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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帝心臣-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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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迅速将姚怀远扛上肩头,黑衣人快步踩过地上的碎瓷片,直奔玉泉寺后门。
  待其将肩上人送到车辇上,不远处的山寺已成火海。
  “走。”伸手将姚怀远护到怀内,车辇中带着面具的人唇间划过一抹轻笑。
  世人皆以为她储良玉久居北疆,定称霸于北,实则不然。
  所谓实者虚之,虚者实之——南疆才是她的经营多年之土!
  阿远!你要与良玉一同还家了!
  那里,有你最喜的花。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入冬的雨淅淅沥沥,居在雅室内的姚怀远只觉新鲜出奇。
  原是冬日也能有这般小雨,原是祈国他处亦这般有趣。
  “看来阿远也更喜欢南边……”见坐在窗前的妙人望雨水望的出神,从府外归来的储良玉勾勾唇,“若是阿远喜欢,日后我们就待在此处。”
  “嗯?”被身后人的笑声引地转头,姚怀远匆匆提上婢子备好的食盒,佯装哀怨道,“这般自是好!只是,阿姊日日留怀远一人在府中……”
  “外面乱得很。”温声打消姚怀远要望营地去的念头,储良玉一手接过食盒,一手撑伞带姚怀远往府外的茶楼走,“近日事多,未顾及阿远,皆是良玉的罪过……军营苦地……阿远还是断了去那处的念头……”
  “既是苦地,怀远才想去啊……”仰面看了看身侧人脸上的鎏金的面具,姚怀远捂唇,“阿姊手下人还真是聪慧……单凭腔调就能认出阿姊来。”
  “哪里是腔调……”储良玉轻轻扬唇,“不过那些人有把柄在良玉手上。”
  “把柄么?”不深究自己为何会被身边人带来南疆,姚怀远欢愉地踏着由雨滴溅起的水花,“说好了!阿姊今日可要陪怀远多听些……”
  “好!”点头应下身边人,储良玉忍俊不禁。
  天晓得一国之主如何会爱上街头说书。
  仔细依府中管家所说的路线寻到定好的雅座,储良玉护着身边人进了一间不起眼的隔间。
  说书人的声音荡在间内,姚怀远与储良玉打开食盒。
  “据说这是殄谷阁的手艺!”选了个桃瓣妆的递与储良玉,姚怀远道,“怎么尝都是京都的口味。”
  “阿远是想京都了么?”尝糕点的动作一顿,储良玉道,“南疆也有些别致的糕点……阿远若是想尝,我们此刻便能去!”
  “阿姊想多了!”好笑地望着储良玉手中吃了一半的糕点,姚怀远喃喃道,“怀远只是觉得这糕点和沽源茶馆的小食颇为相似。”
  “呵……原是这般……”储良玉眯眼,“近日事多,良玉有一事还未与阿远言……那标作‘沽源’的馆子,皆是被顾源并了……这殄谷就是顾源新定的招牌……”
  “原是那京都的茶馆都开到南疆了……”默记起沽源茶馆是念安的眼线,姚怀远不禁望了储良玉一眼,“阿姊可是与念安起冲突了?”
  “算不得。”低头将糕点咬地“咔咔”响,储良玉坏笑道,“不过是告诉了三殿下,明王在末将手上……”
  “末将?”被储良玉的自称逗得一愣,姚怀远听到室外传来一声惊堂木。
  “祈朝有太多荒唐事。这最荒唐的莫过储将军死而复生!”说书人的嗓子掐得极高,讲得神乎其神。
  “这可是真的?”盯着储良玉面上的物件,姚怀远眸光一冷,“阿姊!”
  “在……”含糊不清地与姚怀远一应,储良玉讪笑道,“这不是大将军的名头好做事……”
  “可……”姚怀远正要细问,室外却是一阵喧闹。
  闹事的客人道:“小老儿!你这是说的哪般书!若是姓储的能死而复生,这姓薛的怕是要坟头长草了!你看看,自打那姓储的死了,这姓薛的多张狂!”
  “那也是张狂不了几日了!”另一客人反驳,“您是没瞧到,储将军已经去郊外练兵了!那阵仗!嚯噫!真真是北地来的!”
  ……
  听着室外众人为薛储两位将军争论,姚怀远挑眉起身看向身前人:“阿姊是不是欠怀远一个交代?”
  “这……”储良玉扶额,“阿远,此事……”
  “可是因阿姊自行上表请遣南疆,而皇妹借机滋事,邀了贼军来犯?”冷声将心底的猜测道出,姚怀远紧手道,“糊涂!阿姊莫不是不知薛毅一行,虽是山贼起家,却也不容小觑?”
