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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没犯法，也没和陶清扬当街搂搂抱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对维护社会风气方面也有贡献啊。”温焕边笑边摇头，
　　　　陶爸爸斩钉截铁说：“但你不能给她未来。”
　　　　“我能。”
　　　　听到这两个字，陶清扬终于有了和自己有关的不祥预感，果然，在陶爸爸问了一句“凭什么”以后，温焕慢吞吞道：“因为我有钱。”
　　　　幸好幸好，她没把一张张甩卡的动作重现给陶爸爸看。
　　　　但战火已经蔓延到了无辜的陶清扬身上——
　　　　“你竟然敢傍大款！”陶爸爸更加愤怒，恶狠狠瞪着女儿。
　　　　坐在椅子上的陶清扬身体后倾，拉出距离，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她在我爸手下干活，领的工资反正也是我家出的。”温焕话锋一转，又说，“但她从来没有一天怠慢工作混日子，没有因为我和她的关系在公司里轻视任何人，除了这份工资以外，她没要过我任何东西！”
　　　　见了清洁工阿姨也会点头微笑问好的人，不会干出什么坏事。
　　　　温焕站起来，椅子撤到后面，双手撑着桌面，盯住了陶爸爸，“您的那三个问题，我可以回答。”
　　　　“陶清扬嫁给别人，按您的想法生活，不算爱情，那叫随波逐流。可能有一天她主动离开我过上别的生活，但理由一定是她想这么做，而不是因为谁的逼迫！”
　　　　“第一，我爸妈都知道这件事，比起其他的，他们更希望我坦诚。第二，我有实力也有心思照顾她，或者说，我们是互相照顾。第三，如果您需要，我也可以领养一个孩子，做试管生一个，毕竟除了您，家母也很喜欢小孩子，将来我们的家里，不会太寂寞。”
　　　　“在您看来，我们是有些出格，有悖世俗，对吗？可我对得起自己，也希望陶清扬对得起自己，并且没有给任何人添麻烦！”
　　　　陶爸爸半步不让，瞪回去：“你给我添麻烦了！”
　　　　“那真是对不起，要不等会，我去给您做个午饭赔罪？”温焕勾唇一笑，开始耍赖。
　　　　真是块沾上了就甩不脱软硬不吃的膏药。
　　　　“虽然这么说有点自大，但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您，关于未来，我想得比您更多，比任何人都多，而且有决心去实现！”
　　　　意气风发，温焕挺直了脊背。
　　　　“……为什么？”也许是被她眼里的孤注一掷震惊到了，陶爸爸毕竟上了年纪，不适合扯着脖子争吵，语气弱了几分。
　　　　“为什么？”温焕重复一句，扭头看向窗外，只一瞬，又转回来，目光更加坚定。
　　　　“就因为她拿一颗真心对我！因为只有她说了生死都愿意陪着我！因为她付出的比我更多！”
　　　　陶清扬不一定喜欢董事长安排的工作，可还是咬着牙忍下来了，为什么？
　　　　这个人为了她兢兢业业不要回报。
　　　　“陶伯伯您说，您闺女这么傻，除了我还有谁能不算计她？”

☆、第86章

陶清扬在一旁羞涩的低头，心里咆哮：“胡说！你明明没少算计我！”当然；她不会卖队友，只能看温焕一本正经的扯淡。
　　　　那些两人生活□□同经历过的，事无巨细；现在被温焕一点点提起，听上去别有一番滋味。
　　　　“陶伯伯，别的先不说；我对她，不算太差吧。”
　　　　最后温焕以这句结语；重新坐了下来；见对方没有表现出明显拒绝的意思，可也没答应；于是叹了口气：“为什么换个性别；我付出的一切就要被抹杀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看着和女儿差不多大的姑娘这么忧郁，陶爸爸决定开导她一下，没想到刚起了个头就被温焕打断！
　　　　“那您的意思是；承认我和陶清扬的付出了？”温焕眼睛一亮。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很明显，陶爸爸的反驳没人听，温焕只抓住他话里的漏洞开始新一轮穷追猛打，“好，您既然承认我们的付出，那就不应该强迫陶清扬去相亲！”
　　　　“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况且我们为彼此做了这么多，不说别的，您一句话都没留下就当我不存在，这是不是有点……背信弃义啊？”
