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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喊什么？”前面抬担架的医务人员侧头问。
　　“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坐起来，吓到我了，”后面抬着担架的医务人员后怕的喘了口气，想问问这名学员是怎么了，但他仔细一看坐在担架上半睁着眼睛，眼球浑浊的学员，不安的皱起眉：“等等，他看起来…”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坐在担架上的学员突然低吼一声，猛地向前一扑，张嘴咬在了这名医务人员的脖子上！
　　医务人员疼的抬不住担架，痛呼一声使劲推开了这名学员，捂着自己冒血的脖颈咒骂两声，而因为担架倾斜摔在地上的学员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摇摇晃晃，缓慢的站起来，伸出双手，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再次向医务人员扑了过去！
　　“天哪，他疯了么！”医务人员伸出拳头砸向这名学员，却被学员抓住了胳膊，然后被他一口又咬在了胳膊上！这名学员的力气异常的大，抓住医务人员的胳膊让他根本挣脱不开只能眼看着自己被咬。
　　苏佚维和安吉拉看到这样的一幕，都惊呆在原地，想不通学员为什么会攻击自己人，直到医务人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安吉拉才慌慌忙忙掏出手。枪对准那名学员，她的手也在抖，因为她不敢置信，也因为不想开枪打自己人，她犹豫了两秒，对着学员扣动扳机打了两枪，但没有打中要害，然而那名发狂的学员即使受了重伤，又中了两枪，却没有倒下去，而是被对他开枪的安吉拉激怒，放弃医务人员转身朝向安吉拉，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低低的吼声，与其说是人类，更像是野兽的吼声。
　　这名学员一脸的血，嘴里还叼着半块那名医务人员的肉，也不知道是医务人员胳膊上还是脖子上的，这一幕已经足够震撼了，况且他的肚子上还有个血洞，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应该还有可以走动的能力。
　　这不符合常理。
　　“站住！”安吉拉皱起眉，枪瞄准他的心脏：“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然而他无知无觉的走向安吉拉，动作虽然缓慢但很执着，安吉拉这回没有心软了，一边后退一边将最后两颗子弹也打了出去，都击中了这名学员的心脏，却只是令他在原地停了一步，然后继续向安吉拉走近，不，或许不应该说是走，他虽然两条腿在摆动，但很僵硬。
　　不太对劲。
　　安吉拉有点被吓到了，手。枪已经没子弹了仍然不甘心的扣动扳机打了几枪空枪，然后懊恼的将空枪向他掷去，空枪打在他的脑袋上，然而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天，天哪，”安吉拉终于害怕了，慌慌张张的后退，结果绊在一具尸体上，摔得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向她越走越近的学员，这一幕太超过认知，甚至令她忘记了反抗的本能，只能无措的看着学员那张可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而她只能手忙脚乱的往后爬。
　　周围的卫兵注意到这边情况，对着又活过来的学员的身体开枪，机。枪；子。弹把这名学员的身体打的皮开肉绽，然而却毫无效果，只是子弹击在他身上的时候令他的身体因为子弹的冲击力迟钝一步，却没有造成伤害，甚至血也没有流，安吉拉惊恐的看着他狰狞的脸，连逃跑都忘了，苏佚维看着这超出认知的一幕也浑身发冷，直到那名学员要扑向安吉拉的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朝他的头部攻击！”
