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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耳朵是不是坏了？”
　　走到了楼下，梁漪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小区的路灯在前方，现在一点照明的作用都没有，梁漪开了手机的电筒照路，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的大小不一的小石子。
　　纪涩言有点不明白，她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回了一句：“聋了吗？”
　　“。。。。。。好像没有。”
　　纪涩言放下心来：“那就好。”
　　彼此间又沉默了下来，转眼间就到了小区门口，纪涩言问：“去哪儿？”
　　“就这条街道走走吧，暖下身体。”梁漪有些无奈的吐槽，“我下午睡醒才下单了被子，可能后天才会到，我先热热身，回去睡觉可能就没那么冷了。”
　　纪涩言没再搭腔，梁漪下巴往一边的成人用品店扬了下，替自己辩驳：“我真不是这的老顾客。”
　　她的表情认真，语气也正经，纪涩言停下脚步，等到梁漪也停下来看着她的时候，又只是轻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梁漪立马露出一个笑容，她又想到了纪涩言的可怜的身世，脸色又开始有些愁苦起来，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我之前就有个问题很想问了。”
　　“什么？”
　　“我们。。。。。。怎么认识的呢？”
　　“我有一次喝了酒，但我本人有些酒精过敏，那一次之后的后遗症有些明显，我的记忆缺失了一点。”
　　梁漪也不知道自己这套说辞能不能蒙混过关，但这的确是她一直都想知道的事情。
　　她想知道，原身跟纪涩言怎样认识的，是本来两个人就是上下楼关系吗？肖启文说的见色起意是真的吗？
　　她想知道，原身跟纪涩言签的合约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出钱的那一方只能是原身吗？
　　她想知道的有好多好多，思考了很久之后，还是决定从纪涩言这里了解更好一点，而且先把原因说了，以后要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能有退路。
　　梁漪又停了下来，风吹得有些冷，她摸了下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手更凉一些以后，还是老老实实把手缩进了袖子里面。
　　她的问题没有立马就得到答案，梁漪好奇地往旁边看了眼，发现纪涩言在她身后站得笔直。
　　街道上也不是没有人，只是很稀少，路过一个要过很久才会遇到下一个，中间宽阔的道路上的车子要多一些，一辆过了没多久就会有下一个。
　　头顶的树叶早就已经枯了掉地上了，但由于这片区域环境没那么多人在意，也没环卫工人来打扫，树叶都飘落在了地上，等待着车子经过的时候带它们一路。
　　梁漪觉得自己就像这些树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儿。
　　但她此刻的心思不在这上面，而是在纪涩言那里，她看着纪涩言没有回应，又问了一遍：“可以回答吗？”
　　纪涩言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走了两步到她身边，把自己的羽绒服帽子戴好，随后低下头，只为了不让梁漪看见她的脸。
　　她说——
　　“一直没跟你讲。”
　　“谢谢你。”
　　“谢谢你那天的出现。”
　　“救了我。”


第46章　
　　梁漪一夜未眠；　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明亮；　她才支撑不下去；　蜷着身体闭眼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手脚冰凉；　买的被子已经发货了，不过要等到后天才会到达；　她这两天还得像被放进冰箱一样挨冻。
　　时间已经指向了下午四点，梁漪摸了下自己扁下去的肚子，起身穿好衣服，洗漱一番之后；　便出门了。
　　她跟肖启文好一阵子不见了；　昨晚肖启文给她发了消息过来，问今天要不要一起吃碗米线；　梁漪没有拒绝；　正好她也有事情想要问肖启文。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睁眼到了天亮；　期间多次尝试入睡都没睡着，这样一来；　就将一起吃米线的时间延后了好几个小时，梁漪心里有些愧疚；　在拉开肖启文车门的时候；　也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啊；　现在才出来。”
