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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那时和江以蓝一起走在凯渥酒店走道时的对话，她无比疲倦的说穆夏，你就一直这样吧。
　　我忘不了那时的眼神，那是看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的埋怨。
　　但不能说的话就是不能说，正是因为知道才遗憾。
　　我苦笑着再次回避了江以蓝：“我说不说有什么区别，你想知道的我脸上都写着呢，你也每次都能猜对。”
　　我之所以恨这么多年，也就是因为成情说中了吧。
　　大学时候，江以蓝疏远我的时候，我也总是不断地想起她的话。
　　相思出口，情缘了断，是否都怪我没有藏住情绪。
　　我的余光留在江以蓝那里，她低下了头。
　　“我并没有总是猜对。”
　　“那样的心情太过蹊跷，别放在心上。”我想我知道蓝蓝没有猜对的是什么，她应该是说我对她的喜欢。
　　她一直为我所累。她是照顾人的性格，她是在乎别人感受的性格，她是宁愿委屈自己的性格，当她发现我那些没有藏住的情绪，她会做的事情，太过明显。
　　成情的话就像乌云笼罩在我的心头，投下的阴影挥之不去。
　　如果真像成情说的那样，如果诚实是我让别人背负的重量，那至少从现在起，我将那些都背回自己的身上，让我的江以蓝活得轻松些，自在些。
　　我对之前决定在《凤凰》结束后的表白计划，又一次迟疑了，是否最好的选择是将我的喜欢放进除了我之外谁也看不到的小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捆好，别再打扰她的生活。
　　但不等我决定，江以蓝就先决定了，她站起来对我说：
　　“我走了，夏天，如果你没有什么真正要对我说的，就别来追我，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总觉得时间不够用……试过真的空一块时间坐着写文，但奈何也写不出多少……


第63章　Chapter63　终点？
　　我没有去追江以蓝。
　　一个连自己的决定都在犹豫的人，追上去能对她说什么？无论是保证还是推诿都显得苍白而又无力。
　　她给我的讯息里是要听我的心底话，如果只流于表面或者敷衍，那追上她也没有意义。
　　我到底想要什么，我到底是要做她的什么人，我反复地问自己，却一直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道理是谁都明白的事情，但做起来却很难。
　　若退就退得彻彻底底，走得干干净净。
　　要进就进得明明白白，说得清清楚楚。
　　但如今种种，让我退不得，断不能放她一个人。
　　但过往纷纷，让我近不得，根本难以开口。
　　而在我进退为难时，时间却并没有停下等我，人生中第一部　作为主角的电影在我的不知不觉中拍摄完成了，我的戏份杀青了。　
　　“除了生与死，人生并没有确切的始与终，而感情的起落，却可能因为一瞬而改变。”我念完我最后的台词。
　　拍摄结束了，但我的人生却并没有告一段落，这里面还有更多的相遇、离别还有重逢。
　　“恭喜，恭喜，你是第一个走的人！”李怡然是那种至走都不会说好话的人，可能在她看来这根本谈不上离别，反正我是她的专属替身。
　　“你也不是最后走的，第二个！你就比我多了一场戏。”
　　我一边还嘴，一边走向导演机位：
　　“焦导，谢谢你，这期间实在是感谢你，这一次多亏了你，否则我应该还是一个替身演员……”
　　还有更要谢谢你的是，并没有在回来后将我换掉，也没有因为江以蓝代替了江祺、欺骗了你而大发雷霆。
　　“嗯。”
　　或许她将伤深深地藏进里了心里，也可能一切都随着江祺的去世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对我说：“没有我，你也终有一天能够是主角。”
　　她还是和以往一样言简意赅，一样的面无表情，但今天，或许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她的面部线条稍微柔和了一点点。
　　“焦恬，穆夏杀青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我下一场结束也要杀青了，为什么我和她的戏这么少？为什么徐睫说她还有好多场戏要演？为什么那个烂戏王徐睫的戏比我还多？”李怡然走过来，发牢骚。
　　“她是投资商的人，如果你能出得起三千万，我可以直接将她剪掉。”焦恬说。
　　我：“……”
　　李怡然：“……”
　　焦恬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穆夏走了，这个场地也没有什么戏了，拆了，下一组剩余的戏份都在另外的那边拍。”
