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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看到她了，不是在电视剧上，也不是在发布会和综艺节目上。
　　是面对面的看到她。
　　很开心：）”
　　本来想写到这就结束，她摩挲着笔，又加几句：
　　“不用告诉你，我曾踏过千山万水才来到你身边。
　　只要看到你微笑的样子就够了。”
　　酸甜柠檬味的前调过去，空气中逐渐笼罩了层馥郁温柔的玫瑰香气。
　　周五。
　　乔语一觉快睡到中午，起来时忙着吃饭以及赶去录制节目，都没来得及看手机。
　　等到化妆间开始化妆，她打开微博才发现一溜@她还给她私信的人。
　　嗯这位就是希年夫人：大佬！赶紧开新章，有高能！老公，老公她竟对我……
　　我是希年手上那根法杖：王口禾大大我开了新章然后我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快去看啦我就不剧透惹！
　　新章……她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乔语突然有点紧张。
　　她迅速给自己戴上耳机，颤着双手点开手游，为了找感觉特地把之前的旧章点开复习一遍。
　　上一章傻白甜主角不顾旁人劝阻来到异世界寻找宝物，再次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她一边埋怨自己为何如此愚蠢，一边担惊受怕地看着四周的妖怪，握紧手中宝剑。
　　“果然，只能依靠自己了呢，毕竟我，也是可以打败一切的存在呢……”主角低声呢喃着中二的台词。
　　乔语一脸冷漠地看她表演完毕，程序自动进入下一章节。
　　正当主角奋力杀敌却节节败退时，专属于希年的bgm响起。
　　乔语猛地坐直身体，化妆师差点把她的眉尾撇到耳朵上去。
　　一道光闪现，希年身着披风，手持法杖出现在主角眼前。
　　三下五除二，她解决了所有妖怪，把主角护于身后。
　　“跟我来。”她留了后背给主角，声音冰冷，却莫名地让人安心。
　　希年带着主角去寻找出口。
　　乔语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情不自禁地捂住嘴，化妆师把她的手掰下来，“乔老师我正要给你涂口红呢。”
　　她看到乔语在玩近日火爆的一款手游，心里并不是很理解这些玩家的狂热。
　　主角十分激动，“希年殿下……为什么要来救我呢。”
　　希年转过头瞥她一眼，依旧带着往日的倨傲和淡漠，吹起的披风遮住她一半的脸。
　　“因为是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没理解错的话，这是表白吧？
　　希年表白了，竟然表白了！其他那几位男主还磨磨唧唧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的时候，希年竟然率先表白了！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乔语一直从化妆室乐到休息室，走进来的朱珠看她这副模样，轻咳一声，“乔老师，您悠着点，一会编导要进来跟你说这期节目剧本的事。”
　　“我知道了。”
　　乔语脸上挂着圣母玛利亚般慈祥的微笑看着她，“还有事吗，没事先出去吧，请让我孤单一会。”
　　她还想再把希年那句表白的话在节目开始前多刷几遍。
　　“等等。”朱珠有些犹豫：“有个参加同期节目的老师想过来跟你打个招呼，你让她进来吗？”
　　“是谁？”
　　朱珠表情复杂，“……不好说。”
　　“什么不好说，是你不认识吧。”乔语知道这个综艺常常请些民间有一技之长的素人来上节目表演，可能是想找自己要签名，笑道：“让她进来吧。”
　　朱珠点头走了出去。
　　过了会，有人敲门。
　　“请进。”
　　乔语放下手机，好奇地往门口看去。
　　有人推开门进来。
　　“乔老师，你好。”
　　走进来的人对她说道。
　　迟疑片刻，乔语突然站起来走向对方。
　　“你，你是……”
　　又生生在她面前收住脚。
　　“你是程声啊！你怎么在这呀！”


第4章　小冰块
　　程声是乔语2009级表演1班的同班同学。
　　从大二开始，乔语就尝试接戏，之后越接越多，在学校露面的次数也愈来愈少。
