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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最后的演唱会（1）
　　
　　一觉醒来，于莫青拉开厚重的窗帘，发现天地间已经白茫茫的一片了。本连续几天的雾霾也托这雪的福，消散得干干净净。现在的天空，清澈得就像天边的海洋，在柔和的日光下跳着一支无风的舞。楼下的一排排树如今虽然没了叶子，但银装素裹的样子比长满新叶还要好看，顺眼。
　　于莫青透过落地窗望着窗外，看着茫茫却又十分优雅的雪景，心里恍惚觉得前几天那黑暗的日子就是一场梦。时间总是要过去的，黑暗也总会过去的。
　　“你起来了。”后面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果然又是那个早起狂。
　　“嗯。”
　　于莫青将身子转了过来，伸了一下懒腰，微笑着看着已经穿戴十分整齐，淡淡的妆容也已经完美无缺地化在了脸上的林寒水。林寒水又穿着通勤风的深色西服。
　　“早饭在餐桌上。”林寒水将一沓厚厚的公文叠整齐放到手提包里，在于莫青看来嘴好像动都没动就发出了声音。
　　于莫青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思念。时间就是这样一个奇妙的东西，把明天变成今天，把一个人变成两个人。
　　“好。”
　　到了公司后，于莫青在大厅看到了刚签完到了慕雪儿。慕雪儿将直直的长发高高盘起，穿着青色针织衫和高腰阔腿裤，显得更加成熟与威严。
　　“于总早。”慕雪儿看到于莫青，但脸色不是很好。于莫青心里知道，慕雪儿估计打着于氏餐饮就要覆没的念头了，所以心情才会这么沉重。毕竟，现在除了自己和林寒水，没有人知道用演唱会来将资金转为正当交易的点子。
　　“嗯。”于莫青用余光瞥了前台毕恭毕敬的王小姐，便没有再说什么。
　　直到进了电梯，于莫青才露出了一个大大的自信的笑容，把慕雪儿搞蒙了。
　　“哈？”慕雪儿皱着眉头看着情绪反常的于莫青，摸不着头脑。
　　“告诉你，于氏餐饮有救了！”于莫青难以掩盖心中不住的兴奋与自豪。
　　慕雪儿的眼睛立刻变得亮了起来，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
　　于莫青点了点头：“我们找到了将资金变为正当名义的方法，在开庭前办完就会十分稳妥了。”
　　就这样，接下来的两天，于莫青和林寒水，卢萧和高娅，连带公司里的慕雪儿和何臻组成了最佳cp，为演唱会的事情频频奔波。于莫青终于体验到了什么叫累成狗。不对，狗都没这么累。于莫青习惯了到家倒头就睡，而且非要搂着林寒水当毛绒玩具使，弄得精力较充沛的林寒水非常无奈，只能先好言好语地把于莫青哄睡着了再抽身出来干其它的工作。
　　“高娅啊，没想到你们办个演唱会这么麻烦，我还以为找个场地弄好设备就完了呢。”在第二天下午，于莫青在公司的七座商务车里抱怨道，并斜眼从后视镜看着后面紧追不舍的狗仔队的小黑车。
　　高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小声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不过开演唱会确实是件麻烦事。”
　　高娅总是非常礼貌非常温婉，跟于莫青所认识的人都不太一样。她是那么的有礼貌，那么的谦逊单纯，所以说出的话总能让于莫青感到愧疚与不安。
　　“我，我就是开玩笑的。你这次挽救了我，我都还没好好谢谢你呢！”于莫青连忙说。
　　“就是，青青，还不好好谢谢我家娅娅！知道吗，她这几天天天在家练歌练到深夜我都快被吵死了！”一旁的卢萧也立刻咋呼了起来。
　　“什么！高娅天天唱歌你还嫌烦？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吧！”作为高娅的忠实粉丝，一路沉默的慕雪儿也咋呼了起来，眼睛一瞪，就和卢萧大眼瞪小眼，不依不饶了起来。
　　旁边的高娅小脸立刻涨红了，扯着卢萧的小臂小声说：“你少说点话。”
　　“啊，”于莫青对后面这个身形瘦小相貌清纯的女孩子充满了敬意，只能直直地看着高娅，“你真是很厉害，很佩服你。演唱会结束了我一定要请客组织你们玩去，释放释放压力。”
　　高娅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说：“我想去国外，那样就没人认得出我了，也自在些。”
