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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乔妺看破不说破。留她三分面子。
　　所有人都真心怀疑学校是一次性将全部的书都给发下来了，当班主任在黑板上写上“总数50”这四个大字的时候，全班的人都睁大了眼睛——我的妈耶课桌上面明显堆不下这么多本书，也就是说他们今晚要带回去一大部分。
　　很快桌面上就堆满了厚薄不一的课本，有的人开始将课本整理好尽量放在桌子的抽屉里面，但是更多的人都是随意堆在桌面上，毕竟从桌面上面拿课本总比从抽屉里面拿课本要来的容易。乔妺也是直接放在桌面的，只是桌面原本就不是很大，现在一放上这么多的书本，直接就没剩下什么空间，乔妺虽然丑，人却是高高大大手长脚长的那种，于是感觉到有一点儿不自在。
　　“这里。”她忽然听见坐在一边的乔婉开口说话，于是回过脸去，看到乔婉将一只手放在两张桌子中间的空隙上面比了比，“这道分界线，不要过了。”想了想，她又说，“你平时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你，虽然我们是同桌但是我也希望你没什么事情不要打扰我。”
　　课桌并不是一整张的，而是两张单人的木制小书桌拼在一起，拼成的。两张桌子做的再怎么平整，拼在一起的时候都一定会留下一条缝，感情好的两个人完全可以将这条缝看成是没有，但是双乔明显不在感情好的范畴，所以这条缝就变成了天然的分界线，约束两个人的行为。
　　乔妺想了想，手肘退回来，大约跟乔婉的手肘隔了十厘米左右。
　　在此后的十年时间，大多数的日子里面她都和乔婉保持着这样的距离。不至于远到顾不上乔婉，也不至于近到使得乔婉难受。
　　她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骑士，一直不远不近地守候在乔婉的身边，用坚硬的盔甲为她遮风挡雨，用柔软的内心接纳她一切的负面情绪，不曾突然靠近，也从未忽然远离。她用长久的岁月和柔情，守候在她的公主身边，即使公主从来没有给她任何承诺。
　　从她见到乔婉的那一刻开始，这一份守候的约定就生效了。就连乔妺自己也不知道，她要守着乔婉到什么时候。


第3章　
　　高中的生活，如果用一个单词能够概括，那么一定是枯燥。
　　每天的内容就是上课，上课，上课，尤其是在重点高中，除了上课就没有别的事情了。早上下午晚上，都有课程的安排，基本上了课做完作业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进行交流了。
　　热爱学习的一天到晚都在学习，不爱学习的一天到晚都在睡觉——龙亭镇2013年的时候还不是这么流行给小孩子配备上手机，所以只有有钱的能够用上，剩下的不喜欢听课，就只能够将桌面上的课本堆高，靠着书本的遮挡从早上的早自习一直睡到晚上晚自修下课。
　　算一算还真是非常省钱的不学习方法。
　　学霸复习，像乔婉这样的学渣就只能预习了。刚刚开学，学校给他们订的练习册还没有回来，听课又听不懂，题目也没有，又不能够放着不管，所以乔婉只能课后硬着头皮预习，对着课本做自己买来的练习册，看上去真的是可怜兮兮的。
　　乔婉的文科是很好的，尤其是英语，在课堂上被老师叫起来的时候简直是能够对答如流，但是相对应的，理科——数理化生那些，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书。尤其是物理，只有乔婉自己知道从初三开始就完全听不懂物理学的是什么玩意儿。
　　现在上了高中就更加听不懂是什么了。
　　她每天都来得很早，因为她是住宿的，所以来到教室需要用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她到的时候教室里面并没有多少人，甚至连灯都没有开——龙亭一中都是差不多到六点半才开始打电闸供电，在早上六点半之前是没有电灯的，她一大早过来就只能够打着手电筒看书。
　　乔妺也过来得很早，进教室的时候整片教室都是黑的，除了她和乔婉的位置有光，光被书本遮住了一大半，影影绰绰的看上去还有点吓人，乔妺走近了一看是自己的同桌，于是顺便打了个招呼：“早。”
　　“早。”乔婉心不在焉地回礼，是个人都能够感觉到她只不过是出于一种礼貌罢了，事实上如果方才乔妺没有主动跟她打招呼，乔婉能够假装没看到乔妺这个人在自己身边坐下。
　　乔婉是天然卷，长长的头发到了肩膀以下就会有很漂亮的弧度，看上去就像烫出来的一样，卷卷的长发加上精致的面容，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像是一个活人，反而越发像精致的洋娃娃。