　　　　陶爸爸平生最不喜欢别人说他道德方面有瑕疵，但仔细一想，居然是这个道理！
　　　　刚刚听温焕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两人相处的时间说长不长，可经历过的事情却很多了，现在就算他想让陶清扬离开，也得先跟温焕谈谈，开诚布公的谈，而不是立刻划清界限。
　　　　陶爸爸使劲眨了眨眼睛，挤出皱纹，却还是没想出对策，只好说：“我会让清扬辞职，就不信还找不到别的工作了！”
　　　　“爸——”陶清扬很不满意，终于忍不住出声。
　　　　“工作不是问题，问题的核心也不是欠债还钱这么简单。”温焕笑着摇头，用指头拈着小茶杯反复摩挲，“这关系到个人意愿。您的作法没有尊重一个成年人的主观意志，属于强人所难，是吧？”
　　　　她是问陶清扬的，对方接收到问题以后猛点头，还不忘表态：“爸，为什么你总得认为我们不能在一起呢？”
　　　　好不容易想通，决定凭实力在公司走上更高的位置，要是辞职，可什么都不剩了。
　　　　“我是为了你好！”陶爸爸看着胳膊肘往外拐的闺女，觉得血压又要飙升，连忙喝了几口茶消气。
　　　　可连他都觉得，“为了你好”的理由实在站不住脚。
　　　　打着此类旗号，偏偏干出强人所难的事，搞的谁都不痛快，这不叫无私奉献，最多算是牺牲别人的幸福满足自己。
　　　　“还有，您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对于别的事情算是开明，一旦落到自己身上却死活想不通，算不算……假道学？”温焕抛出第三击。
　　　　看着陶爸爸的脸青一阵红一阵，连唯一的盟友陶清扬都投敌而去，温焕不是残忍的人，狂轰滥炸完了，就该抚慰人心。
　　　　“陶伯伯，您的心意我了解。”她给陶爸爸续了一杯茶，还没等对方说出“你了解个屁”，就立刻跟上后面的内容，“无非是希望清扬过得好，不是吗？”
　　　　“我可以向您保证，有我在，不会让她和别人比起来少半点东西。安稳的生活良好的工作愉快的心情一样不缺，男人能给的我可以做的更好，她也是。”温焕本来想再就女权主义发表一个小时的演讲，考虑到眼前人的性别，最终把话改成了别的，“我们已经足够努力，足够优秀，将来还要更努力，更优秀，就是为了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很少能直白地表达心意，一番话掷地有声，不仅真诚，也带着不容拒绝的期盼。
　　　　陶爸爸不是善于观察细节的人，但他也发现，从陶清扬刚才见到温焕起，眼睛就是亮晶晶的，不像在家里，满脸写着万念俱灰，只有站在窗边往楼下看的时候，眸子才会闪过一道光。
　　　　就是那道释然的光让他以为女儿会想不开的，可最后她说，我死了会有人难过，所以绝对不会死。
　　　　女孩儿家本来是柔柔弱弱的，可因为有了想守护的东西，才会这么强硬这么决绝吧？
　　　　“唉……”
　　　　他叹了口气，叹气就是动摇的开始。
　　　　陶清扬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了几步，来到父亲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臂，“爸，你把我教的很好，也应该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是不是？”
　　　　“我，我答应过你妈，不能让你……要好好照顾你……”陶爸爸有些语无伦次。
　　　　温焕也站起来，走到他另一边，怕被一下甩开，所以没敢握陶爸爸的手臂，只是撑住了桌子，“我也答应您，要好好照顾她。这轮面试我表现的不算差吧？公司招聘以后还有试用期呢，要不，您跟我们回帝都，观察我几个月，行不行？”
　　　　“老了，走不动了。”陶爸爸叹息摇头，看着身边的年轻姑娘，“你们的事我暂时不掺和，只是暂时，清扬但凡有一点不满意，我就绝对不会同意！还有……陶伯伯是一个重信重义又开明豁达的人！”
　　　　听见他这样说，温焕总算放了心，大胆伸手，和陶清扬把人扶了起来，“那走吧，初次见面，光喝茶可不行，我请您吃饭去。”
　　　　还问陶清扬：“有什么推荐的饭馆吗？”
　　　　“还不到中午吃什么饭！”陶爸爸发飙，“你们俩能不能松开手，让我去趟洗手间！”
　　　　果然是茶水喝多了……
　　　　包厢的门打开又合上，留在屋里的两人相视而笑。
