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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本演绎-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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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知道了,博士给过我预告,观音像之后就是博山炉。老头想要博山炉。”
  侯老头对文物,特别是宫廷珍藏极度痴迷。
  偷窃观音像的过程中目睹凶案,星琪幡然醒悟,潜入了公社保险库。
  “我很生气,我被骗了。我偷过很多东西,除了藏品,还有易于变现的贵金属及珠宝,按照博士的说法,东西早就转给真正值得拥有它们的人,换来的物资则交给需要的人。”
  星琪翻着她亲手写下的失物名单,“我不明白为什么保险库还留着那么多……”
  诸如唐大明宫的鎏金狮头辅首,宋临安宫白玉龙首笔洗,清紫禁城织绣法帖……之类价值连城,因机缘巧合流传民间,代代相传到今世的皇宫珍品。
  “老头拿你当威胁的时候我就在想,他和博士肯定知道我用博山炉和玉佩换票出逃的理由站不住脚,但他还是冒险见我了,他真的想要博山炉。”
  “后来听老头自称‘侯爷’,可以说醍醐灌顶,从结果倒推……”星琪自配“blingbling”的声效,“一下子很多谜团迎刃而解。”
  “我记得你提到过,要体会当事人的心理,揣测动机。”
  会不会——
  公社的势力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庞大,但因为编织的网络恰好将目标笼罩其中,因此表面看来天衣无缝牢不可破。
  想到这点,再嗅着上年岁的人难免的体味,看着他在风中颤抖的身形,星琪发现,作为强势方的老人原也脆弱不堪,是会被病痛和岁月摧折的普通人。
  弱化他的不止无法改变的客观因素,还有贪婪,以及自大。
  然后她意识到老人也怕。
  他带了保镖,很多。
  就在一瞬间,所有寒意彻底散去。
  星琪知道,她成功了。
  “然后我狠狠嘲讽了侯老头。”想起把那老家伙气得口吐白沫,星琪仍无愧意,甚至倍觉畅快,她激动地挥起拳头,“大仇得报!”
  对上侦探辉映火光而显灼热的眼神,星琪不甘示弱地看回去,“干嘛,没见过兔子咬人?”她指着后脑,“我还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他也来一下呢……”
  说着说着,终是色厉内荏,声调渐渐弱下去,“我就是这么想想,没真动手,再说他带的有护工嘛……”
  侦探莞尔一笑:“我在想,如果你真打算动手,我一定会给你递刀。”
  星琪思绪凝滞了片刻,不知该不该为侦探的体贴感到开心。
  转念一想,她不喜欢血光,所以侦探应该只是口头说说……大概。
  她试探性地问道:“你不拦我吗?”
  “如果我在场,恐怕小侯爷得准备后事了。”侦探挑了挑眉,从星琪手中拿过名单,“没报完的和‘博士’一起结算,不急。”
  星琪愣了半晌,“你知道博士是谁了?”
  说来惭愧,靖城之行最后只暴露了场外的“侯爷”,但博士的面目依旧模糊不清。作为幕后boss,博士确实很善伪装。
  “差不多。”侦探将名单卷成纸筒放进背包,“侯家失物不在名单,‘博士’配合侯老头自导自演失窃,摘清了侯家的嫌疑。但他转手把失物还给侯老头,现在,又把嫌疑转向自己。”
  火光减弱,烟气却越来越浓重,透过石缝飘向上方,这地方不适宜长久停留。
  星琪吸了吸鼻子,把帽檐转到后方,一点点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夏小珘……”
  然而才凑上去,被侦探轻轻推开,“不要。”
  “人家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两百八十个秋天没见了!”星琪一面瞄她,一面嘀嘀咕咕,“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嫌弃我的新发型。”
  “没有。”侦探摆正星琪的帽子,“我怕你嫌我臭。”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已经写完结尾了,不过有点完美主义,觉得可以继续打磨,所以明天(大概率)后天(可能加个番外)结文吧。

  ☆、满载(8)

  倒计时六小时。
  四张写着所有人名字的纸摊开放在桌上。
  常颖围着桌子转了圈; 挨个看完; 不解地问苏姐:“我跟我家老赵分开写; 怎么地,我们夫妻俩还单算呢?”
