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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继续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你看看，如果没有你。王洒洒肯定好端端的，一辈子无病无灾。也许长大之后，突然和她那青梅竹马陆颠看对眼也有可能——那个叫什么来着？”
　　小黑歪了下脑袋，突然道，“对了，叫欢喜冤家！你想想嘛，他们青梅竹马，从小知根知底。我最近刷了一下wb，送你一句话：人家朗才女貌，天生一对，轮得到你这个妖怪来反对？”
　　谭一璇微笑着掐住它的脖子，皮笑肉不笑道：“我也有一句话要送给你：小心祸从口出。”
　　小黑立刻浑身一抖，全身的毛毛都炸了起来，它喵喵嚷道：“明明是你要我说的！不想听干嘛要问我？！”
　　小黑顿了顿，见谭一璇只是面无表情看着它，不由硬着头皮劝说道：“谭一璇，你到底怎么想的？”
　　“你别想不开牺牲自己——要知道人类是薄情又健忘的动物。如果你就死在这个世界，她或许会记住你一年，两年，但肯定不会是一辈子。等她渐渐淡忘你，爱上其他人，你就白死了。”
　　“我在你心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伟大了？”谭一璇慢条斯理地抚摸着小黑的脑袋，轻笑一声。
　　小黑瞪大猫眼，诧异看着她：“怎么，你打算杀了她？”
　　“你不是说，你舍不得，心疼她吗？”
　　谭一璇看她一眼，慢慢道：“所以我会做的干净利落，绝对不会让她痛苦的。”
　　小黑：“……”
　　它无话可说，早该知道谭一璇这家伙不正常的。
　　晚自习过后，王洒洒打车回公寓。
　　到家的时候，王妈妈的电话也正好打了过来。
　　“妈，什么事啊？”王洒洒一边接电话，一边掏门卡开门。
　　“最近不是又降温了吗，你衣服带够了没有？”王妈妈絮絮叨叨说着，“零花钱够用吗？我再给你打点。”
　　“我上个星期不是刚买过衣服吗？不用了，钱够用。”王洒洒一边回答王妈妈的问题，一边迈步走进客厅。
　　谭一璇正在看书，她从王洒洒进门开始就抬头盯着她，只不过王洒洒专注于打电话，没有朝她看一眼。
　　好不容易应付完王妈妈的唠叨，王洒洒收了电话，几步走到谭一璇身边，挨着她坐下。
　　王洒洒将脑袋枕在谭一璇的肩膀上，突然听到她问：“洒洒……”
　　王洒洒头也不抬，依然靠着她，嘴里轻轻应了一声：“嗯？”
　　“如果有一天，你不能再见父母的话，要怎么办？”
　　这是什么问题？
　　王洒洒虽然觉得奇怪，但只是眨了眨眼睛，随口回答：“不会呀，我们住得这么近。你这里距离我爸妈家也只要十几分钟啦。”
　　“我不是这个意思。”谭一璇沉默了一下，静静道，“你知道，父母总有一天会先一步离我们而去的。她们会老，会死。而伴侣，才是那个一直会陪在你身边的人。”
　　王洒洒听到这里，不由抬起脑袋，诧异打量她：“谭一璇，你好奇怪啊。”
　　谭一璇微笑看着她，不动神色：“嗯？”
　　王洒洒撇了撇嘴，斜眼瞥她，抱胸道：“你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比如你跟我爸妈有矛盾？网上不是说什么婆媳矛盾吗？”
　　谭一璇：“……你想多了。”
　　王洒洒仔细端详她半晌，确认的确不是婆媳矛盾，于是无趣地耸耸肩，“我没想那么远呀。”
　　“等爸妈老了，那得过几十年后吧？”
　　“我才十八岁，哪会想那么远呢……”
　　通常王洒洒这么说，谭一璇就会识趣闭嘴不再问，可是今天对方却仿佛吃错药般，非得王洒洒说清楚明白不可。
　　王洒洒被谭一璇问烦了，有些不快地看她一眼，“为什么非得在父母和你之间选择一方？”
　　谭一璇紧紧抓住她的手，死死握住，盯着她的眼睛道：“洒洒，我知道你很为难。可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父母和谭一璇，到底哪一方更加重要？
　　这问题简直就跟网上流传的那个落水问题一模一样。
　　“谭一璇，人不能只有亲情，也不能只有爱情。”王洒洒语重心长看着她，“这个答案是无解的。不然我问你，我跟谭奶奶，谁更加重要，你要怎么选？”
　　谭一璇怔怔望着她，半晌露出一丝苦笑：“对不起，是我让你为难了。”
　　王洒洒抿抿唇，看她一眼，“你最近心思好重。要不……我这个星期六请假，带你出去玩吧。”
