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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满大街的广告都是情敌，她一个活生生的人，难道还不能从乔妺那里抢回来一点儿注意力吗？
　　况且，乔妺这样两眼亮晶晶的样子，真的很让她动心，就像是那天晚上，她看见的那双眼睛一样，眼睛里面是星辰。那是一双将天上的星星都揉碎了，装进瞳孔深处的眼睛，明亮，璀璨，透彻，她这辈子也没能看见多少次。
　　乔妺已经回来了，将自己拍摄的照片拿给她看。别的都还好说，但是其中的一句却让她不得不在意，甚至划回去重新看了一遍：
　　“你是我暗淡青春里面的一颗星星，明亮璀璨却也遥不可及。”
　　乔妺的手机像素很糊，加上她手抖，于是相对于主体稍微小一点的作者姓名，一概看不太清楚，好像是“独木舟的《深海里的星星》”。
　　“喜欢这句？”乔妺问她。
　　“嗯。”乔婉淡淡应了一声。
　　这句话里面的星星让我想起的眼睛。
　　“我也喜欢这句。”乔妺说：“它让我想起高一的时候——那时候你就是那颗星星。”
　　乔婉翻着照片的手猛然一顿，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这还是乔妺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起高一时候的时候，她第一次喜欢上乔婉的事情：“那时候——是什么时候？”
　　“高一，第一次见面。”乔妺一脸的坦然，“问你能不能在你的身边坐下的，那时候。”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很柔，像是在描述别人的故事，但是这故事却是她曾经经历过，并且深深记着的：“你就像是一个那什么，高傲的小公主一样，端庄笔直地坐着，跟身边的一切都不一样，所以我注意到你了，然后冒昧请求在你身边坐下。但是我也明白，我配不上你，我和你不是同一个次元的。”
　　“后来听老师说，我们按照姓氏来排位置，算到你的位置就在我的身边，我们可以做同桌，我就高兴坏了，像是小老鼠偷吃到了糖果。你之前说过我很好，其实不是，我一开始就是有私心的，我的好都是装出来的，好比月亮将相对光滑的那一面朝向你，这样你会觉得我是一个好人。每次都是小心翼翼撩一下马上退开，我想要你知道我的心意，又怕你知道。你是天上的星星，而我丑陋不堪，不能与你相配。”
　　乔婉想起来了，那时候第一次两个人一次下楼梯的时候，乔妺一脸似笑非笑答应了她明显是无理取闹的“同桌守则”，还有为什么每次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乔妺都能刚刚好出现，比如说，那次在办公室里面，那个物理老师想要对她做什么的时候。
　　每一次，都是这样，不声不响地，关心她，在她身后。
　　就等着她的需要。
　　哪有这么多的刚刚好。
　　所谓世界的善意，只不过是有人一直站在她的身边，默默地守着她，但是不敢接近。
　　“我知道我不配，更害怕我说出来，你也会厌恶我。”
　　“我以为。。。。。。。你不在意的。”乔婉小声地说。那时候，隔三差五就会有人因为这张脸，过来找乔妺的麻烦，嘲笑她丑八怪，乔妺都是不动声色地任由他们笑完了，才问笑够了吗，然后面不改色地走回教室，就像是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哪里像是会放在心上的样子？
　　乔婉也一直以为她不在意的。
　　可是现在乔妺说，其实她也非常在意。至少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从容镇定。
　　只是乔婉没有发现而已。她没有发现，她觉得乔妺心志坚定不在意，在那样的情况下，一声不吭的她虽然是没有跟着别人一起嘲笑，却也是无声的帮凶。
　　“。。。。。。。对不起。”乔婉说，“我那时候不知道。。。。。。。也不是不知道，就是没勇气站出来，帮你赶走那群人。”
　　乔妺微微笑了笑说：“不能怪你，不是自己的事情，很多人都不会站出来，明哲保身，没什么不好的。更何况，你那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的同桌将来真的能发展成为女朋友，对吧？”
　　乔婉：“。。。。。。。。好像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是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非常抱歉，“可是我之前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是第一眼就喜欢我，反而要跟我撒谎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的？”
