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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战之逃不掉的爱情陷阱-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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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的阳光斜照到了郑承凤的身上,郑承凤握紧悬在半空中的手掌,苦笑道“小卫你可真够冷血,这样也好,比我想的要好。”
一直站在旁边等待的司机见到卫冬艺下车,赶紧打开车门,上了主驾驶位置上,转头问郑承凤“郑董,我们回去吗?”
郑承凤收回放在卫冬艺身上的目光,拉上刚刚被卫冬艺推开的车门,戴上墨镜,毫无感情地命令司机道“走吧。”
车子在卫冬艺的身边呼啸而过,卫冬艺转过身,站在原地呆望了一会,最后低下头,心里面一切的感慨都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第95章 囡囡
二零一五年十二月十八号,是卫冬艺人生中非常糟糕的一天。
卫妈妈进手术室已经超过了三个小时,卫冬艺想过会有和母亲天人永隔的那天,但没有想到是二人隔着一道墙壁,各自带着近在咫尺却无法靠近的遗憾。
“滴,滴,滴”墙上的钟不带一丝情面的向前滚动,由着无数个秒数合成了分,由分合成了时,由时变成了天,然后是月,最后是年,时光在看不见的逝去,到了晚年才会恍然大悟,我这一生也不过尔尔。
雍清凡在试图跟卫冬艺沟通,她在卫冬艺的身边坐了一个多小时,卫冬艺低着头,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雍清凡说不清楚自己心里面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就像看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漂浮在无人的大海面上,那么近又那么远,她伸手触摸了一下卫冬艺的肩膀,卫冬艺没有反抗她,雍清凡在心里面深深地叹了口气,手臂使出力,把卫冬艺拥入到了怀里。
只有在无数个夜晚心痒难眠的人,大概才能明白拥抱的滋味有多么美,雍清凡抱着卫冬艺的身体,手在她的颈脖那处不断来回抚摸着,卫冬艺累了,雍清凡看的出来,她的原意本是如此,只是过程超出了她的想象,例如卫妈妈的身体,和她自己的心意。
晚上八点四十分,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一脸疲惫的医生走了出来,声音很沉重“哪位是家属?”
卫冬艺僵硬的坐在原地,没有回答他。
雍清凡低头看了她一眼,松开她的肩膀,慢慢地站了起来,往医生那边走去“我是,病人怎么样了?”
“我很遗憾,病人的病情非常严重,她今天上午入院的时候,我已经做过检查,当时已经通知过您,她的症状能支撑到现在已属不易。”
雍清凡侧过头,望了一眼卫冬艺“我们都明白。”
“麻醉过去以后,也许还有点时间。”男医生也跟着她看向卫冬艺“我无法保证,但我们真的尽力了,抱歉。”
“谢谢您。”雍清凡随口回道,她的心思已经不在医生的话上面了,她看着眼前那个弯腰低背的女人,心里面泛酸的难受,想靠近,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宝贝。”
卫冬艺的身体越来越低,她原本就消瘦的厉害,脑袋无力的搭在膝盖上,整个人拘谨在椅子中,看上去非常小。
“宝贝,你该进去看看她,她在等你。”
卫冬艺还是没有动,她好像睡着了,但她颤抖的双臂出卖了她的伪装,她在害怕,雍清凡走过去,还没靠近她,卫冬艺忽地一下子跳了起来“别,你别过来。”
狼狈,极为狼狈,雍清凡认识卫冬艺这些年,包括上次在飞机上扔下她的那一次,她也没有见过卫冬艺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她眼角的泪痕并不显眼,眼泪仿佛流星一闪而过,来不及拍照,来不及许愿。
要哭了吗?卫冬艺站在走廊路中间,她全身绷直的站在那里,脸色很差,却没有眼泪,爱哭鬼突然不爱哭了,雍清凡有了一股莫名的慌张“宝贝,你还好吗?”
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雍清凡望着卫冬艺的背影,依然觉得无从适应,卫冬艺让她觉得生疏了,感情变成这样很不好,非常不好。
“囡囡,囡囡。”卫妈妈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回光返照的情况出现,她的眼瞳失去了光彩,眼里一片干枯,卫冬艺明明站在她的面前,她却像看不到卫冬艺一样,双手四处乱抓,喃喃道“囡囡,囡囡,你在哪里?”