  “这有何打紧?”拉着姚怀远坐到案旁,储良玉温笑道,“既是北地平了,南疆亦该平……咱们拾掇好南疆,不是就势可以返都……这般,岂不是兵不血刃,逐鹿于野?”
  “阿姊竟是这般想的?”压下心头的不悦,姚怀远拉住储良玉的袖子,“带孤去军营……”
  “这……”储良玉正欲拒绝,却被姚怀远喂了口糕点。
  听着身旁人笑语“阿姊既是不言便这般定了”,储良玉莞尔。虽阿远不这般她亦会有求必应,但使上些小手段,她着实更受用。
  去吧!去吧!她也觉得郊外比府中有趣!
  ……
  翌日。姚怀远到了营地。
  待用上明远的假名后,便混在军营中月余。
  军营比姚怀远料想的有趣。纵然良玉阿姊只要她作个近侍,她还是私自跟着些散兵做些琐事。
  运粮点兵列阵习武……
  坐在高处俯瞰,姚怀远只觉着戎装的储良玉煞是好看。
  所谓虽千万人,却独见你,即是这等风情。
  可那远处的绿点是何物?
  竭力去瞧远处移动的小点,姚怀远面色一凛。
  招手唤来跟在她身边的侍婢,姚怀远低声道:“快去告诉将军,有敌来袭……”
  “可将军只命婢子守在此处……”侍婢望着足尖不为所动。
  “这……罢了!”
  黛眉轻扬,姚怀远转足朝向储良玉方向,疾呼:“将军!有敌!”
  “嗯?”似是听到远处缥缈的声线,储良玉心有灵犀地朝高处一望,正见姚怀远身后显了一道绿影。
  “有敌!”镇定地要副将集兵查探,储良玉纵马朝着绿影那处追去。
  五里,十里,十五里……
  待追到第二日天明,储良玉望到了戒备森严的城墙。
  而她所念之人,正被缚在的高高的旗杆上。
  “阿远!小心!”听到身后的箭声,储良玉下意识开口。
  “阿姊!”盯着迎面而来的箭,姚怀远应了声。
  这箭是从阿姊那处来的。
  姚怀远知晓这箭的来意是取她性命。
  但这本也无什么过错。
  两军交战,如战俘何?或是一死,还能免于受辱……
  只是,想到身后人自称是“薛毅”,姚怀远便知她性命无虞。
  这不,迎面的箭已被眼前的盾牌挡住了。
  “明相,你说若是老夫以你为筹码,逼储将军退军三十里,她可会应?”咋咋忽忽与墙下人问话,薛毅舞着手中的大刀甚是张狂。
  “许是不能。”驱马上前几步,储良玉无意谴责射箭的将士。
  射虏原是她们据北地时的军规,那将士并无过错。
  “若是以明相的性命为筹码要其性命,明相以为有几成胜算?”瞄着愈来愈近的人影,薛毅不经意抬袖,露出半块玉符。
  “那或是更不能……”没压低声音,姚怀远意味深长地与薛毅一笑,
  “呵!没想到祈国明王竟是这么一身硬骨头。”以为身边人与自己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薛毅狂笑着冲姚怀远道,“明相还不知吧!祈帝已是给老身送了国书。国书上说,只要护住您的性命,再除掉那自以为是的将军,这北地三十里皆归老身。”
  “痴心妄想!”硬气地与薛毅一瞪,姚怀远朝储良玉那处高呼,“将军!薛贼在此!”
  “明王何必在此处赌气呢?”无视姚怀远的呼声,薛毅似笑非笑,“事态究竟如何,我们明日拭目以待就是。说不定储将军真愿意为您舍命呢!”
  “可恶!”知晓薛毅之前所言非虚,姚怀远嫌恶道,“三殿下竟是想到这种法子?”
  “是啊。”同情地看向储良玉,薛毅将大刀横到姚怀远脖子上,气定神闲道,“储将军,您可瞧见老身身旁绑的是何人?”
  “将军!”焦急地与储良玉一喊,姚怀远握紧了手。
  此时阿姊绝不能退!不能!
  “列阵。”冷面以军令回城上人,储良玉转瞬就下了决定——阿远不能死在此处!
  闻城下人竟是开始列阵,薛毅象征性抖抖手,冷笑道:“储将军,您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老身这手上的刀……”
  刀?
  盯着薛毅手中的寒刃,储良玉挥手夺来弓箭,朝薛毅方向一射。
  “将军小心!”