　　喜欢广告都是小事，唯独撒谎事大。
　　乔妺噎了噎，斟酌一下自己的言辞，说：“或许是因为。。。。。。。一见钟情显得我。。。。。。。。非常。。。。。。。。怎么说，不端庄？”
　　乔婉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你觉得你什么时候端庄过？
　　求求你快点认清楚自己的人设吧。
　　乔婉：“你太肤浅了，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一见钟情。”
　　乔妺果然露出感兴趣的表情：“那你是？”
　　“二见倾心。”乔婉说：“并且倾心的对象是你的镯子。”
　　那天晚上看见乔妺白皙手臂上的一抹翠绿，才是最早的动心，确实是对着镯子的没错。
　　乔妺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女朋友最早喜欢我，居然是因为一个镯子。
　　“我明白了。”乔妺说，“你跟我在一起，其实是想要我的财产。”
　　“放屁！”乔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说的你好像真的有什么财产一样，算了吧！姑奶奶之前的时候还不知道比你有钱多少倍呢。算了跟我回家吧，都站在这里多久了，小心人家当你是一个智障。”
　　乔妺颇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更远处的广告，才下定决定，“行，回家吧，改天再来转转，看看是不是整个火车站的广告都是一样的格式。”
　　乔婉：“。。。。。。。”我看你是不想要女朋友。
　　总算是明白你为什么直到高中都还是单身了，除开那时候长得真的有点吓人，更大的愿意或许还是，凭实力单身的？
　　想到这些的时候，乔婉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那时候也已经凭着实力单身好久了，两个人是半斤八两，王八对绿豆，谁也没本事说别人。
　　她是真的挺感谢许朵的，如果不是许朵，现在乔妺或许还没能恢复完全，走在路上或许会被别人指指点点。她真的感谢许朵，只是她至今都还不知道，许朵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什么东西，她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为什么又忽然间出现在这里。
　　“我想起许朵了。”她一边看着路边的广告，一边对乔妺说，“不知道夏晗音找到她没有。”
　　“没有。”乔妺目视前方，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如果没有别的奇遇，夏晗音可能一辈子都等不到许朵。许朵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的力量太强大了，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没有发现吗？”
　　乔婉苦笑一声，说：“发现了。”
　　相对于这么笃定的乔妺，她心里面有些矛盾，明明是感觉到许朵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又希望夏晗音真的能找到她，两个人开开心心在一起。
　　“除非两个世界真的又通道之类的东西。”乔妺说。
　　“你觉得有吗？”乔婉问道。
　　乔妺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我没有看过这方面的书籍。”
　　“我也不知道。”乔婉踢踢踏踏地往前走，“但是我希望是有的，至少有一个希望。夏晗音那个小姑娘别的事情不会，这些人等人的技术应该是锻练得炉火纯青了。你说我们劝她的话，她会不会放弃？”
　　“不会。”
　　乔婉也料到是这样的答案，并且真的实践起来，得到的八成还是这个答案。
　　夏晗音不会放弃的，她一直都是一头倔强的驴子。
　　别说不到南墙不回头，即便是真的到了南墙她也未必会回头。“可是这样也太寂寞了吧。。。。。。这么长的岁月啊，一直在等着一个人。”
　　乔妺笑了笑，客气地说：“我不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或许我们觉得寂寞的，她们自己不一定就是这么觉得的。也有可能就像是刘若兰之前说的那样，心里面有一个期盼，时间就会过得很快，只要有想要见到的人，就不是孤单一人了。”
　　“这是你自己想的？”
