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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清平乐-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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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乖巧,她的孝顺,她的依恋,她毫无防备的笑容,她言听计从的温顺,她真诚到无法抗拒的温柔,时光真是能磨平一切,随着而她的长大,皇后越来越想不起,她曾对她的隔阂与忌惮。
    她小小的身子站在她面前,仰着头,没有一点怀疑,没有半分心防的唤她阿娘,她的声音软软的,她答应一声,十二郎便笑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上来,踮起脚尖,抓住她的手,笑得一脸乖巧可爱,阿娘,抱抱。
    皇后终是心软,弯下身,抱起她。十二郎乖乖的靠着她,口中慢慢地,软软地说着,阿娘,最好了。
    她不自觉地微笑。
    她在不知不觉中逐渐用心地抚育十二郎,她渐渐忘了她与她之间磨不去的恩怨纠葛,她对她寄予厚望,她为她费尽心思。
    而十几年的日夜相处,十二郎从未让她失望过,更让她高兴的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她不曾对她有丝毫疏离,反倒愈加紧密。
    “殿下。”李华回来了,来皇后跟前复命。
    皇后将目光从天边的霞彩中收回,落到他身上。
    “臣贺殿下大喜,贺十二郎大喜。”李华笑禀道。
    听到十二郎三字,皇后镇定而沉静的眸光稍软,她看着李华,等他说下去。
    李华果然侃侃而谈,堆满了笑,将□□中见闻,皆详细道来:“高朋满座,胜友如云,王府内外,皆是喜气。十二郎今日格外清俊,也甚是精神,殿下明日便可见十二郎携妻拜见,臣先贺殿下有此佳儿佳妇啦!”
    见他这眉飞色舞的模样,想必□□中果真热闹非凡。
    十二郎曾说她有意中人,是名女子,不久,她又说与她,已择定秦氏为妃。那时皇后便有猜测,秦氏大约便是十二郎口中的意中人。
    心间一声叹息,她问出最在意的一个问题:“新妇可好?”
    李华一愣,殿下是见过秦氏的,怎地问这个?只是他到底侍奉皇后多年,转瞬便明白她话中之意,忙笑道:“王妃举止从容,温婉端庄,十二郎的喜爱都展现在脸上,一路上体贴细致,不住地在王妃身旁提醒留心足下。”
    听他此言,皇后才是当真放心了。
    她站起身,往殿中去。
    殿中点着宁神的香,宫人奉上瓜果与香茗,便静默退下。
    皇后坐与梳妆台前,她打开一只木盒,其中有一盒胭脂。胭脂盒是青花纹饰的陶质小盒,形状是圆的,四周光滑圆润,雅致非常。打开一看,里头的胭脂已空了,却仿佛仍有淡淡的香气萦绕鼻间。
    皇后拿起胭脂盒看了片刻。
    重华幸福有靠,她自是欢喜,只是心中,也不免有一阵淡淡的失落。大约所有的母亲都会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体会这种失落,一方面欣喜与孩子每一日的变化,一方面又黯然与他们展翅之后越飞越远。
    两者交杂,竟不知是喜是忧。皇后微微叹息,总归是重华过得好,才是最要紧。
    将胭脂盒妥善地放回到木盒之中,皇后看了看烛台上蜡烛,已燃至一半,时辰也不早了,正欲唤人备水沐浴,便传来阿祁扣门的声音。
    她走到门旁,阿祁匆忙地走来:“殿下,邓众有物呈上,”她一面说,一面不解道,“十二郎有言,此物必得殿下亲收。”这个时候有什么是要这般匆忙的呈上,还得殿下亲自看过的?
