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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钗黛-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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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儿苦笑道:“姑娘难道还想留我在这屋里么?”
    凤姐猛地又站起来,怒目看她,许是发现了她的不对,凤姐的脸色忽然又和缓起来,粗着声音道:“你没听见我的话吗?这屋里我是主子,只有你服侍我,替我消解的份,没有我替你消遣的道理!”
    平儿眨了眨眼,不大明白凤姐话里的意思。
    凤姐见她木头木脑的,全无往日之贴心,气得把手边的枕头一扔——亏得王子腾夫人怕她夜里失眠,特地叫人替她摆了个凝神安眠的木枕,不然以她方才的力道,换个瓷枕来,那枕头一定已经碎了——枕头砸在床沿上,一下落下去,砸在凤姐自己的脚上,她穿着家常的布鞋,那里经得起这样一砸?闷哼一声,平儿早眼疾手快地冲过来,到底却晚了一步,只好赶忙替她脱了鞋看,那脚趾眼看着就开始发青。
    平儿立时就要去拿药——她们回王府住着还不到三日,平儿却已经将一切物事都打点妥当,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她都早已烂熟于心。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走开,凤姐已经拉住了她,恶狠狠地道:“你走什么?”
    平儿道:“这脚上不涂药,明儿该肿了。”
    “不许去!”凤姐蛮狠地呵斥了一句,这回平儿没有不假思索地顺从,她蹙了眉头看凤姐,这目光叫凤姐越发不自在起来,几个月内积攒的火气似乎一下子又发出来了,心底那股子邪念蠢蠢欲动,而她倒也并未再多加克制,只是直截了当地命令道:“替我更衣!”
    平儿隐约地想到什么,颤巍巍地替凤姐把外衣除了,凤姐自己将那条薄裙的前襟解开,露出平儿所熟悉的一片春色。
    平儿的脸又开始发红,明明是已经见过千遍万遍的东西,不知为何,就在今夜,就在此时,她就是比平时更加的想要看一看,碰一碰,甚至…亲一亲,但是也就是今晚,也就是此时,她最是不能轻举妄动。
    刚才凤姐推她的时候,眼睛里分明有着厌恶。平儿忘不了这厌恶,她觉得她自己实在是太过卑鄙无耻下流,在一二年之前,贾瑞调戏凤姐,凤姐将这事告诉平儿的时候,她还骂那个人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风水轮流转,如今她忽然也成为了那只癞蛤蟆,妄图染指凤姐这高高在上的天鹅。
    然而这天鹅自己开口了,声气粗重,虽然刻意掩饰过,语气里却依旧透出一股迫不及待的渴求意味来:“把裙子也脱了!”
    平儿怔了一下,才明白凤姐说的是…叫自己脱了她的裙子,想到裙子下面有什么,平儿的心简直都已经要从胸膛里活生生地跳出来了。
    凤姐见她木呆呆的,恼得哼了一声,大马金刀地将自己的裙子左右一剥,就这么直白地站在床上,平儿立时就屏住了呼吸,眼睛一霎也不霎地盯着凤姐看,好一会儿,大约是意识到凤姐身上并不止一处风景,那眼光才从上面转到下面,然后平儿就觉得自己像是一条干鱼,正被人放在油锅里煎,浑身上下又痒又烫,她忍不住要伸手去挠一挠,手动了一动,结果却伸到凤姐身上去了。
    凤姐的脸也馥馥地红着——她外表刚强,于床上却实在不是个放得开的性子,尤其她现在要做的,还不是普通的床上的花样。
    凤姐轻轻咳嗽一声,继续粗着嗓子道:“愣着干什么,上来呀!”
    平儿就跌跌撞撞地爬到床上,半跪半坐地看着她,到这时候,她已经彻底明白凤姐方才那句话的意思了,却因为受到了那句话和亲眼见着凤姐全身的双重惊吓,一时还回不过神来。
    凤姐见她这模样,又有些迷惘了——她以为平儿待她,与那些男人们都是差不多的,可是那些男人们若是见了自己这副样子,又怎么会像平儿这样…傻呢?