　　“不是，是有一天哥哥看动画片，我路过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的——但是忘记了是什么动画片。”
　　乔婉：“。。。。。。。”
　　再见，啊再见吧朋友。
　　错过了时间，乔婉的舅舅走了，两个人没有见面，舅舅说以后有机会再见。
　　这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回来的人也不是很多，两家过了一个非常草率的年，年后，乔妺再次上盛工市去了，不到两天，乔婉再次开始觉得：
　　果然广告就是小妖精应该去死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我能明白，只要有想见的人，就不再是孤单一人。
　　——绿川寺《夏目友人帐》


第168章　情敌
　　她就不应该去相信乔妺说的鬼话；　什么去到那边也会常常给你打电话之类的；　这人说谎简直就是张嘴就来；　没有更加容易的事情了。
　　但是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就连陈宁宁都帮着乔妺说话，说那间公司虽然不是4A公司；　但是工作的强度也不小，或者说整个广告行业就没有轻松的；　连带着乔妺这个打杂的；　都真的非常有可能忙得四脚朝天。
　　“可是她为什么好死不死非要选择广告呢？”乔婉朝她发出灵魂深处的质问。
　　陈宁宁在电话那头一噎；　旋即哂笑道：“可能是因为喜欢吧。”
　　“要是真的喜欢，应该问题不大。”乔婉说；　“自己喜欢的东西；　怎么都可以坚持下去吧？”
　　“或许你可以等一阵子，等到她终于能够适应高强度的工作了，或许就能够苦中作乐了。”陈宁宁说；　“况且广告出来，要是工作好的话吗；　工资其实是不低的。”
　　那时候乔婉还是天真；　没有将钱放在心里面；　“我只想她能够开心一点，至于钱不钱的，或许没有这么重要。”
　　陈宁宁叹了一口气，说：“可能你以后就知道她的良苦用心了，现在我就算是说出来；　你也只会觉得是我势力，但是我就是势力啊没办法辩驳。”但是往后的生活，可能你也不得不变得这样势力。
　　但愿乔妺能够将你护得好好的，未曾见识过社会上的黑暗，一直这样开开心心地活下去，最大的烦恼就是乔妺今天又不给自己打电话。“她是在为你好。”
　　这话出口陈宁宁就知道自己是捅了马蜂窝。
　　乔婉人生中最讨厌的话之一就是“我是为你好”——好个屁，我要你挂念着。
　　屁事儿真的多。
　　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乔婉难得没跟她翻脸，甚至就连声音都没有一点儿波澜：“是是是我知道她不会害我的，但是我就是不爽她就像是丢进大海的一块石头一样，丢出去就一点声响都没有啊，这样我总觉得我养的好好的大白菜，忽然间就不见了——诶不说了，你和刘若兰还好吧？”
　　“还好。”陈宁宁说，“除夕夜的时候她还提着礼物到我家吃饭了，我妈说不用这么客气。不过这也真是个傻大个，给长辈送礼物送什么巧克力啊，现在都被我收着了，准备寄给你们吃呢。”
　　乔婉心说或者人家就是专门买给你吃的呢。
　　只是在她的印象里面，刘若兰这个人虽然说之前的三观有问题，但是跟一般人相处的情商还是可以的，就是在陈宁宁的面前情商总是会忽然间降低为零。家世显赫的话，小时候应该也没少走亲访友跟别人打交道吧？
　　总不至于这点点的送礼哲学都不知道。
　　乔婉基本上可以笃定，刘若兰其实就是准备送给陈宁宁的，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送，所以就送给了阿姨，然后让陈宁宁的家里人转送给她。
　　只是这两人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对方的时候，基本上平时叱咤风云的智商就只剩下就仅仅足够让她们不至于摔进没盖好沙井盖的下水道里面去。
　　然后互相伤害。
　　**
　　既然乔妺已经没有时间陪着她胡闹了，乔婉渐渐的就开始寻思着，她是不是能够找到一件事情自娱自乐。
　　她对游戏没有多少想法，身边同学都在玩什么农药，她用别人的手机玩了一把，也不是很想玩，思来想去，就盯上了同样非常消耗时间的——板绘。
　　听说一张画就能够画一整天，可以说是真的非常适合消磨乔妺不在的时间了。
　　她也是有私心的，她想要将自己的画技提上去了，把她们之间的故事，一点一滴的都画下来，这样等到时候她们老了，就可以依偎在一起，看那些被记录下来的，曾经做过的傻事。
　　乔妺那样的性格，一定会不承认的吧？
　　所以她一定要早一点记录下来，装订成册，在大家都忘记这些事情之前。
　　她将从现在开始学习画画，一直到再也画不动的那一天。
　　这样乔妺就不能再抵赖了。
