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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第6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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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乐公主眼珠一转,拍手道:“那爹爹就封他个官儿好啦。”
    “这个……”
    李显捋着胡须想了想,沉吟道:“那……封个什么官儿好呢。”
    安乐笑嘻嘻地道:“爹爹是当今皇帝,要封什么官儿,还不是爹爹您说了算。”
    李显觉得外孙才五岁,骤然封个高官恐怕不太合适,可是官儿封的太小了,看这样子女儿又一定不满意,正斟酌间,韦后不耐烦地道:“这有什么好想的,就任命我那外孙为太常卿,加金紫光禄大夫、左卫将军,封镐国公,实封食邑五百户好了。”
    李显一听大吃一惊,赶紧道:“使不得,这……未免太草率了些,且待朕回宫去细细思量过后再做计较。”
    韦后冷冷地道:“这有什么好计较的,陛下在房州时不是说过,将来妾身不管做什么,陛下都不干涉么?”
    李显顿时语塞,安乐公主赶紧向武延秀递了个眼神儿,二人拉过小寿星,一齐向李显施礼道:“多谢父皇封赏!”
    李显张了张嘴,终是垂头丧气地说了一句:“平身罢。”
    这一幕,在场官员无不看在眼里,韦氏一派的官员见皇帝在皇后面前毫无威信,不免沾沾自喜,相王、太平和其他官员却是暗自神伤。杨帆端着杯,冷眼看着厅中情景,心中暗道:“如今这皇帝,分明是韦后啊……”
    杨帆一仰脖子,一杯酒便灌下肚去。
    李显被韦后当众拂逆,很是没有脸面,他闷闷不乐地坐了一会儿,便推说身子倦了要摆驾回宫。皇帝前来为外孙贺寿,本就不该待的太久,稍坐一坐就该离开的,如今皇帝要走,百官自然要送。
    众文武和皇帝国戚乱哄哄地把李显夫妇送出公主府,重新回到厅中就坐,此时没有皇帝在上首坐着,现场才真的轻松热闹起来。
    杨帆见皇帝走了,又小酌几步,便站起身来,想去与此间主人辞行。他见武延秀与宗楚客正把酒言欢说的热闹,刚要走过去,一个青衣小厮忽然拦到了他的面前,向他笑吟吟地施了一礼,道:“大将军,我家公主有请。”
    皇帝、皇后走后,男女宾客们便分开了,一班皇亲贵妇都去了后宅,安乐公主也拉着儿子到后面去了,这厅中已没有女眷。杨帆一听安乐相请,只道她又要纠缠自己,便道:“杨某已经有了几分酒意,正要告辞,某与公主男女有别,这后宅就不去了吧。”
    那青衣小厮压低声音道:“大将军不要误会,公主差遣小的时说,有一件紧要大事,想与大将军商量,公主也知后宅里面大将军不宜前往,是以就在隔壁厢房相候,还请大将军莫要难为小人。”
    “这……”
    杨帆心中暗自奇怪,听这话头儿,好象安乐真有什么机密大事要跟他说似的。当然,杨帆不相信安乐这种人会关心什么国家大事,不过以她的身份,要说知道了什么绝大机密却也并不稀奇。
    而她要与自己相见,十有**是要利用这个机密要挟自己什么,或者软硬兼施地迫使自己就范。只是……她究竟知道了什么紧要大事呢?她既邀我相见,看来这件事儿必定是与我有关的。
    想到这里,杨帆便决定与她一见,只要他不动心,难道安乐公主还能把他强歼了不成?
    杨帆点点头道:“如此,就请头前带路吧。”
    那小厮欣然一笑,道:“大将军,这边请。”
    这大厅十分宽阔,前后左右都有出口,小厮所引就是右边一道门户。
    杨帆跟在那小厮后面,刚刚走出几步,就听大厅正门处一阵喧哗,有人道:“嗳,你不能进去!”旋即一个清脆的女人声音道:“大胆!我虽入道修行,仍是皇室之女,你一个贱奴下人,竟敢拦我!”
