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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顾云璟暗暗说道。


第91章　表演
　　万春楼的喜悦气氛依旧如初，并没有被公主驸马和曲妃卿间的各怀心事而破坏。曲妃卿长长火红的裙摆轻轻摇曳着；　凹凸有致的身材缓缓移动着；　远远望去；　她如同是一条蜿蜒而又明艳的蛇。蛇的外表越艳丽；　它体内蕴含的毒素越剧烈。
　　曲妃卿上了楼梯；　转过楼梯拐角处时，她微微停顿了步伐；　目光刻意在萧慕雪二人身上停留片刻，性感的嘴唇边悄悄浮起一抹冷冷的笑容。
　　萧慕雪又将刚才问话的女子招呼了过来；　她问道：“你不是说曲老板通常都是月底来么？她今天怎么会来万春楼呢？”
　　“我也不知道。”女子摇头；　思考一会又道，“其实这也没有规定。万春楼的曲老板的产业；　她心血来潮想什么时候过来都行吧。”
　　萧慕雪若有所思，微微凝眸道：“也对。”
　　顾云璟摩挲着手指，大脑在飞速运转；　在做着一系列推断和分析。她轻踢了下萧慕雪的脚尖，萧慕雪即刻会意；　压低声音问向女子：“这位姑娘；　我想请问个隐私问题，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啊。”女子答应得很愉快；　相貌如此好看的公子向自己询问，当然是有问必答啊。
　　“我身体不大好，可能不太方便行云雨之欢。”萧慕雪的表情十分难为情，简直难以启齿。如果不是为了彻底查出吕仲背后的事；　她才不会问出这些话。
　　顾云璟偷偷望了一眼自家公主，歪嘴笑着。公主殿下这么高贵清冷的人，让她问这种话实在是难为情。萧慕雪闻声，轻瞪着驸马。待顾云璟止住笑声后，她才继续话题：“良辰美景当前，我又不忍心辜负美色。你知道，有什么药可以助兴么？”
　　如此风采绝伦的公子，身上居然存在着不。举的隐疾，真是可惜可惜啊，女子用唏嘘兼同情的目光看着白衣少年。
　　“公子应当去药铺问才对。”
　　“万春楼没有助兴的药么？”萧慕雪道，“风花雪月之地，应当都会提供这种药吧。”
　　“公子有所不知，以前很多地方都会提供。说来是为了助兴，其实也存在弊端。许多客人大肆服用之后，房事亢奋导致气血逆流，一命呜呼的可不少。”
　　“客人的家属为这事没少闹，一致认为都是风月场所的错。去官府告发，导致很多地方都关门了。”
　　现在这行业非常繁荣，一点也没有颓败的气息。萧慕雪道：“如今，每个地方似乎生意都不错。难道不会害怕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女子又道：“官府很大一部分税收都来源于风月场所。这些地方关门，官府损失很惨重。因此，不久后又下令重开了。”
　　“只是规定所有青楼场所不准再向客人提供助兴的药物。若是一旦被发现，严惩不贷。”
　　顾云璟曾听陶策说过，朝廷的税收有三分之一是来自于风月场所的，怪不得整个国家都弥漫着颓靡懒散的气息。
　　萧慕雪又问：“以前是多久？”
　　“应该有四五年的样子。”
　　“万春楼是什么时候开始营业的？”
　　“三年前。”
　　萧慕雪眼光闪动：“也就是说，万春楼是不可能为客人提供春。药之类的。”
　　“对。”女子答道，表情很诚恳，不像是说谎。
　　顾云璟听完二人的对话后，又陷入了沉思。既然万春楼不可能提供，那么吕仲的春。心。动又是如何与曲妃卿扯上关系的呢？
　　难道是没关系？这更不可能了，吕霖父子的表情分明证实的确和万春楼有关系。这其中涉及的秘辛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从这女子的描述中，萧慕雪得知显然她也不清楚春。心。动这事。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多谢，姑娘你先去忙吧。”萧慕雪淡淡道，同之前冰冷的语气相比，这会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温度。
　　“啊。”女子失望道。于她而言，不能陪伴绝色公子，实在是一件既遗憾又伤心的事。
　　萧慕雪挥挥手，在下逐客令。这女子不情不愿离开了。
　　今日之行虽然还没有问出所有信息，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收获不少。公主驸马都不喜欢这种场所，二人欲起身打道回府。