    皇后闻言,心头一紧,只恐是夏侯沛那里出了什么事,目色微沉,抬步道:“去看看。”
    走到殿外,便见邓众候在那处,他手中小心地捧着一佩囊,神色平常,并不见慌忙,便知当是无事。
    皇后微舒口气,步履稍缓,神色从容。
    邓众听见声响,忙跪下行礼,又将那佩囊捧过头顶,恭敬献上:“此物,十二郎令臣亲手呈交殿下。”
    他手上稳稳的捧着佩囊,那佩囊上头以金缕绣了桃花,样式精致,缝制用心。
    皇后一笑,这样的东西,又是这样的日子,当赠与王妃才是。
    她亲手接了过来,见天色不早,此时赶去宫门,怕已下钥了,便令人带邓众下去安置,在宫中歇一夜,明早再回王府。
    大婚之日连夜送来的佩囊必不会只是一个佩囊而已。
    皇后回到寝殿,将那佩囊置于手心细观。上头的桃花栩栩如生,金缕所绣竟也不显俗气,别致而清雅。她细细看了一圈,见无奇特之处,略一思索,便寻了开口,小心地拆开。
    一缕青丝,映入眼帘。
    瞳孔倏然间放大,皇后只觉一阵晕眩。
    赠人发丝的含义,再明显不过,再加上今日这特殊的日子,连自欺欺人,安慰自己不过巧合都不行。
    皇后猛然间想到那一日,阳光漏过苍翠的树叶洒下,如撒金般落在重华的身上,她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那神色紧张而执拗,期待而温柔,她看着她,认真地说:“她,是个很好的人。”
    原来端倪早现,而她,竟一无所觉。皇后合上眼,这轻若无物的佩囊一瞬间重于千钧,接不得,扔不得。
    将重华平日所为一点一点的回忆出来,反复地揣测她每一句话的含义,每一个眼神的内涵,皇后心焦不已。
    她看着那佩囊,心简直凉透了。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然而,纵然恼怒、伤心、痛苦、羞耻,反复交杂,在她心上,变作噬人的虫蚁。皇后却发现,她最为不安的竟是若是重华之情为人所觉,必会教她死无葬身之地,时日长久,她之情根越中越深,必有一日,难以收拾。
    她咬紧了唇,一时间,仓皇而无助。
    一夜未眠,一夜难眠。
    天将拂晓,东方吐白。黎明的光辉逐渐驱逐暗夜的黑暗。皇后睁着眼睛,在窗下坐了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评论我看得差不多了,根据其中提得较多的几个问题,集中解释。
    首先,BE的问题。之所以没在文案标BE是因为本文不是BE。正文的氛围,关系,以及背景,几方面原因,她们不能在一起。最初构思到开坑,都是打算正文完结后在番外穿回现代,然后在一起,我觉得在现代在一起也是在一起,在现代HE也是HE,故而就根本没有考虑过BE的问题。但是写到中途,我觉得番外的篇幅大概不够我发挥的,于是就考虑开现代篇,这个我在之前的某一章节应该有提过,怎么提的我忘了,但是提过。可是虽然不写在番外了,她们还是穿回现代了,也还是要HE。
    其次,微博删博的问题。我的账号是12年注册的,根据我的发博频率及微博数量,就知道我经常会删除微博,最近的,大年初一删过一次,前几天删过一次,凑巧了,早知道我不如不删,或者删的彻底点把作者有话说及有我回复的评论能删的都删了。
    然后是烂尾问题。磐石无药可解多次强调,邓众无意间的话也不是说说而已,来日方长你们都给我立flag了,说到越国太医能解的时候,用了一到两次沙漠绿洲的比喻暗示以及太后的神情,魏会的不解……这么多铺垫,还想让我怎么样,写了太后心理描写嫌我写得多,拖剧情,不写又嫌我不写人物不立体,意见那么多,回头你私信我吧,都听你指挥。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写,一对一服务,包君满意。
    又及,太后对十二只有母女情。看到十二摸太后脸了吗?在明知道十二对她有非分之想,如果只有母女情,谁要给她摸啊,打死这个不孝子好吗。看到十二大婚之后,太后先是躲避,接着逐渐面对了吗?如果只有母女情,不是干脆次次回避更好吗?看到舔手指太后红着脸的小娇羞了吗?清平乐这个题目也能拿来说,清平乐是词牌名,后面那字儿读yue不读le,照这个逻辑,你怎么不说文案是这心事、还无据呢?