　　肖启文盯着她眼下的黑眼圈：“。。。。。。”
　　梁漪系着安全带；　眼神带着困惑：“我脸没洗干净？”
　　肖启文摇头笑了下；　发动了车子：“没。”她还是顿了下；　“看得出来，你没睡好。”
　　梁漪听她这么说就叹了口气，手肘抵着车窗，手掌摸着自己的额头，眼睛看着前方，但整体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梁漪说：“对啊，昨晚知道了一个事情的真实情况，我想了一晚上也没想通。”
　　肖启文顺嘴一问：“什么事？”
　　“就我跟纪涩言的事情。”梁漪也就随意一答，但她很明显地感受到了肖启文的变化，因为对方把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梁漪眼睛闪了闪，看着肖启文的侧脸，又疑惑了：“不去了吗？”
　　肖启文转头看着她，眼里的情绪让她难以分辨，但是表情一看就很严肃，梁漪感到一丝莫名，但想了想肖启文之前对纪涩言的态度以后，就不觉得奇怪了。
　　“好好好，我不在你面前提她，这样行了吧？”梁漪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肖启文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一点，她重新握着方向盘，紧抿的唇张了张：“行。”
　　梁漪觉得好友不喜欢恋人这样的情况还挺正常的，很多人都有面临着这样的情况，梁漪看了网上的一些微博，也没觉得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即使她跟纪涩言也就是合约关系而已。
　　肖启文带梁漪去的是一家新开的米线店，位置有些偏僻，车子早在外面的路边停着，两人走了一条巷子又绕了几个弯才找到位置，不过这也不影响人家店里生意不错。
　　今天周日，工作党们不上班，学生党也不上课，好多人都闲了下来寻找心爱的美食，这家店也“难逃一劫”，才下午四点多，里面的位置都满了，外面也还有人在排队。
　　梁漪一脸问号：“人也太多了？”她凑近了肖启文，看了眼四周悄声道，“不会是找的水军吧？”
　　“水军”这个词汇已经被她理解得相当透彻了。
　　肖启文给她拉了个一旁的凳子，说：“坐着吧，你忘记了我们之前为了吃一家火锅等三个小时了吗？”
　　梁漪认真地点了头：“忘了。”
　　肖启文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她无奈地一笑，随即摇了下头，道：“对不起，忘了你之前说你记忆缺失那件事了。”
　　她想到这个就不免有些担心，她问道：“真的不去看看吗？”
　　“我觉得不需要。”
　　“而且我身体也没什么问题。”
　　“也不会有头痛的情况出现。”
　　肖启文缓缓点了头：“那好吧。”
　　店外面等待的人有六七个，毕竟只是米线而已，不会吃太久，很快，服务员就叫了她们的排队号码牌。
　　“忘了告诉你，这家店的店长是我们大学同学，就班上那个小马哥。”
　　“是他昨天盛情邀请我们来的，让我们来帮他尝尝味道。”
　　梁漪听见这两句话心里慌了一下，她以为对方会是她完全不认识的人，但想明白以后，就又放松了下来。
　　她怎么忘了呢，她还有原身大学前两年的记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毕业了很久的原因，这个原身的同班同学出现在梁漪面前的时候，梁漪搜索了记忆以后根本没办法将他跟回忆里的小马哥对上号。
　　小马哥名叫马桥，发型是板寸，可能是因为店里开了空调一点也不冷，他穿了件白色背心和短裤，这样也将他一身强壮的肌肉给展现出来，梁漪看了眼他的发达的肱二头肌，觉得他一掌下来，自己可能会死。
　　梁漪看得有些愣神，因为记忆中的马桥梳着锅盖头，常年长袖长裤，而且有些内向的样子，原身对他的印象都只是点名的时候他喊“到”而已，其余的基本可以忽略掉。
　　而看起来曾经那样内向的人，现在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看起来非常的阳光。
　　小马哥除了阳光以外，还很热情，他坐在了肖启文的旁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梁漪：“梁漪，我跟你是不是毕业以后就没见过了？”
　　梁漪有点不确定地点了下头：“是吧。。。。。。”
　　小马哥翘起兰花指，朝她翻了个娇俏的白眼，声音也有着一股娇意：“屁嘞，明明两年前的同学聚会上我们才见过。”