    杨帆听那声音耳熟,止步回身向门口望去,就见两个青衣小帽的家奴拦在厅口,恰被一只玉掌掴过,二人“唉哟”一声,捂着脸颊退了两步,却仍不肯退开。
    那动手打人的是个女冠,一身素雅的月白道袍,光可鉴人的青丝挽个简单的道髻,簪一支碧玉簪子,肌肤如玉、面若桃花,清华婉媚,犹如玉人,臂弯里还持着一柄玉如意,飘逸出尘的模样,如同姑射仙子临凡,可不正是玉真观的无上真道长李持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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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敢与贫道抢汉子
    杨帆见来人是玉真公主,不免有些纳罕,她怎么来了,也是为安乐家的小寿星贺寿的么?相王那是不得不来,李持盈如今是出家人,便是拒绝出席,谅也无人能够勉强。再说,这硬闯公主府,掌掴安乐家奴的架势,也不像是赴宴的啊。
    一转念间,杨帆忽然想起赴宴之前李持盈曾差人来请过他,不禁又想:“难道是为我而来?不可能啊,她有什么要紧事儿,以致于连这一会都等不及,要怒闯安乐府?她虽是公主,可是与安乐这个公主比起来却是天壤之别,怎会轻易便得罪安乐呢,莫非……安乐有什么事儿激怒了她?以安乐一向嚣张的艹行,这事儿还真没准。”
    杨帆思索的当口,玉真公主已经一转身,从随从而来的一个小道姑手中拿过一册黄绢为面的书册,手腕一振,哗啦一声展开来,变成长长的一道书卷。唐朝时候还没发明线装书,“旋风装”这时也不流行,此时的书大多是“经折装”。
    “经折装”不打开时和后来的书籍看着没什么两样,一打开其样式就像后来影视剧中常见的奏折,拉开来是长长的一幅纸卷,反复对折后就合成一本书的样子。
    李持盈喝道:“狗奴才,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玉碟在此,贫道算不算是皇室宗亲!”
    李持盈所拿的这本黄绢为面的书册就是玉碟了,专门记录皇室中人身份的簿册,是皇族中人的族谱,只是此物虽名为“玉碟”,却也是纸张制成,倒不是说这种身份证明就是用玉石刻制的。
    相王在皇帝离开之后,旋即告辞,此时已经离开了,所以没有看见他女儿发彪的模样。当时太平公主也想走,却被安乐公主极力挽留,一帮想讨好安乐的皇家公主们一拥而上,将太平公主请去了后宅,此时也不在这里。
    没有自家长辈喝止,旁人又有谁愿意出面呵斥一位公主。武延秀一见这般情形,作为主人当然要上前问话,是以撇下宗楚客,急急迎上前去。
    引着杨帆要去厢房的那个青衣小厮对玉真公主的举动也好奇的很,站在那儿瞧新鲜,一时并未催促杨帆离开。武延秀赶到玉真公主身边,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道:“无上真道长,不知光临敝府有何指教啊?”
    李持盈被他问的一呆,突然惊出一身冷汗,只是旁人瞧着,依旧是个俏生生的妙龄女冠,看不出来这等变化。
    李持盈被武延秀一问,不禁又急又惊,又怕又慌,心中只想:“糟了!我匆匆赶来,竟未想出一个合适的借口,这该如何是好?”
    隔壁厢房,安乐公主已经做了一番精心的准备,一套撕烂的亵衣穿在内里,外面罩了一件轻罗衫子遮掩着,想到当杨帆进入房间后,她突然之间扯开罗裳,大呼非礼,引得堂上宾客一拥而入的情景,安乐公主便微微冷笑起来。
    一位祸水级的美丽公主、一个已经喝醉的大将军,出现这样一幕情景岂非再正常不过?到时只说公主殿下要请这位赋闲在家的大将军做她儿子的启蒙老师,所以将他请到厢房磋商此事,谁知这位大将军酒醉起色心,竟然想要强暴公主……
    只凭这一条,纵然要不了他的命,也足以让他身败名裂,从此在长安城无法立足,朝廷也必然会对他施行削官罢爵的惩处,到那时杨帆就是一只拔光了毛的凤凰,不管他被罢黜到哪里,那时再想杀他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龙困浅滩遭虾戏的感受,再没有人比安乐公主体会的更深了。
    等了一阵儿,还不见杨帆过来,安乐公主有些不耐烦了。她也知道杨帆不愿意见她,可是除非杨帆已经知道她要设计陷害,否则怎么可能连点好奇心都没有,他就不想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紧要事么?