    她知道自己今日是一时冲动了,像是鬼迷心窍一样,忽然地就挑破了那层窗户纸,又忽然地想起那没羞没臊的事,最后竟还这么忽然地去做了,可是她也知道,她这冲动,其实并非出于偶然。
    这几个月来,她压抑着自己的本性,表面上对邢夫人恭恭敬敬,千依百顺,暗地里散出风声,既要让家里听到,又要小心不要传得过了,身上不大好,也没人替她延医问药,心里憋着气,也不敢随便就发出来,只恐一个不当心,落人口舌。
    平儿私下里和她抱怨过,说她不该故意弄得自己吐血来博人同情,言语里隐约还有怪她不肯事先商量的意思,凤姐当时唯有苦笑——王子腾夫人来时她吐的那一口血,其实根本也不在她预料中,然而她素日城府深惯了,连自己最贴心的丫头,竟都以为那是故意的了。
    往事最不能回想,一回想,凤姐就觉得心里的那股燥气越发地重了,她暴躁地挥了一挥手,对平儿道:“你不是想要我么?怎么,叫你伺候的时候,你又不敢了。”
    平儿眼里的迷乱渐渐消退,她重又低了头,慢慢道:“姑娘别闹了,早些安歇吧。”语气轻缓,像是小时候奶娘在哄凤姐睡觉时的语气,凤姐记得那时候平儿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大,偏偏就要成熟稳重得多,有时候奶娘不在,而凤姐又在闹腾,平儿就会代替奶娘,走到凤姐身边,小大人般地轻轻搂着她,学着奶娘的腔调,嫩声嫩气地哄凤姐,凤姐打小就心气高,被这同龄的孩子——还是个下人——搂了,总是要大发一阵脾气,然而奇异的是,无论她怎么发脾气,平儿始终没有被打被罚被逐出去,也始终是她近身伺候的得用下人,可是这么得用的下人,如今怎么变得这么难以捉摸了呢?
    凤姐其实并没生气,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有些愉悦,平儿方才明明已经在那么紧要的关头了,却依旧能守住清明,劝自己不要做傻事,这样的忠心,凤姐十分欣赏。
    她对忠心的下人,一贯是毫不吝啬的,何况现在,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对那等床笫上的勾当格外的渴望。
    凤姐的唇角慢慢地染上了笑意,伸手拍了拍平儿的脸,又顺着她的脸滑下去,解开了她的衣裳。
    平儿的呼吸骤然又是一紧。
    “你不伺候我,自然有别人伺候,你自己看着办吧。”凤姐边说的时候,手也没停着,没几下,平儿也如她一般坦荡荡的了,凤姐挑剔地打量着平儿的身子,这身体算不得完美无缺,然而一见了平儿这张脸,凤姐就又没法挑毛病了——旁人纵是有天仙般的美貌又如何?谁能再有平儿这品格、这模样,谁又能有平儿与她这样的情分呢?
    凤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假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催促道:“你到底来不来,你不来,我叫丰儿进来。”虽是假意说说,却也不自觉地想起丰儿赤身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样,立时就打了个冷战,两眼不由自主地盯紧了平儿,生恐她真的铁了心要做那贞洁烈妇,自己可不能真的去叫丰儿来做这事。
    幸而平儿立刻就道:“我来!”大约觉得自己的语气太急切了,又慢慢红着脸解释道:“我来伺候姑娘。”说得虽慢,手上却一点也不慢,扶着凤姐坐下,自己跪趴下去,慢慢凑近,迟疑许久,才轻轻一啜。
    凤姐只觉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都颤动起来,平儿慌忙抬头问她:“怎么?”
    凤姐道:“无事。”想起一事,又叫住她道:“…你从哪学来的这个?”
    平儿脸上红红白白的,不大好意思说,凤姐就知道必是贾琏和她私下里玩闹的时候学的,顿时不悦地哼了一声——亏她还特地想了好久才想出来两个女人该怎么样,还预备着要看平儿的笑话呢,谁知到头来那人竟比她还懂得多些,这些个花样,她可从来没有试过!
    平儿想起从前凤姐和贾琏两个在一处时候,总是要叫贾琏快些,以为凤姐嫌她手脚慢,忙又低下去,竭尽生平之所能事,誓要将贾琏比下去。
    她心意极诚,又是处处照顾着凤姐的感觉的,因此虽然动作还嫌生涩,凤姐却已颇为满意,两人渐渐地就入了佳境了。

☆、第115章

下初雪那日,王府之中固然暗流汹涌,贾府内却也不大平静。
    迎春和惜春两个的奶娘跪在屋檐下,身上稀稀松松地落着几片雪花。虽还未到三九时候,北风却也已经烈烈地吹起来,又有雪花化成的水滴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溪流,膝盖压在这样的水里,寒意顺着水流到人身上,冻得这两人越发瑟缩了。
    司棋打着伞送迎春过来,经过这两个人的时候,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脚下一跺,溅起几朵小小的水花,水花滴到迎春的奶娘身上,惹得她怨毒地望了司棋一眼,刚要说话,翠墨从里面出来,咳嗽一声,迎春的奶娘就重新低了头,一声不吭了。
    迎春略有些不忍地看了自己的奶娘一眼,走到门口,翠墨脆生生一笑,道:“二姑娘来了?”