卫冬艺赶紧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妈,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囡囡,囡囡。”卫妈妈的目光呆滞,双手无力地握住了卫冬艺的手臂,颤抖道“你在哪里啊?妈妈怎么看不到你了?囡囡,你离妈妈近一点,近一点。”
她看不见,并且感受不到卫冬艺的存在,卫冬艺很快发现了这点,她一把抱住卫妈妈的身体,嚎啕大哭道“妈妈,我回来了,妈,您看看我,我在这里,您女儿回来了,我回来了。”
“囡囡。”卫妈妈还在执着的喊着卫冬艺小时候的闺名,这亲切的小名曾经被卫先生嫌弃土俗,呵斥过她不要再喊,今天这个即将离开人世的女人喊出了她女儿的小名,她的先生没有出现,也不会再出现,她心里面是否还记得那个蛮横的男人呢,卫冬艺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她终于见到了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却见不到她。
“囡囡,囡囡。”卫妈妈的声音渐渐开始微弱,即便卫冬艺失控地握住她的手,她也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她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年幼的卫冬艺举着只带着翅膀的风筝告诉她,妈妈,我要飞了。后来有一天,卫冬艺长大了,真的飞高了,飞远了,听不到苍老的母亲亲切的乡音与期盼,囡囡,囡囡,你的妈妈在等你,你听到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卫冬艺痛哭流涕地跪在床前,她知道她的句句对不起,垂死的母亲已经听不到了,她扪心自问,她心疼过雍清凡的白发,她心疼过路人的乞讨,唯独没有心疼过她母亲在背后默默的付出,她恨,恨自己的不作为,恨自己的绝情,甚至开始恨命“妈,不要扔下我,不要,您看她们都有妈妈,我不能没有妈妈,妈妈,您不要,不要这么狠心,我听话好不好,我听你的话回家,我去嫁人,我不顶嘴了,妈,我爱您,妈,妈,您看看我,您看我的鼻子,眼睛,她们都说我长的像您,您看看啊,您睁开眼睛看看啊,妈!”
最后一句撕心裂肺的哭声,唤不回来老人已然涣散的意识,雍清凡跑进来,在身后一把抱住了卫冬艺崩溃的身体“宝贝,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乖,宝贝,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好不好?”
“囡囡。”卫妈妈已经到了极限,她的手在雍清凡的介入下,无力地从卫冬艺的手中脱落,垂直地倒在了床边“囡囡,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
子欲养而亲不待,子欲养而亲不待!
一首未完的摇篮曲成为了卫妈妈最后的遗言,卫冬艺畏缩在墙角,抱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雍清凡站在她的身边,压根听不清楚她在讲什么,她蹲下身,手摸着卫冬艺的额头“宝贝,我们先回酒店好吗?小柯会在这里处理,我们先回去,晚点再去看妈妈好吗?”
卫冬艺像个木偶一样任她摆布,雍清凡带她回酒店,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卫冬艺从回来以后到如今,都没有和她好好说过一句话,雍清凡恐惧了,不止怕她们的感情出了问题,更害怕卫冬艺的情绪无处宣泄。
电影乱世佳人有那么一幕让雍清凡记忆幽深,白瑞德对斯嘉丽的爱没有感动她,那个男人为斯嘉丽付出了一切,最后却离开了她,他抱着惨死的女儿不肯放开,他说他要去寻找美好,曾经斯嘉丽是他的美好,曾经他以为那是他的信仰,但都是曾经啊,犹如宿命的轮回,雍清凡宛然成为了电影中一直迷茫寻找答案的斯嘉丽,任性地挑战着卫冬艺所有的底线,她问,她想,她畏,她在卫冬艺的面前跪下,问她“宝贝,你想从地上起来,坐到床上去吗?”
卫冬艺茫然的抬起头,好像不认识她一样“我妈妈呢?”