　　苏佚维的枪也没子弹了，她当机立断抽出作战服裤袋里的匕首向那名又活过来的学员冲去，一个膝撞将他撞翻在地，在他挥舞着手臂要攻击苏佚维的时候，苏佚维猛地一个肘击压到了他的腰腹上将他压在地上然后匕首往他的脑袋里刺去，这名学员被捅中头部，就瘫软了身体没有再动，但是苏佚维心里恐慌，怕他还会起来，于是反复的刺了好多刀而好不自知，直到安吉拉将她扶起来。
　　“他死了么？”苏佚维双眼充血的问。
　　“不会再活过来了，”安吉拉说。
　　苏佚维这才放下心，手中的匕首脱手掉在了地上，然后她才觉得膝盖很疼，大概是碎裂了，刚刚一个膝撞在这名又活过来的学员身上的时候，好像撞上了钢板一样，但是刚刚太紧张，现在才觉得疼，要知道普通人承受了苏佚维那一膝撞肋骨都要撞裂，可疼的人现在成了苏佚维。
　　这下好了，苏佚维简直是一身的伤，可怜兮兮的。
　　苏佚维疼的哼了一声，然后脱力跪倒在地上，安吉拉都没有扶住她。
　　“你还好吧，”安吉拉蹲下身关切的看她。
　　“我刚刚杀了他…”苏佚维看着面前的这具尸体，心情复杂。这名学员应该是她的同伴，她刚刚还以为他可以得救，然后却被自己在脑袋上捅了很多刀。
　　“不是你的错，是他发疯了，”安吉拉对她说。
　　“发疯？”苏佚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你相信他只是发疯？我之前检查过，他已经没有脉搏了。”
　　死人是不会发疯的。
　　安吉拉无法回答她。
　　刚刚喊出击中头部的那句话的是个科研人员，很快被卫兵和学员们围了起来追问事情缘由。
　　大家都看到了那个学员活过来，攻击活着的人，这一幕简直太可怖，就算学员们不惧怕战场，死人，硝烟，但也不得不因为刚才看到的而感到恐慌。超出认知的，潜在的危险总比明面上看到的可怕。
　　“我不能说，这是机密，”那个穿着实验衣的女人说。
　　苏佚维被安吉拉搀扶着隔着人群看见她，有些印象，苏佚维虽然不大了解实验大楼的事也不认识那里的人，但这个女人是和她乘坐同一架飞机来贝尔斯特学院的，在飞机上两个人曾简单聊过几句，但也只是互道姓名的地步而已。
　　苏佚维回想她的名字，好像是叫，‘佐伊’，当时她介绍自己的时候说她的名字有生命的寓意，所以苏佚维有点印象。
　　“去你的机密，你的机密会让我们丧命！”激动的学员冲上去揪住了佐伊的领口，又被卫兵们劝阻。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实验药剂泄露，但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尽快撤离，然后在事态没有更严重的时候毁灭这里，”佐伊抻抻被抓皱的衣服，镇定的说，她旁边的科研人员纷纷附和。
　　药剂泄露，是那根试验管？苏佚维眼皮一跳，怎么又和那根试验管有关？
　　如果按夏洛特说的，药剂破碎并不会造成什么破坏性的影响，为什么又让科学家们态度一致的这么惊慌？
　　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实验？
　　“实验是非人道的，他们在用活体做实验！”这就已经让夏洛特不可忍受。
　　事情显然并非如此。
　　还有很多秘密，连夏洛特都不知道。
　　佐伊和科研人员们劝大家迅速撤离，他们紧张的神情代表了他们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周围原本躺在担架上被以为还能抢救的学员的眼皮都极速的痉挛起来。
　　‘咯噔。’
　　‘咯噔。’
　　是骨节摩擦的动静。
　　密密麻麻的，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
　　学员们有着很强的的第六感，敏锐的察觉了这声音。
　　科学家们仍在吵嚷着请求卫兵们离开，至少要送他们离开，因为普通人是听不见这种需要去感知的微弱的声音的。
　　“什么声音？”安吉拉难以忍受皱起眉，向左右看去：“真刺耳。”
　　然后学员们看到身边的那些尸体动了起来，他们分明已经死了，但是手指颤动着，浑身骨节发出摩擦声，眼球浑浊，指甲是毫无生机的灰黑色，这不应该，他们最多只死了三个小时，不该是这样的状态。
　　而他们现在的行为又哪里符合一个死人呢？
　　苏佚维和安吉拉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些尸体。
　　她们大概知道，尸体又要‘活’过来了。
　　“他们没死，”苏佚维同样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嘴唇都有些发颤：“他们会活过来。”