  飞驰的箭羽直至薛毅脖颈。
  薛毅小退半步,堪堪躲过。但许是慢了半步,箭羽在其颈部落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嘶——”薛毅伸手一摸,怒斥道,“储良玉你——”
  “呵!”嗤笑着阻住薛毅,储良玉扬剑朝其面门一劈,“大人莫急!在军言君,你我先将此番战事了结!”
  “去!”挥手命人迎战,薛毅将姚念安不得迎战的嘱托抛至脑后。
  “如何?”挥剑将前来应阵的男子斩于马下,储良玉冷面道,“可还有人要战?”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荒唐!”见自己这边人马倒在血泊中,薛毅身形不稳。
  “如何荒唐?”挑衅与薛毅一望,储良玉俯首舔了舔剑上的血渍,狞笑道,“似是不如北疆血肉可口!”
  被眼前妖艳地景象惊倒,薛毅顿了顿,决意祭出杀手锏:“储将军,若是你不束手就擒,那明王怕是要马革裹尸还了。”
  “是吗?”扬腕将佩剑抛远,储良玉寒气逼人道,“若是本将军不应呢?”
  薛毅道:“那便退兵三十里!”
  “三十里?”储良玉冷笑,“你可知南下三十里,死了我祈地多少儿郎?”
  “这般说,你是要明王死了?”薛毅握紧手中的兵器,战战兢兢盯着独坐在马上的储良玉。
  “恩……”储良玉拉长音,正要应下,却听城楼上传来笑声。
  “死有何惧?”弯眉望着不远处身着戎装的储良玉,姚怀远大笑道,“既是被薛将军称了一声‘明王’,那鸢为国而死又有何不可?储将军!日后若是返都,记得年年中秋时,往孤坟头搁上一坛桂花酒!”
  “住嘴!”抡膀子给姚怀远一巴掌,薛毅咬牙切齿道,“此时还不是明王开口的时候!”
  转头冲着储良玉高呼,薛毅有九成把握:“储将军!你舍得让明王死么?她可是烧了老夫百十座粮仓!”
  粮仓?
  阿远竟是烧了薛毅那处的粮仓么?
  心头划过一阵愧意,储良玉道:“攻城!”
  “你——”
  薛毅怒极,姚怀远却是笑出了泪。
  纵为所爱,亦不该夺其志!
  阿姊如此做,甚得她心。
  “明相保重!”
  挥手命身后的将士攻城,储良玉与姚怀远对视一眼,掉马折回后方。
  而其身后却是一阵箭雨,射得薛毅这方猝不及防。
  听着耳边“嗖嗖”的剑声,储良玉与随其五六载的副将言:“可是记下了本将军与你说过的要塞?”
  “记住了!”副将望着眼前人,心中万千感慨。随眼前人入京时,她只知其为君王而返。待其身死,而自个儿受君令转至南地,她才看懂眼前人待君王何等情深。
  将军许是君王的影吧!
  “那姊妹们便交与你了!”看了看副将身后的几个女子,储良玉递过军令。
  “将军!”
  “将军?”
  “将军?”
  一连几声疾呼都未阻住储良玉的动作。纵马重返城下,储良玉踏着士卒搭好的云梯径直上爬。
  “阿远——”待将姚怀远解下,储良玉热泪盈眶。
  “阿姊?”不知储良玉如何会上来,姚怀远心头一颤。
  “储将军真是好气魄!”眼看着城门因储良玉身先士卒而失守,薛毅气急败坏道,“但孤身上来,可是太不——”
  “我哪里是储将军?”不屑地与薛毅一望,储良玉伸手除掉了面上的面具,露出一口白牙,“小的不过是明相认的亲姊……将军多想了!”
  “你——”薛毅转眸询问姚怀远。
  姚怀远捂唇:“将军且仔细看看,这哪里是储将军?”
  “你们——”见眼前二人皆是在笑,薛毅大怒,“哼!来人呀!将这二人压下!”
  ……
  入夜。
  与储良玉聚在狱中,姚怀远忍俊不禁。
  自重生后,她便与大狱甚是有缘。
  “这大人倒是识趣,未曾将你我二人分开关押!”举筷尝着薛毅送来的小菜,姚怀远眯眼便会想起城楼上薛毅那气急败坏的模样。
  “这却是阿远你不了解状况……”斜目瞥了瞥在暗处探头的人,储良玉跟着举筷,“看一个人哪有看两个人省力?”
  “她们不怕咱们密谋逃走?”姚怀远抬高声音。
  储良玉拱手一笑:“那还请明将军为小的支个招?”