　　谁知刚站了起来，柳晴儿便走来说道：“两位公子且慢，我们曲老板对你们很感兴趣，想和你们好好畅谈一番。已在阁楼上寻觅了间雅间，备好美酒佳肴，静等二位莅临。”
　　萧慕雪话语中带着刺意，她是没有一点想要赴宴的意思：“曲老板，也未免太热情过头了吧。”
　　顾云璟则吞吞吐吐道：“多……多谢……曲老板，我们……我们……这就过来。”
　　驸马心思沉稳，智慧高于常人。萧慕雪知道，顾云璟会答应一定有她的道理。她对柳晴儿微微说道：“你带路吧。”
　　二人跟着柳晴儿，随即就来到了雅间内。帷幔缓缓拉开，曲妃卿一张妖艳绝美的脸庞便出现在眼前。
　　雅间非常有格调，内设有几张屏风，屏风上或画着惟妙惟肖的山水画，或写着笔锋雄浑的诗词。沁人心鼻的熏香味传来，使人闻之心情格外愉快。除此之外，雅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里面格外宁静，与外面喧嚣的场景相比，简直是里外两重天。
　　二人迈步其中，俱是心头一颤。万万没想到，在这种烟花柳巷的地方还设置了如此高雅的房间。
　　曲妃卿似乎是看穿了二人的心思，她嫣然一笑道　：“此处如何？两位公子可还满意否？”
　　萧慕雪道：“倒还清新别致。”
　　“两位满意便好。”曲妃卿道，“二位公子快快就座吧，薄酒已备好。晴儿，这没你什么事，你先下去吧。”
　　柳晴儿走后，曲妃卿给二人各自倒上了满满一杯酒，动作干净利索而又不失优雅。
　　“两位公子，请。”
　　古语有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曲妃卿是个不简单的人物，相识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她如此热情的态度让萧慕雪捉摸不透。同这种厉害角色打交道要格外小心，因为你随时可能会着了她的道。
　　萧慕雪并没有喝酒，她转头看向曲妃卿，问道：“我实在不明，曲老板为何会对我二人这般殷勤？”
　　曲妃卿放下酒杯，噗嗤一笑：“公子当真是健忘。难道你忘了我们是朋友？就在半柱香之前结交的啊。”
　　这当然不是曲妃卿的意图，萧慕雪和顾云璟心里都再清楚不过了。
　　“两位公子不肯喝酒，是怕妃卿在里面做手脚么？你们尽可放心，这酒是没问题的。”曲妃卿把二人面前的酒喝得个精光。
　　“并无此意。”萧慕雪道，“只是刚才喝了太多酒，胃有些受不了而已，还望曲老板不要误解。”
　　“原来如此。在公子没有说明情况前，我的确这么误解过。不过现在，话说开了就好。”
　　二人坐下后，曲妃卿终于结束了慢悠悠的前奏，拉出新的话题。
　　“两位公子，是第一次逛万春楼吧？”
　　“正是。”
　　“两位确实是让我感到很好奇。”曲妃卿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她轻轻转动手指，最后指着萧慕雪，“尤其是你这位白衣公子，更让我感到好奇。”
　　“有何好奇之处？”
　　“好奇的地方有两点。其一，一位风采卓越、迷倒众生的少年，身旁跟随的居然是一个其貌不扬，甚至可以称之位丑陋的人呢？”
　　“其二，万春楼是业界最有名的地方，来这里的人通常都是以寻。欢。作。乐为主要目的，因此客人们的眼神中或多或少会流露着情。欲。之色。”
　　“我从进门开始，就注意你了。你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欢喜沉醉的感情，眉头时不时簇着，看来公子很讨厌万春楼。既然如此，你们来万春楼绝对不是为了单纯的消遣。”
　　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在说二人来此处是为了别的目的。曲妃卿有意避开最后一句话，不过萧慕雪已经揣摩出她的心思了，她说道：“曲老板果然厉害，眼光独到。”
　　“若这点本事都没有，如何将万春楼打理得风生水起？这下，两位可以说说来万春楼的目的了吧。”
　　曲妃卿鞭辟入里的解析，让萧慕雪心中猛烈一颤。她沉吟片刻后：“曲老板言重了，我并非是讨厌万春楼，实在是因为自己的难言之隐而感到不愉快。”
　　曲妃卿这人的心思太可怕，她一定会找刚才答话的女子来询问个清楚。
　　“哦？”曲妃卿狭长的眉眼一挑，“这位公子有何难言之隐？”
　　萧慕雪略为一顿，说道：“不。举。”