    迎春勉强一笑,道:“你姑娘忙么?”
    翠墨还未答话,探春已经在里笑道:“二姐姐来了?外面冷,快进来坐。”
    翠墨便打起帘子,迎春走进去,早有小丫头替她除了外头大衣裳,又递给她一个小手炉,迎春握着手炉进去,只见李纨、探春两个各坐一侧上首,探春早在她进来时候就已经起身过来,等她和李纨见过后,便拉着她在自己旁边坐下,迎春推不过,略挨着坐了,两眼一抬,正好看见地上整整齐齐站着的两行管事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想了许久的求情的话,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低着头,和探春叙了几句寒温,正要告辞,却听外头小丫头道:“宝姑娘和林姑娘进园子了。”
    迎春一怔,探春已经喜道:“可算是来了!待书去园子里看看,瞧她们可短了什么,如今这园子里乱糟糟的,也没个体统,别冲撞了人。”
    待书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小丫头并婆子离开。迎春忙问:“不是说过了年以后么?怎么这时候来了?”
    探春笑道:“本来说是要等过年,后来太太见我们这里实在忙不开,老太太又想林姑娘,再四地派人去催,所以先过来了。”
    迎春低头道:“我竟不知。”
    探春道:“这也是临时才改的,我都是那日凑巧在老太太跟前才听说,不然这会子也要吓一跳。”
    迎春笑道:“你素日伶俐,比我要强。”
    探春见她终究是自怜自艾,也不好接话,李纨是个沉默性子,三人一时竟没话说,幸而不久贾母打发人来道:“老太太说宝姑娘和林姑娘来了,奶奶、姑娘们都先把事放放,大家姊妹先去说说话再来理事不迟。”
    探春如得了赦令,一下站起来道:“二姐姐,我们去见宝姐姐。”
    迎春也如释重负,当下李纨在前,迎春、探春在后,三人一路向贾母那去,又在门口遇见惜春,迎春一见惜春,便别过脸不肯说话,惜春看她一眼,摇摇头,随着探春进去。
    众人一见面,就觉黛玉、宝钗两个都分外地容光焕发,尤其黛玉,若不是还时不时微咳两声,竟是一点病模样都没了。
    探春就上前打趣道:“果然林姐姐都不牵挂我,离了我们这么久,竟还养得这样好。”
    宝钗道:“这是哪里来的老醋坛子精,竟敢装起贾府三姑娘来了,看我不叫人把你叉出去,打烂你个醋坛子嘴!”
    惹得探春笑道:“明明是宝姐姐自己在吃醋,倒还说起我来!我也知道,你同颦儿是最要好的,我们这些人要是同她亲近一点,你都恨不能要生吃了我们呢!”
    探春是玩笑之语,却说中宝钗心事,惹得她脸上薄薄红了一层,幸亏出门前涂了些粉,倒还没人看出来,只黛玉睃了她一眼,拿帕子捂着嘴笑。
    贾母历经种种变故,好容易又见孙女儿们齐聚一堂,老脸上不禁露出一个久违的笑来,扯着黛玉和宝钗两个问了好一阵,又一叠声叫拿果子拿点心。
    黛玉见贾母面容苍老,说话也不似以往利索了,心中酸涩,待又见拿上来的果子不如从前精致,贾母跟前的丫头也少了不少,那股酸涩越发难以抑制,捏起一个油炸面果子,吃了一口,听见宝钗在旁咳嗽一声,横她一眼,偏偏将这油腻腻的果子吃完,拉着贾母的手细声细气地道:“许久未见,老太太都瘦了这么多了,厨房上的人很该罚一罚才是!”