“小柯在医院给她办理…”雍清凡话说到一半,话锋一转道“她睡着了,还在医院等你,你先休息一下好吗?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去见她。”
卫冬艺点点头,好像已经忘了刚刚在医院发生过的一切“那我休息十分钟,等下你叫我。”她站起来,走到床边,又忽然回头,摇摇头道“我想想还是不休息了,妈妈她在等我,我要去见她,雍清凡,你带我去见她。”
雍清凡面无表情的跟她对视了几秒后,柔声笑道“宝贝,但你现在脸色不太好看,你先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好吗?换件衣服,我带你过去。”
卫冬艺没有动,她脸上的表情很纠结,甚至算的上是痛苦,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手举到鼻子那里嗅了几下,眼泪就出来了“我妈身上的味道,不是幻觉,我妈走了,雍清凡,我妈走了。”
是走了,在事实面前,任何的伪装与谎言都不堪一击,几分钟过后,卫冬艺像个最冷酷的杀手一样,瞬间冷静了下来,她往门口走去,声音很平静的说道“我带她回厦门,她是厦门人,她说过她想埋在外公老家的山头上,我要完成她的心愿。”
雍清凡拦住她“宝贝,等你彻底冷静下来再说好吗?”
“我现在不冷静吗?”卫冬艺木然一张脸反问她。
第96章 解脱
人在经历绝望的时候情绪该如何稳定?
冷漠无疑是所有的反应当中,非常可怕的一种,当遭受挫折没有找到适合的攻击对象时,则将愤怒压抑下去,表现为冷淡,对外界反应很低,这种冷漠的压抑对心身健康损害较大,若是没有在适当的时候进行调解,会恶化成某种心理疾病。
雍清凡的担忧不无道理,卫冬艺这半生,过的太过安稳,她虽经历过生离,可没有感悟过死别,生离也许还有希望,但死别没有,那个人,那个爱你疼你的人,最后化成一堆白骨,从此世上再也没有人像她一样爱你,再也不会有人亲吻着你的脸蛋,告诉你天塌下来,有妈妈在。
卫冬艺现在陷入到了这种自责怀念怨恨愤怒的情绪中,成就了她现在焦虑冷漠又带着病态固执的态度,雍清凡推掉了一切的商务应酬,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的不安。
或许这种时候,应该让她一个人静静,但这个人是卫冬艺,认死理,想太多的性情中人,随波逐流的人会活的很好,倒下来再爬起来,都是一念之间,往往起不来的人,是那些一条路上走到死的人,卫冬艺就是这样,平常人无法理解的执着,在她身上展览的很清楚,雍清凡靠近她,脸越凑越近,嘴唇就落到了她的脸颊上“宝贝,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你不告诉我,那我告诉你好吗?”雍清凡摸着她光滑的脸蛋说道,许是很久没有再保养,卫冬艺的脸上皮肤有些干燥,缺少水分“我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那会我在韦白述手下工作,她是郑承凤家里的佣人,那时候我和郑承凤还是朋友,我女朋友的性格很好,人也好,喜欢她的人比我还多,除了我以外,还有很多人喜欢她,比我厉害很多很多的大人物在追求她,我那时候太追求事业,忽略了她的处境,后来有一天,她突然不见了,我找了她很久,失踪到现在,我想着吧,她可能死了,可能早已经不在了,每次想到这里,我都会有一种类似于解脱了的想法,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爱她,她是我第一个爱的人,是我的希望,是我奋斗的目标,我为什么会有她如果真的死了,我会得到解脱的念头呢?为什么?”
“后来我想,爱会随着时间坚固,也会随着时间流逝,她的失踪,让她完全锁在了过去,囚住了曾经,囚禁了我。”雍清凡垂下手臂,搂着卫冬艺坐进了自己的怀里“我现在问我自己,我爱她吗?当然爱,那我恨她吗?当然也恨,我恨她什么,恨她的不辞而别,恨她的绝情,恨我自己没有能力,老韩说,愤怒是无能的表现,宝贝,我年轻的时候很无能啊,原来我在恨以前的自己,夫人,也就是你妈妈跟我聊了很多,我突然在想,要是现在有人告诉我,那个人已经死了,她早就死了,她不恨你,她始终希望你过的好,那我就会被饶恕,我就会卸下,我就会解脱,你懂吗宝贝,死亡不是结局,留下的人永远是被抛弃的,不是被死去的人抛弃,是被自己,自己把自己的心碾压,然后狠狠的踩上一脚,捅一刀,撒点盐巴,还要问别人好不好看。”
雍清凡的声音止住,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只剩下她自己起伏不平的呼吸声,卫冬艺对她的话没有产生任何反应,雍清凡苦笑道“我过去怀疑她爱上了郑承凤,如今我也怀疑,你也爱上了郑承凤。”
有故事的人,不爱提起自己的故事,这也是郑承凤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她从来没有谈起过她的事情,过去、家庭、感情还有孤独,雍清凡没有安全感了,她敬畏郑承凤的存在,却又亲手重蹈覆辙地把卫冬艺推到了她的面前。
“我只是想试试她的反应,我知道她都知道。”不等卫冬艺发问,雍清凡主动交代道“那件事我都调查的差不多了,我只是想知道刘紫侬到底去了哪里,我想要你帮我寻找一个答案,我利用了你,郑承凤给了我答案,也给了我一个没有后路的选择,宝贝,你会原谅我吗?”