　　“公子说笑了，既然你有隐疾，又为何还会来万春楼找乐？”
　　萧慕雪终不是寻常女子，她在心中飞快构思着说辞。
　　“实不相瞒，我听朋友说过一个办法。他说去美色聚集的地方，或许能给予生理上一定的刺激，说不定能治好这病。他从前一个朋友便是用这种办法治好的。”
　　“为了治好病，我相信了他的说法。所以，才会来美女云集的万春楼啊。我出自书香世家，深受家族传统文化影响。因此，一来到这里后，我想起父亲的教诲，心里很是纠结难受。”
　　曲妃卿道：“如此，倒真是难为公子了。”


第92章　拜见《修》
　　曲妃卿媚眼带笑，对萧慕雪的话将信将疑。不过她的话语中还是带着关怀：“你朋友所说的办法也未必靠谱。治隐疾这事；　我觉得公子还是有必要去找专门的大夫瞧瞧。”
　　萧慕雪道：“曲老板说得有道理。”
　　“我认识一个擅于治疗此种病的大夫；　公子若不嫌弃；　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下。”
　　萧慕雪并不能完全猜透曲妃卿的意思；　她说这话到底是出于对自己的真正关心；　还是看出什么破绽了。萧慕雪只得委婉道：“江湖土方既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我再尝试下；　如果真的没什么效果，再来求助曲老板也不迟。”
　　曲妃卿点头：“好。”又同萧慕雪聊了很多话题后；　三个人的座谈会这才结束。
　　萧慕雪和顾云璟前脚走出万春楼；　曲妃卿后脚便让人去监视二人的行踪。顾云璟早料到曲妃卿会有此动作，她让轿夫兜兜转转几圈；　最后终于摆脱了曲妃卿派来的眼线。
　　“晴儿，你对刚才那两个人有什么看法？”曲妃卿问向柳晴儿。
　　“没什么看法，不过总是觉得稀奇。”
　　“'哪里稀奇？”
　　“真要说也说不上来；　就是一种感觉吧。”
　　曲妃卿眉头忽然莫名深沉着，她道：“如果那位白衣公子所言属实；　也就没什么奇怪的。”顿了顿又道；　“只怕他所言不属实。”
　　柳晴儿道：“妃卿姐姐，你会不会是多虑了呢？”
　　曲妃卿轻轻摇头：“暂时还不知；　不过相信很快就有答案了。”
　　这时，柳晴儿又道：“妃卿姐姐，还有一事我需要向你汇报。”
　　“何事？”
　　“吕仲进大理寺死牢了。”柳晴儿很是担忧道，吕仲和曲妃卿间的交易她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吕仲不是硬骨头；　只怕还没经历过严刑拷打，便将曲妃卿之事全部交代了。
　　曲妃卿听到这个重磅消息后，跟个没事人似的，神色淡定如初。她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态度，让柳晴儿震惊万分。
　　“妃卿姐姐，吕仲这次会入狱，和春。心。动有着莫大联系。万一吕仲向大理寺咬出春。心。动背后之事，那我们岂不是要遇上大麻烦了？你为何如此镇定？”
　　曲妃卿嫣然一笑：“吕仲入狱之事，我听说了，今天来万春楼正是为此事而来的。”
　　从前的万春楼，是曲妃卿了解朝廷最新信息的平台。可是渐渐地，她发现仅仅依靠万春楼还是远远不够的。因此，曲妃卿想尽办法在朝廷中安插了自己的势力。这股势力传播消息的速度比万春楼还要快。吕仲第一天入狱时，曲妃卿便已经知晓他的事情了。
　　柳晴儿又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向你汇报。昨天，一个人特意来找你。他说他叫余良，是宁国公府上的一位客卿。”
　　“余良？”曲妃卿在脑海中很努力地搜索
　　着关于余良的记忆。想来想去后，她还是没有收获，对余良这个人可以说是毫无印象了。
　　柳晴儿道：“没错，就叫余良。他和吕仲关系很好，这会吕仲进监狱，余良特地来求你帮忙，好救出吕仲。”
　　曲妃卿似笑非笑道：“看来，这余良还真是挺忠心的一人。就算余良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晴儿，你让人准备轿子，我要去宁国公府一趟。”
　　余良回府后，把柳晴儿的话全部告知了吕霖。吕霖正为不知怎样去找曲妃卿而烦恼，忽然下人一声通报，吕霖的烦恼顿作烟消云散。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曲妃卿，竟然亲自来宁国公府拜访了。凭借余良的描述，吕霖对曲妃卿工于心计这事深信不疑。曲妃卿是一个聪慧到让人可怕的女子，吕霖相信只要她出现，吕仲就有被救的可能。
