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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萧青岚竟然当真，洛忆阑哭笑不得，再次轻吻萧青岚，蜻蜓点水，点到为止，“说着玩的。”
　　
　　“……”萧青岚默然，这种事情她不能和洛忆阑认真，掀开被子下床，“我去收拾。”
　　
　　洛忆阑却拦住萧青岚，“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萧青岚不明所以，却也听话点头，应了声好，看着洛忆阑离去，半炷香功夫，又见到她端着盆回来，忙站了起来，迎了过去，“璃儿，你这是……”
　　
　　洛忆阑却来到床前，将盆放在地上，捞起布巾拧干，对站在那里发愣的萧青岚道：“让我为你做一回事情。”
　　
　　萧青岚怔了怔，明白了什么，什么都没说，来到床前坐了下来，片刻，温热布巾盖在脸上。脸上感觉温柔轻拭，她弯了弯唇角，“璃儿，其实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我昨天被雨淋得湿透，人也不舒服，不也是你帮我的吗？”
　　
　　“比起你来，我做的还不够多。”洛忆阑低头，又为萧青岚擦手。
　　
　　萧青岚听话的任由洛忆阑摆布，低声笑着，“璃儿，你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是我的……”
　　
　　洛忆阑抬头，“你的什么？”
　　
　　萧青岚唇角弯了起来，“我的妻子。”言罢，轻握住洛忆阑的手，“璃儿，嫁给我吧。虽然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明媒正娶的婚礼，但我可以办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仪式，好不好？”
　　
　　“你在说什么？”洛忆阑怔怔看着萧青岚，不敢相信她刚才听到的话。
　　
　　“我说，你嫁给我吧，好不好？”
　　
　　声音虽然带着鼻音，却是异常认真，这一次，洛忆阑听的清清楚楚，看着那双闪着期待之色的眸子，鼻子忽然一酸，从喜欢上萧青岚的那一天开始，彼此女子的身份让她就没敢奢望过成亲，而后遭遇家变，为了复仇不得不离开萧青岚，颠沛流离，当真应了她名字中的那个璃字。自那以后，她对自己的人生再也不抱希望，却没想到萧青岚一直在等她，不在意她过去的一切，如今又对她说出这句话，让她怎么能不心酸。
　　
　　看到洛忆阑久久未答，萧青岚站了起来，自说自话道：“就这样定了，你嫁给我，等我们离开药王谷，我就办这件事。”
　　
　　“青岚，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洛忆阑咬唇，如今前路渺茫，她怎么能答应，那只会牵累萧青岚更多。
　　
　　“不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呵。”洛忆阑无奈摇头，弯了弯唇角，终究还是拗不过萧青岚的固执，许久，终是点头，“好，我嫁给你。”话音落地，便被萧青岚拦腰抱了起来，听到她开心的笑。
　　
　　“璃儿！璃儿！”萧青岚兴奋重复着洛忆阑的名字，如水清眸闪闪发亮，看着她笑，“我会给你做最好看的嫁衣。”
　　
　　“笨蛋，就这么希望我嫁你吗？”洛忆阑揽着萧青岚的颈子，唇角微弯，星眸隐有光亮闪动。
　　
　　“当然。”萧青岚认真点头，“从喜欢你的那一天开始，便想着因为璃儿喜欢我，所以不能穿上最好看的嫁衣，以后，我一定要给你穿。如果当年……”话忽然一顿，吸了吸鼻子，“不提当年了。”
　　
　　“我明白，你不也是一样吗？因为我，再也无法穿上嫁衣……”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有陆翊的声音，“是我，能进来吗？”
　　
　　萧青岚愣了愣，洛忆阑先反应了过来，应了声，“等下。”又轻捶萧青岚肩膀，“放我下来，我去应付，你赶紧收拾。”
　　
　　“啊，好。”萧青岚忙放下洛忆阑，看着她出去后，便开始匆忙收拾自己，耳边听到外面传来隐约说话声音，后来不知为何又传来笑声，让她有些莫名。当她收拾差不多的时候，听到了门被关上的声音，然后便是洛忆阑走了进来，唇边还隐有笑意。
　　
　　“璃儿，你们在笑什么呢？”萧青岚匆匆穿上外衫，只见洛忆阑走了过来，抬手帮她系上衣扣，边系边笑，“没什么，陆翊只是想来为你诊脉，听说你还没有起来，取笑你呢。”
