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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逃花劫-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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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息简直有口难言,不知西镜又要搞什么花招,累自己被玄翎误会至此。她虽不太能明白为何这般在意玄翎的看法,可但凡哪个清白的姑娘家也不愿被人冠上前秦暮楚的名号。
    诚然妖界不大讲究专情之事,风月上也多有三者同行云朝雨暮,但她短短五百年的妖生还是十分看重自己的名声,所以无论如何今天也一定要与玄翎说个清楚。只是每每她要张口之时,窗下那人都很是拿捏时机的出声催促,态度也从初起的和蔼一路飙向不耐:“初息姑娘,大人已等候您多时了,还请您快点出来。”
    被这一搅,初息脑袋里的思绪被搅乱,张着嘴霎时不知该从何处说起,顿了半晌觉得此时不是跟玄翎说理的时机,还是先处理了西镜这一遭再回来跟她理论也不迟,便同躺在榻上的玄翎点头告辞,推门出来跟着前来相请的小侍婢一同往云松阁去。
    云松阁乃是西镜的寝阁,位于暖阁正后方,两处之间贯着一通曲折回廊,回廊两侧各雕琢一排镂空廊窗,每面廊窗又各不相同,一路走过每步望去皆是一景,一步一景又景景不同。
    初息早就知晓西镜一向奢靡喜爱享乐,却也不得不赞叹这回廊的精妙。
    踏入云松阁,目及之处一屏假山峭立庭中,假山上攀爬了一些万年长青的绿藤,中间一道石子路从不规整的天然拱门通入院中,院中两侧依然种着矮松,覆着一层厚雪如白云罩顶。
    西镜一袭紫棠长裙曳地,正赤脚站在路尽头延长房檐下的木栈上,见到初息后欣然一笑:“我想这么早你应该还未用膳,便叫人备了点儿你爱吃的点心和牛乳熬的米粥。”她抬手打了个手势,几个小妖仆从侧门里端着吃的鱼贯而入。
    初息走到西镜三米之远处停下,垂目恭谨地:“早膳我已用过,不知阁主叫我前来有何指教?”
    “小桃花陪我用些可好?还是如今你已厌弃我到了陪我说说话都不肯的地步?”西镜走到桌前取了碗盛了粥出来坐下,道:“昨夜酒喝得太多有些伤胃,睡不太着。日出前我去看过你,你正睡得香甜。又听说你放了蝣蛇之子,所以我请你来一是想谢你一谢,二是我知道你不爱金银也不好珍宝,便叫后厨做了几样你爱吃的小点。”
    “我放了那小蛇原本也不是因为你。”初息抬眼看她,瞧见西镜眼中流露出几许伤怀之色,便停了原本打算说的“所以你也无需谢我,你不来烦我已是叫我谢天谢地。”想着不过一顿饭的事,便皱眉坐到离西镜最远的位置,取了碗粥没滋没味地喝着。
    西镜脸上再度露出笑容,夹了块糖松子内馅儿的酥饼放到初息面前的碟子里:“今日是我生辰,芙蓉阁不迎客,晚上暖阁里设宴,与阁中众妖无论大小尊卑一同庆祝。你晚上早些过来,届时我会一舞助兴。”
    初息话接得很快:“不知阁主大人生辰,初息在此祝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只是这晚宴乃是芙蓉阁内宴,初息一个外人不好参与其中,便不去了。”
    西镜目光定定地在初息脸庞上停留片刻,才缓缓道:“那日你问我,若没有炽元丹,我是否还会待你无二。若我西镜想要无上修为,饶是天资平平这三万年时月也能修至渡劫,何必觊觎炽元丹的神力?况且与你双修能增进修为一说也不过是妖界传言,我也不曾尽信。若真是因着炽元丹,我又何必如此周折讨你欢心。你区区化形之期我要强行与你缔结双修盟约岂非如覆手般不费吹灰之力?我待你之心如何,你当真是要我剖出来给你看吗?”
