不能幸免。

　　　　确定好地点在哪，马车的行程不算快，从都城过去也要最少一周的时间，这还是在废的灵力加持之下，如果是按照原本的速度，起码也要半个多月。

　　　　这个国家虽然是小国，来往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更快的方法不是做不到，但废判断没到那么着急的程度，既然如此就按照一般的步调就好。

　　　　虽然是人类的守护者，也没人规定她要怎么守护人类吧？

　　　　几百年的时光，早就磨去了废身上本该会有的感情与棱角。原本的她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是感情缺失的模样，现在更加没有正常人会有的情感波动。

　　　　一切，都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

　　　　感受着体内诅咒不安的鼓动，废靠着马车上的软垫，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废黑的皮毛。

　　☆、第　132　章　第132章　7。22。84　

　　马车上的夜宿，没有在家里那样舒服。
　　废身上的清冽灵气没有像在家中那样刻意压制，肆意地散发着存在感。
　　作为灵力强大的除妖师，废的灵气也有她个人的标志性气味。虽然在都城郊外镇守已经有百来年历史，她那独特的气息，还是让记忆力强的妖怪们印象深刻。因此即使到了晚上的休息时间，也没有不长眼的敢来挑衅。
　　过去游历的时候，废就是靠打，硬生生打出了守护者的名气。发现食人妖怪一开始是灭杀，后来变为训诫。
　　这样百年下来，大大小小的妖怪，对废这个除妖师的存在也是烂熟于心。
　　难得一次的出城，没有意外情况寿命悠长的妖怪们，自觉地远离了这一尊瘟神。
　　废也没有去管闲事，只要感应范围内没问题，主动阻击妖怪的事，自己也已经很久不做了。
　　犹如黑夜之中的萤火，废的灵气极其显眼，离得近了才知道那是焚天烈焰，一触即焚。
　　就连一般人类都忍受不了的过于清澈的灵气，对妖怪们来说也是毒。药。只有签订役妖契的妖怪能畅通无阻，不被作为攻击对象。
　　而夜晚如约出现的大妖怪尚梨，则是全靠自己的妖力无视了那伤害。因为她跟废的关系，沾染上除妖师气息的妖怪，也没有像其他妖怪那样，被灵气认为是需要排除的异物。
　　“好久没见到这样的大人了，妾身已经湿了呢。”
　　说着轻佻的语调，尚梨一跃坐到马车的窗沿上，正好遮住了看似发呆的废的视线。
　　没有皱眉，连惊讶的表情也没。废点了点头，向旁边移动一些，空出一个位置。
　　“你来了。”
　　“妾身循着大人的味道赶来了，事情都交代完了，这段时间可以一直待在您身边了。”
　　自然地滑下窗子，尚梨双手缠上废的一只手臂。
　　“你的本体可不是狗。”
　　“大人您不知道兔子的嗅觉也是非常强的吗？当年妾身就是靠着您身上的味道才找到一直避而不见的大人啊。”
　　温润的舌头贴着脖子磨蹭，混杂着青草香味的尚梨身上的特有气息传来。
　　废知道对方是又发情了。
　　兔子的发情期真是漫长得可怕，偏偏被缠着的又是自己。即使对方变成了人形，一些动物本能看来也没变弱多少。
　　“闭嘴。”
　　“呵呵，大人您害羞了吗？真是可爱。”
　　完全开放的娇艳花朵，绽开迷人的笑，眼波流转间是深深的**。
　　被那双眼睛注视着的人，却是看起来不过刚刚步入成人的青涩少女，只是少女的眼睛死寂得没有波澜。不是抹去感情的冰冷利器，而是历经世故后的入木之人。
　　随时死去都不稀奇的眼神，却出现在被世人敬畏的守护者身上，矛盾，却又充满让人探究的好奇心。
　　“尚梨。”
　　只是呼唤名字，名为尚梨的妖怪却沦陷在那眼眸之中。
　　“今天没有心情。”
　　是的，自己还有正事没做，废也对做那档子事没什么特别的需求。
　　“大人不难受吗？”
　　面对着强大的除妖师，手下败将的妖怪却依然笑着，只是眼中的情。欲褪去许多。
　　“……”
　　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废没有给予回应，而是看着外面围着篝火正在斗嘴的两名守夜役妖。
　　“这个灵力也在消磨着大人的生命不是吗？比起我们最初相遇的时候，您的生命之火，更加飘摇了。”
　　双手环着废的脖子，尚梨坐在对方盘起的双腿上。
　　“而且妾身也需要大人的灵力，这是一个双赢的事情不是吗？”
　　“你说得太多了。”
　　废的话让尚梨一怔，随即笑开来。
　　“是啊，大人今天没有兴致，妾身却好想呢，满足一下妾身的任性如何？”
　　妖怪的挑逗迎来的是直面的吻。
　　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如同灵气本身，给人以冰冷感的亲吻。
　　却让尚梨血液都要沸腾。
　　从被打败的那一天起，自己一直所追寻的就是这个。