　　肖启文正喝着水，听见他这个语气以后，差点没忍住把水吐出去了。
　　她拍了下小马哥的肩膀：“你好好说话，在漪漪面前别这么阴阳怪气的。”
　　小马哥立马咳嗽了一声，也将自己的兰花指压了下去，他小麦色的肤色在灯下仿佛泛着光一般。
　　两碗米线很快上了桌，小马哥给他们拆着筷子，说：“叫你们来就是想要你们帮我尝尝，看看符不符合你们的口味。”
　　梁漪来到这里似乎也还没尝过米线，她一口咬下去的时候，就被这劲道十足的感受给惊了下，再配合着浓郁的骨头汤底，梁漪吃的速度有些快。
　　小马哥在这期间招呼了一下其他客人，又回到了这边坐下，她看着梁漪快吃空的碗，感慨道：“梁漪，想不到啊，以前觉得你是个花瓶，没想到居然是个饭桶。”
　　肖启文皱着眉：“你怎么说话呢你？”
　　小马哥自知失语，他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脑子糊涂了。”
　　梁漪看在自己吃了还算不错的美食上，也没跟他计较，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
　　小马哥环顾了下自己的热闹的饭馆，又问梁漪：“对了，梁漪，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听说你签了影视公司，但我之前怎么都没在电视上看见你？”
　　直觉告诉梁漪，小马哥对她的态度肯定是不喜欢的，不然为什么接连两次说话像是带着刀片一样，听着让人不舒服。
　　梁漪擦了自己的嘴，随意地道：“没你成功就是了。”
　　她才不想把自己正在当主播这事儿告诉面前这个男人，而且也有点奇怪，不知道小马哥对自己的敌意是来自于哪里。
　　肖启文把这些话听在耳里，她的脸色也有点不好，但没有立马发作，而是站起来去前台结账，尽管她根本没吃完。
　　奈何小马哥早就已经吩咐了她俩的钱不要收，不论是现金还是网上支付，收银的女生都表示不收。
　　小马哥的声音带着笑意：“哎呀，就当我请你们的，不用硬给。”
　　肖启文又走回自己的位置，她把一百元的现金往小马哥的胸口塞，正好对方穿着背心，非常的方便。
　　小马哥只是笑，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梁漪看着感觉更加奇怪了，这根本不是关系好才有的相处模式啊？
　　肖启文拿上自己的包，对着小马哥翻了个白眼：“我说你怎么突然间想起来找我们呢，原来就是为了刺激我们，当年苦苦追求梁漪的男朋友未果，到现在都还记得这仇。”肖启文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挑了下眉，“但是很抱歉呢，向清河就是喜欢我们家漪漪，而漪漪根本不稀罕。”
　　梁漪这个当事人：？？？
　　天啊，原身大学时候的恋情？
　　回到车上的时候，梁漪也还没完全缓过神来，她还觉得有些懵，觉得原身的感情经历有些丰富。
　　一个方北就算了，又来一个白柏也算了，现在还出现了一个向清河？
　　肖启文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握着方向盘的时候，劲都有点大，梁漪都看见了上面的青筋。
　　她拍了下肖启文的肩膀，正要开口问点什么，肖启文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问题一般，率先开口：“你丢失的记忆有多久呢？还记得向清河吗？”
　　梁漪摇了摇头，听见肖启文深深的叹息：“漪漪，要不是因为马桥，我都不会响起来，今天正是向清河的忌日。”
　　“。。。。。。什么？！”梁漪瞪大了眼睛。
　　“渣男的生日，不就是他的忌日吗？”
　　“跟你谈恋爱的时候，还跟马桥天天在宿舍打炮。”
　　“回头被你发现了，又说真爱是你，立马抛下马桥。”
　　“等下，我有点晕。”
　　“你是说向清河在跟我恋爱的时候出轨？”
　　“出轨对象是这个马桥，一个男人。”
　　她来到了什么神奇的世界啊？


第47章　
　　梁漪不得不对原身竖起大拇指；　她从未想过原身的恋爱世界那么多彩，而且这是吸渣体质吗？梁漪觉得原身的这些前男友，似乎没一个好的。
　　叩叩群：芭芭巫泗芭芭芭榴绫
　　就连目前最为深情的白柏；　似乎也犯过让原身不可原谅的错误。
　　要是那五年记忆还在就好了，梁漪保证自己观看这些回忆片段的时候，绝对不会买可乐和爆米花当电影观看。
　　不过现在的生活也挺丰富的；　梁漪一想到关于纪涩言和原身的牵扯就。。。。。。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但这也侧面证明了，之前肖启文为什么会因为自己要去当服务员而变得古怪了，因为纪涩言当初就是在当服务员的时候跟原身认识的。