　　他们开始整组转移，我也跟着过去，找了个场边缘的位置坐下来。
　　杀青的我已和拍摄的她们无关，但我却并不急着离开，大概还是有些留恋，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做主角的片场，在这里的欢笑都记得很清楚。
　　我抬头看了看天，蔚蓝无云的天空晴得很好看，令人感到一种安宁。
　　当一个人腾达时，一定会有很多的人巴结你；但当一个人低谷时，却未必有人愿意对你施舍。我已是很幸福，没有一无所得，很多人对待我的态度也不是施舍，至少李怡然拿我当朋友，焦恬虽然因为江祺的关系让我得到了这个角色，但她在她知道江祺是假扮的，在回来后没有换掉我，也算认可了我的演技。
　　我静静地坐着，和熙的风吹过我的脸颊，如今的天气已经不再那么地寒冷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以蓝悄悄地来到了我的身旁。
　　她说：“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拍摄就要到尾声了。”
　　“是啊。”在这飞快的时间里，有不计其数的事情发生了，改变了。
　　“恭喜你杀青。”但庆幸的是，她仍在我的身边。
　　“谢谢”我说，“今早听黑小哥说，你下个星期要飞去国外，不过只有两天，回来之后一起吃饭吧。”
　　“……”江以蓝并未立即答应我。
　　她的停顿让我的心有些许受伤。
　　我看向她：“这还要思考？我们是去吃饭，又不是要烹饪了你……”
　　“……其实我现在有些难过”　她说，“跟你要走有关，跟电影结束也有关。感觉这样平和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我说：“这不是结束，这只是个过程，我们还会和以前一样好，有空的时候就出来，没空的时候两三个星期聚会一次。”
　　“夏天，这样的说法谁都知道……”她低声说。
　　她话里的情绪我都听得到，让我高兴也让我不敢高兴。
　　我不由地苦笑：“你是一夕回到毕业前么，跟夏天黏着很好吗？”
　　“很好。”她倒是没有一丝犹豫。
　　“但夏天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又一次听到了，她的暗示，或者是我认为的暗示。害怕再次误会，害怕只是友谊，但那样忐忑的心情依旧降临了，感觉一点也不好。
　　我说：“虽然你不是江祺，但你在扮演江祺，你要是每天都缠着我，我很担心自己会被江祺的粉丝做掉，怒掘我祖坟。作为全民女神，她的粉丝有多么地爱她。要做她的情人，他们恨不得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来配她，要做她的朋友，最好是旗鼓相当的巨星或者名气一样的人士，否则都是巴结，心怀不轨。”
　　但还好，这需要担心的日子并不太长，就要结束。
　　“你从来不是担心这种事情的人。”她否定了后一句玩笑却对前一句的心情不置可否。
　　我问她：“你的拍摄什么时候结束？”
　　“快了，还有几天吧。”
　　不剩多少时间了……如果电影结束真的是结束，那我们的关系也要这样不清不楚地结束？然后回到原来的样子？或许连原来都回不到。
　　我定定神：“《凤凰》结束后，你的使命也要结束了吧？之后我们有没有机会谈一谈，你可不可告诉我全部的事情。”
　　这时，远方的场助叫她，说有她的戏，叫她过去准备。
　　“……”她望向那方。
　　“恩？”
　　她转过头来：“不会结束……《凤凰》之后我依然是江祺，我还要继续。”
　　这消息让我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喃喃：“为什么你还要继续……是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吗？是岳姐逼着你继续？”
　　“不是，正相反，岳姐想要我越早结束越好，这是我自己决定的。”
　　你自己决定的……
　　我的心情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了，我诘问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无论我如何地不承认……我穆夏，或许从未参与过她的决定，只是一个等她决定后通知的事后者。
　　我在你的心里到底有多少重量？你这番话几乎等于判了我的死刑，江以蓝我们还是朋友吗，没有朋友是这样的。
　　如果我们现在连朋友都不是，那我的担忧还有什么意义。如果我担心的表白会让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那现在已经不像朋友了，连一般朋友的倾诉都比我们之间要多，那我的犹豫还需要吗？