    贾母笑道:“不干她们的事,是我牙齿不好,如今吃不了那许多东西,只好看着你们小姑娘家家的吃一吃。”又让黛玉再多吃点,宝钗忙替黛玉回道:“我们才吃了饭来的,吃不下这许多。”又瞪了黛玉一眼,决不许她再吃这些个于身子无益的劣等点心。
    黛玉倒也没强求——那面果子实在太油,她本也不爱——只慢慢拉着贾母的手,耐心地和她说这些时候的事,什么府里的锦鲤见了她常常跳出来啦,家里的菊花有一朵开得特别盛至今还未凋落啦,父亲收留的那个同年之子又是如何如何调皮总逗她啦,薛蟠哪一日又做了什么浑事惹得林海震怒啦…诸如此类,贾母乐呵呵听着,渐渐地精神头就不大好,上眼皮粘着下眼皮,竟是直直坐着就睡了过去。
    鸳鸯蹑手蹑脚地从旁边走来,拿一条毯子替贾母盖住身子,探春悄声对黛玉道:“老太太身上不大好,这些时候都这样。”又一脸歉意地道:“本来设了宴招待你们的,如今看来,还是去太太那里用吧。”
    黛玉忍住眼泪,点了点头,宝钗便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人握着手到前面见过王夫人——王夫人如今也苍老了许多,还如从前那般严肃,见了黛玉和宝钗,也没多大欢喜,只略一点头道:“如今府中纷乱,倒要麻烦你们了。”
    宝钗道:“都是一家人,姨妈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就太见外了。”
    王夫人摇摇头,一语不发,大家闷闷地胡乱用了一顿饭,等从这里退出去的时候,迎春特地拉住探春落在后面,悄声道:“三妹妹,我的奶娘虽有不是,毕竟她也是家里的老人,又是奶过我的,不如你瞧我的面子,就叫她起来吧。”
    探春见其他人都走在前面,便附在迎春耳朵边上道:“太太的意思,是这些个婆子仗着自己是老人,为非作歹的,糟蹋了府里的名声,叫都打发出去呢。”
    迎春白了脸道:“连我的婆子,也要打发么?”
    探春自那日去宁府见了这几个婆子的嚣张跋扈,就留了心要整治她们,那时想的还不过略加惩戒。谁知回来派人一查,别人还好,迎春的奶娘又是赌博,又是偷东西的,把探春气了个倒仰,转头就回了王夫人要打发她,那时节种种罪名虽未对府中明说,却也是悄悄告诉了迎春的,谁知迎春竟这么不争气,这当口还只顾着求情,探春就拉下了脸,冷冷道:“论理我们本不该管你那头的人,只是大伯也说了,若叫你在这里住,开销都还从我们公中出,因此细算起来,你的奶娘竟还算是我们这边的,太太说要打发,那也只有打发,我是没法子劝太太的,二姐姐要替她求情,就自己去太太那里说吧。”
    迎春见她如此说,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道:“三妹妹何必如此…”一语未完,前头黛玉道:“三妹妹,你快来看,我们前些时候种的那树还在呢!”
    探春便扬声道:“是么?我来看看。”径走到前面,见宝钗、黛玉、惜春、李纨四个都围着一丛腊梅在看,那梅花已经有几个花苞,眼见年前就能开了。
    探春笑道:“那年我们起诗社,湘云妹妹觉着不对着实景不尽兴,闹着要自己种一棵等待来年再吟,我们都只觉得她胡闹,不想倒真活了下来。”
    李纨几个因今年府中实在不顺,忽然见这梅花长得好,倒像是绝境处生出一点希望来,不免都在那里欢欣鼓舞,互相说些个吉祥话儿,连丫鬟老婆们也都凑趣。
    只黛玉叹道:“不觉又是一冬了。”
    宝钗笑道:“又过一冬,姐妹们不也都好好地在这里么?你又叹什么。”黛玉见她明知故问,恨的在她手背上掐了一把,想起一事,连忙回头看宝钗,宝钗不等她问,就道:“家里的菊花瓣儿我都叫人收好埋了,没有被泥土糟蹋,紫鹃也同小丫头们说过,日后再有落花,都会照看的,你放心。”
    黛玉见她周到,回嗔作喜,忽然又察觉宝钗用了“家里”这个说法,含羞带怯地看了宝钗一眼,见她浑然不觉,便自己偷偷一笑,这下被宝钗见了,牵着她手甩一甩道:“自己在那里笑什么呢?”
    黛玉道:“不告诉你!”甩开宝钗的手,自己一路走在前面,细览园中景色。
    此是冬日,百花凋零,且这园中又乏人打点,越发地萧瑟。
    黛玉一路走,一路便低沉下去,宝钗一见她模样就知她又在那里悲春伤秋了,忙大声向探春和李纨道:“如今家里不比往日,开销上要俭省,这么大个园子,白放着也是浪费了,倒不如用它种些家里吃的东西,大小也是一处削减。”

☆、第116章

探春李纨自管家以来,最不能听的就是“开销”二字,连李纨这等讷于言行之人,都已亲自出面打发了好几个有头脸的下人了,贾府之困窘,可见一斑。因此两人一听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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