  她和丈夫赵立斌也写了一份; 两人名字并列算一个。
  “分开算。”陈溪给常颖拿了张白纸,“夫妻就是一张本上写俩名; 人还是两个人。”
  斜一眼光头老赵; 她换上一副含义莫名的笑脸,“再说,赵老哥经常跑案场; 十天半月不着家,你能说……”
  “我问你了吗?”常颖拍她手臂,力道不算轻也不算重; 倒是接过白纸,坐回去重新写。
  陈溪提出的杀人游戏起初受到常颖赵立斌的强烈抵制; 理由不外乎他们是失主; 为什么被当成嫌疑人,关上门不让出去跟软禁更没区别。
  然而前有杨小米和凶狠大狗,后有苏姐晓之以情; 动之以理。
  乐观一点; 定心定神休息一天,找回失物各回各家,皆大欢喜。
  倘若六人中真的有“博士”,揪出内鬼; 老朋友交情不败,最好不过。
  24小时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吃顿饭,睡一觉,打几局牌,时间转眼过去大半。
  搞匿名投票,选出大家心目中的“博士”,是陈溪打牌输光筹码的提议。
  苏姐笑她唯恐天下不乱,陈溪振振有词,四字真理“来都来了”再摆出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后面小侯爷问怎么个匿名法,万鸿洲出主意:把每个人的名字都写上,名字前列方框,打乱分发,觉得谁有嫌疑,名字前打勾。
  每个人,自然把常颖和赵立斌也算作独立个体。
  “那啥……”陈溪把四份写好的先对折四次,确保表面看不出字迹,打乱几次,盯着常颖手上那份,煞有其事道,“三短一长必选长,犹豫不决就选C,同学们,作弊技巧传给你们了,准备好答题了吗?”
  “老早好了。”小侯爷小憩乍醒,抹把脸,“可快点儿吧,我着急吃午饭呢。”
  常颖认认真真地在名字前画小方框,免不了絮叨:“我们立安哪次不是走招标接的项目,去年谭老说,今年小陈说,没完没了。”
  “颖颖姐,其实你自己特愧疚,觉得丢东西特对不起大家,所以才有那么一点点敏感。”陈溪说,“除了我昨天说赵老哥两句,你听别人说什么了吗?”
  “话让你说完了,用得着别人说?”常颖把纸交给她,回头看赵立斌,“哎老赵你怎么还不写?”
  赵立斌的位置在阴影,脸色昏暗,常颖问第二遍,他像才听到似的,低声说:“我弃权。”
  小侯爷听这话特别不乐意:“别耽误事啊,早弄完咱们早吃饭。”
  “我就觉得挺没意思的。”赵立斌摸出一支烟夹在手指,“小陈总,你头天说谁出去谁就是‘博士’,现在票选‘博士’,我想知道,要是大家最后选出来的博士不是真博士,那这博士以后怎么见人?”
  他抓住常颖伸过来捂他嘴的手,加快语速:“我知道你们表面上不说,心里一直挺看不起我。你们一个个家里有矿有楼,就我一穷二白,按小陈总的说法,我就是个凤凰男,运气好娶了常颖,早晚有天常颖不要我了,我啥都不是!给你们提鞋都不配!”
  “赵老哥我说话不当,我没事找事,我给您道个歉。”陈溪作势弯腰鞠躬,“但是您跟颖颖姐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心灵个顶个的纤细透明。”
  她环视其他人,“看大家的,还投吗?”
  其他人你来我往,万鸿洲一直在拨弄领口的褶皱,这时他举了下手,“古人常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赵哥的忌惮我也有,我也不想刚认识的朋友因为一点儿子虚乌有的事情搞得很难堪。”
  他看向赵立斌,“我能理解赵哥,因为我跟你差不多,往前数十五年,我一文不值。我就是运气比较好,赶上互联网的东风。我感觉跟大家都挺投缘,刚好趁这个机会大家深层次交流。就算我们有墙,打破这堵墙不见得是坏事,所以我赞成投。”
  万鸿洲白手起家创办鸿洲教育,从街头培训班直到如今行业领头,单说运气好,未免过谦。在座诸位除陈溪,他完全算得上三江流域的后起之秀。但细数下来,他的确少了点世家渊源。
  他收藏藏品进入三江流域古玩圈也是近几年的事。
  小侯爷两眼发直地盯着地面,万鸿洲说完,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嗤了声。
  见大伙纷纷看他,小侯爷苦着脸拍肚子:“我真饿了。”
  苏姐笑出声:“行了,我去烧饭,谁来给我帮个手?”