　　我伸手拉住她，如果我再什么都不说，她和我绝对一定会分开。
　　如今的我，只能搏一搏，用对她最大的坦诚，回复她之前对我的质问，希望她能够明白，希望她能够回复我，即便是拒绝，也希望听到她也能够坦白地告诉我，她到底在做什么，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还在喜欢你，江以蓝。我一直喜欢你，但自从你大学躲过我之后，我就不敢说，我怕我们不再是朋友，但是现在……你做的一切让我们也不再像朋友，没有朋友是被完全瞒在鼓里的，我觉得我要失去你了，或许我已经失去了你，我不可以接受这样的事情，所以我告诉你，所以我要让你知道，因为我的喜欢让我不能接受自己只是旁观你，一点都不能帮助你，一点都不清楚你在想什么，让我这样地目睹你，与让我远离你，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好久好久，我都只听见风的声音，没有她的回答。
　　在场助又一次催促，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想要遁走的时候。
　　她终于缓缓地开口：“谢谢你，终于让我听到，听到你的心里话。”
　　“就这样？”
　　“抱歉。”
　　她对我的回应只有这两个字。
　　“真的很抱歉，夏天。”
　　我一点都不想再听这种话。
　　她说：“你还能再等等我吗？”
　　再等等……是等你变回江以蓝，还是完全变成江祺？我真的能够等到你的坦白吗？
　　我说：“我明明说过，不要再用这个名字，很危险也会抹去你本身的存在，你不是你姐姐，长此以往，你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
　　“可是，我还有事要做，夏天，请你等等我。”
　　我抱住头，我其实也只有这一个选择：“你还要多久？”
　　我可以保证。
　　我可以尽力。
　　我可以自我安慰，但我们不能预见未来。
　　我们最后会驶向何处？
　　这依然是没有人可以知道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随着夏天和蓝蓝的关系进入死胡同，文也进入下一阶段～
　　PS：根据小天使观后的反馈，我修一下最后的对话，表白和等是没有变的。


第64章　Chapter64　银幕上的脸
　　最近，我总有一种活在梦中的感觉。
　　不是遇见了不可思议的事件，而是忽然明白了生活就像一场梦，你以为终于可以从这个梦里走出来，但醒来或许却又是另一个梦。
　　在这一个接一个的梦里，我不知开头，亦不知结尾。接演《凤凰》，对江以蓝表白，这两个对我充满了意义的事件后，未来的路并没有变得更清晰，反而变得更加看不清。
　　我的表白不是结束，更像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扑朔迷离的开始。而电影也是一样，拍摄的杀青并不代表电影的结束，上映，票房，观看者的口碑这些都是电影的一部分，甚至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与电影的名字一样，成为高飞的凤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在所有的拍摄结束后不久，我听到风声，《凤凰》似乎在送审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
　　然而没几天也有媒体证实了，作为《凤凰》的合作报社，《FAST娱乐新闻报》很惋惜地最先给出了这个消息——《凤凰》无法过审，提供的五版剪辑都不通过，近期，或者说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在国内上映。
　　应该说这结果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总菊一直都是半夜想起歌来唱，从古装限令开始，谁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出怪招。而这几年总菊也和精神分裂差不多，一面严厉禁止着某一些剧目，一面又很宽容地放过一些天雷剧。它的后腚总是时紧时松，它松时，你会觉得电影尺度有些不可思议，但它紧时，就绝不容许任何有违她意的影片通过。
　　同性尺度过大，宣传的东西不恰当，师生恋和学生早恋早性影响不好——这都是总菊的意思。
