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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下有些排斥，却没有收回来，余暖对着朝自己微笑的皇帝回之一笑，便听下边何公公已然开始说话。
　　
　　“陛下，襄妃娘娘，下毒之人，确是淑妃娘娘。”
　　
　　皇帝正剥着葡萄皮的手闻言顿了顿，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何公公顿了顿，便开始继续解释，“淑妃娘娘殿里，有个小丫头，名为绿柳，死于今年二月二十四。生前，她乃是平日给皇后支取药材的那位，于二月十五日向太医苑支取藏红花些许，后没多久，在淑妃娘娘的一次迁怒中亡故。”
　　
　　余暖手抖了抖，心下暗惊竟是淑妃下的手，那方何公公已然继续叙述。
　　
　　“而后，经过一番盘问与探寻，奴才已在绿柳屋子左右不远之处发现了一小罐子红花，里边另外装着小半罐子丹砂，”何公公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罐子，上前几步，呈给皇帝过目，看他打开，又连忙道，“陛下，丹砂有毒，当切忌碰着。”
　　
　　若有所思，皇帝瞅一眼小罐子，继而将瓶子用它原来的木塞子塞回去，点点头，“若当真是淑妃，那是如何下毒？”
　　
　　“根据奴才的调查，淑妃先是让身边的小丫鬟给去了御膳房，因着先前襄妃娘娘便是常去让御膳房要固定的吃食，加之也是红色，便从一开始便给加进去。原想着，若是襄妃娘娘……有了身孕，便……”欲言又止，何公公并没说出剩下的那个皇帝并不难猜到的词儿，“没曾想，后来经过证实，娘娘其实并未怀有身孕，便换了方法。”
　　
　　抿唇，余暖听着有些心惊，这么说来，或许淑妃最开始或许也并非想要害自己的，只是后来……因着皇帝对待自己的不同，便下了心思。
　　
　　安抚性地拍拍余暖的手，皇帝将小罐子置于一边，余暖能想到的，他自然也可以，颇为心疼余暖，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那前些日子，娴妃上门，也是和淑妃有关？也怪我自己疏忽。”余暖说着，便苦笑一下。她起初喝时，也有觉得那酸梅汤似有些不同，但自重生后，她却并未有这些吃过，且后来的味道也如出一辙，便只当是自己的错觉，却没曾想，里边却有这么一番弯弯绕绕。
　　
　　“娴妃？”将心下原本的些淡淡的疑惑放置一边，皇帝闻言，有些奇怪。
　　
　　“是啊，娴妃前阵子来过，隔了没几日我殿里便出了些意外，想来，或许也是一个预兆，可惜了，若是我能警觉，而非只单单觉得是结束了，或许便没有这么多事儿了。”叹了口气，余暖移开目光，有些感叹。而随着感叹而来的，还有淡淡的喜悦，现今真相明了，水落石出，皇后也该会相信自己的。
　　
　　余暖觉得自己该在过两日，便去皇后的清宁宫多看看。
　　
　　上次她没在事后主动过去道歉和好，皇后可是生了不短时间的闷气。而现今皇后身子虽是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但也必定是多多少少还有些问题的，若本是内伤，还得这么憋气，不得好得愈发慢吗？
　　
　　皇帝看着余暖有些怅惋若失模样，直觉心上给揪了一下，顿将那些个疑虑给抛之脑后，他抱住余暖，试图安抚她的‘不安’，“有朕在。”
　　
　　皇帝乃至于最初遇上余暖，都是没有对她说过朕这个字眼的，而此情此景，他说，却是因着他对她的承诺。
　　
　　天子一言九鼎，不可儿戏，无法更改。
　　
　　因着他这突然莫名的话语和动作僵硬一下，余暖努力使得自己的身体恢复如常，咽下心里的那些奇怪的厌恶，余暖猜他是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恰巧脑袋给埋在他怀里，余暖抽搐一下嘴角，酝酿一下，声音因着被他捂着，有些不清，“陛下……”她有努力使得自己的声音像是有些意动。
　　