　　“哎，青青啊，要不去你家打麻将去得了，窗帘一拉，也能躲开狗仔队，还省钱。”卢萧翘着优雅的二郎腿，笑着说。
　　“打麻将？真有你的！我现在身家多少你不知道啊，你还假惺惺地谈省钱个鬼。”
　　高娅在一旁捂嘴笑了起来，没说话。其实高娅因为是个如此知名的歌手，已经很久没有在电视机之下发自内心地开心的笑过了，整天面对只有无尽的压力与舆论。直到她认识了卢萧，认识了卢萧的朋友，她才明白原来世界上的友谊是这么的美好与可爱。
　　现在这这辆不大的商务车里的六个人就能组成一副和谐而温馨的画面。无论到达哪个高度，只有收获了友情才是成功人士。
　　离人民法院开庭还有两天的时候，在晚上八点，高娅的“一路高歌”北京演唱会正式开幕了。
　　开场前，于莫青坐着林寒水万年不换的白色比亚迪早早地到了工人体育场。虽然离开场还有半个多小时，但偌大的工人体育场内已经有人山人海的趋势了。
　　“票是哪个区的？”林寒水看了看周围，问于莫青。
　　“废话么，当然是vip座第一排了。”于莫青耸了耸肩。
　　“这么好的座位。”林寒水用陈述的语句吐出了一句感叹话，让于莫青十分汗颜。
　　“你是不知道，所有的演唱会第一排都包给赞助商了，普通人你再有钱也买不来。”
　　林寒水点点头，侧身拽着于莫青的手走向小卖部：“我想吃爆米花。”自从那次跟于莫青看了那场电影吃了一次爆米花后，林寒水便隔三差五地去品尝爆米花，就跟被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吃吃吃，小心吃成猪。”于莫青撇着嘴，极不情愿。毕竟要和那么多人挤着排队，可不是什么好事。
　　林寒水一边拽着于莫青一边耸了耸肩：“昨天刚称了一下，只剩105斤了。”
　　“105还觉得不够吗？！！”于莫青继续挣扎。
　　“嗯，毕竟我的身高在那。”
　　于莫青听到这句话后立马泄了气，毕竟很有道理，便乖乖地和林寒水去排队了。不过因为人潮十分拥挤，从头到尾于莫青都稳稳地贴在林寒水的怀里，因此还是一本满足的。
　　在东门的另一边，慕雪儿和何臻也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从人群里挤了进来。
　　慕雪儿和何臻的身高差神奇般地恰到好处，不是太多，也不是太少。而且，她们的穿搭也十分默契。慕雪儿穿了黑色的宽松长款羽绒服，露出的高跟长靴显得总攻气质十足，而何臻则穿了收腰的白色短款羽绒服，裹着紧身牛仔裤小短腿套着天蓝色的雪地靴。
　　“真是太幸福了，一会儿就能看到我爱豆唱歌了。”何臻在闪得十分明亮的路灯下笑着拽着慕雪儿的袖子，小小的眼睛眯起，嘴咧得露出洁白的牙齿。
　　“那也是我的偶像啊，简直一本满足好吗姑娘。”慕雪儿的手指轻轻刮了一下何臻的鼻子，让何臻的脸又转换成了红气球状态。
　　“干，干什么……”何臻的声音很小，只有身边贴得很近的慕雪儿能听见。
　　“我的意思是，和你一起看演唱会我更满足。”慕雪儿本身就是情话老手，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更是会开启情话连篇的模式。
　　何臻的脸更红了，红得直发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轻轻地搓着自己的手指。
　　“走吧，去买点荧光棒去证明我们对高娅女神的爱。”慕雪儿看了看何臻不知所措的脸，手悄然捏了捏何臻炽热的小手。
　　“还有对你的爱。”何臻终于鼓起了勇气说了一句肉麻话，虽然话刚出口就羞红了脸，不敢正眼看慕雪儿。
　　只见慕雪儿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哈哈笑了起来，让何臻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紧接着，慕雪儿换上了一个严肃到要死的神情：“好啊，我亲爱的小臻。”说罢，手去找何臻的小手，打算牵着她一起走。
　　“这，这样不太好吧……”何臻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缩着脖子说。
　　“有什么不好啊？姑娘啊，你别管别人会怎么想，太累。活出自己来，才是最潇洒的，才是最省心的呐。”慕雪儿笑着摇了摇头。
　　何臻听到这特有的京腔，不禁笑了。她点点头，吃力地踮起脚尖，小嘴在慕雪儿脸颊上亲了一口。两人便毫无顾忌地牵着手向被众多粉丝包围的卖荧光棒的小摊位走去。