　　明明是要杀死自己的敌人，却放过了自己。随手就可以将自己的存在抹消，或者因为看着她的外表就做出一些欺辱的除妖师。拥有着冰冷，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傲慢的除妖师大人，却一次又一次纵容着自己的任性。
　　每一次被进入都怀疑会被杀掉，那种恐惧的战栗感，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但是每一次，这位除妖师大人，都好好地让自己活下来了。
　　已经许久，久到快要遗忘自己曾经弱小时候感受的尚梨，在废的面前再次找回了那个任人欺负的自己。
　　来吧，更多地欺负，更多地侮辱，让她被彻底践踏彻底折辱吧。
　　身体因为**而高昂着热度，心中的寒意却不断加深，想要杀光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物，人类还是妖怪都一个不留。
　　支配着正在登顶的尚梨意识的，却是这样的念头。
　　但接着缓解了这份杀意的冷，却是从废身上传来的寒霜般的灵气。
　　清冽得犹如秋日的风，萧瑟却又让人觉得正是秋高气爽，丰果硕实。
　　灵气一进入尚梨的体内，就让她早已习惯了的妖力涨了一丝。不断地循环着的灵气，洗涤走妖气中沉珂的郁气，治愈因为斗争而残留的暗伤。
　　除妖师废，看起来是个多么可怕的人。
　　杀过的妖怪不计其数，手上沾满了妖族的血。虽然是人族的守护者，却也会做出见死不救的事情。那双眼睛之中根本不存在人类的感情，所以才会被人类，也被妖怪所忌惮。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纵容不过是一个随意杀掉的妖怪的任性呢？
　　尚梨不知道这位大人的心思。
　　指尖触碰到对方身上赤黑的痕迹，那是明显的符咒烧灼留下的伤疤。
　　是什么人在最强除妖师身上留下的伤呢？
　　尚梨迷离着双眼，注视着即使被自己触碰到也没有露出异色的除妖师的身体。
　　除了手脚末端，全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印记，只是看起来就非常吓人。如果是在妖怪的身上，足以让其灰飞烟灭，不留一丝痕迹在人世间。
　　就算是有些免疫的人类，也不会讨得好处去。
　　这样丑陋的痕迹，在废身上却一点不显得难看。
　　反而给本身平淡无奇的她，带上一丝诡姽的美。让最多算是清秀可人的除妖师，比妖怪都更为惑人心智。
　　这样原本应该是惊才绝艳的人物，虽然实力上是让所有人都认可了，言行上却没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如果不是见识过对方除妖的手段，尚梨自己也无法相信平日里安静得毫无存在感的废，会是一个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的强大除妖师。
　　除妖时的冷酷，平时的存在感稀薄，明知道不被放在心中，却又对待自己那好像根本不存在的温柔。
　　废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类呢？平时在想什么呢？
　　想要知道这个人更多的事情，却不想成为她的役妖。那要成为什么呢？尚梨的心中，却对自己追寻的东西的轮廓都模糊不清。
　　身体上的接触就足够满足了吗？灵力的停留，实力的增长，是有片刻的充实感。但是还少了什么，还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想要的。
　　但是尚梨却不知道自己还想要的，想从除妖师身上追寻的东西是什么。
　　望着对方没有因为自己而产生丝毫动摇的眼睛，却伸出手去勾住脖子，寻求亲吻。
　　满足自己的吻，传来那人身上常年如一的凉意，体内的指尖，也因为长年的默契而准确地蹂。躏着自己渴求的部位。
　　尚梨完全没用压抑克制的意思，发出了喘息和娇吟。
　　脑中的思绪也随着快感的增加，变得越来越模糊。只有不断升温的身体，连寒意都融化下去，变成了除妖师怀中的一滩水。
　　“大人……大人……”
　　急切的呼唤，勾着脖子的手变为抱住，哭泣一般的声响带着湿意，尚梨的指尖扣在废的肩上，用力得血痕都被划出。
　　没有呼应，一脸平静的废，只有紧贴着的尚梨能感受到对方那视若无睹之下，跳动得跟自己的心脏不相上下的真实。
　　渐渐潮流退去，挂在废身上的尚梨不言不语，难得的乖巧。就像她的本体一样，柔弱没有一丝防备。
　　不过就算是有所防备，在废的面前也是无用的。对方可是比她强得多的除妖师，想要杀了她都不需要动用手下的役妖。
　　面对随时都能取了自己小命的除妖师，尚梨却是一点都不担心。她与这位大人的相处已经有百年之久，虽然还是不能完全看穿对方的所思所想，一点默契和大致的性格是清楚的。如果自己会被杀，在第一眼遇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不杀自己，就说明以后也不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