　　乔婉是那种风风火火的性子，想到了马上就去搜索攻略，搜索板绘新人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得到的答案是：
　　板绘？——首先你得有一块板子。
　　对方明显是在开玩笑，好像是对她的行为有些不满，乔妺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不满，但还是非常诚恳地道了谢，虽然是有不满，至少人家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嘛。直到后来越来越多人看见了她的帖子，进来骂她伸手党，说百度一下什么都有，乔婉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什么都不搜索直接问的行为惹怒别人了。
　　看样子她确实是问了一个特别傻气的问题。
　　她也没有在意，将自己傻里傻气的求问贴删除，打开了百度，开始在网上疯狂搜索自己需要的资源。
　　有人说，你需要一只会画画的手。
　　有人说，你需要先报一个班学一下素描之类的美术基础。
　　有人说，只要你想画，哪怕只有一只铅笔一块橡皮都能画，画画的成本真的不高，祝愿你能够一直画下去，最后变成一只大触。
　　也有人说，拉倒吧，学什么画画啊，那是需要天赋的。
　　。。。。。。网上的说法五花八门，乔婉越看就越觉得画画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她决定不看了，直接上手吧。
　　首先，你得有一块板子。
　　那人调侃的话又一次跳进了她的脑海，24K纯金加粗的字体在她脑海里面转啊转，转了十分钟，乔婉从床上一跃而起，打开淘宝下单了一个两百块钱，风评还算是可以的数位板。
　　第二天大约是中午时分，那块板子就到了——居然还是顺丰加急的。
　　乔婉觉得稀奇。
　　不管怎么说，她漫漫板绘之路就这样开始了，在她只会画火柴人，并且只会这一个姿势的时候，她毅然走上了板绘的道路。她的初衷特别简单，就是想将乔妺和她之间的故事记录下来，不管是怎样的方式。
　　但也是这个简单的初衷，支撑着她走过漫长的练习板绘的春夏秋冬。
　　到最终画成，有自己的小粉丝的时候，某一次签售会，小粉丝问她，练习板绘的日子一定非常艰难吧？
　　乔婉说，对啊还是挺艰难的，但是我怕将我家夫人画得太难看她不乐意，所以就只能一直一直耐着性子磨炼自己的画技，最终看来是成功了。
　　小粉丝又问，那么您觉得，你是因为什么才画画的呢？
　　乔婉回答说，没有什么啊，只是想要将我和她的故事画下来，免得到晚年了，这个人借着自己的记性不好，忘记自己以前做过多少特别怂的事情——我一开始学画画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怕她赖账，但是现在看来或许不用这样担心，到了晚年，她可能还是像现在这么怂，就算是想赖账也赖不掉啊。
　　小粉丝笑开了，说真有这么怂啊。
　　乔婉也笑笑，将自己签上了名字的漫画送到她的面前，低声说：也不是，只是在我一个人的面前才这么怂的来着。
　　平常板着个脸就没有笑过的时候，更兼得雷厉风行，一双小高跟就像是骑士踏上战场保家卫国的战靴，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将她手下的那群小职员给吓得瑟瑟发抖。
　　有时候就连她都开始怀疑，自己面前那个金毛狗狗一样将她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有时候还会故意在她的面前犯蠢逗她开心就像是智商欠费一样乔妺，究竟是不是真的乔妺，还是说，办公室里面那个一言不合就将广告策划案打回去重做的乔总监才是？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浑然天成的两面，能够完美无瑕天衣无缝地展示在不同的人面前。
　　所有的小粉丝都说，你家的狗女友真的好可爱啊。
　　其实，乔妺也不是总这么可爱的。
　　只是不可爱的一面没有在乔婉的面前出现过，所以乔婉没有机会画进自己的画册里面而已。
　　不管什么时候，乔妺总是不愿意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自己，所有的忧虑，暴躁，她都是在外面消化完了，才回来，用一张万年不变的笑脸对着自己，退休之后她整天对着乔婉，笑得就越发多起来了，乔婉越发忧虑，总摸着她的脸，说：“你的笑纹是不是又重了？”
　　“是么？”那时候她们结束了闯荡，回到曾经承诺过乔婉的小别墅里面——一半是住人的，一半全都用来装乔婉的衣服。两个无所事事的老太太，整天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