　　“襄妃，这事我会还你一个公道。”皇帝说着，他能听到她的心跳声，也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原先是微微僵硬，继而环抱住自己的手。
　　
　　或许便是因着这个宫，总也是令她不安，故而方才会这样。
　　
　　皇帝抿唇，心下越发笃定，他觉得自己该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他在恨自己的能力浅薄，连带他爱的人，都无法护得周全，还得她担惊受怕。
　　
　　哪知皇帝那是越想越离谱了去，余暖更不关心这个，她只是突然便想着了皇后，她也抱过自己，却不同于皇帝的怀抱。皇后的，那更霸道些，她不需要自己的回抱，也不需要自己刻意的去强迫自己迎合，皇后的怀抱，要更温暖些，也更让人心安。
　　
　　余暖想着，不由脸都微微红了。
　　
　　恰巧将怀里人松开，便见着如此样子，皇帝不由想入非非一瞬，干咳一声，他移开目光，看向下边还站着的何公公，声音冷漠，“传淑妃过来。”
　　
　　扶着旁边的桌子边缘坐正，余暖察觉自己脸上的微红，眨眼一下，发觉自己现在想起皇后似乎有一些异样？给自己倒了杯水，余暖继续听皇帝那些其实并不管用的安慰，并做出很受感动的样子以做回应。
　　
　　淑妃的动作并不快，而皇帝就这样一直孜孜不倦的安慰，也越发让余暖觉得度日如年，可以这么说，虽然其实淑妃只是花了半个时辰方才过来，对于余暖，却像是她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方才到达这边。
　　
　　即便心下并不很是情愿，余暖也是面上顺从地给皇帝满上茶水，继而剥着水果。至少这样，他不至于再一直拉着自己的手，吃自己豆腐不是？
　　
　　于是淑妃过来时候，便是见着这样一副样子，余暖坐在凳子上边，给皇帝剥着葡萄，然后放在小盘子里边，皇帝拿竹签戳着吃。于她看来，好不和谐。
　　
　　可对于淑妃来说，这些却并非平日那般会那么吸引人目光了，这些日子来何公公对自己殿里的人的盘查，让她意识到了些什么。而今日，皇帝又在这次出事的人之一：襄妃的蓬莱殿里召见自己，怕是怎的都不会有好事儿了。
　　
　　就是也不知是襄妃还是皇后的计谋，真真是好手段，这般一来，看何公公今日来找自己并不怎客气样子，怕是已成定局。
　　
　　呵，好一个无中生有。
　　
　　“陛下。”淑妃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将礼数行的周全。虽或是没有可能能够平反了，可她却不想认命，她想再给自己争取一下。
　　
　　也不让她免礼，皇帝蹙眉，连看都没看向她，声音森凉，“淑妃，你私藏红花、丹砂，用以迫害襄妃、皇后，朕今日叫你过来，给你个结局，自明日，你便移居冷宫，”皇帝说着，顿了顿，终于舍得看她一眼，只单单一眼，可眼底，却是满满的厌恶，“本罪该万死，但念户部尚书为人中正，故减轻刑罚，只此生不得出冷宫一步，从今往后，以避子汤代水，你自行体会何为喝这般东西的滋味。”
　　
　　淑妃闻言脸色一白，身子轻颤，动了动唇，半晌，声音无力，“陛下宣我来这蓬莱殿，便不想听听我的解释吗？”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以避子汤为水？那东西，何其伤身？算是减轻刑罚吗皇帝这是想要她生不如死，而能活多久呢？这都是未知数了。往日的同床共枕之情一瞬间像是遥不可及的梦，寸寸碎裂，淑妃看向皇帝，目带泪光。
　　
　　余暖也听得心惊，皇帝这番话，便是想要淑妃死，还是不得好死。不由正剥着葡萄的手便顿了顿，余暖想着自己，她想，或许自己，皇帝以后也会这般对待自己。
　　
　　现在喜欢自己又如何，人，总是善变的，不过，自己还有皇后……不过皇后，她当是不那么善变吧？
　　
　　并不多说什么，皇帝给自己喂一颗葡萄，看也不看她，话也没带什么情绪在里边，“朕要你来，不过给襄妃一个交代。”
　　
　　如鲠在喉，再多的话，又何必再出口？心灰意冷，淑妃看向他身侧的襄妃，突然觉得心寒，她听到皇帝的声音传来，“送淑妃回冷宫。”