　　程声大一时默默无闻，也是自大二起，她突然踊跃参与校内大大小小的各类活动，逐渐有了声望，乔语记得毕业晚会上程声就是主持之一。
　　可毕业之后她就仿若石沉大海，再没听说过她的消息。
　　乔语对程声印象不深，但对于这个人，只要提起，她总是能记起来的。
　　“进来坐。”
　　乔语邀请程声坐下。
　　程声穿一件米白色风衣，长发如黑色的锦缎披下，尾部绽开朵朵浪花，把她莹润白皙的鹅蛋脸型修饰得更加流畅，也很贴她清淡的妆容。
　　程声看向乔语。
　　平素短发的小花今天扎了半丸子头，露出光洁平滑的额头，饱。满的唇上点了珊瑚红，显得又乖又元气满满。
　　浓密双眉下的桃花眼灼灼生光，也正好奇地盯着她。
　　“你……”
　　乔语啊了声，“你昨天晚上是不是……”
　　“是我。”
　　想到昨天的事，程声噗嗤笑了，“好可惜，昨天你走时我都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
　　“没事，今天不就见到了。”
　　乔语笑着打哈哈，“我哪知道是你啊，毕竟我们有五年没见了。”
　　是有2018天没见了。
　　程声心想。
　　“所以那只小猫，它被你收了？”乔语想起那只令她又爱又恨的猫子。
　　程声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上个星期跟我回家了，这次要录节目，担心它一个人在家，就把它带出来了。”
　　乔语搭在腿上的两手羡慕地绞起指头，“实不相瞒，我都跟它相处三个月了，可它特别怕我，我好郁闷的……它在你那还好吗？”
　　“很聪明。也有点调皮，喜欢到处乱蹿。”程声眸中闪过笑意，“才收养它一个星期，它已经学会和我击掌了，每晚喜欢在我床头睡觉，每次上厕所都把粑粑埋得很干净。”
　　想象那些场景，乔语嫉妒得快要流下眼泪，“真好呀……”
　　讨论完猫的话题，两人一时间安静下来。
　　乔语没话找话，“你这些年在干嘛，我也没看你拍戏，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程声坦然道：“毕业后我留校攻读硕士，后来开始演话剧和舞台剧，也做一些配音相关的幕后工作。”
　　她抬眸看乔语一眼，又微微垂下星眸，“乔老师演的戏我也看过。”
　　“你看过我的戏？”乔语突然手足无措，“是啊，我这些年一直在拍戏都……没停下来过，一年拍的三四部都是偶像剧……”
　　说完，她懊恼地攥起手，“抱歉，我刚刚说话太急了，你没听清吧？”
　　程声摇头，“没有，我听清了，你别紧张，慢慢说就好。”
　　她接着说：“你演得挺好的，每一个角色都感情充沛，很能打动观众。”
　　乔语平日听过许多诋毁，也受过太多追捧，这样单独和另一个人说话，被对方夸赞的经历并不是很多。
　　何况她能感到程声对自己的夸赞十分真挚，虽然意外，但心里也升起淡淡的暖意。
　　大学为了挣钱疲于奔命，和同寝室友的关系也淡如清水。
　　哪能想到还有个同学记着自己，看了自己的作品，还很认真的作出评价呢。
　　“谢谢你。”
　　乔语真心实意地感谢，“对了，你还配音啊，都配什么作品？你声音那么温柔，难道是配那种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
　　这是不熟悉配音的人常常对配音圈持有的刻板印象。
　　程声笑道：“游戏和广告配得多，电视剧相对少些。目前在配的游戏角色里，最出名的应该是她了。”
　　她指了指乔语扔在沙发上的手机。
　　屏幕上，由于乔语按了暂停键，希年手持法杖的模样被定格下来。
　　“……”
　　乔语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诶？
　　她瞧瞧手机上一脸漠然的希年，又瞅瞅勉力想要忍住笑意的程声，大脑一时间转不过来，“不可能吧，你肯定在开玩笑……”
　　“你问我为什么来救你。”
　　程声修长的手在乔语腿旁按下一个略深的凹陷。
　　她冲她稍稍凑近了些，温柔透亮的眼神立时变成冷淡却坚定的目光。
　　在她出声的瞬间，乔语就已经呆若木鸡了。
　　一时间，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游戏中的魔法世界，成为那个傻白甜中二女主，在紧张的心脏跳动中期待着希年即将说出口的话。