　　还是动不动成千上万的那种限量版。
　　但凡乔妺有一点儿觉悟，都不会容忍自己坐在乔婉的身边，被她衬托得越发丑陋，可惜乔妺没有这样的觉悟。可能是丑着丑着就丑成了习惯，又或者已经觉得打不打击已经不重要了。
　　她就想和这个人坐在一起，没有由来的，如果非要说出一个所以然，乔妺觉得可能是因为觉得乔婉好看。就像穷人总想着和土豪做朋友，她这个面容丑陋的，也想要多亲近一下长得好看的人，或许看着看着，自己也会变得很好看呢？谁说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又算错了。。。。。。乔婉放下手，发现自己的答案跟标准的答案相去甚远，不由得有点烦躁，这时候转头一看，乔妺居然在自己身边摸黑吃早餐，难怪说总觉得身边有食物的香气，虽然乔婉已经吃过早餐了，但是并不妨碍她还想吃，“你出去吃。”
　　乔妺却慢条斯理地将吃完的东西收拾好，拿出去走廊的垃圾桶扔了，才回来对乔婉说：“这道题不是这么算的。”
　　这时候教室里面的灯管闪了两下，全部亮起来，顿时教室就像是复苏了一般，在黑暗当中睁开了眼睛，迎来了新的一天。手机灯集中而刺眼，但是教室里面的灯管明显比较柔和，范围也大了不少，一下子从亮的地方看到暗的地方，乔婉感到眼睛有些不适应，生理性的泪水将近在咫尺的乔妺的脸也渲染成了大美人。
　　乔婉：“。。。。。。”
　　我莫不是瞎了。
　　或者说模糊出美人。
　　但是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乔妺的脸部轮廓真的挺好看的，如果皮肤不是这么差的话或许也能够光华夺目。或许乔妺还不知道，班里面的女孩们，尤其是不怎么喜欢学习偏爱嚼舌根的女孩子，私底下已经给她起了一个新的外号叫做青蛙女。
　　说白了，就是抓着她的皮肤做文章。
　　乔婉上厕所的时候撞见过好几次，但是听听就过了没有想过要管——这人只不过是同桌而已，为什么要管。只是乔妺不知道的话，乔婉也不打算告诉她，反正这群小太妹现在还没有胆子公开欺负乔妺，只是背地里面嚼舌根而已，谁还没有被背地里面说两句坏话，自己不知道就已经是最好的事情。
　　至少不知道就不会觉得有什么。
　　乔婉将自己的练习册往乔妺的方向一推：“你会做吗？”然后又意识到练习册已经过了那一条分界线，当初是她自己跟乔妺说不要越过分界线的，于是乔婉又将书本往自己的方向抽了抽：“你过来吧。”
　　乔妺其实想说在哪里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只是十多分钟的事情而已。
　　这道题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难，虽然高中的物理确实比初中难了很多，但是一来现在只是刚刚开学，还没有接触到特别难的内容，二来乔妺初中的物理其实是学的相当扎实的，按照入学的分数和排名，乔妺完全可以进学校的尖子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沦落到普通班跟乔婉同流合污。
　　龙亭一中作为穷山恶水地区的重点高中，自身具有严格的学生分成。顶级的是实验班，总共设置了三个，里面的人都是选拔·出来的天之骄子；随后就是尖子班，设置了两个，也是成绩出于上层的人；最后才是普通班，里面鱼龙混杂，考进来的和买学位进来的都在这里，同步竞争。
　　乔婉原本就是压线进来的，所以会出现在普通班一点都不奇怪，好就好在她应该也不需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多长时间，按照妈妈的说法，等到两个人处理完婚姻上面的事情，就会将乔婉接回去——这两个人还能有什么感情？乔婉估摸着她最多也就只需要在这边待上一年，一年过去了也就能够回到深圳那边去了。
　　所以乔婉总是刻意地跟别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即使她的脸经常会帮她吸引来很多不必要的桃花——她的美貌和名字，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面就传的整个高一年级都知道了，然后那些无聊的人时不时就过来高一十一班，趴在窗台上往里面张望，有的人不单只看还喜欢指指点点。