　　
　　原先那些侯在外边的侍卫就此进来，将淑妃架起来，拖了出去。
　　
　　“何力，传朕旨意，襄妃贤良，升为四妃之首。淑妃革其位，降为才人，以避子汤代茶，且永不得出冷宫一步。”这般一来，她便是后宫中除却自己与皇后之外，位置最高的存在，可以随意拒绝除去皇后以外任何后宫人员的出入蓬莱殿。皇后不可废，对于他，这是他所能做的最好补偿。
　　
　　“唯，陛下。”
　　
　　“襄妃，”皇帝说着，言语转为温和，他看着她有些失魂落魄模样，觉着她或是给自己吓着了，颇觉心疼，只得将言语放得愈发轻些，“待得今日晚点，你便去太医苑挑个自己看着欢喜的女官。且除却在御膳房，你也可在自己殿里进行些东西的烧制的，下次，让那个会医的多帮你看看，宫中的女人，你需多上些防备之心。”
　　
　　“陛下……”着实不知该作何感受，余暖只低着头，挤挤眼睛，努力做出感动的样子。
　　
　　心下却是迷茫，宫中女子再多，可或许他却是不知，自己最该防的，不是陛下您吗？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一个真理，这文里老想着害人的妃子们几乎没个好结局_（：з」∠）_
不过这一章还是有点心疼淑妃，害人终害己。
【下章小预告：娘娘回来啦~
ps：谢谢16287294亲的地雷~话说评论好像被晋江抽掉了，只有电脑后台能看到惹，捂脸，虽然我不知道我当时手滑按了个左边的什么东西，但是那边离删除评论的位置好远的来着qwq。。。。。。

☆、小别胜新婚

　　
　　没让皇后等上许久，这回余暖待得皇帝那边诏令下去了，次日便去寻了皇后。
　　
　　特意还去学了药膳，余暖瞅着快到午膳的时间，便忙将自己亲手熬的粥给亲手盛在小碗里，拎着去皇后的清宁宫门口候着她放自己进去。
　　
　　这回，没再让她登上许久，迎面而来，放余暖进去的，是一脸别扭的夏满。
　　
　　余暖虽是没将上回她将自己叉出去当回事儿，不过也隐隐有些尴尬，但思及以后低头见抬头见，只得道，“娘娘如何了？”她有努力使得自己像是没有发生过那岔子事儿一样，也是对夏满的暗示，希望她也揭过不提。
　　
　　“襄妃娘娘你可放心了，我们家娘娘前阵子可就把我叉出去过了，”夏满说着，顿了一下，揉揉自己的还有些发疼的腰，撇嘴继续道，“上回是我欠考虑了，不该那样对娘娘，娘娘您可千万别放心上。”
　　
　　明白这是她的道歉，余暖也不揪着不放，努力使得自己神态如常，“你们家娘娘近来怎样了？”
　　
　　目光幽幽看她一眼，夏满朝那屋里努嘴一下，“喏，您自己看不就好了？”
　　
　　余暖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皇后正坐在里边，一身的苏绣衣裳，脖子上挂了个颗颗正圆、光泽极好的珍珠璎珞，左手揣了只水润的和田玉镯，右手套了串品相极佳的白水晶手钏，再套几个响镯上去，头簪碧玺、蜜蜡，再添几个打造精巧的金色发梳，不可谓不一身的珠光宝气。
　　
　　像是要展示自己没有余暖陪着的日子反是愈发的滋润，皇后就差把自己屋里都给换成金子做的墙了。
　　
　　不过，这样满头满身的珠宝玉石，反倒是不大像是皇后，反而像是那个暴发户娴妃了。
　　
　　余暖差点就要憋不住笑出声来，干咳两声，不去对上皇后隐隐带着怨念的眼神，余暖拎了小篮子过去，“看来宫里太医苑的能力是有的，且很是不错，”她说着，又意识到自己说的似乎有哪里不大对，忙止住，将手中的篮子放置于桌上，“娘娘，这是我给你炖的药膳，不妨尝尝？”
　　
　　咦，不过数日不见，怎就似乎哪里不大对了？怎么就没憋住去调侃了呢？余暖思索着，觉得皇后或许会不大高兴？
　　
　　哪能还瞅不到余暖眼睛几乎都要弯成两道月牙，可心眼里就是偏生将这些都放在一边，并不上心。皇后只觉能看到好久都没见到的余暖，心情很是不错，“你做的？”虽是太久没见着了，不过她似乎愈发的自觉了，都晓得要亲手炖东西来见自己了。也不枉自己为她遭这罪。
　　
　　掀开篮子，余暖小心从里边捧出那小碗的粥，恰好温热，也不觉凉，恰好入口，“是我做的，娘娘你可得好好尝尝。”余暖将粥端到她的面前，她说着，便笑了。