　　
　　萧青岚无语，又听到洛忆阑笑，“他还说，说自己在谷外下了一个捕兽夹，本来想逮兔子的，但昨天因为我们的事情，就没有去看，结果今天去的时候，发现那里有一锭碎银，捕兽夹上还隐隐沾着兔毛，不知是哪个进谷的拿走了兔子，不然今天就请我们吃兔肉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看到洛忆阑忍俊不止的表情，萧青岚不明所以。
　　
　　“笨蛋，你忘了我们刚进谷时，吃的是什么了吗？”
　　
　　“啊，我想起来了。”萧青岚也笑了出声，“你没有告诉他吧。”
　　
　　“当然没有。”洛忆阑笑着放下手，轻拍衣衫，微微咬唇，问道：“青岚，你觉得陆翊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到萧青岚坦然的目光，洛忆阑抿了抿唇，“没什么，我们不用去见卫子穆了，他会来这里。”
　　
　　萧青岚惊讶，“为什么？”
　　
　　“经过昨天一事，你我的身份已经引起药王谷一些人猜测，这谷中又有江湖中人来往，怕我们会被发现。”
　　
　　“若是如此，那我们岂不是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
　　
　　“陆翊说，卫子穆已经对谷中弟子下令，不许再谈我们的事情，更不许踏足药王谷后山。所以，我们的活动范围，也只能在这后山之中。”
　　
　　“我明白了。”
　　
　　“嗯。”洛忆阑推着萧青岚来到床边，将她按坐在床上，“现在你歇着吧，病人需要多休息，我去收拾衣服。”
　　
　　萧青岚却笑，微微用力，便将洛忆阑拉到她的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你陪我，不许走。”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人了。”话虽是如此说，洛忆阑却是看着萧青岚笑，“看你还这么精神，不如，我们玩玩好了。”
　　
　　萧青岚愣了下，呆呆问道：“玩什么？”话音落地，便被洛忆阑推倒在床上，身上一重，洛忆阑已欺身压了上来，跨坐在她身上。
　　
　　看着居高临下的洛忆阑，眸光流盼，唇角斜挑，竟是又变回妖孽样子，萧青岚有些慌张，“你，你要做什么？”
　　
　　洛忆阑却不语，只是抬手放在萧青岚外衫的衣扣处，见她脸色涨红起来，唇角微挑，轻轻一拉，衣衫便开。
　　
　　萧青岚的脸热了起来，抓住洛忆阑的手，“我，我们不能那样。”话音刚落，便听到洛忆阑笑了出声，她愣了愣，“璃儿？”
　　
　　“笨蛋。”洛忆阑笑着从萧青岚身上下来，妖孽样子尽数不见，轻捏她的鼻子，嗤笑道：“好了，衣衫帮你解开了，要好好休息，看你想哪去了。”
　　
　　“你……”萧青岚看着洛忆阑笑着离去，当真是满腔的郁闷无处诉说。

☆、天涯行

　　夕阳西下；红云层染，药王谷中升起飘渺炊烟。
　　
　　萧青岚站在洛忆阑身边；望向与洛忆阑隔桌而坐的老者；鹤发童颜，白须飘飘；双目却是炯炯有神。这是她第一次正面看到传说中的怪医卫子穆；昨天那一眼太匆匆，卫子穆根本就没有出来，完全是陆翊救了她并且给她们传话。
　　
　　此时卫子穆正在给洛忆阑诊脉；只见他神情似有所思；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让萧青岚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洛忆阑则是星眸微垂；唇角紧抿，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陆翊站在卫子穆身边，将萧青岚和洛忆阑的表情尽收眼底，看着这两个女子，他微微叹息，师父的话犹响在耳边。
　　
　　***
　　
　　“不是为师不救，而是救了她们，就要做好与江湖中人为敌的准备。”
　　“但师父还是松口了。”
　　“那个萧青岚，让为师没有办法拒绝，为师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倔强的人。能在短短时间在江湖崛起，想必也是这种坚持，才能有这样的成就。”
　　“是，徒儿也很欣赏她这一点。”
　　“是吗？呵呵。”
　　
　　***
　　
　　“真气混乱，寒热交织，短短几年间便让你这个娃娃有如此深厚内力，不愧是当之无愧的十大邪功之一。”卫子穆的苍老声音唤回陆翊心神，只见师父神情严肃，萧青岚和洛忆阑也是神情忐忑。
　　