　　纪涩言刚来到秘市的时候；　人生地不熟；　找了很便宜的房子住下，也找了在高档餐厅当服务员这一份工作维持自己的生活，只是有时候难免会遇到麻烦，有的客人会因为她好看而对她做出不安分的行为——
　　会在她端菜过来的时候；　假装不小心地摸到她的手背；　随后嬉皮笑脸地说对不起；会在她走路上的时候；　借着上厕所为由而用肩膀蹭她的手臂等地方。
　　一次、两次、三次。
　　餐厅的确很高档；　装修豪华菜价昂贵；　顾客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但在这背后的龌龊跟其他的一些餐厅并无两样甚至变本加厉；　纪涩言还亲眼见证了自己的同行当场被塞银行卡问愿不愿意跟他们睡觉。
　　只是她从没想到；　自己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她在又一次端菜去包间的时候；　就被里面的人锁在了里面。
　　她遇见原身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原身并非是服务员，而是顾客，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纪涩言也不知道，只是在她被困住的时候，原身出来救了她，明明原身自己也被当成了“盘中餐”。
　　那一桌的人都是待在娱乐圈的，有制片有导演还有编剧和演员，坐满了一桌人。
　　这样一来，纪涩言怎么会不知道原身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呢？这明摆着就是潜规则谈判现场。
　　不过很明显原身没有妥协就是了，甚至还在纪涩言被堵住的时候，挺身而出。
　　这些内容在昨晚被梁漪知道的那一瞬间，她的大脑就立刻空白了，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或者给出什么样的回应。
　　就连现在，梁漪一回想起来这件事，内心的感受仍然有些难以言喻。
　　她原本以为原身对于纪涩言就是肖启文说的“见色起意”，因为见人家好看就逼着人家签订了恋爱合约，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
　　她们现在住的小区很差很烂，纪涩言一开始并没有住在这里，都是原身看自己楼下还空着，再加上当时纪涩言基本上没钱，便自己交钱把楼下的房间又给租了下来，让纪涩言住了进去。
　　至于恋爱合约的内容。。。。。。这都是原身自己单方面定下的，而且其实只一条。
　　也就是到目前为止梁漪知道的“一年内初一十五见面免费，其余时候见面给钱”，不过在这段话的最后，还有几个字：双方皆是自由的。
　　这些就是梁漪一晚无眠的原因，她觉得自己之前把原身归档为“矛盾体”真的没错，因为原身的行为真的让她觉得迷惑。
　　而且从刚刚肖启文的爆料来看，梁漪更加确定了，原身本质还是个直女，跟纪涩言“谈恋爱”不过是为了保护对方罢了。
　　梁漪的心情有点沉重，她觉得自己魂穿到了一团迷雾里面，她绕啊绕转啊转，头有点晕，这里的每件事之间仿佛都没有半点联系，她根本摸不着头脑。
　　这也间接影响到了她晚上打游戏的时候，状态也没之前好，但昨天已经请假了一回，她今天不能再请假了，只能强撑着身体继续直播。
　　她没在纪涩言的房间里待着，因为她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纪涩言了，原身对纪涩言半分情分都没有，更多的可能是因为觉得她可怜不想让她受到欺负而选择救了她，但在救了之后，又选择跟纪涩言保持距离，否则也不会定下那样的合约内容了。
　　她在自己像冰窖一样的房间里待着，她穿了好几件衣服，裹得很厚很厚，但掌心和手指依旧很凉，直接影响她的发挥，梁漪只能尽力地去玩好每一局游戏。
　　但也只是她不下楼而已，纪涩言在七点多还没等到梁漪下来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挣扎与纠结，最后穿上拖鞋上了楼。
　　纪涩言很少上楼来，一般都是梁漪下楼去她的房间找她，每次基本上都是打游戏，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她并不排斥，一点也没有自己房间被占据的不舒服，毕竟。。。。。。这房间其实就是梁漪的，因为钱是梁漪出的，所以她从不拒绝。
　　而现在真正的主人不来光临，那么她这个客人只好自己主动一回了，只是当纪涩言站到梁漪房间门口的时候，她还是没确定自己要不要敲对方的房门。
　　她站得笔直，薄唇轻抿，一双手在两侧握着，眼睛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