　　当然也有的人比较内敛，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过来串班，其实目的无非就是为了看两个人，一个是校花乔婉，一个是校草原天赐。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全都到一个普通班去了，跟他们两个比起来，别的班里面没有一个人能够跟这两个比肩的，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要是能够平均分配一下就好了。
　　即便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好看的皮囊要怎样分配才能够达到大同社会，人人都非常满意然后喜大普奔。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乔婉原本只是给乔妺一个面子，毕竟当面拒绝别人讲题什么的，即使现在没有其余人在场，只怕被拒绝的那个人也会觉得不自在，她想着既然大家都是在一个班里面，应该水平也相差不大，谁知道乔妺一开始讲题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思路极其清晰，过程也极其详细，不管乔婉问多么弱智的问题，她都会非常耐心地进行解答，甚至帮助乔婉回顾相关的知识点。
　　明明已经一个暑假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接触过相关的物理知识了，她却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学过的所有公式，乔婉回顾了一下自己脑海里面的初中知识，然后羞愧地发现自己已经全部忘光了。
　　惭愧惭愧。。。。。。感觉对不起初中的老师们，这还没有过十年八年呢，就已经把知识全部还回去了。
　　“哟，早啊两位小姐姐。”原天赐提着一袋子早餐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面，他的位置在第五组的第四张，要是平行移动到乔氏两姐妹的第四组，就是正好坐在乔妺的前面。位置相隔不远，加上乔婉长得实在是好看，所以原天赐认识乔氏两姐妹。
　　不过也仅仅限于点头打招呼的程度而已，往常也不怎么交流。“吃包子吗？校门口的，听说味道不错。”
　　原天赐是校草，乔婉是校花，校草和校花本身就相当的般配，加上两个人的身高也相当合适，所以学校里面其实已经流传出这两个人在交往的流言。久而久之原天赐也不由自主地多看乔婉几眼——这个女孩子长得实在是精致。
　　学生们对乔婉的评价就是精致。五官都像是精雕细琢的一般，随便怎么拍照都非常好看，每一处细节都能够经受得起推敲，但是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又不会显得非常艳·丽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乔婉就和她的名字一样，美得精致，又安静而温柔。
　　看久了就会不由自主地觉得，其实跟一个长得矮矮的女孩子谈恋爱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第4章　
　　原天赐刚刚得出跟矮子谈恋爱或许也不错的结论，下一秒乔婉就一脸寡淡，不疾不徐地对他说：“不用，谢谢，我总觉得校门口的那些面包有一股味精的味道，只适合你们吃吧。”
　　原天赐：“？？？？”
　　见鬼的温柔安静。
　　不过，听说乔婉的家里非常有钱，之所以送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读书，是因为父母太忙了照顾不了她，正好乔婉的伯伯在龙亭，就送过来了。出身优秀的人总是有这么一点高傲的。
　　“那乔妹你呢？吃不吃？”原天赐眼珠子一转，礼貌地问了乔婉身边的乔妺。也不知道缘分这玩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反正全班最丑和最美的两个人坐在一起了，美丑对比之下这个差距更加扎心。
　　其实不是那张痘痘多到仿佛烧伤初愈的脸，乔妺说不上有多丑。乔妺跟乔婉正好相反，一米六多的身高正好是男孩子会喜欢的黄金身高，加上她虽然不像乔婉一样有很大的胸·部，却全身各个地方都很匀称，腰细腿长，单单看背影的话简直就像是从漫画里面走出来的女神一般，但是一旦她转过身来，所有人都会有一种想要打她的冲动。
　　乔妺就是背影杀手，只有背影好看，或者将脸遮起来也勉强能够太阳。
　　原天赐也不知道是不会读还是故意的，总是将乔妺的名字读成乔妹（mei），好像还有一个乔姐似的。一开始乔妺还会有意识地去纠正他的读音，后来发现原天赐死不悔改，乔妺也就不想管了——反正现在老师读她的名字，也是读成乔妹，渐渐的，乔妹好像就已经成为了她真正的名字。