　　她伸手握住谭一璇的手，安慰道：“别想不开心的事情了，还是想一想，休息天玩些什么吧。”
　　王洒洒拍拍谭一璇的手背，先去洗漱了。
　　谭一璇凝望着她的背影，垂眸盯着自己指尖，表情缓缓沉了下去。
　　她错了，一开始就不该让洒洒自己选的。
　　她不会让她为难，所以她替她选。
　　星期六，王洒洒带谭一璇去了她经常去的温泉酒店。
　　谭一璇身体不舒服，不宜去太远的地方，而且也不能玩太刺激的项目。
　　刚好最近降温，王洒洒想了想，于是决定带她去泡温泉。
　　大概是流年不利吧，王洒洒才刚收拾好行李从房间里出来，竟然就看见了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人，陆颠。
　　“你怎么在这里？”王洒洒瞪大眼睛。
　　陆颠比她还吃惊：“你不是补课吗？难道你逃课？”
　　王洒洒翻了翻白眼：“我请假了。”然后她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伸手指着他，用肯定的语气道，“你逃课了！”
　　陆颠表情有些不自然，咳嗽一声：“胡说！我会逃课？我可是咱们一中的大学霸！”
　　“小颠！你叽叽咕咕地说些什么呢？”一道熟悉的女声传了过来。
　　王洒洒探头一瞧，发现是李阿姨。
　　李阿姨看见王洒洒，登时喜上眉梢迎过来，笑眯眯地牵住她的手：“洒洒，真巧啊，这么快就见面了。”
　　其实也不算太巧。
　　王洒洒住的这个城市，是个人口不足五十万的小城市。
　　平常出门随意逛个街，也能碰见好几个同学或者亲朋好友。
　　这地方她经常来，会碰见熟人，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既然这么巧，刚好我们一起好了。”李阿姨说着，问道，“就你一个人来？”
　　王洒洒摇摇头，“不是，我跟谭一璇一起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王洒洒转头一瞧，就看见谭一璇从房间里出来。她看见走廊里站着的几人，登时愣了一下。
　　李阿姨提议一起下楼吃饭，王洒洒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了。
　　吃饭的时候，陆颠觉得王洒洒和谭一璇不正常。
　　比如说，王洒洒喝果汁，结果倒了太多，喝不完了。她让谭一璇替她处理，谭一璇便随手接过，然后就着她的杯子将果汁喝干净。
　　谭一璇给王洒洒夹菜他就不说了。
　　更过分是，王洒洒会把咬了一口的肉夹给谭一璇。
　　面对如此羞辱，谭一璇不但不愤怒，反倒面不改色淡定接受，还笑眯眯地将肉吃完。
　　吃完饭，她会拿过热毛巾，一根根地，细致地将王洒洒的手还有嘴角擦干净。
　　这还不算完。
　　晚上他出来泡温泉，看见王洒洒赤脚踩在鹅卵石上，谭一璇看见了立刻拿着拖鞋，蹲下身抬起她的脚亲手给她穿上。
　　这是多么可怕的校园霸凌。
　　他记得王洒洒只是爱装模作样而已，没想到现在都发展到欺负同学了吗
　　他甚至还听到谭一璇问王洒洒钱够不够用，要给她转账发红包。
　　正常同学会这样吗？
　　那么谭一璇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敲诈勒索？”陆颠神情凝重，喃喃自语猜测着。
　　他不想把自己的青梅竹马想的太坏，但是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乘着谭一璇去给王洒洒拿矿泉水的空隙，陆颠特意避开谭一璇，拉着王洒洒郑重道：“我觉得……如果你把她当朋友，还是对她好点吧。”
　　王洒洒：“？”
　　她挑眉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对她好点？难道我对她很坏吗？”
　　陆颠不可思议指着她：“你觉得自己对她很好？”
　　王洒洒翻了白眼：“你管不着吧！”
　　“你小心点，担心她哪天报复你。”陆颠瞧王洒洒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由忧心忡忡道。
　　谭一璇买好矿泉水回来，看见陆颠和王洒洒在院子里聊得正欢，不由顿了顿。
　　她抿了抿唇，挂上笑容走过去：“你们聊什么呢。”
　　陆颠和王洒洒转头看见谭一璇，两人表情不一。
　　陆颠是因为说了对方坏话，有些不自然地偏开脸。
　　王洒洒搞不懂陆颠的脑回路，看见谭一璇，立刻笑容满面迎上去。
　　这次陆颠是和父母一起来的，虽然大家不聚在一处，但是男汤女汤也只隔了一道墙壁。