　　夏洛特自以为的秘密，根本什么都不是。
　　‘咯噔。’
　　‘咯噔。’
　　这回连科学家们也听见了。
　　刺耳的骨节摩擦声。
　　四面八方，已经死去的尸体姿态僵硬的爬了起来，不管是基地分子还是学员，都缓慢的爬起来，蹒跚的迈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目标一致的围向中心大楼被围困的人们，而在尸体中的学员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许多爬起来的活死人围住扑倒，那些活死人啃食着他发出咀嚼血肉的动静，而学员只能发出凄厉的惨叫，连死也不能痛快，最优秀的贝尔斯特学员，现在却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密密麻麻的死人。
　　远处传来了尖叫声，那是还没赶到中心大楼汇合的学员吧？他们在刚刚的战斗中取得胜利，还没来得及喜悦，又要面临新的战争。
　　“或许…我们需要军队。”安吉拉是真的怕了，刚刚见到的那一个就已经令她一身冷汗了，她本能的后退靠拢人群，刚刚已经足够让她心慌，现在看着眼前发生的，她有点口不择言，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不，”苏佚维的腿上受了伤，只能半弯着腰，她扶着膝盖后退一步，努力站直了身体：“我们就是军队。”
　　什么是地狱？
　　死人从坟墓爬出来。
　　扑向活人。
　　这就是地狱。


第9章　09　抱抱大腿
　　人们试图努力聚集到一起更安全一些，但有些困难，因为地上到处都是死人，这些死人，不，是活死人在人群中爬起来扑向人群，他们不知道痛苦，除了攻击他们的头部毫无办法，而且力量奇大，即使是贝尔斯特的学员对付他们都有些困难，更别说卫兵，混乱中有人开了枪结果误伤了身边的学员，到处充斥着活死人的吼声，学员的尖叫声和惨叫声，咒骂声，比刚刚的那场战场还要惨烈。
　　苏佚维的枪没有子弹了，她唯一的一把匕首刚刚也刺进了那个活死人学员的脑袋里忘了抽出来，她又受了伤，站都站不稳，只能跌跌撞撞尽力退后往人群中躲避，但现在没有安全的地方，活死人们成群的扑向学员们，学员们连脱身都难，没人顾得上苏佚维，安吉拉拿着一柄匕首也不知道被活死人堵到哪里去了，苏佚维只有努力不给别人添麻烦，结果没想到同班的学员迈克为了挣开扑向他的活死人拿狙。击。枪当长棍使一棍子挥在活死人身上将那个活死人打翻，活死人就一下仰面撞倒了旁边的苏佚维把苏佚维给压在了地上，苏佚维后脑勺也不知道撞在哪疼的她咬牙痛苦的呻。吟一声，那活死人仰面压倒在苏佚维怀里，虚空挥舞着手臂张着大嘴愤怒的嘶吼着要爬起来，苏佚维被压得难受，双手扣住身。上活死人的脑袋上下一拧，一声骨节错位的声音响在苏佚维耳边，然而那个活死人脖子断了，脑袋形成了一个扭曲的弧度，牙齿却还在颤动，迈克过来一脚把活死人踹开，狙。击。枪抵着他的脑袋开了一枪，这个活死人才彻底死了。
　　迈克还来不及伸手将苏佚维扶起来，就又有两个活死人被他闹出的动静引起注意扑向了他，迈克只有一边后退一边拿狙。击。枪当棍子使想挥退他们，立刻就有活死人注意到了倒在地上的苏佚维，嚎叫一声向她扑来，苏佚维心里叫苦，知道被他们扑倒可就爬不起来了，连忙往旁边一滚，那个活死人动作慢了一步，扑倒在苏佚维刚刚躺倒的地方，他趴在地上伸手抓向苏佚维想抓住她，被苏佚维一脚踹歪了脑袋。
　　苏佚维穿的厚底皮靴，踹人一脚可不是闹着玩的，但是活死人就当她在闹着玩，锲而不舍的，向苏佚维伸出手爬一步，被苏佚维一脚踹在脑袋上动作迟钝一秒，然后继续嘶吼着追着苏佚维爬，再被苏佚维踹一脚，再朝着她爬，认定了苏佚维要带苏佚维下地狱的架势。
　　苏佚维暴躁的要抓狂，谁来给她一把枪！搞什么！这是踹地鼠啊？！！！！
　　一般人暴躁的时候会失去理智，苏佚维做为贝尔斯特的学员，暴躁的时候…也会失去理智。
　　贝尔斯特的学员可不会坐以待毙，苏佚维寻找着机会，也被她找到了，正在扑向卫兵的一个学员活死人的腰上还挂着枪，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子弹。
　　相比被活死人扑倒啃来啃去，苏佚维情愿自己主动一点。