  陈溪起身,“我来。”
  没多久,常颖也进了厨房,反手关门。
  陈溪当时还很纳闷为什么要给用不了几次的厨房装隔音门,看门转到一半,常颖续把力才关紧,她想到什么,低声跟苏姐说了句话。
  苏姐点点头,回身递给常颖一把青菜,打开水龙头,在哗哗的水流声中说道:“颖,我听到你们昨晚吵架了。”
  “我想跟孩子视频,老赵拦着不让。热,躁得慌。就吵了几句,没啥。”常颖揪着菜叶,牙痒似的哼几声,“我说真的,你们——我不管是不是小夏的意思——搞这出真没劲儿,忒没劲儿。”
  陈溪收起外面的嬉笑脸,一脸的严肃,“小夏在视频里说咱们这的人,她对三人保留信任。苏姐和我算两个,你没想过剩下那个是谁?”
  常颖:“杨小米?”
  苏姐和陈溪表情复杂,或含蓄或直白地表达“你是不是傻”。
  “杨小米不算。”陈溪直说,“老赵,万鸿洲,小侯爷,你。就在你们四个里面,你觉得你自己可信吗?”
  “我——我当然!”常颖没好气道,“我敢打包票,我家老赵很老实的……”
  “停,老实现在不是什么好话。”苏姐从冰箱拿出一摞食盒,叫陈溪打开放进微波炉,凉菜交给常颖装盘,她自己则把半成品一字摆开。
  等油锅加热,她道:“要我说,你别跟老赵和稀泥。说难听点——”
  常颖立马摆手:“难听话伤和气,我不听。”
  无非是说赵立斌是上门女婿,夫妻俩仰靠常颖父亲。
  “你不想听,我也要说。”苏姐语重心长道,“你长个心眼吧,你真的特别缺心眼。”
  见常颖傻乎乎的既没生气,也没理解个中深意,陈溪叹了口气:“三个可以信任的,但是有几个不能信任,小夏没讲。”
  “咚咚咚!”
  外面响起敲门声。
  三人一起看向那扇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厨房会装的金属门。
  “我突然觉得……”陈溪离开餐台,站在方形窗口前,“咱们最好别开。”
  *
  稍早时候。
  另一座临时板房。
  洗完澡出来,星琪耙了耙软趴趴的短发,一会儿功夫,发梢已经干了。洗干净的头发软化不少,摸起来不再那么硬。
  侦探面前的桌上四台屏幕,每台都在高倍速播放监控记录。大约是没什么值得关注,她从星琪手上拿过毛巾,“来,擦头发。”
  星琪自觉地拎凳子过来,没等她找好合适位置放凳子,被侦探环住腰,一把拉到腿上。
  没有头发作挡,光秃秃的后颈直观感受到热度偏高的气息。
  星琪下意识地弯了腰,但马上挺直,不受控制的心跳让她不自觉握紧了拳。
  “我在玩火,我知道。”侦探语气淡然,听不出异样,“别动。”
  星琪点了下头,目光在蓝色的板墙转了几圈,顺势投向屏幕。
  监控只在公共区域,无人机固定巡逻龙神洞口附近。
  时光飞逝,陈溪和苏姐前后下楼,出现在一楼,接着是小侯爷和常颖,再之后是万鸿洲和赵立斌。
  吃完早餐搭起了牌局,六人方才有具体交流。
  侦探放慢播放速度。
  小侯爷提了一嘴昨夜的地洞,被苏姐很快转开了话题,六个人绝口不提地下的事。
  星琪晃晃脑袋,后脑勺不安分地在毛巾上擦蹭。
  侦探擦头发的动作又轻又慢,生怕碰到伤疤会痛。
  她好像忘了那是早已愈合的旧伤,轻柔的碰触只会让人心痒难耐。
  没动两下,被侦探捏住了耳垂。
  等视频快速播放到陈溪提议匿名投票,星琪终于获得解放,她摸摸额头,夸张地长出了口气。
  侦探把毛巾扔到一边,问:“认得出来吗?”
