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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叫她名字时的语气苏到要上天。韦书漫跟挤牙膏似地照着叶迟宣的话做，对着话筒说了一句“等下”后，便迅速登录消息页面首先弹出来一个“99　”提醒，她早有预料，点开一看，果不其然是她早上那条分享惹得锅。
　　——“？？？说好的一本正经来科普的学者大大呢？这个花痴人设是什么鬼？”
　　——“大大你居然也喜欢叶大人！！！啊啊啊啊啊没想到我这学渣有一天也能和大大有一条相交线！”
　　——“话说你们这些粉都是假的吧？大大的资料上写是B大历史系研究生，B大历史系大牛教授担任《纯白之间》历史顾问，再结合大大9月份说自己要出差的微博……她俩肯定有一腿啊！”
　　——“楼上考据党，可是重点不应该是大大和叶大人有一腿吗？！”
　　——“我就看她俩什么时候互关。”
　　——“我就看她俩什么时候互动。”
　　——“我就看她俩什么时候同框。”
　　——“又发现一对拉郎，你们也是可以的。”
　　——“给姬圈扛把子叶大人打call！”
　　——“……”
　　韦书漫：“……”
　　一言难尽啊。真希望叶迟宣没看见。
　　“我看了看，你那微博下的评论很有趣啊。”这边韦书漫刚点了关注，那边叶迟宣就开口说，不时还能听见鼠标声。
　　韦书漫：“……你这么开着大号看我微博真的好么。”
　　话语刚落，微博通知亮了一个小红点：@叶迟宣赞了你的微博。
　　韦书漫：“……你故意的吧？”
　　叶迟宣轻笑，这边又一个通知小红点亮起来：@叶迟宣V　已和您互关。
　　叶迟宣：“这才叫故意。”
　　韦书漫：“幼稚鬼。”
　　叶迟宣大笑。
　　于是韦书漫哐嘡一声挂了电话。其实韦书漫本想告诉叶迟宣她没生气、也不会多想的，但想想还是作罢，这么说反倒显得她刻意。她不想她们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况且这件事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只是一件小事罢了，都过去了。
　　她才是叶迟宣的现在，和未来。
　　又过了三天，漂洋过海的明信片才姗姗来迟。韦书漫和赵凡凡一起回宿舍时突然记起来，跟赵凡凡说了一声，例行去楼管那儿问，楼妈笑呵呵，“小韦等的男朋友的情书可总算来了。”
　　韦书漫囧，心想男朋友没有，女朋友倒是有一个。她拿了明信片，迫不及待地匆匆扫一眼。落款写了“宣”，估计是怕被认出来，写字时没写她惯用的字体，而是写了楷书，看起来莫名地可爱。
　　日期是上个月月底，B市邮戳在昨天，今天拿到手里，路上共用了16天，其实也算不上慢。
　　赵凡凡等在楼梯口，韦书漫要上楼时贼嘻嘻地凑上来：“我叶女神的？”
　　赵凡凡现在改口叫叶迟宣为叶女神，“叶大人”是叶迟宣影迷专属，很容易被认出来。
　　韦书漫第一反应是把明信片扣过去，赵凡凡“切——”一声，看似很不屑：“我还能跟你抢咋滴。”
　　韦书漫“呵呵”笑两声：“我都没看呢，哪能轮得到你。”
　　赵凡凡翻个白眼，拐弯回寝室，门都打开进去了，又探出半个身子：“哦，对了，你当年答应了我的签名照什么时候给我？”
　　忘记签了……
　　韦书漫僵了一秒，嘴硬道：“想想吧你。”
　　赵凡凡宽宏大量道：“就知道你忘了。下次记得啊。”
　　韦书漫应声，继续上楼，边走边在备忘里记下这条。
　　再记不得的话，她真的会被打死的。
　　回宿舍后洗手打水，待到洗完茶又重新泡开后，韦书漫小啜一口，舌尖上留有余香，手下将扣着的明信片翻转过来。
　　不太熟练的小楷字，写她的名字却是常用的瘦金体。
　　“书漫：
　　见字如面。
　　我在美国已经待了一个月有余，过得还算好，吃住行都有专人安排，你倒是不用太担心。不过就是餐餐西餐，这点很让人抓狂，我更喜欢中餐。对了，你会做饭吗？不会也没关系，我会做，你负责泡茶就好。想想我们倒是有点太草率，对彼此了解都不深，小习惯也知道的不多。也不知道我出差的决定对不对，我应该在国内多和你了解的。唔，地方有限，随便写了写，你就看看。报喜不报忧，我很好。我很想你。
　　你的
　　宣”