  “冤家!”举筷责怪眼前人,姚怀远面上笑出一朵花。
  “哪里是冤家,明明是仇家……”储良玉揶揄道,“你且说,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累本将军关牢里,才烧了人家的粮草?”
  “可不是!”姚怀远没好气道,“要不是为了让阿姊和我关到一间牢房,远可不会绕这般大个圈子。”
  “啧啧!”举筷指点河山,储良玉眯眼道,“阿远以为这牢房比京都如何?”
  “不如京都!”
  “哦?”
  储良玉挑眉,姚怀远一本正经。
  “京都里有罗网,有耗子!哪里能比得这有棉絮的床榻!”
  “唔……”翻翻膝下的缎面,储良玉佯装陶醉道,“那看来我等此番还寻了个好去处!”
  “嘻!”掩面与对坐人笑成一团,姚怀远暗暗思索该如何从此处脱身。
  待想过薛毅一直将自己当作念安的亲信,姚怀远便安心与储良玉在狱中呆了数日。
  月余,二人终是等到了薛毅传唤。
  “听闻二位对我等的招待甚是满意?”打量着眼前两个神采奕奕的华服女子,薛毅也不知自己这般厚遇她们是对是错。
  “将军的意思是?”瞧着薛毅的神色答话,储良玉将分寸拿捏的极好。
  彼时城楼挑衅,不过是军情使然。如今到其地界上,却是得小心说话。
  “嗯……”见储良玉姿势摆得极低,薛毅随之一笑,“老身给二位寻了个新去处。”
  “哦?”蹙眉想过诸多不能摆到台面上的去处,储良玉嗤笑道,“不知将军想到了何处折辱我等?”
  “这位官爷说笑!我等也是祈国的藩属,如何敢为难诸位?”拿出一张祈都送来的诏书与姚怀远,薛毅道,“如今我等也算是一朝之臣了……”
  “呵……”瞥到念安并未将他处的疆土赐予薛毅,姚怀远抬出右相的气度与薛毅一拜道,“那我等便静候佳音了。真是有劳将军……”
  “哪里哪里……”为姚怀远周身的气度所染,薛毅亦是一反常态与姚怀远见了个礼。
  受着薛毅的礼数返狱,姚怀远与储良玉又享了半月安闲日子。等到狱卒带她们去新住处,已到了开春的日子。
  “这去处委实不错!”举目望着绿油油的山坡,姚怀远舒了口气。
  “可不是!”抱臂流里流气地踢了踢门板,储良玉嘲讽道,“偌大的番邦竟是只有这般落魄的屋子。”
  “二位大人……”见储良玉面色不善,领路的狱卒战战兢兢。
  知晓狱卒被自己踢门的举止惊到,储良玉恶狠狠道:“知道姐姐我上战场干得是什么营生么?”
  “小的……小的不知……”狱卒缩缩肩膀。
  “不知?”储良玉有意说得颠三倒四,“姐姐我以前可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屠户!”
  “啊?”不知眼前的贵人为何会提到屠户,狱卒朝姚怀远那边凑凑。接差时,上面人就言此次发配的人不好伺候,可眼前这阵势……她们似乎踢到了铁板?
  “小兄弟别被姐姐吓住……”偷偷将看守拉到一旁,姚怀远依着储良玉所言的,递给看守几颗玉珠子,“此物就当鸢替姐姐赔罪!”
  “哎!阿远,你在做何物?若是这小子敢欺你!我储屠户却是拼死也要给他开个瓢!”依计要夺狱卒手上的珠子,储良玉演得卖力,狱卒护的小心。
  “大人说的是哪里话……”谄笑着将珠子塞进怀里,狱卒与同行的女子使了个眼色。
  “京都的!”佯装鲁莽地答话,储良玉风风火火地踹掉了门上的锁。
  “这……”眼看着茅草房摇摇欲坠,狱卒忙与姚怀远辞行。
  目送狱卒逃得慌不择路,储良玉挑眉:“这不是走了?”
  “还是阿姊有法子!”屈膝席地而坐,姚怀远弯眉,“看来回京的日子不远了。”
  “怀远想回去?”就势在姚怀远身侧坐下,储良玉亦知晓薛毅遣她二人来此不过是出口恶气。依明鸢在姚念安心中的地位,区区一个薛毅还不敢妄动。
  “嗯……”姚怀远轻哼,却未表态。
  储良玉指着不远处的流云喃喃道:“纵是不回京都,这般日子不是也不错么……”
  “有阿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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