　　苏佚维又在爬向自己的活死人脑袋上踹了一脚，猛地撑身跃起，然后抱住了那个学员活死人的大腿，她一边抱着学员活死人的大腿不松手伸手去扒他腰间的枪套，一边使劲往后踹爬向她的活死人，重新爬起来的活死人好像都特别有恒心，认定一个人就一心一意的去扑，学员活死人被苏佚维抱住大腿限制了行动往前走不了了，他不低头看看原因，就是挥舞着手臂要去抓面前的卫兵也不管抓不抓得到，于是被卫兵反杀。
　　苏佚维枪拿到手整个人就有底气了，握了握枪感觉了下剩余的子弹，苏佚维回头冲爬向她的活死人来了一枪，给了他个痛快。
　　“你太热情了，”苏佚维松开学员活死人的大腿，嘟嘟囔囔爬起来：“我承受不起，做人得含蓄。哦你已经不是人了，那做鬼也不能没脸没皮啊…”她一抬头就看卫兵惊悚的看着她。
　　看什么看啊！抱抱大腿怎么了！！想抱你也抱又不拦着你！！！
　　苏佚维愤愤的扶着一条伤腿开。枪击中扑向她的活死人的脑袋，但是手。枪子弹就那么几发根本不够她挥霍，没了武器护身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苏佚维简直抓狂。
　　每个人都有点抓狂。
　　谁也解释不了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
　　谁也不能把他们送回地狱去。
　　这些重新爬起来的活死人倒是团结一致扑向活人，而不是像活着时候那样自相残杀了。
　　苏佚维恼火的扔了没有子弹的空枪，对扑向她的活死人用擒拿术对付。
　　本来面对不配合的敌人，擒拿术的第一招是踢对方下。体，但是现在看来不会有效，苏佚维就将无效的通通略过，直接扣住对方向她挥舞的胳膊卸了他的胳膊，这招对他们还是有效的，活死人的胳膊软软的垂下去，一张脸仍然狰狞的靠向苏佚维，被苏佚维一把按住下巴张不开嘴，然后又被苏佚维往对面一推和对面的活死人扑了个面对面一起倒在了地上，再被顺便路过的学员补枪。
　　如果活死人还有智商，一定会控诉苏佚维：你杀我就杀我，不要玩弄我！我也是有尊严的！
　　苏佚维不管，她没枪，就玩弄。
　　最初的混乱过去后学员们很快掌控了局势，虽然这些活死人力量巨大，但好在还有弱点，学员们要做的就是把已经死了的他们再杀死一次，这是已经做过一次的事，而且这些活死人没有智商似乎只剩下扑咬人的本能，也不会攀爬，学员们于是顺着绳梯爬上高楼对着广场上的活死人进行射击，事态很快得到了控制，只是这些活死人杀人的方式比基地分子更恶心，他们吃人，到处被他们弄得都是肮脏的血污。
　　而被咬的惨不忍睹身体都不完整却还留有一口气的学员，给他们一枪解决他们的痛苦是最好的慈悲了。
　　直到中心大楼目力所及不再存在这些‘活死人’，事情勉强算得以解决，学员们在教官的分配下组成小分队，前往学院各处搜索还活着的人并清理遇到的‘活死人’。虽然这些东西肮脏又恶心，令人心惊胆颤，但不能留下任何后患，绝不能放出一个跑出贝尔斯特。
　　眼下的危机一解除，伤了一条腿的苏佚维就站不住了，她的膝盖疼的厉害，不得不在地上找个地方坐下休息，她看眼旁边那位受伤的医务人员，脱下身上的白色实验衣递给他，对方感激的对她笑笑将衣服披上，但很快眉头又重新蹙起来，显然被爬起来的死人咬下身上的两块肉让他感觉非常糟糕，他的伤口已经缠了几层纱布，血迹从层层叠叠的纱布渗透出来一些，虽然已经经过包扎，不过疼痛是暂时缓解不了的。
　　受伤的学员卫兵们不去参与搜救，而是排队到医务人员那里进行简单的治疗，苏佚维膝盖疼痛不方便走路，于是一位胳膊受伤的学员好心的扶着她去排队，安吉拉在人群里寻找了下苏佚维，看见她没事和她互相比了个拇指示意对方放心后，安吉拉就跟着小分队赶往学院的角落。
　　学员们组成的临时小分队们大多离开后，除了满地的死人就只剩下卫兵和科研人员，佐伊在所有人没有察觉的时候绕到那名最初被咬的医务人员身后，突然从旁边的卫兵手里夺过机枪对着那名医务人员扣动了扳机，即使她的枪法不好，但佐伊多次扣动扳。机，还是有子弹击中了那名医务人员的脑袋。
　　医务人员一声没哼就栽倒到一旁，白色的衣服上已经渗出斑斑点点的血迹，而周围的卫兵们也同时都对着佐伊举起了枪警惕的看着她。
　　“我这样做是在帮你们，”佐伊扔掉枪表明态度，看卫兵们仍然警惕着将枪口对准自己，无奈的举起双手：“相信我，这是为你们，也是为我自己好。”没有卫兵相信她的话，两个卫兵上前扣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了教官面前。
　　搜索进行了几个小时，小队们很快纷纷带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