　　最后的称谓沿用西方格式，但把“Yours”换成了中文“你的”，只是变了种语言，含义却完全不一样。英文外放，这个单词只表示了客套性的用语，表示信末署名前用语，并无确切含义。但中文内敛，“你的”便可延伸，这是最动听的情话——我是你的，整个人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节选自　叶芝《他希翼天国的锦缎》
——
16天，明信片从美国到中国应该可行。我之前玩pc，有个美国大妈寄给我时用了20天，我这边是偏远城市。
——
顺便透露了一下之后会写的一本文的内容。

　　☆、Chapter。21

　　明信片是GF系列的美国片，“USA”写在自由女神像旁，周遭印着美国简介，颇有些到此一游的韵味。
　　韦书漫看过后，拿了一张塑封袋装起来，款款压在柜子里。
　　“宣：
　　见字安。
　　第一次这么叫你，写之前在草纸上练习了好多遍，看得笔画写势都顺眼时才敢往这上面写。很幸运的是我会做饭，厨艺还不错，传承自我妈，所以以后可以由我来做，你洗碗（我讨厌洗碗）。正如你所知，这是我第一次恋爱，我不知道别人是如何相处的，但是我们之间，我想是可以慢慢了解的，你说过的白头到老，我信你，所以我们的路会很长很长，很多东西都可以慢慢来，不着急。我也很想你。我想和你过圣诞节。照顾好你自己，不然我会心疼的。
　　你的
　　书漫”
　　赵凡凡背着手躬身弯下腰看台灯下的明信片，B大风景，背后有B大邮戳。
　　韦书漫写完最后一个字，盖上笔盖，放下钢笔，微微转头无奈道：“你个偷窥狂，还要看多久？”
　　赵凡凡“yoooo——”地挑眉，眉飞色舞道：“没想到啊韦书漫，你什么时候解锁了情话技能，这女友力max　10086！”
　　韦书漫扣起墨迹刚干的明信片，起身轰人：“走走走，看完就赶紧走人，你半小时后要去实验室你忘了？”
　　赵凡凡被半推半搡还有心思回头调侃：“啧啧啧，害羞就直说呀，我又不嫌弃你，哎你别推我，你明信片还寄不寄了，求人办事还有你这样的？”
　　把赵凡凡推出去，要关门的手顿了一下，韦书漫才想起来找赵凡凡的用意。
　　她在心里默默鄙视自己，让你懒让你嘴贱，找谁不好找赵凡凡帮忙寄，这下可好，努力憋出来的语句要被笑话一整年了。
　　韦书漫把明信片小心地拿起来，左右找找，找到一个小袋子装起来，递给赵凡凡：“小心点，别折了。”
　　赵凡凡一脸嫌弃：“辣鸡恋爱狗！”
　　明信片刚寄出去一周不到，导师突然群发邮件，韦书漫把邮件设了特别提示第一时间打开看，是一个地址和时间。
　　“明早八点，综合楼八楼会议室。”
　　神秘兮兮的，符合导师老顽童的人设，估计又是要出差或是参加会议之类的。
　　韦书漫不禁想到她上一次见这种类型的邮件时还是在今年九月份，一行地址一个时间，她提着行李出现在叶迟宣眼前，故事由此开始，怦然心动。
　　也不知道这一次会发生什么事。
　　韦书漫回复“收到”，顺手在QQ上敲了师兄师姐们，以防这些学霸们沉迷学习忘记查看邮件。
　　第二天早上七点五十分，韦书漫在踏进电梯前按下发送键，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刚好将“下午好”发过去。
　　电梯缓缓上升，中途没有停止，到八楼时信号恢复，韦书漫走出电梯，手机屏幕自动亮起：“早安。”
　　韦书漫唇边绽开笑，盯着手机上回复的两个字和一个名字看了又看，直到她走到会议室门前，听见里面有手机按键的机械音——她们组里只有导师才用这个。
　　韦书漫恋恋不舍地将手机放回口袋，笑容收回去，抬手象征性地敲两声大敞着的门，探了个头，“我又是最晚到的啊？！”
　　彭越师兄笑嘻嘻地，“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去你的！”师姐给他一肘子，“当着boss的面调戏小师妹，你不要命了？”
　　导师适时出来刷个存在：“你个小崽子当我是透明的？”
　　组内哈哈大笑，韦书漫幸灾乐祸：“师兄你完蛋啦！”
　　大概是组内传统，导师约定的时间，大家从来都是提前十分钟左右到，原本个个都以为自己是早的，结果到了才发现连导师都来了，还吧嗒吧嗒按他那魔性机械音的键盘。