  “认不出来。”星琪揪着参差不齐的刘海,“谭老不在,排除陈总、常颖和苏姐,剩下三名男性。小侯爷是侯老头的直系亲属,但我觉得他真的做不来反派……”
  因为这位小侯爷当真是“把全部生命和热情献给没事,没空搞事”的纨绔典范。
  固然有可能扮猪吃老虎,但侦探受伤那次,失物者联盟多数成员齐聚工作室,作为烧烤师傅的小侯爷偷吃了第一拨烤串的场面,星琪记忆犹新。
  烧烤摊侯师傅扭腰嘿嘿笑,满脸的油光,得意又满足。
  这人年近五十,提前“老来闹”,看得出自小衣食无忧,半生顺风顺水,既无大志,亦无大智。
  那么只剩下万鸿洲和赵立斌。
  一半一半的嫌疑。
  但也有可能——
  “我不确定。”星琪闭了闭眼,分辨不清此时在胸口激荡的是将要直面博士的紧张,还是小别重逢后的被撩动的弦。
  想了想,她决定给予对手起码的尊重,无论如何,“博士”毕竟在她前半段人生占据了极大的篇章。
  “我第一次见博士——唔,不对,不算是见。”
  十岁,爷爷去世,星琪没有去福利院,而是被公社的一位大姐姐接走。
  “我没有父母,从小到大人们都告诉我福利机构很可怕,所以我那时以为是好事。”
  她记得坐了很久的车。路上,那位温柔的大姐姐给她吃巧克力和外国糖果,吃的便当也很美味。
  大姐姐不停告诉星琪,她运气很好,那晚正好举行集体活动。
  公社的集体活动似乎刚兴起不久,大姐姐的兴奋和喜悦发自内心,感染了星琪。
  她甚至没想过为什么集体活动会在不开灯的室内,她一只手被大姐姐紧紧攥在手里——依稀记得那人很高,而那姿势给她的感觉也很安全——另一手握着大姐姐给的巧克力,懵懵懂懂地跟她走进那扇门。
  黑暗的环境中,大家只听得到彼此的声音,摒绝视觉,人们的注意力更加专注于听觉。
  “最早,博士的声音不太有辨识度,要么是他像洞哥那样故意变音,要么……有很多个。”星琪摸向后脑,碰到的却是侦探的手,她抓住了,“一周两三次,每次都不太一样。”
  听众来来去去,地点也时常变动。
  不变的是,每次的发言者都自称“博士”。
  黑暗中的讲演多数内容和主流价值取向相似,甚至更纯粹,具有极强的煽动性,尤其对尚无分辨能力的少年。
  比如,人是渺小的,只有互帮互助才能战胜一切苦难。
  再比如,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乃至舍弃小我成就大我。
  “我试着数过,夜谈会听众最多的时候有五十几个,参加完夜谈会,我们需要写心得笔记。嗯,跟夏老师的课一样。”星琪想笑。
  监控记录播放到常颖进厨房,屏幕闪烁了两下,提示监控记录已更新,侦探探身揿下控制键,切换到实时监控。
  厨房只有一个摄像头,在陈溪头顶,收录范围从门口到窗口。
  侦探插问:“你那位大姐姐呢?”
  星琪笑笑,低头亲吻侦探的手背,“带我进狼窝的大姐姐第二天就找不到了,那边别的大姐姐说她去拯救更多小朋友,我估计是考试不及格被劝退了。”
  每举行一次夜谈会,人数相应变动,后来人越来越少,十几个,几个。
  记忆慢慢清晰,星琪的语气不再犹疑,“到那件事——就是我第一次偷东西——之前的半年,只有我和另外两三个人,我们距离很远,彼此之间不能交流。我们聆听,然后跟着博士的思路思考,到这时,上课的博士还有三四种音色。”
  “第一次之后……”星琪磨了磨后槽牙,“博士……固定了,上课的只剩下我……”
  她没再说下去,表情霎时变得空茫。
  侦探察觉到她明显的情绪变化,也知道为什么。
  第一次行窃成功,星琪成为公社的“星”,她便拥有了专属博士。
  或者说,博士找到了他要的“星”。
  然而没等任何一人打破沉默,屏幕上晃动的人影同时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厨房,陈溪疾步来到窗台,苏姐和常颖面露惊恐。
  外面,两人站在角落,两两相对,手里都拿着什么东西,一人则急促地拍打厨房门。
  拍门的是小侯爷。                        
作者有话要说:  呃,对不起,还是没修完……

  ☆、满载(9)

  侯秉钧不太喜欢人们叫他小侯爷; 倒不是一把年纪还要加个“小”的前缀。
  他知道“侯爷”里面的“侯”不是姓; 是头衔; 地位,身份; 是老头子念念不忘的出身。
  妈说侯家祖上家道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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