　　在观众席的最前面，卢萧早早地就坐在了位子上。今夜，是没有人来陪她一块看演唱会了，因为能陪她一块的两个人一个在台上，一个已经心有所属不便打扰。她就安静地靠着椅背，深邃的黑蓝眼睛眨巴着望着还未开场的但已经准备就绪的空洞的舞台。
　　因为那时于莫青她们还没有到，她身边空无一人，连风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想到了前几个夜晚高娅的不眠与刻苦，嘴角不禁微微勾起。尽管她在深夜唱歌将自己从梦乡拽出，但她明白，就是那样的感觉才是最真实的梦境。
　　而最真实的梦境才是最甜蜜的。
　　
　　第71章　最后的演唱会（2）
　　
　　“卢萧啊，你也太早了。”卢萧正在望着空旷的舞台神游时，背后传来的于莫青细尖的声音。
　　“早？现在晚上了啊。”卢萧有些茫然地看向声音的来源，眼睛眨巴眨巴得十分无辜。
　　于莫青差点栽到地上。这还是以前那个大脑旋转飞速理解力超出常人的敏锐八婆吗？
　　“我是说你到的好早！你最近天天睡那么晚睡傻了吧？”于莫青啧啧道，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卢萧。
　　于莫青身后的林寒水看着卢萧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哼，睡得晚么，难道你睡得就早了？”卢萧听到这话之后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并适时地翘起了二郎腿。
　　于莫青耸耸肩：“也不是。咱们都是辛苦的人么。”
　　卢萧点了点头，欧式的大眼睛闪烁了一下。
　　“最辛苦的人，还没出来呢。”
　　于莫青听到这话后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啧啧开来，坏笑着说：“哎呦，你真的成良家妇女了哈，这么体贴你老婆。”
　　话音刚落，一个小巧的白色身影便闪到了三人的中间。只见手里抓着一把长长的荧光棒的何臻笑容满面，脸颊红扑扑的，黑框眼镜下小小的眼睛也神采奕奕。
　　“给你们点荧光棒。”何臻伸出手，在嘈杂之中，用她最大的声音说道。
　　“我天，这么多。”卢萧脸往后一顿，差点把双下巴都挤出来，惊叹道。
　　慕雪儿抢过那把荧光棒粗暴地往三人的怀里一塞：“哪儿那么多话，一会儿挥起来好看嘛这！”
　　卢萧，于莫青互相看了一眼，会心地笑了。
　　这时，现场本红红绿绿的灯光忽然一灭，整个会场变得十分黑暗。在众多粉丝的欢呼声中，追光灯的光从幕布下隐约闪现。紧接着，在一片闪亮中，身穿长长的仙女款礼服的高娅踏着亮晶晶的高跟鞋走了出来。
　　高娅先是向在场的所有粉丝鞠了一九十度的大躬，十分自如地拿着话筒，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最前面的卢萧身上。
　　“今天的开场曲，我将献给我最爱的人。”化着淡妆的高娅抿起红红的嘴唇，微笑着。
　　于莫青下意识地瞥了卢萧一眼，发现卢萧正在少女心般地脸红，惊异不已。
　　“还有这几天与我共同拼搏的人。”
　　话音刚落，全场的粉丝们又尖叫了起来，大喊：“高娅我们也爱你！”
　　于莫青看了后面人山人海亮亮的荧光棒，想，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吧。
　　何臻和慕雪儿则激动地对视了一下，小嘴兴奋得都有点抖：“高娅献歌给我们了耶！”
　　坐在这几个人最边上的林寒水表面上一如既往地淡定，但心里也是觉得十分的温暖而快乐。对于不怎么听歌的她，听过一首高娅的歌，也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了这个小个子的女生。
　　在第一个音符响起时，林寒水闭上了眼睛。她好像看到了她以前从未想到的人生。她感觉十分奇妙，就是这半年，让她从一个从不笑的人变成总是想笑的人，让她从一个远离艺术的人变成在这里享受演唱会的每分每秒的人。
　　“谁又倾心了谁/谁又改变了谁”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林寒水惊奇地发现自己，眼眶有些湿润了。
　　两个小时之后，高娅的演唱会结束了。在两个小时的持续的狂欢与一首又一首歌唱后，灯光再次亮了起来，会场也重新嘈杂了起来。