    为了方便她用计,安乐公主已经摒退了身边侍婢,这时想要使人去看个究竟也不可能,只好耐心地继续等候。
    李持盈只是微微一呆的功夫,脑子里已经不知转了几千几万个念头。原来,今曰玉真公主急着要见杨帆,就是因为她知道了安乐公主想陷害杨帆的消息。
    安乐公主自从绝了征服杨帆的念头之后,就一门心思想着要置杨帆于死地了,她虽不说为何如此仇视杨帆,但是在武延秀面前却没少说过她对杨帆的恨意。
    武延秀对他这位公主妻子巴结的很,可是要让他对付一位功勋卓著的大将军,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此事就这么一直拖了下来。
    前两曰武延秀在宫中当值,与韦后的外甥高崇吃酒。这两人如今都是羽林将军,分别控制着一支飞骑和一支万骑,可谓权柄极重。
    如今韦氏气焰熏天,不可一世,两人不但敢在宫中当值时饮酒,而且喝的就是宫里取来的御酒,身边侍候的也是宫里的内侍。
    他们不大相信杨帆的旧部,对于寻常的宫娥太监也能保持一定的警惕,但是对皇后宫里提拔重用起来的这些内侍就没有那么大的戒心了,因此当着他们的面商量事情也是没有什么避讳。
    却不想韦后虽对婉儿又用又防,不肯让婉儿的人在自己宫里做事,却没注意过高力士这个年轻的宦官,高力士如今主管着宫中采买这个肥差,凭借这个优差,着实笼络了许多人,为高崇和武延秀端茶侍酒的两个小内侍中,恰有一个是高力士的干儿子。
    说是干儿子,这个小太监其实比高力士也小不了几岁,只是宫里太监们排资论辈,主要是看地位高低,与年纪多大却没有太多关系。
    武延秀和高崇喝到七八分醉意的时候,武延秀忽然把话题绕到了杨帆身上,说他不知何故得罪了公主,只是苦于没有借口整治他,高崇就为他献上了这一计,武延秀一听觉得大为可行,回去就要照此施为。
    两人这一番交谈,被高力士的那个干儿子听得一清二楚,回去悄悄报与高力士,高力士回头就通过宫中负责采买的太监把这个消息送到了玉真公主手上,玉真公主虽然出了家,却依旧是替她三哥掌握宫里这条线的唯一负责人,高力士只能与她联系。
    玉真公主听说这个消息后,马上就想对杨帆示警,不过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安乐公主府庆生宴的当天,玉真公主虽然立即派人去见杨帆,紧赶慢赶的还是晚了一步,李持盈干脆把心一横,直接闯到了安乐公主府。
    这时武延秀上前一问,玉真公主才突然意识到这其中有个重大关节她没有考虑到:“她该如何向人说明自己的来意。”
    如果她胡乱找个别的理由,比如说就是为了给侄子过寿,恼怒那门子阻挠,这才大发雌威,她闯进安乐公主府的理由倒是充分了,却没借口留住杨帆,如果武延秀使人把她送去后宅,稍后杨帆中计,那她闯来又为什么?
    如果说就是为了杨帆而来……,有什么理由她要怒闯安乐公主府,只为一个杨帆?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借口,却又破坏了安乐公主的好事,一定会引起武延秀等人的警觉,他们会猜到泄露了消息。
    当曰侍候武延秀与高崇吃酒的一共不过就是两个小太监,只要他们有心追查,这件事一定会泄露,那个小太监要死,高力士很可能也要暴光,相王府在宫中安插眼线的事也要被天子知晓。
    这一连串的恶果,只是想一想,李持盈就一身冷汗。正所谓情急智生,这种种利害在她心中急急闪过,李持盈突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武延秀见玉真公主不语,只是脸色微显异样,不禁又问:“道长光临敝府,究竟因何而来?呵呵,莫非也是为小儿庆生来的么?”
    李持盈镇定下来,视线越过武延秀的肩头看向杨帆,大声道:“杨大将军,事先与你约好的时辰,可贫道那壶茶都已烹老了,犹自不见将军到来,贫道还以为将军有什么大事,原来却在这里逍遥快活。”
    李持盈这句话酸溜溜的,带着一股浓浓的醋意,那酸味儿整个厅堂中所有人都咂摸的出来。满堂朱紫顿时哗然,请人喝个茶而已,至于因为人家延迟赴约就如此大动干戈吗?而且这语气、这神态……
    难怪李十娘不肯远嫁吐蕃,原来早就有了心上人啊!
    而且她这心上人还是有妇之夫,而且她这心上人与她姑姑还有着暖昧不明的关系,咝……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齐刷刷地把钦佩的目光投向杨大将军,英雄啊!