　　　　“哎，我爸要是怎么都不松口，你打算怎么办？”陶清扬知道她能说，可不知道她这么能说，伸手捅捅温焕，眨巴着眼睛。
　　　　温焕直接冲上来给她一个拥抱，感受到怀里沉甸甸的踏实感觉，才回答：“那就只能问你爸爸，接不接受做过变性手术的女婿了。”
　　　　“别，还是原装的好！”陶清扬不知道温焕对自己的评价是“沉甸甸”，所以笑得很开心，问到的都是她洗发水的味道，香气熟悉，又问，“等会跟我回家吧，去我家吃饭。”
　　　　“你爸不会揍我？”温焕松开她，歪着脑袋犹豫。
　　　　陶清扬煞有其事地思考一会，“嗯……我保护你。”
　　　　她满意地点头。
　　　　就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陶清扬愿意陪着她应付难缠的温董事长，愿意每天那么早起床去看书学习，所以她今天才会坐在这里，对陶爸爸软磨硬泡。
　　　　并不是凡事都计较一个“公平”，你付出多少我就要回报相应的数量，而是有个人能承载并给予同样真诚的爱。
　　　　温焕喜欢那样的感觉。
　　　　虽然面对陶爸爸的时候有点紧张，不过以自己的头脑还是可以轻松过关——主要是她没怎么接触过长辈，尤其是没有以“用语言噎死对方”为目的地接触长辈。
　　　　“咳咳！”
　　　　两个人正甜甜蜜蜜地拥抱着，陶爸爸开门回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现在的年轻人太不矜持了！怎么能动不动就抱呢！他当初和陶清扬她妈认识好几个月了才牵手的号码！
　　　　陶爸爸沉着脸，身后跟着毕恭毕敬的温焕和陶清扬，结账时温焕很自觉地买单，见她挺识相，陶爸爸非常满意，三个人一起坐车回了家。
　　　　他不是爱占便宜的人，温焕的礼数到位，陶爸爸觉得毕竟不能怠慢客人——她现在地位已经到了“客人”的级别，于是把人领回家，打算自己做饭招待，否决了温焕去饭店的提议。
　　　　陶清扬的老家，习惯是除了公事应酬，关系稍微近一点的人，都要带回家吃饭才显得热情。
　　　　上楼时温焕边走边笑，走到一半，陶爸爸停下脚步，说：“你们先回去，我去买菜。”
　　　　“我跟您去吧。”大热天的，上了年纪的人别再中暑了，陶清扬赶紧把活儿揽在自己身上，“您买什么，我自己去也行，温焕？”
　　　　处在围观模式的温焕立刻回神，表态道：“就是就是，我跟清扬去，您是长辈，您休息。”
　　　　“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陶爸爸瞪了女儿一眼，又转身下楼了，“菜市场就在小区门口，我很快就回来了，买几块鱼糕去。”
　　　　两室一厅装修简单，处处透着书卷气，温焕在陶清扬的家里转来转去，又坐在她的小床上，仰起脸道：“你说这床，能睡下我们两个吗？”
　　　　见陶清扬摇头，她又坏笑：“那今天晚上你只能躺我身上了。”
　　　　“胡说什么！”陶清扬扑上来掐她腰间的肉，这里是温焕的弱点，“你要过夜的话，要么睡沙发，要么打地铺！”
　　　　温焕赶紧躲开，左躲右闪还是没能逃脱她的魔爪，腰那里又疼又痒，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急忙转移话题：“鱼糕是什么？”
　　　　“你一厨师，别跟我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陶清扬明显不会上当，手下的力气没有减少半分，看温焕接受了足够的教训，才道，“我们这里的特产，草鱼做的，你应该会喜欢。”

☆、第87章

谁家里都没有用挠痒痒招待客人的，陶清扬盘问温焕这些天都做了什么；得到一个很有节操的回答，非常满意，于是从冰箱里拿水果给她吃。
　　　　当陶清扬端着一盘子西瓜回来时；却发现敞开的卧室门内；温焕的身影消失了。
　　　　“你……”她没有走远；家也不大，陶清扬稍微一看就在客厅发现了温焕；正站在那里凝视着什么。
　　　　温焕的面前，是陶清扬母亲的遗像。
　　　　“啊；我想和你妈妈打个招呼。”温焕听见身后的动静，笑着回头。
　　　　遗像里的年轻女人也是微笑的，两张脸看起来同样温柔美好。
　　　　陶清扬的心柔软了几分。
　　　　尽管一直以来家庭中少了某个角色的存在；但她并没有觉得少了很多感情；反正，老天现在已经弥补她了。