　　“吃过了，谢谢你。”乔妺假装没有听到他的称呼一般，礼貌而又疏远地回答道。
　　“哟，乔妹，今天不纠结我怎么叫你的名字了？”
　　原天赐挑挑眉道。
　　他原本是个长相干净的大男孩，邻家好看大哥哥的类型，但是当他挑起眉毛的时候，莫名其妙的看上去居然有点痞气，像是一个人不坏但是调皮喜欢戏弄女孩子的好看大男孩。
　　“随便你怎么叫。”乔妺温声说，她的脸上一样是波澜不惊的，好像真的不放在心上，“我应你们是因为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但是心里依旧希望你们能够叫对我的名字。”
　　毕竟名字终究是家长寄托在孩子身上的希望。
　　原天赐算是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镇住了，啧了一声好像是感叹她的不解风情之后便自己转身过去——他现在是学校里面的大名人了，经常有人专程过来高一十一班看他，他要是跟哪个女孩子多说两句话，第二天保管传出原天赐跟某某女孩子在一起了之类的传言。
　　所以在人前的时候，他不愿意被看到跟乔妺在一起说话。
　　在这个班里面，跟谁在一起不好过跟乔妺在一起，乔妺是整个班最丑的女生了，都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才能给出这么狠毒的惩罚。
　　六点半一过，陆陆续续就有人进来了，全都木着一张脸。
　　重点高中里面的人除了原天赐那种自来熟的，基本上都天生自带一股子傲气，平常宁愿学习都不愿意社交，尤其是还不熟、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时候，或许是真的傲气，又或许是羞涩，反正根本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六点四十分的时候，班主任卜老师阴沉着一张脸走进教室，当她看到六十个人的教室里面连一半的人都没有的时候，她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但是碍于在场的人并不多，她说了那些没有来的人也听不见，所以卜老师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说的是另外一句话：“已经过来的人不读书坐在那里干嘛？早上是记忆力最好的时候，好好利用早读之前的这二十分钟，三年过后你们就比其他人厉害了。高考一分就能干掉一千个人，你们不想要这些分数是吧？”
　　乔婉听见身边有人低声说：“让人歇口气都不行，我才不想要这零零碎碎的分数呢。。。。。。。”
　　不是乔妺，是另外一边的人。
　　但是不高兴归不高兴，好孩子很少会真的跟老师对着干的，所以一阵稀里哗啦的翻书声之后，还是响起了稀稀拉拉的读书声音。这种声音一听老师就知道学生是在敷衍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卜老师宁愿站着也还没有回到办公室。
　　老师不回去，学生们就心里发毛，总觉得这些老女人要过来为难自己，不得不大点声进行朗读。由于读的课本各不相同，并不能够读到一起去，因此大声了之后，整间教室里面全是嗡嗡嘤嘤的声音，听久了叫人头疼。
　　刚刚开学还没有多长时间，练习册没回来，各科的老师也就想不到还有课代表这回事，于是现在都处于一种只有班干部没有各科代表的放生状态，平常早读的时候就是班主任过来说一声读的科目是什么，剩下的就是各自拿出书来读自己的。
　　这样的方式确实非常自由，就是比较容易让某些散发着咸味的东西浑水摸鱼。况且将来练习册发下来了，要做要检查，设置课代表这个位置基本上是必须的。
　　课代表可以帮老师做很多事情，几乎可以说是科目老师和同学沟通的渠道。同时，因为课代表的工作相当杂，老师也必然会下放很多权利在课代表的手上，这些权利说小也小，说大也大，有时候甚至能够帮助一些不做作业的同学瞒天过海。
　　尤其是班主任老师的课代表，一定程度上能够和班长比肩——他们简直就像是皇帝身边的宦官，手头上没有握着实权，但是能够经常在老师的面前走动，吹吹枕边风。
　　班主任越是看着这一团乱象，就越是觉得选举课代表的议题应该提上日程了。
　　于是她走到原天赐的身边敲了敲他的桌子：“你跟我出来一下。”
　　原本有一男一女两个班长，都是正的，开学第一天自我介绍的时候同学们投票选举出来的——因为原天赐长得帅，很有辨析度，所以这些人也就直记住了原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