　　卢萧下意识地给高娅打电话。
　　“萧，你别等我了，我在后台被粉丝和记者们围的有点不好脱身。”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传来了高娅十分抱歉的声音。
　　“什么！我去解救你。”卢萧立刻火冒三丈，用一种誓死杀敌的声音嚷嚷了起来，让周围的于莫青她们整个人都被吓得不轻。
　　“答应我，别过来。”高娅愣了一下，依旧用抱歉的语气说。
　　“别说了，我这就过去。”卢萧的语气不容回绝。
　　“我说了别过来。”高娅用尽可能大的声音喊了回去，便立刻挂了电话。
　　卢萧听到电话里突如其来的“嘟嘟”的声音，愣在了原地。
　　而卢萧周围的四人都愣在了原地。原本热热闹闹的会场因为演唱会的结束现在基本已经空得差不多了，所以卢萧的声音了表情被她们看得清清楚楚。
　　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
　　“怎么了？”慕雪儿在一阵沉默之后，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我要在这里等高娅，你们先走吧。”卢萧的声音变得有些淡然。她看了一下表，十点半。
　　“她肯定还有很多收尾的事情要做，你先走吧，看你穿得这么少，小心冻着了。”慕雪儿皱着眉头说道。
　　“冻着了也没关系。”卢萧又坐回了椅子上，摇了摇头。
　　周围的四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陪卢萧坐了下来。
　　卢萧有些意外。她左左右右看了好几眼，才看清楚朋友们确实都陪着她坐了下来。
　　“你们不走吗？”
　　慕雪儿轻松地耸耸肩：“没准这是我听的最后的一场演唱会了，多留在这里一会儿感受一下气氛。”
　　何臻噎住了一下，也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是。”
　　卢萧又看向于莫青和林寒水。
　　于莫青将身体往林寒水怀里一靠，小女人似的说：“我累了，让我在这儿歇会儿。”说罢，翻了翻眼看了看林寒水。
　　林寒水则很顺溜地搂住于莫青，微笑了一下，一脸宠溺：“没办法，我就让她在这儿歇会儿吧。”
　　真是一堆连谎都不会撒的白痴，卢萧心里却笑开了花。她就在座位上那样坐着，和这几个知心好友一直聊到深夜。
　　大约一个小时后，卢萧才接到了高娅的电话。
　　“萧，你到家了吗？”
　　卢萧哈哈地笑了一声：“你太低估我了吧，我在会场呢。”
　　“啊？”高娅愣了一下。
　　“我才不要撇下你不管，”卢萧耸耸肩笑着说，“你快来找我。”
　　只见从舞台后面，走出了那小小的，熟悉的身影。
　　此时的高娅已经换上的厚厚的冬天穿的便装，身边难得没有再跟着乱七八糟的狗仔队和粉丝。
　　高娅一路小跑到卢萧跟前。
　　“这么大冷天的还等我。”高娅略带嗔怪似的说，瞪着眼。
　　“难得等你一次嘛，”卢萧潇洒地说，摸了摸高娅的头，“累坏了吧，要不我背你。”
　　“你自己才是呢，黑眼圈都出来了，还敢背我。”高娅的眼睛笑弯成了月牙。
　　于莫青她们看到这种秀恩爱的场景，纷纷咳嗽了起来，提醒这里还有其他人呢。
　　高娅这才注意到了周围的人，有点不好意思地稍稍低下了头。
　　“你今天表现得特别棒，两个小时都听不够。”何臻一脸崇拜地盯着高娅。
　　“对啊，赶紧给我们邮寄点儿签名照，我们一定好好珍藏。哎，简直做梦也想不到能和偶像这么近距离接触。”慕雪儿也搭应着。
　　高娅有点羞涩地摸了摸脸，谦逊地说：“别老叫我偶像了，太别扭了。一定一定，下次给你们寄。”
　　“好了，咱们站在这大冷风里聊天也不嫌腰疼，咱们走吧。”于莫青可在刚才的一个小时里咬牙等待，都快被冻成两瓣了。
　　“嗯。”高娅点了点头。
　　路上，高娅走着，突然说：“这次是我最后的演唱会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不解而惊讶地看着一脸认真严肃的高娅。何臻手上的荧光棒甚至扑地一下掉到了地上。
　　“没错，我再也不会办演唱会了。”高娅再次重复着，表情依旧认真无比。
　　“为什么？”何臻和慕雪儿脱口而出，语气无比失望。
　　“第一，办演唱会耗费各种人力物力，其实并不值当；第二，我也越来越大了，体力也没以前那么好了，在办恐怕会一次不如一次。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