　　“不知神医可否有办法解决。”萧青岚率先开口问道。
　　
　　卫子穆却是看向洛忆阑，轻捻胡须，“办法是有，但你恐怕不会愿意。”
　　
　　“什么办法？”洛忆阑微微咬唇，如烟眉黛隐有不安。
　　
　　“废去一身内力，做个寻常人。”
　　
　　“什么？！”洛忆阑错愕，任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个办法，失声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别无他法。”
　　
　　“敢问神医，废去内力后，可有什么后果？”不同于洛忆阑的焦急，萧青岚却是似有所思。
　　
　　萧青岚的冷静态度让卫子穆的眼底闪过赞许之色，他点头道：“世间万物皆有阴阳平衡，至寒和至热两股真气在她的身体里建立了一个平衡，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适应。一旦化去内力，会让她的身体失去平衡，人便会变得非常虚弱。”
　　
　　看到卫子穆不疾不徐，萧青岚已经心中有数，抿了抿唇，问道：“神医想必已有办法解决了？”
　　
　　“呵呵，只要用药调理，让她的身体重新建立平衡，便和寻常人无异。”
　　
　　“那需要多久时间？”
　　
　　“因人体质而异，短则半月，多则半年。”
　　
　　“那以后，是否还可以再度修炼内力？”
　　
　　“呵呵。”卫子穆的眼底闪过精光，轻捻胡须，云淡风轻，“不可以，若再度修炼，这身体就算是彻底完了。”
　　
　　萧青岚脸色微变，看向洛忆阑，只见她也是面色微白，似是不敢相信，她沉默半响，握住洛忆阑的手，“璃儿，这身内力不要也罢，有我在呢。”
　　
　　“我……”洛忆阑却踌躇不定，面有忧色。
　　
　　萧青岚见状，对卫子穆和陆翊拱手道：“抱歉，我有话想和她私下说，稍后回来。”言罢，拉起发愣的洛忆阑离开屋子。
　　
　　出屋后，萧青岚将洛忆阑拽到屋檐走廊下，抿了抿唇，道：“璃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要怕，有我在。”
　　
　　“青岚，我们现在是在逃亡，如果我没有武功，无疑是自寻死路。”洛忆阑看向远处，只见残阳如血，她咬唇，“如今前路未明，万一……”
　　
　　“不会有万一，璃儿。”萧青岚紧紧握住洛忆阑的手，面现坚定之色，“如果有，就是拼死，我也会护你周全。”
　　
　　洛忆阑怔然，抬手轻抚萧青岚的眉眼，苦笑道：“笨蛋，说什么傻话呢。如果真有万一，你会护着我，我也一样会护你，到了那时，我们都走不了，你说怎么办？”
　　
　　“那……”萧青岚唇角紧抿，眸子隐有犹疑，半响，她将手盖在洛忆阑的手上，低声道：“那我们就一起死，好不好？”
　　
　　身体蓦然一颤，洛忆阑死死咬唇看着萧青岚，只见那双眸子中有坚定，更有眷恋，她摇头，“不好，为什么要死，如果有一线生机，我们都不能放弃。”
　　
　　萧青岚的唇角弯了起来，“璃儿，你看，你都明白不能放弃，如今废去内力就是一线生机，为什么不答应呢？也不要怕将来会怎么样，我会一直在，我会保护你。”见到洛忆阑犹疑，又道：“别忘了神机宫主答应帮我们，也许，你想的根本就不会发生。”
　　
　　洛忆阑闭上了眼，沉默许久，复而睁开，便看到萧青岚在安静地等待，那一刻，她忽然奇异的安心了下来，微微咬唇，终是点头，“好。”
　　
　　***
　　
　　第二天早上，洛忆阑安静地坐在铜镜前，打量着自己，一袭白衣，天然本色，如墨青丝几缕散在肩头，映衬出白皙肌肤。她举起双手，定定看着，只见左手一道横纹贯穿掌心。
　　
　　看着那道掌纹，往事如潮水，一波又一波的涌了上来，她的神情有些苦涩。
　　
　　曾经苦苦坚持，用尽代价换来的内力，在今天就要尽数化为烟云。不仅过去五年内力尽数消失，连她自己曾经拥有的微弱内力，也要随之湮灭，从此做个最普通的寻常人，真是大梦一场终成空……
　　
　　“璃儿。”
　　
　　熟悉声音唤回洛忆阑的心神，她抬头向铜镜看去，只见萧青岚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后，仍是男子装扮，剑眉入鬓，清眸如水，俨然一俊秀公子，她弯了弯唇角，轻唤了声，“青岚。”
　　
　　“嗯。”萧青岚轻应了声，弯腰从身后将洛忆阑搂在怀里，看着铜镜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洛忆阑轻声笑笑，轻蹭萧青岚的脸颊，“在想如果你是男子，该有多好。那个时候，也许我已嫁给你，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事情发生。”