　　于是这十分钟内便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插科打诨时间，连导师都会跟着high一把。
　　八点一到，导师收了笑秒换严肃脸，韦书漫本来就不是爱说笑的人，疯狂也仅限于在董书诚和赵凡凡面前，哦，现在还加了叶迟宣，她排在第一位。因此可以跟着导师熟练地秒换表情。
　　正事开始，导师虽然老顽童，但是谈起正事却是简洁明了，一个字的废话都不会多说。
　　“这月月中，亚太历史科学学术论坛会在美国剑桥市召开，这你们都知道吧？”
　　亚太历史科学学术论坛是国际历史学术界最权威的会议之一，旨在研究讨论亚洲和太平洋地区的历史发展，届时会有研究亚太地区相关历史的最权威的学术界学者参加。此论坛每五年举办一次，上一次是在B市举办，在中国近代史板块邀请了导师参加。
　　“你们想的没错，这一次我也收到邀请，准备动身去参加。”
　　话音刚落，组内就跃跃欲试。导师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代表着他要带副手去观摩学习了。
　　跃跃欲试的当然还有韦书漫。上一届论坛召开时她还没拜入导师门下，为此后悔了好长一段时间，哀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生、早一点读研，或者是为什么不在上学时跳跳级什么的。
　　董书诚为此颇为担忧地摸她额头：“没发烧啊？”
　　“她那是对历史爱得深沉。”赵凡凡嘲笑道。
　　“嗯，我现在在想，以后她要是有了男朋友，会不会出现‘历史书和男友掉水里你选哪一个’这种弱智问题。”话语中是嘲笑，不过担忧倒是真的，董书诚是真怕韦书漫一心扑在历史上，以后注孤生可咋办？
　　额外语结束，回归正题。韦书漫跃跃欲试想自告奋勇，但是奈何她的师兄师姐们太过牛掰，光是论文期刊就发表了不少，在同龄青年学界中也称得上是翘楚，因此不过是三个副手名额便在那天之后被陆续定了下来——当然没有韦书漫的份，她资历不够，其实她也心知肚明。
　　不过依旧是很失落便是了。
　　韦书漫在等消息的这几天里连茶水都没兴趣泡，有时候在叶迟宣有时间时，利用那暂时不太明显的时差聊天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叶迟宣自然是察觉到了，挂掉语音聊天，立马打了跨国电话过来。
　　“没事啦，是一些学术方面的东西，其实也并不太重要，我还年轻，机会多的是。”
　　韦书漫嘴上说着，话是模棱两可，心里却犹豫再三后决定还是先不告诉叶迟宣了。原因理由也说不上来，好像是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又好像是不想在她面前露出自己“失败”的狼狈样。
　　有点不像她自己、不，可以说是完完全全不像她的性子。
　　但是唾弃归唾弃，她面上还是毫不犹豫地做了。叶迟宣信任她，没再多说，话题岔开后又聊了几句，便因为各自都有事要做而挂了电话。
　　韦书漫在心里辩证自己的做法，默默承受两小时内心煎熬后，换了衣服下楼去拽赵凡凡，顺便给董书诚敲了电话，约好在附近的咖啡馆见。
　　三人都是统一的卡布奇诺，赵凡凡边喝边听，听完后差点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后，捧腹大笑，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韦书漫同学，你是学习学傻了吧？”
　　韦书漫皱眉：“跟你说正事呢，能认真点吗？”可能是因为赵凡凡一贯以来在外表上表现出的不靠谱，韦书漫说完后就小幅度转方向问董书诚：“你说，我是不是虚荣心太强了点？”
　　“我看你那不叫虚荣心，你那叫想太多。”赵凡凡幽幽道。
　　韦书漫翻个白眼“去！”，转而殷切地看向董书诚。
　　“呃……”董书诚艰难地吞咽一下，脸上表情复杂，不看韦书漫，反而是转头看了一眼赵凡凡，从韦书漫的角度来看，他们在对视后，视线迅速擦出了火花，脑电波噼里啪啦地跳跃在他俩的频道内，沟通技能get。
　　“我觉得吧……”董书诚“呃”了半天，在韦书漫真诚的视线中，开口道：“我觉得吧，这个问题你还是自己去想好了，我们这两儿单身狗就先撤了！”吓得他儿话音都跑出来了。