    再是,完结是急着结账。结账是要把进度改成完结的啊,我改了吗?不是说了还有番外吗?不是说了番外不定期更新吗?急着结账干脆一天更完或者不更好了。言论自由没错,但发表言论前请过脑子好吗?当然没有脑子就另当别论。
    最后,因为BE说我抑郁症,喜欢拆CP的。其他都可以,就这个不能忍。除了本文,我还有包括你们认为是BE,而我认为是HE的大唐在内的八篇,哪一篇我拆主CP了?就是大唐,最后也破除隔阂,幸福生活了N年。说我爱拆CP导致抑郁症,还是抑郁症导致爱拆CP的几位,你们看没看我之前的坑?看过怎么胡说八道?没看过你凭什么这么说?猜我抑郁症我快要尴尬死了,我分明是个活泼开朗的话唠。
    说好永远爱我的,一朝翻脸不认人,再也不相信这种随便的爱。
    
    第103章 番外:崔贞(二)
    
    破晓。
    烛台上积满了残蜡,燃了一夜,只余短短的一截寂寥轻摇。
    和煦晨光由弱渐强,照拂与窗纸,映一室磊落。
    皇后坐在那里,晨光映在了她身上,显出暖暖的色调。她只坐着,已许久不曾动了。佩囊还在她的手里,她拿着它,不曾丢开。
    进退两难,束手无策。皇后看着那佩囊,各种复杂情绪交织的心也平静下来。
    总得择一解决之法,重华不能有失。
    这种情是错的,可即便犯了错,重华也是她的孩子,她要保护她,安抚她,让她认识到其中的错处。
    可这其中的为难又岂止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回顾往昔,不知重华情从何起,只是看这佩囊,便知当已是深种难解。
    这是她抚养长大的孩子,她知道她,若非情难自已,她不会将这个送来。她相信重华的情必是真诚纯粹,若非无处纾解,她不会将这个送来。她更知,若不是想要求一个结果,她不会将这个送来。
    可她能给她一切,唯独不能给的,只有这一份回应。
    皇后觉得难过,她有万般手段,却做不到对重华狠心。
    太子位不稳固,郑、晋二王不安分,重华正在蓄势,一点不足显于人前便会被数倍放大,成为世人津津乐道的污点。
    这时候,不能乱,尤其重华的心,不能乱。
    日头渐高,这个时辰,重华当快要入宫来了。再过不了多久,圣人也会来此。
    容不得她再踟蹰,不论什么事,不论有多为难,情势总会逼着人做一个决断。
    殿外有宫人来回的步履声。皇后站起身,一夜未眠,着实疲惫,她面容悠远,身姿从容,仍是往常的平和淡然,无损丝毫雍容。
    殿外听到声响,先在门外问了一声,得皇后答允,方推开门,鱼贯入内。
    沐浴洗漱,更衣上妆,阿祁在旁道:“今日大喜,殿下着一身正红,正好相配。”
    正红的宫装,映入皇后的眼帘,那红色,庄重而气派,却扎得皇后心都痛了,一种名为羞耻的感觉再度涌上来,为养女所爱慕,这与她,是多么难以接受,难以面对,乃至难堪的事。
    可她,却毫无退路,哪怕片刻的逃避。
    “也好。”皇后伸手触摸那柔软的绸锦,答应下来。
    没等多久,皇帝就来了。
    他满是喜色,见了她,也笑得十分舒心。
    皇后却知道,他之喜,未必是因十二郎成婚成家成人,多半是得意于做成一桩好婚事,晋王成婚之时,他也是如此津津自喜。
    帝后于殿上小坐,半盏茶后,王携新妇而来。
    宫人朗声通报,声音之中满是喜意。皇后的心却猛然间提起来。
    皇帝一笑,高声道:“快宣。”
    夏侯沛进来了。她穿着玄色宽袍,腰间束玉带,发上簪玉冠,不以威严肃穆为要,却将风流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能引起皇帝忌惮,在她羽翼未丰前,不能使皇帝认为她是个威胁,她素日的低调仁孝表现在方方面面,乃至连她今日的这身穿着,都不像个藩王,倒像一名风流倜傥的世家子弟。
    皇后只觉得自己奇迹般的平静下来。夏侯沛奉茶,先敬帝,再进后。那盏茶稳稳的奉到她面前,她看到重华惴惴不安的紧张,看到她不安的试探打量,企图从她的神色中找出一点端倪。
    皇后在心内叹息:重华……
    这是她的孩子,她了解她,也深知如何瞒过她,如何不让她起疑。她温和地笑,接过茶盏,饮上一口,说了一句:“好。”
    既不冷淡,也不热络,与平常没有任何差别。
    她看到重华急着去看她的腰间,去搜寻那佩囊。
    真是傻孩子,既然想好了要瞒住你,又怎会让你看到端倪。你只有一颗真心,而我,也是一颗真心,不同的是,你对我毫无保留,而我对你,总在隐瞒。
    皇帝带了重华走,皇后看着重华跟在皇帝身后,恋恋不舍,频频回头,宫人皆善意微笑,只以为她舍不下王妃,满殿中知道实情的,只有皇后。
    她觉得不堪负重,又不得不强撑着,若是她也倒下了,重华怎么办?