　　　　她的目光在母亲和温焕之间转来转去，最终落在遗像前的香案上。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该准备什么，下次补上吧。”温焕招手，示意陶清扬过来和她站在一起。陶清扬把西瓜放下，两个人立在客厅墙角的小柜子前。
　　　　温焕轻声说：“阿姨好，我一定会带清扬去樱花节的。”
　　　　“不，这不是重点……”那人能记得很久以前约定好的事，陶清扬很感动，可眼下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你干嘛在香炉里插这么多线香！”
　　　　一般人上香的时候不是用一两根就行了吗！为什么温焕拿了一大束插在炉子里啊！又不是生日蛋糕上的蜡烛！半个屋子都要烧起来了真的不要紧吗！
　　　　“没事没事，不会引起火灾的。”温焕拍拍她的后背安慰，“我想把这几年的分量一次性补上，最多就是有点儿烟。”
　　　　随着线香的燃尽，还有温焕若有若无的低语声，陶清扬感动的泪流满面。
　　　　一半是因为她说话的内容，一半是因为烟熏的……
　　　　当陶爸爸拎着几袋菜回来之后，空气里只保留了淡淡的檀香气，还有红着眼睛的闺女一只。
　　　　“过来打下手。”他习惯性地招呼一声，又看了温焕半天，还是开口让她坐下看会电视。
　　　　温焕没有争着表现的意思，再说陶清扬嘱咐过，做饭这种事还是让他们来，如果实在过意不去，就等吃完了去洗碗。
　　　　考虑到温老板的德行，估计洗碗她是死都不会干的，所以今天只负责吃就行。
　　　　陶爸爸做什么都带着老年人特有的不疾不徐的感觉，温焕听着菜刀落在案板上的咚咚声，心里计算他的下刀角度，还有这顿饭什么时候才做好。
　　　　木质的小餐桌，摆着三碗饭，蒸鱼糕，炒青菜，南方的小菜不爱大油大盐，清清淡淡的很适合夏天享用。
　　　　尝着鱼糕柔滑鲜美，质地细嫩，温焕忍不住多夹了几筷子。原来每天除了大嚼大咽就是挑三拣四，她也会正常的吃一顿饭，她的餐桌礼仪很到位，显得热情又不失分寸，更不会拘谨。
　　　　还把陶爸爸的厨艺夸成了一朵花，至于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不可说，不可说……
　　　　一边慢吞吞吃饭，一边聊几句，还是家里比较放松。陶清扬的愉悦心情没有持续多久，温焕就带给她一个坏消息。
　　　　起因是陶爸爸问她工作方面的事，陶清扬回答得很保守，只说暂时在公司当助理，温焕咽下一口菜，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爸有份数据资料让我交给你，说要赶快核对完毕，在我包里，等下给你。”
　　　　“什么数据？”陶清扬顿时没了胃口。应该和她看的那本经济学的书籍有关，不会是对账吧……
　　　　温焕看出她在想什么，摇头道：“肯定不是账本，是预算啦。”
　　　　也对，以她的资格，还不能直接接触到天辅的账本，董事长如果想锻炼她，看看明年预算什么的帮助才大，还可以了解各部门的支出。
　　　　不过其中涉及到的东西到真不少。如果说之前做刘副总的助理，是看看各部门都做什么，现在接触发展预算，就是看各部门都花多少钱了。
　　　　“辛苦了。”温焕把自己的饭拨给她半碗。要不是她对公司实在没兴趣，陶清扬也不会这么累。
　　　　陶清扬把剩下的鱼糕都给她，“没事，我有升职的打算，可能力跟不上梦想，现在正需要多锻炼。”
　　　　温焕想了想，又说：“等一下再写一份工作的注意事项给你好了，我写详细点，你毕竟是学设计出身。要不然我回头去说一下，把你再调回广告部当创意总监吧，这是你的强项。”
　　　　“还是听董事长安排。”陶清扬现在已经不敢提出异议了，反正最后也会被温董事长否决，“你也别麻烦了，有之前的要点参考就行，我打算回去以后报个辅导班，你的几家店里没要忙的吗？”
　　　　温焕想了想，回答：“每个周末要挨家去对一次帐，平时没事，我比你轻松，还是能教点知识的，看你都熬出黑眼圈了……好丑。”
　　　　废话，顶着两只熊猫眼当然不好看！不过原因不仅是好好学习天天赚钱，而是担心别的。陶清扬白了她一眼。
　　　　含情脉脉对视，妻妻携手打拼美好未来，年华正好，活力无限。
　　　　作为被后浪打死的前浪，陶爸爸很愤怒地咳嗽一声：“年轻人，不要老是忙工作，有时间也关心一下彼此！”
　　　　哎？他的出发点好像不太对……
　　　　立场不坚定的陶爸爸陷入深深的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