　　
　　满满的受用，却偏生还做出怀疑的面色与语气，“你做的，那能吃吗？”她这么主动，莫非是喜欢自己？
　　
　　先是先前的色诱，再是现在的药膳，再别说她这样笑得满满的温暖阳光模样，皇后觉得这是非常之有可能、不、当然是必定这样的！
　　
　　撇嘴，余暖不难发现她微微上翘的尾音，“能不能吃，我说的可不算，娘娘你尝尝，不就晓得了？”虽然她是在中毒以后变得有些更奇怪了，或许是因着这毒伤了脑子？不过……好歹她似乎并没有生自己的气？
　　
　　余暖想着，心下都觉得雀跃起来。
　　
　　这显然是一件比那些无所谓的后宫升职更为让她高兴的事儿。
　　
　　到底还是没憋住，皇后唇角微勾，她拿起余暖递给自己的调羹，舀了半勺的粥，入口，里边有淡淡的药味。这粥熬得虽是有些薄了，但也是很不错，咸淡适宜，“并不难吃。”皇后心下高兴，嘴上偏还执拗，手上却不自觉的又舀了一勺。
　　
　　余暖这才心下暗松口气，高兴她的喜欢，应承道，“娘娘不嫌弃就好，我下次必定再接再厉。”
　　
　　轻哼一声，皇后再喝一口。
　　
　　都是药膳，怎么就这么大区别呢？余暖做的，分明比那些人做的好吃多了，“倒是没看出来，你有这方面的天赋。”中午本便吃不多，故而看着这小碗，皇后觉得吃完并不是难事。
　　
　　当然，皇后没想过的是，就算她中午吃的多了，毕竟是余暖送来的，于她而言，吃完也不会是件难事。
　　
　　讪讪一笑，余暖待得皇后将碗里的吃的差不多了，方才再开了口，“娘娘，其实前些日子，那毒，真不是我下的。”
　　
　　正喂着最后一调羹粥的皇后闻言手顿了顿，她抬眼看她一眼，淡定的喝下，然后将盘子放置一边，“本宫知道了。”这余暖，怎么就是脑子缺根筋呢，没猜出来一点的吗？是该夸她对自己太上心呢？还是高兴她太傻呢？
　　
　　余暖有些因为剧本并不照着她所想的来而有些发懵，一个没留神，就按着自己原先的准备往下说了下去，“娘娘你信我，我也是被人下了毒的，是那淑妃做的。”
　　
　　“……”皇后就沉默看她。
　　
　　“娘娘，我还听说你也中毒了，那会儿我可紧张了，可惜下不下床，不然早就眼泪汪汪过来找你……”余暖照着台词说着说着，眼睛就要开始泛红了，却突然反应过来些什么，话才一半却戛然而止。
　　
　　……余暖觉得自己的尴尬症要犯了。
　　
　　皇后说她知道了？所以自己解释了这么久解释的是……？
　　
　　不同于余暖的一系列复杂的心理活动，皇后也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自己都说了知道了，她却接着说，莫非……
　　
　　莫非、接下去，她是准备说喜欢自己？
　　
　　心思转了几转，余暖的话却生生就这么突然止住了，皇后看着自己面前若有所思的余暖，思索起来为何原来该到来的告白为何还没出现。
　　
　　两厢沉默，最后还是皇后先开的口，“然后呢？”不就是一个喜欢？用得着……想这么久也难说出口吗？
　　
　　“然后……”余暖看着皇后似有埋怨的面色，觉得皇后想要的然后似乎、也许、可能不是自己原先的那一个然后？
　　
　　“……”虽是她谢羲喜欢的女人，但当然是必须余暖先说的啊，她那么有魅力，又那么美，怎么可能她先说呢？肯定是余暖先喜欢的自己啊！并用了种种计谋，方才钓到的自己好吧？！
　　
　　“然后、然后太医苑就能将我和娘娘一起治好了？”余暖说着，不自觉的带了疑问的语气。
　　
　　虽然，看着皇后有些发亮的眼睛，她似乎并不想要这个答案？
　　
　　看着余暖的不开窍，自家主子的憋气，夏满直觉自己要憋的内伤。
　　
　　话说虽的平日看着襄妃是都挺正常，也颇为殷勤，可这方面，怎的便是慢上不止一拍呢？可怜她家主子估摸着是得给气个半死，却不得发作。
　　
　　“襄妃。”正想着，就见自家主子满眼的郁结的目光就落在了襄妃的身上。
　　
　　“娘娘。”余暖眨眨眼睛，直觉皇后的气场似乎有些轻微的改变。
　　
　　“知道淑妃的结局是什么吗？”皇后说着这话的时候，可谓咬牙切齿，词儿几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