郑承凤于两人中间,成为了一道不点破也心知肚明的横沟,雍清凡眼神暗沉,拿起床头柜的红酒杯轻饮了两口“我不希望你离开我,要是你还愿意,我可以陪你去任何地方。”
天蒙蒙亮,卫冬艺出门了,雍清凡还在洗刷,卫冬艺脸也没洗,穿着昨天穿过的外套直接进了电梯里,打了车子奔向医院,她十分憔悴的碰见了万分憔悴的小柯,小柯打着哈欠在打电话,他远远地看到卫冬艺过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把电话挂断,滴哒哒地跑了过去“卫小姐,这么大早,您就过来了。”
“我妈呢?”
“还在停尸房。”小柯赔着笑,回答的小心翼翼“您出来雍总知道吗?昨晚太晚了,死亡证明一时办不好,要不您先回去,我已经联系好了殡仪馆,您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保证没事。”
“我想带她回厦门。”
“您开玩笑吧?”小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像是在看天方夜谭一样“卫小姐,现在回去比来的时候更麻烦。”
“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吗?”卫冬艺面无表情地问他“我没疯,你们别老觉得我有病。”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小柯赶紧解释道“那雍总知道吗?”
卫冬艺的火气来的很突然“难道我连我母亲的遗体处理方式也要问外人?”
小柯没怎么见过她发火,不由道“您跟雍总闹别扭了?”
下属八卦上司的私人感情问题,本就是唐突,更何况还是异性,小柯一晚上没睡好,现在说错话,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卫小姐,我想您还是跟雍总商量一下吧。”
“你尽快去办手续吧。”雍清凡的声音在二人的身后传来,小柯回过头,看到了额头满是汗的雍清凡“老板,早上好。”
雍清凡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卫冬艺的身上,不太想搭理他的样子回道“先去吃饭,找人今天把手续办好。”
“好的,老板。”小柯非常识时务的准备闪人。
“我安排好了一辆房车,晚点我跟你一起回去。”等小柯离开后,雍清凡把手里的袋子放下,在里面掏出来了一个三明治“你先吃点东西吧。”
卫冬艺的脸上快速闪过了一丝怪异的笑容,在雍清凡看来,那抹极其像是在嘲讽的微笑比她今天的举动更要吓人,她不动声色地坐到卫冬艺的身边,问她“想离妈妈近一点吗?”还是想离我远点?
后面那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卫冬艺当然也没听到,但即便听到了又能怎么样,卫冬艺低着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压根屏蔽了雍清凡这个人的存在。
这态度要是换在三个月前,雍清凡早动手了,不掐脸也得打屁股“恩,你要不要把这个吃了?”雍清凡问她。
卫冬艺不说话。
雍清凡拿着三明治的手快速缩回,一口一口地自己吃了起来“我也饿了。”
“想见你爸爸吗?”雍清凡边吃边问她“你认为你母亲想让他来送她吗?”
卫冬艺的身体往里偏了偏,刻意想避开雍清凡,雍清凡见状,又靠近了她一点“宝贝,你在跟我冷战吗?”
“我没那么无聊。”
“你今天情绪好了很多。”雍清凡笑着点评她“至少会认真跟我讲话。”
“我妈妈回去的问题,我会自己解决。”躲不开,卫冬艺干脆站了起来“雍清凡,她是我妈妈,不是你的,你没有义务那样做。”
雍清凡摊手“我希望能和你共同面对。”
“你是你,我是我,两人本来就不是一条心,又怎么能共同面对?”卫冬艺反问她“对于你来讲,死亡是解脱,对于我,那就是离别,雍清凡,我跟你经历不同,没有必要硬绑在一起互相体谅,我想去哪里,我可以自己去,你又不是我,你怎么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雍清凡跟着站起来,跟她面对面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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