　　王洒洒，谭一璇，李阿姨三人自然是在一处。
　　至于陆颠，则是和陆伯父一起。
　　“洒洒，你最近怎么不来阿姨家玩了？”李阿姨观察了一会儿王洒洒，见她和谭一璇有说有笑，突然道。
　　“有吗？”王洒洒挠了挠后脑勺，眨巴一下眼睛，“大概是因为大家都高中了吧。”
　　李阿姨慈爱打量着她：“阿姨还记得你初中的时候，胖乎乎的，整天追在陆颠屁股后头跑……”
　　长辈们怎么老爱提她的黑历史？
　　王洒洒额头立刻滴下一滴冷汗：“没有吧？我怎么不记得了？”
　　李阿姨笑眯眯道：“你小时候还说，准备长大以后嫁给陆颠呢。”
　　话音一落，隔着一道墙壁，忽然响起陆颠的惨叫。
　　“小颠！你怎么了？”李阿姨面色一变，慌忙站起身抬起脑袋对墙壁那边道。
　　不一会儿，陆颠的声音响了起来：“妈，没事，我就是腿抽筋了一下。”


第101章　
　　王洒洒和谭一璇泡好温泉出去；　在大厅碰见陆颠。
　　王洒洒抓住机会大肆嘲笑：“笑死我了，陆颠你胆子芝麻大小啊？只不过是腿抽筋叫什么叫啊？”
　　陆颠神情凝重，左瞧右看；　然后拉着王洒洒小声道：“你不知道，这个酒店不干净……”
　　“不干净你个鬼哦！”王洒洒下意识就翻了一个白眼；　她突然眨了眨眼睛，眼角余光忍不住朝着站在一旁的谭一璇瞥去。
　　“你别不信啊！我真看到了！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阴森森盯着我啊！”陆颠看王洒洒不信，犹自焦急道。
　　“你继续编！”王洒洒视线游移，嘴里却不客气道，“你别烦我了；　我要回去睡觉了。”
　　说着；　她拉着谭一璇的手扭头就走。
　　“小颠；　洒洒呢”李阿姨走到大厅，看到陆颠一个人一脸怀疑人生站在那里，不由挑了挑眉道；　“你杵在这里干嘛呢？”
　　陆颠扯了扯嘴角，想着说出来老妈大概也不会信他；　于是只是郁闷摇摇头。
　　李阿姨看他一眼，将一只手机塞给他：“洒洒那孩子把手机落下了，你去还给她。”
　　与此同时，王洒洒一言不发拉着谭一璇回到房间。
　　门才刚刚扭开，谭一璇便将她压在玄关处的墙壁上。
　　王洒洒翻了翻白眼：“你想干嘛？”
　　“刚才陆颠那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谭一璇脸色苍白望着她，扯着嘴角笑了笑；　无声沉默。
　　王洒洒无奈道：“李阿姨随便说的，我跟陆颠绝对清清白白，我发誓！”
　　谭一璇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慢慢凑近她。
　　王洒洒等到谭一璇凑到跟前，才红着脸将她推开，“我门都还没关呢……”
　　话还没有说完，谭一璇就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王洒洒脸色大变，慌忙上前扶住她。
　　“谭一璇？！你怎么了？！”
　　谭一璇躺在王洒洒的怀中，挣扎地仰头望着她，看到王洒洒脸上惊慌的表情，抿唇笑了一笑：“你别担心，我只是太累了，想休息一下。”
　　“那我扶你去床上躺着？”王洒洒无法支撑对方的全部重量，不得不坐在地上圈住谭一璇，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她尝试起身，却因为力气太小而失败了。
　　谭一璇张嘴想说什么，却猛然呕出一口鲜血，刚好正对着王洒洒衣服领子。
　　王洒洒低头看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衣服，惊呆了。
　　她睁大眼睛望着谭一璇，脸上表情十分茫然，只不过是感冒而已，为什么会吐血？
　　“洒洒……”谭一璇卷起衣袖，想要将王洒洒胸口的脏污擦干净，可是越擦反倒越脏。
　　“你别担心，我没事。”她顿了顿，手指点在对方被她鲜血弄脏的地方，轻声道，“只不过是力量消耗了太多……”
　　“消耗力量？”王洒洒喃喃自语着重复她的话，垂眸看着谭一璇虚弱的脸，眼眶迅速红了，“你消耗什么力量了？”
　　想起刚才陆颠的糗事，王洒洒既哭笑不得又觉得心痛，快速道，“你自己身体怎么样你不知道啊？非得作死去戏弄别人。现在好了吧……”
　　谭一璇任王洒洒说着，伸手抓住王洒洒的手指，微笑不语。
　　“你能跟我说下，到底怎么回事吗？”王洒洒想起谭一璇总是无法好转的病情，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谭一璇微笑一笑，勉强从王洒洒的怀中起来。