　　很不幸，我们撞到了枪口上，有人建议要不就对片中的感情朦胧化处理，不要就改成BG，但都被焦恬拒绝了。我们本打算在宣传期一改之前的低调作风轰轰烈烈地开始，但总局的迟迟不过审使得曝光率骤然下减，媒体不知该不该报道有这么一部电影，影院里的宣传海报也寻不见它，明明提前三个月就该有的上映前的预热，影院里的新片推荐，都没有它。
　　眼看着上映日期一天比一天近，焦恬坐不住了，曾经我推测出她对电影着急地上映是想赶在江祺的生日能够放映，如果是如此，她肯定不能盼望着总局遥遥无期的候审，盼望着结果不定的候审。她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我们这些主角，说带着我们去法国逛一圈。原来她早有两手准备，拍完已经先剪了一版送给了外国的金棕榈，《凤凰》靠着入围戛纳的金棕榈，先引起话题，而后在北美上映。
　　虽然很遗憾没能收一尊奖回来，虽然焦导也因此被总局认为在背后做小动作，怒而剥夺了她两年导演新片的权利，但她的做法确实让《凤凰》起死回生了。本该被噤声被遗忘的影片渐渐在网上有了声音，起了风，这其中包括百分百高清自带字幕的MKV档，还有对于角色的讨论。我偶尔会上网去找找看有没有新的评论，虽然找到的评论很少，但写得都挺好的。印象比较深的是著名娱乐论坛里的一帖，特别搞笑，那帖的楼主竟然喜欢的不是电影的主CP，喜欢梁君（我）和顾琳（李怡然）的CP，说得还头头是道，各种强行解释电影剧情，真是一千个观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虽然很离谱，但怪可爱的。
　　而后，就在今天，正在客厅看江以蓝节目的我接到了娘亲的电话，她捣鼓着电脑要求我的帮忙，半个电脑盲的她立志学会如何下载电影。
　　“对，没错，就是点那个像鸟一样的图标，那个是下载软件，新建找得到吧？把那地址复制进去。”我竭力地指导她，此时我还不知道她要看的是我的片子……
　　“恩恩，成功了。小夏天，它提示开始下载了，真开心，终于可以看到我女儿的作品了。”
　　“呃……妈，你是下载我的电影啊？”
　　“当然啊，要不你妈这一把年纪折腾这干啥。”
　　“……”我小心地说，“内容比较文艺，不是那么喜闻乐见的，和你平日喜欢看的婆媳大战不太一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关系，妈就是专门看你的，谁管电影内容是什么，是要能看见我乖女儿的脸就行。”
　　这样说真的好吗……
　　“好吧，好吧，你开心就行。妈，你就这样等着记行，我收线了。”
　　“咦，等等，小夏天，为什么进度条卡住了？”
　　“你看一下是不是你刚才激动地用鼠标点到任务，变成暂停了？”
　　“两竖就代表暂停是吗”我电脑盲的母亲能理解到这程度真不容易，她说，“我再点一下是吗，恩，好了。”
　　听着那边雀跃不已的声音，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到底谁是母亲谁是女儿，她要再这样地不沉稳，可怎么办啊。
　　正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那边的话筒却似乎交接了，冷不丁地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混了这些年，就拍了这么一部片子，还不能在自己国家的电影院上映。”声音来自我的父亲……
　　“……”我沉默了几秒，像是为了找一个可以喘息的地方，我默默地从沙发站上起来，移动到了窗前，“抱歉，让您失望了，但我必须得纠正你的说法，我拍了很多部电影，并不是只有这一部。”
　　电话里，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也很讽刺：“那种脸都没有的戏？恐怕只有你妈才能认出是你。”
　　我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感觉自己好像也被淹没在攒动的头颅中：“我——”
　　一阵嘈杂的声音，电话沙沙地响。
　　过了一会儿，沙沙声停止了：“夏天，别理你爸爸，明明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瞧他说成了什么……”
　　话筒好像又被妈妈夺了回来，她安慰我。
　　“无所谓，他看不看都无所谓。他不喜欢也没什么。”我以指尖碰了碰蓝蓝送给我的含羞草，它闭合的样子很像我面对父亲的心。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女儿的作品，老头子敢不喜欢，他要是说不喜欢，看老娘怎么收拾他。其实……你爸爸其实准备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