　　吕霖听下人通报了曲妃卿的名字后，飞快去府前迎接。轿子平稳落下后，一个万分妖娆的女子走了出来。当曲妃卿出现在吕霖面前的那一瞬间时，吕霖微微有些愣住。
　　当然他不是吕仲，一见到美丽女人恨不得扑上去。吕霖只是感叹，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女子，曲妃卿很美，这种美不同于一般女子。她美的很有特点，在吕霖认知中，她是唯一一个可以把优雅高贵和妖娆妩媚这两种气质整合在一处的人，而且整合得极其天衣无缝。
　　曲妃卿固然美，可这并不能成为吕霖不仇恨她的理由。如果不是因为曲妃卿，吕仲又怎么会轻易被人利用，私下动用朝廷的库银。
　　吕霖按捺住心头的怒火，“你就是万春楼的曲妃卿？”
　　曲妃卿莞尔一笑，随即欠身行礼：“小女子曲妃卿参见宁国公。”
　　“曲老板不用多礼，你能亲自光临寒舍，倒真让老夫意外。”吕霖冷声道。他骨子里是有正气的，素来看不起风尘女子。曲妃卿这女人心机难测，吕霖更不会给她好颜色看。


第93章　形色
　　吕霖生就一副方方正正面孔，不苟言笑；　无形中本就给人一种威严。他发起怒火来；　旁人更是又敬又惧。
　　不过；　曲妃卿可不怕这位宁国公。她笑靥如花；　撩了撩额间的秀发；　“再怎么说，我今日也算是贵府的客人。国公爷的待客之道似乎有点不够味。冒昧问一句；　我可是得罪过国公爷么？”
　　吕霖毫不客气道：　“有没有得罪，你自己心里清楚。”
　　曲妃卿笑意愈盛：“罢了；　罢了；　您老若是这么不待见我，那小女子还是先告辞；　免得留在这里碍了你的眼。”
　　想着要救儿子吕仲，吕霖只能把怒火往肚子里吞。他面无表情道：“是老夫怠慢曲老板了，里面请。”
　　“如此；　小女子就叨扰了。”
　　吕霖在前面带路，在绕过无数花丛假山、道道九曲回肠后；　他曲妃卿引到了密室内。让人看茶后；　吕霖撤走下人，开始和曲妃卿正式单独谈话。
　　“曲老板；　老夫是急性子，也就不卖关子了。老夫之子吕仲这次入狱，你和这事恐怕脱不了干系。”
　　曲妃卿闻言，将茶盖半扣在茶杯上；　如葱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檐壁，边继续这个动作，边问吕霖：“小女子才疏学浅，领悟能力有限，怎么听不懂国公爷的意思？听闻贵公子是因为冒犯昭王妃而获罪，此事又与小女子有何干？难不成是我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冒犯昭王妃的？”
　　吕霖冷哼一声：“曲老板，春。心。动这药是你独有的吧。”
　　春。心。动是皇甫云特制的秘药，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研制出来。曲妃卿放下杯盏，沉吟片刻点头道：“确实是。”
　　“曲老板倒也算是坦荡。”吕霖缩着眉头，紧绷着脸色，“我儿吕仲正是被人下了春。心。动，这才在昭王妃寿宴上做出了逾矩的举动。”
　　曲妃卿如梢的眉眼中，不经意间掠过冰冷的笑容，反问道：“听宁国公这话的意思，莫非陷害吕仲的人是我。”
　　吕霖沉默不语，好一会后，他才说道：“当然不是。曲老板是个天大的好人，只会利用我儿，凭借我吕家的背景，吕仲还是有很大利用价值的。没把他利用完之前，曲老板当然不会置他于死地！”
　　姜还是老得辣，吕仲这傻子完全没办法和他老子相比。从吕霖的话中，曲妃卿知道那百万银票之事肯定是藏不住了。她看吕霖时，已经换了一种眼神，不复之前的笑意盈盈，眼睛中多了几分阴沉和狠辣。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吕公子他自己愿意上钩，小女子又有什么办法呢？”
　　“愿者上钩？”这话像是抵触到了吕霖的逆鳞，他往桌上一记重拍，咬牙道，“曲妃卿你还有脸说？我儿再傻也不至于到任人宰割的地步，你敢说这不是你刻意陷害吕仲的。”
　　“国公爷，您老稍安勿躁，气多了可不好。我今天是为了吕公子之事而来，如果你一直这般迁怒我，那我们间真的没法谈了。”
　　吕霖心中纵然有万般怨恨，可他并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他重重握着手，稍微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