　　
　　萧青岚笑，轻吻了下洛忆阑的脸颊，“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是男子，也许你就不会喜欢了，你喜欢的，只是身为女子的我。”
　　
　　“是这样吗？”洛忆阑有些茫然，真的是因为萧青岚是女子，所以才喜欢吗？脑海中闪过一人，脸色微变，蓦地摇头，怎么能那样假设，她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萧青岚奇怪洛忆阑的举止，出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洛忆阑微微咬唇，弯了弯唇角，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来？”
　　
　　萧青岚看了看窗外天色，“应该快来了。”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还有陆翊的声音，“两位准备好了吗？”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璃儿，我去开门。”
　　
　　“好。”
　　
　　大门打开，只见卫子穆站在门外，陆翊则跟在他身后，萧青岚拱手行礼，“一切就麻烦两位了。”
　　
　　卫子穆却微捻胡须，“别忙着谢，昨天有些话没有说完，今天便一并和你说了。”
　　
　　“不知是什么话？”
　　
　　卫子穆却不答，而是看向陆翊，陆翊的神情有些无奈，说道：“师父说，要让你亲自废了……”咬了咬牙，才道：“让你亲自废了洛忆阑的内力。”
　　
　　萧青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手紧攥成拳，清眸闪过怒色，咬牙问道：“什么意思？”
　　
　　陆翊见状，忙将萧青岚拽到一旁，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师父的名号吧？”
　　
　　萧青岚蓦然冷静下来，她终于知道，怪医卫子穆的名号，果然不是空穴来风，沉默半响，问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陆翊有些无奈，苦笑道：“师父想看你究竟能坚持到什么地步，他说，一个能够坚持信念的人，心想必也比寻常人坚定。如果让你亲手废去洛忆阑的内力，看着你如何坚持，应该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有意思？”萧青岚咬牙，手攥成拳，发出咔嚓声音，怒气几欲发作，忍了几忍，终是掩下，恨声问道：“那我要如何做？”
　　
　　看出萧青岚的焦躁，陆翊劝道：“你千万要沉心，如果带着怒气，行事必会出错，那就会给洛忆阑带来危险。”
　　
　　“……”萧青岚深吸口气，“好，我明白，告诉我怎么做。”
　　
　　“你听我说……”
　　
　　这时，洛忆阑在里面等了很久还没见到人，便出来看看，一眼就看到陆翊和萧青岚正站在门边用一种很亲近的姿势在交谈，卫子穆则是兴趣俨然的看着这两个人。
　　
　　洛忆阑星眸闪过纠结，微微咬唇，轻喊了声，“青岚。”
　　
　　萧青岚抬头，看到洛忆阑走了出来，忙迎了过去，尚未说什么，便被她紧握住手，指尖冰凉温度渗透肌肤，竟是可以感觉到手在微颤，愣了愣，忙安抚道：“璃儿，我在，不怕。”
　　
　　“你们，在谈什么？”
　　
　　萧青岚沉默半响，才道：“璃儿，待会，由我来废去你的内力，陆翊在旁边助我。”
　　
　　“什么？”洛忆阑愣怔，看向陆翊，只见他轻轻点头，又看向卫子穆，却见他轻捻胡须，双瞳闪过不为人察觉的精光，再次看向陆翊，见他神情实诚，似是毫不知情。
　　
　　那一瞬间，洛忆阑忽然明白了卫子穆的用意，她微微咬牙，片刻，唇角挑起，漾出一抹浅笑，“这样最好，青岚，我信你。”
　　
　　萧青岚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在看到洛忆阑的笑意后，忽然安心下来，唇角渐渐弯了起来，轻应一声，“好。”

☆、94天涯行

　　　　　　午后阳光从窗棂穿过；照在不远处的案几上；一方巴掌大的铜鼎香炉中；隐有渺渺青烟飘出；转瞬又化作无形，只留下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