    大婚之后,便是入朝观政,重华很能把握机会,趁着皇帝对她还算纵容,做成了几件实事。只是,如此一来,她往长秋宫去的时间便大大减少了。
    皇后一方面松了口气,一方面又担心她过于劳累,不时派人往王府送些糕点,那些糕点多半是她亲手做的。
    说起来,重华有时极为细心,一点小波澜都瞒不过她,有时又极是粗心,她从不知那些糕点与她往常吃的,有什么不同。
    她出城去,视察民生,一去就是半个月。皇后既高兴与她的身体力行,不避劳苦,又担心她奔波在外,底下的人侍奉不好,让她吃苦。
    光阴渐逝,少年的成长,让人恍如隔世。
    重华忙于政务,来得不多了,但只要她有空隙,哪怕只能稍稍坐上一会儿便又要重去奔波,她也会穿过半个皇城,欢欢喜喜地到长秋宫来,问候皇后,赠与她一些精致的物件,她的眼中,总是盛满爱意,以孺慕为遮掩,让那一腔深情压在眼底,小心地不泄露。
    可是,又怎么瞒得过皇后,皇后愈加焦灼,重华的眼神时时都灼烫她的心。情感在岁月中积累,一日比一日离不得,终有一日,会是尽头,会有爆发。
    皇后不敢去想到了那一日,该是怎样的惊天动地,每想一次,便是难以喘息的沉闷。可是她的重华,从不曾怀疑过她。
    乞巧那一日,她刻意躲避,重华便在殿中等了她几个时辰,当她终于回来,重华迎出殿外,眼眸亮亮的,看到她的欢喜如此明了地展现,可她又是如此贴心,关切地问她,是否让什么事绊住了脚。
    她什么都不会对她隐瞒,关心亦是如此真切,发自心底,她没有丝毫怀疑为何允诺了她回早早归来,却让她等了几个时辰,也没有丝毫责怪她,不守诺言,她只是担忧关怀与看到她归来的欢喜。
    人的心,总不是一层不变的。
    重华如此,她亦如此。
    夏楚之战终于爆发,重华为帅,出征疆场。她走的那一日,皇后立于长秋宫的庭院中,她仿佛听到城外响彻天际的呐喊,旌旗猎猎,戎马长嘶,她仿佛看到重华一身戎装,坐与马上,身姿挺拔,面容端毅。
    她感到骄傲。
    这一去,就是两年。
    皇后想念她,在每一个无人问津的夜晚,那只佩囊承载了她全部的思念。
    离家远去的孩子,是不会体会母亲的担忧的,可是皇后又是如此清晰的知道,重华也必然同样深切地思念她。
    她从没有怀疑过她爱的真挚,从不曾置疑她是否会爱她到地老天荒。
    因而为难,因而不忍,因而不知方向。
    有时,了解也是一种残酷。
    这两年,重华书信不断,从不言战争之酷烈,说的多半是一些沿途见闻,军中趣事,偶尔也会提一句她到了那里。
    皇后的脑海中有一幅舆图,夏侯沛途经的每一处都如被一块烙铁,印在她的心上。
    “春燕归,巢于林木。”
    这一回的书信,前所未有的沉重与触目。皇后默默地读着,这天下,这天下的苍生,已在重华的心里,她会是一个好君王,心怀百姓,致力于民。
    是否有一日,她在重华心中的地位,能被天下所替代?
    皇后看着那熟悉的笔迹,端正的字迹,落笔的力道已不是出京前能比的,皇后看到重华的成长,她有一种隐隐的失落,更多的却是难言的骄傲。
    “儿一切皆好,愿阿娘安,勿多挂念。”信末,总是这样的一句。
    皇后将书信收齐,妥善的收好,一封都不曾遗失。
    想念,随着一封封书信叠加,密密匝匝的,充满了她整颗心,她偶尔回信,却从未提过一句。
    她也从未将想念,将焦灼,将担忧展现在外,她仍是那平和淡然,仿佛不涉风尘的皇后。她在京中替重华经营声望。少年元帅,即便出身显赫,也免不了闲言碎语加身,她一点一点用她的坚韧谋略,用重华的军功,来攻破这些闲言碎语,让秦王的英明果断深入人心。
    她有预感,太子做不久了,太子与皇帝的矛盾积蓄已久,晋、秦二王连立战功,声望日隆,这只会将扎在那对父子心中的矛盾激化。
    只是不想,太子的末日,比皇后预料来得更早。
    郑王反,太子护驾丧生。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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