　　程声凝着她的眸眨也不眨，勾起唇，承载了万年冰霜的眼里终于浮起初融的热意。
　　只听她口吻冰冷，说出的每个字都好像击在鼓心上，带着义不容辞的决然，“因为是你啊。”
　　她身上清淡的香气钻入乔语的鼻息中，乔语脑海里两个从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形象重合在一起。
　　希年是……程声。
　　程声是……希年！
　　当游戏穿越现实，面对面，亲口听到对方的表白时，乔语清楚地听见自己咽了口唾沫，脸微微地发热。
　　天哪，她是怪物吗，说话和配音的时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声线好吗？
　　早知就去查查希年的配音是谁就好了……
　　都是那位“程大大”，让她对配音有种莫名的抵触感，所以有关cv的一切她都不想了解……
　　程声坐直身体，脸上恢复了温和的神情，“现在相信了吗？”
　　乔语小鸡叨米般猛点头，“相信相信相信……真是太厉害了。”
　　她现在望向程声的眼神充满崇拜，“程老师，您是我的偶像啊。”
　　她立即双掌合十恳求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程声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乔语奉上手机，“请用程老师的欧气给我抽出希年小姐姐的ssr吧！”
　　程声其实想说自己没准也是非洲人的血统，让乔语不要太过期待，可看她可怜巴巴双眼发光的样子……
　　“这样吧。”程声忍住笑，“乔老师，等录完节目，我们一起去吃饭，到时候我帮你抽卡，如果你愿意，晚上可以来我房间看看小猫……”
　　“我愿意！”乔语回答得斩钉截铁，高高兴兴。
　　两个姑娘一下子熟络起来。
　　“程老师，我想问下，你们配音界是不是也有位姓程的老师，粉丝好像都叫她程大大。”
　　程声心里正开心，面上倒依旧保持淡定，“是啊，她目前是你电视剧和电影的御。用配音。”
　　乔语皱起眉头，对她说：“程老师，那位程大大要是有你这样低调，我兴许就不会那么……”
　　程声听出她的意思，感觉头顶一盆冰水哗啦啦浇下来，“难道你不喜欢她？”
　　“也不是……说起来我应该感谢她。但是吧，她的粉丝太彪悍了。”乔语想想有些心塞，“我觉得以后可不能和她见面，免得对上了尴尬。”


第5章　小冰块
　　程声对乔语说看过她的一些电视剧。
　　其实是全部。
　　成为她的御。用配音后，到目前为止，程声一共为乔语配了十六部电视剧，播出的未播出的，上星的去地方台的……拢拢共共八百多集。
　　因此，她最清楚她的台词出了什么问题。
　　每次在为她配音时，程声都仿佛看到乔语站在星光璀璨的舞台上，身着绚烂绮丽的华服，为众人仰望。
　　她只是一个并不起眼的裁缝，小心翼翼地来到她的身边，蹲下。身来，为她身上一些不够惊。艳的地方裁裁剪剪，让最完美的她出现在世人面前。
　　如今，与她面对面坐着，听到她亲口说出不喜欢自己的话。
　　程声心里不是不失落的。
　　清浅的疼扎进心口，逐渐化为尖锐的痛，她不落痕迹地深吸口气，突然看到乔语蹙了蹙眉。
　　——乔语在演到要表现女主有难言之隐的时候，常常会露出这样的神态。
　　程声一下子反应过来。
　　不对，乔语不是这样的人。
　　乔语一路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应该早就听多了圈子里对她的各种□□，心里肯定有不喜欢的同行。
　　但两人毕业后并无交集，不至于因为配音就对她反应这么大。
　　是什么原因呢？
　　她刚想问出口，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响，编导推开门走进来。
　　编导是个二十多岁戴副圆眼镜框的小姑娘，看到两人坐在一起，笑着招呼，“乔老师和程老师原来都说上话了啊，我是来说下这期节目的剧本的。”
　　她搬了椅子在两人面前坐下，“是这样的，乔老师要参与整个节目的流程，程老师则是参与其中的一部分，我先把两位老师共同参与的部分说一下吧。”
　　看两人点头，编导继续道：“两位老师共同参与的部分，是我们‘当演员遇上御。用声优’的节目企划，在这一部分里，我们的游戏设置是……”
　　“等一下。”