　　他说完就提着包站起来，同时坐在外手的赵凡凡也蹭地一下站起来，两人在一声“我先走了回见”中，溜得没影了。
　　韦书漫在原地坐半天，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被这两学渣鄙视了。
　　于是她惆怅地回到宿舍里，烧了水泡了茶，坐在桌前重新看一遍叶迟宣寄来的明信片后，拿起一本学术论文集看起来，半小时后津津有味。
　　就在这种惆怅、纠结又伤感的心情中，亚太历史科学学术论坛召开的时间一天一天逼近，导师在出发的前两天给韦书漫打电话，开头第一句话是：“我仔细想了几天决定带上你去观摩，但是费用要自费，没有报酬和参会发言机会，只能观摩学习。你愿意去吗？”
　　韦书漫：愿意愿意，做什么都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紧赶慢赶，终于赶在6号零点前发出来。书漫要去美国找女盆友啦！叶影后激不激动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叶影后不想说话。
——
以下宣布感谢名单：
“宁小溪”，灌溉营养液　502017…09…03
唔，谢谢！无以回报，只能卖萌。

　　☆、Chapter。22

　　剑桥市，位于美国马萨诸塞州。名字听起来带有浓浓的英伦风，好像是py著名的大学城英国剑桥郡一样，而追究其溯，也确实跟剑桥郡脱不开关系。
　　1630年，“五月花号”遗留下来的英国清教徒在此建立“纽敦镇”，1636年，这里创办了哈佛大学的前身哈佛学院。彼时的剑桥郡已因剑桥大学闻名，嘴上说着要独立要自由的美国人心底里却暗暗羡慕着英国的学术风气，于是在1638年，“纽敦镇”改名为“剑桥”。
　　后世证明，这个名字算是改对了，美国人带着叛逆心理处处都想和英国人争第一，英国人有剑桥郡有剑桥大学，他们也有剑桥市有哈佛大学，不光如此，他们还得意地在同一个市内容下了另一座名校——MIT。
　　韦书漫的机票要比组里晚一点，她下机后给董书诚打电话报平安，之后直接打车去师姐发来的酒店地址。
　　组里都跟着导师去参加第一天的开幕式，师姐顾及她人生地不熟，特意留在酒店等她。
　　韦书漫二话不说鞠躬作揖：“师姐大恩大德，小女子永生难忘。”
　　师姐笑得热情：“不客气……”
　　韦书漫在这笑容中惊觉不妙，忙丢下行李跑去浴室，师姐果然在后边喊她：“你也别永世难忘了，就陪我去逛街肉偿就好。”
　　“大爷饶命，小女子定感恩戴德。”韦书漫扒在门槛边，说完“哐嘡”关上门。
　　外边师姐抓狂：“好不容易来一次美国，你们不去逛街都想闹哪样啊？！”
　　第二天，学术论坛正式召开。从导师那边领了入场牌后，韦书漫跟在导师和师兄师姐后面走进会场。
　　离开始时间还有半小时不到，参会者已经来了将近八成，而且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是，大部分上了年纪的学者都穿着深色正装，而年轻一些的则穿休闲装或是便服，就像是韦书漫他们这一组，导师穿了深色正装，师兄师姐们穿得相对休闲，而韦书漫则只穿了白色休闲衬衣，看起来有点学院风，所以她还穿了高跟鞋以显得自己与整组不是太脱节。
　　导师一进场就有人过来打招呼，韦书漫定睛一看，居然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埃里克·方纳教授。
　　韦书漫在本科阶段学习过世界史，而方纳教授则是美国史那一方面的翘楚，他在美国内战史相关领域，包括林肯研究、奴隶制度等方面做出了杰出贡献，B大在学习世界史…美国史时，也会着重参考他的作品及学术论文，包括《自由土地、自由劳动、自由人：内战前共和党的意识形态》或是《烈火中的考验：亚伯拉罕·林肯与美国奴隶制》等。
　　韦书漫在大三阶段转入中国近代史研究，在此之前，还是对欧美史挺感兴趣的，一度在纠结自己的专业领域到底是要主攻近代史还是欧美史的其中一支分支。
　　因此当年在美国史方面，斯塔夫里阿诺斯及这位方纳教授，还是给了她不少可参考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