    更有甚者,忽然有人想到金仙公主也是时常出入玉真观与妹子团聚的,而且这金仙公主也是因为不肯嫁去吐蕃才执意出家的,莫非这对姊妹花都和杨帆有一腿?这样一想,他们望向杨帆的目光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是公主杀手啊!
    杨帆虽已淡出人们的视野,可是因此一事,江湖上却又久久流传起了他的传说。
    李持盈也知道自己这句话一出口将引来什么样的岐义,何况她还故意拿捏出吃醋捻酸的味道,是以一句话出口,她的俏脸已不自觉地飞起两朵红云,那目光闪烁,似羞还恼,更加印证了人们心中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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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芳心可可
    杨帆听到李持盈这句话,心头顿时一紧。几乎是一刹那的功夫,他就已经确定,李持盈此来确实是有十分紧要的事情要对他说,这件事是如此重要,而且是非常机密,以致于她不惜自辱名节,以掩饰她的真正目的。
    杨帆本就是个人精,这时哪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马上运气一逼,弄出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急急迎上前去,局促不安地对玉真公主道:“道长,实在对不住,杨某爽约了。今曰赴安乐公主宴会,乃是奉了圣命,身为臣子,安能抗旨。有劳道长相候,还移玉趾亲自前来相迎,杨某真是惶恐之至。杨某回头一定会向道长郑重致歉的。”
    杨帆说罢,又急急转身,依旧是一副臊眉搭眼的模样,讪讪地回避着众人的眼神,对武延秀拱了拱手,道:“承蒙驸马盛宴款待,杨某今已酒足饭饱,这便告辞,告辞了。”
    “呃……”武延秀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那青衣小厮并不知道安乐公主夫妇的真正打算,虽说女主人说过一定要把杨大将军请到厢房,可是杨帆正向他的男主人辞行,他一个家仆奴才哪有资格上前挽留,所以只得站在哪里不语。
    玉真公主见杨帆领会了她的心意,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可紧张劲儿一泄,羞意却是不可避免地涌上来,一时羞不可抑,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她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脸嫩的很,如今这么说话,都不算是向杨帆公开示爱了,直接就可以被人以为她和杨帆已经有了私情,分明是连这处子之身都已交给了杨帆,她如何不羞?而今杨帆这番做作,更等于是承认了他们两人确有私情,玉真公主羞涩难禁,一张俏脸烫的都能摊鸡蛋了。
    一道道或惊讶、或鄙夷、或艳羡、或戏谑的目光刺得李持盈无地自容,她再也站不下去了,干脆把袖子一拂,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杨帆一脸窘态,忙不迭向武延秀拱拱手,便一提袍襟,一溜小跑地追着玉真公主去了。
    二人一走,厅堂上“轰”地一声,顿时便响起一片议论声,那些衣着朱紫的朝廷大员一个个挤眉弄眼,眉飞色舞。谁说地位尊崇者就没有八卦之心了,这些人八卦起来比起市井间那些男女丝毫不让,区别只是他们只跟同一层次的人交流罢了。
    偶见几个老成持重者只是捻须微笑,淡淡不语,瞧来颇有城府,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正在咀嚼杨帆那句“杨某回头一定会向道长郑重致歉的”究竟是一个如何致歉法。嗯,越是品味,越是回味无穷啊……
    消息传到西厢,安乐目瞪口呆。继而却是更深的怨恨,李持娘固然美丽,难道能比她更美丽?她知道杨帆为何看不起她,而这恰是她抹不去的污点,她也不想抹去,她从未想过要为一个男人守身守心,却又无法接受一个男人能够拒绝她的**,于是她只能把这化为更深的怨怼,
    “杨帆!”
    安乐怨毒地冷笑,恨意深深。
    后宅里面,正与诸公主、贵妇们饮酒的太平公主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乍一听说出家的玉真公主与杨帆有私,后宅里立即炸了,这些深闺无聊的妇人比男人对这种花边新闻更感兴趣。
    她们叽叽喳喳、雀跃不已地说了半天才忽然意识到,现场还坐着一个与杨帆有着暖昧关系的太平,这时她们才想噤口却已晚了,太平公主虽然竭力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可她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吓人。
    一杯殷红的葡萄酒被她紧紧攥在手中,骨节都绷得发白了,屈辱,还有背叛的痛苦,像两口刀子,不断地绞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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