　　乔语出声，“不好意思，你刚刚说‘演员遇上御。用声优’？”
　　“是啊，程老师是您主演电视剧的御。用声优啊。”编导抬了下镜框说。
　　乔语看了眼身旁的程声，浑身一僵，整个人好像突然石化在沙发上。
　　匆忙转回视线，她都不知接下来自己怎么面对身旁坐着的人。
　　她喜欢的希年的配音，和自己的御。用配音，居然是同一个人。
　　最可怕的是，她刚刚在同学兼崇拜的大大面前说了她不喜欢她……
　　她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记忆忽的一下回到几个月前。
　　那段时间，她正好和顾清泽都在横店拍戏，她常常去探顾清泽的班，两个人收工后吃吃玩玩，好不开心。
　　一天晚上两人聊天，聊着聊着，顾清泽脸上突然生出愤懑的表情，望着乔语欲言又止。
　　“怎么了？”乔语笑，“摆出这副样子干嘛？”
　　“我替你委屈。”
　　顾清泽说：“不能因为你红，就谁都能踩你一脚吧，想起来有些事，我心里生气。”
　　乔语以为又是哪个女星出通稿“艳压”自己，抑或营销号炒她和十八线男星的cp，顾清泽没忍住就告诉了她事情的原委。
　　她前几天和圈里人吃饭，听见几个不熟的女星喝醉酒后开始嘲笑乔语。
　　“想不明白她是怎么红的。”
　　“我之前还见过她的配音呢，当时人家就跟我吐槽说，看了原片才知道，乔语连话都不会说。”
　　“之前不是有传言说某演员不好好背台词，只会说一二三四吗，人家说了，宁愿乔语说一二三四，也千万别听她讲一句台词，慢点还好，一说快了，嘴里不知道是含了什么东西，黏黏糊糊的好恶心，给她配音最头疼了。”
　　黏黏糊糊的好恶心……
　　那句话一下子刺痛了乔语的心，把她多年修炼出来的金刚心砰砰撞碎，露出里面脆弱惊惶的内心。
　　她想起读书时上课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身后戴着厚重镜框的女孩说：“讲什么啊都听不懂，本来就什么都不会，话都还说不好，听着真恶心。”
　　高中三年，那个成绩优异家境殷实的女孩一直坐在她身后。
　　时隔多年，乔语也没想到自己再一次被类似的话伤到了。
　　所以，什么害怕粉丝之类的话都是幌子，她讨厌“程大大”，就是因为她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那种话……真的是从程声嘴中说出来的么？
　　鼓起勇气，她又看了眼程声。
　　程声唇边含着温和的笑，认真听着编导说话，不时小幅度地点点头。
　　姣好的面庞上丝毫没有愠怒或不耐的神情。
　　脑海中闪过大学时的一些片段，乔语轻轻摇头。
　　不对。
　　她认识的程声，记忆里的程声，不是这样的人。
　　程声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想起刚刚的吐槽，乔语心里一下子愧疚起来。
　　她应该为她刚刚的言行向程声道歉。
　　毕竟，听到别人在背后说自己坏话……
　　真是件难受的事啊。


第6章　小冰块
　　有了这种想法，接下来的时间就变得十分难熬。
　　编导说完两人共同参与的部分，乔语刚松口气，突然看到程声站起来，拿着手机对两人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乔语：“……”
　　心口好像爬上许多蚂蚁，看着那道昳丽的身影消失在休息室，急得她微恼地咬了下唇。
　　接下来，一直等到编导说完节目剧本的事，要开始录制节目了，乔语都没看到程声。
　　程声去哪了？
　　乔语有些心不在焉，到底是强打精神和主持人们互动起来。
　　虽然在和主持人说话，她思绪也不时会飘到别处，萦萦绕绕最终回到同样的问题：程声在哪，她是不是很生她的气。
　　录完一部分，导演让所有人休息片刻。
　　化妆师和朱珠上来，前者为她补妆，后者在饮料里插好吸管，等补妆完后递给她，“乔老师，喝水。”
　　“乔老师……”
　　朱珠粉粉的小脸上眉毛纠结地打了个结，“我要向你承认个错误，程老师进去和你打招呼的时候，我是知道她是你御。用配音的。”
　　乔语差点被呛到，瞪她，“你说啥？你知道怎么不告诉我？”
　　“除了您，还有谁不知道程老师是你的配音老师啊，也就是你之前并不关心，后来更是拒绝听到她的消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