　　她跪坐在她面前，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洒洒，你愿意为了我去死吗？”
　　她说着，手指顺着她的肩膀，缓缓移到了王洒洒脖子上，一手虚虚握着。
　　王洒洒皱眉看着她，倒是没有害怕，“理由？”
　　谭一璇刚准备说些什么，门外忽然想起了陆颠的声音。
　　陆颠站在门口，手上拿着王洒洒的手机，目瞪口呆望着他们。
　　意识到谭一璇在干什么，他立刻惊慌失措叫唤起来：“冷静啊！谭一璇你冷静一点！王洒洒虽然可恨但是罪不至死啊！你随便骂她几句踹她几脚就算了千万别动手啊！”
　　王洒洒：“……”
　　王洒洒无言看他一秒，伸手将谭一璇的手推开，然后起身面对陆颠，抱胸觑着他：“你找我什么事？”
　　陆颠的脑子有些没转过弯来，愣愣举起手机道：“还你手机。”
　　王洒洒随手从他手中接过手机，说了一句谢谢，然后砰地一声就将门甩上。
　　诶？等等，不对啊？谭一璇不是恼羞成怒地要杀人了么？不行！他得阻止！
　　还没等他敲门，门再次开了。
　　王洒洒打开门，冷漠道：“刚才谭一璇在跟我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陆颠：“……真的？”
　　王洒洒：“信不信随你。”
　　话音一落，门再次在他眼前合上。
　　陆颠：“……”
　　王洒洒反手将门锁上，然后蹲下身扶起谭一璇，架着她胳膊，勉强将人扶到床上躺好。
　　她坐在床边，气喘吁吁，扭头看谭一璇一眼，无奈道：“从你到这个世界开始，事无巨细，全部告诉我。”
　　谭一璇起身，背靠着靠垫，温柔望着她，轻声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不知道小黑有没有跟你透露过……”她望着她，语调十分平静，仿佛在说与己无关的事情，“每个世界，自有它一套运行规则，而这个世界，不允许鬼怪存在。”
　　“所以你才会生病，对不对？”王洒洒甩掉拖鞋，爬到床上，挨着她坐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谭一璇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长久凝视着她，仿佛想把她的模样清清楚楚印到心里，过了许久，她才慢慢道，“我不想你担心。”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说了？”王洒洒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察觉到对方手心的潮湿的冷意，顿了一下才道，“是因为你已经瞒不下去了吗？”
　　谭一璇沉默看着她，睫毛轻轻颤抖一下，没有回答。
　　王洒洒紧紧捏着对方冰凉的指尖，勉强笑了一下：“告诉我，你还有多长时间？”
　　“原本还有二十多天，现在……”她思索着，缓缓道，“大概还有一个星期左右吧。”
　　“洒洒，不要有负担，我不会逼你的。”谭一璇温柔看着她，轻声呢喃着，两人手指紧扣，双肩挨在一起。
　　王洒洒在这一瞬间，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其实到谭一璇全部说完，她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没想到那些开玩笑的话，有天竟然变成真的。
　　她必须在父母，还有谭一璇之间做出选择。
　　她不自觉紧紧拥住谭一璇，将她抱在怀中。
　　谭一璇身上太冷，她便掀开被子，将两人紧紧裹住。
　　她一边抚摸着谭一璇冰冷的脸颊，一边低声道：“给我一些时间，好吗？”她慢慢道，侧头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呢喃道，“就一个晚上。”
　　这一夜，王洒洒彻夜未眠，谭一璇靠在她的怀中，也同她一样，就睁眼直到天明。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洒洒便拉着谭一璇一起退房离开。
　　简单和李阿姨她们道别，王洒洒拉着谭一璇就坐上了回家的汽车。
　　既然只有一个星期，那自然要将想做的事情都做了。
　　虽然已经领取过一次结婚证，但是王洒洒觉得那次做不得数。
　　不仅那次结婚的经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