    西镜这番话的确情深意切,让初息身子都僵住了。
    只是初息确定之前同西镜已是说得非常明白了,即便她再似真心,也只因着自己体内那枚万恶之源的炽元丹。
    她同时又有些钦佩西镜,这种真心的戏码让她演得入木三分,有那么几回都要令她信以为真。这种百折不挠的精神若是用在妖修今日修为远在元婴之上。
    说来此前的碟依、仙池之流不也是如此,但能如西镜这般好耐性的想来妖界也没有几个。初息自觉不是个聪明的人,可若真信了西镜这莫名其妙的真心,那她便是这天下第一愚蠢之人。
    想明白这些,初息摇头笑了笑,道:“阁主之心初息知与不知并无不同,情字一事,无论真心或是假意,我都无意于任何人。早膳我用过了,阁主的话也说尽了。”把之前侍婢给她的狐皮披风往桌上一放:“这件披风初息用不上,还是交还给阁主,先告辞了。”
    她站起来要走,迈了一步听见西镜道:
    “无论如何,今夜我等你。”
    初息脚步缓了几步,又加快速度,什么也没说,直接穿过庭院离开。桌上被晾在盘子里的糖松子馅儿酥饼突然倾倒,碎出一角糖渣。

  ☆、第38章 床个咚再逃

日头挂在天际上像一个透亮的黄玉珠子,不周山结界几层下来,呆在里面的人瞧着并不十分耀眼,反而有种朦胧之态。
    重洺等着初息出了门才一骨碌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两步从楼梯上跳下准备趁着她回来之前再去探一探蝣蛇的窝。昨夜她已经想好了逃跑的路线,断不会再跟上次一样狼狈不堪。
    方踏出屋门,重洺瞧见那蝣蛇又盘在院前,嘴里还衔着枚蛇蛋。
    蝣蛇一看见重洺便轻巧地往前挪了些,蛇首打了晃将蛋往前一滚正好滚至重洺的脚边。
    重洺有些疑惑,拿爪子拨了拨发现这蛋还有些新鲜的温热,不解地喵了一声。
    蝣蛇吐着猩红的信子长嘶,重洺理解不能只好对着光一瞧,竟是枚未孵化过的蝣蛇蛋。
    正摸不清什么状况的时候,听到身后一人说道:“这母蛇感念你家主人放她稚子归家,又听闻你家主人生来根基缺损便送了一枚新蛋过来,作为答谢。”
    重洺扭头望去,玄翎手里握着一鞭锁妖绳正往这儿来,眼睛一亮:“喵!”幻出人形对着蝣蛇道了声谢。她一向知恩,道:“前几日我对你多有冒犯,还请你不要怪罪于我。今日之情,重洺必然铭记于心,若此后有需要我帮忙之处定然义不容辞!”
    蝣蛇在庭院中打了个转,入土遁去。
    见玄翎也要走,重洺上前扯住她的袖角,一双圆眼湿漉漉地望着她,样子十分乖巧,耳朵晃了晃道:“大人请留步,重洺有一事相求。”
    玄翎看了眼重洺,视线一转,落在她手中小心护着的蛋上面。
    初息一路从云松阁出来,直奔玄翎那儿却扑了个空。理论这事也是讲究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此时她来回折腾两路心里那点恶气也挥霍得所剩无几,见玄翎不在,想她大概是又为着哪件法器去寻什么配件,一时半刻回不来,有些悻悻然地回了房。
    之前要洗的衣裳还摊在桌上,她刚坐下准备把衣服叠起收好,推门声响,玄翎端着个跟她不相称的食盅,十分从容地进来,又十分从容地往她面前搁下:“将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初息望着食盅里粘稠得分辨不出什么食材的白色物体,抬眼看了看玄翎,心中思绪涌动,莫不是今早觉得惹她有些不痛快所以特地下厨赔罪?虽说以玄翎的为人断然不是那种会给人赔罪的主,但凡事总有万一,万一她就遇着了这个万一呢?只是这看起来有些……像是糊窗用的浆糊的东西,吃下去不会出事吧?
    玄翎淡定地跟她对视了一眼,把食盅又往前推了推:“要趁热吃。”
    初息猜想她也许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明说是给自己赔罪,也就十分善解人意不再多问,将食盅凑到鼻子底下一闻……果然不太好入口,腥气十足还混着不知道什么的奇怪草药味。
    莫不是这人分辨不清草药和调料?
    看她之前不染纤尘的样子,初息觉得自己实在是见微知著,思及这定然是玄翎第一次下厨不好拂了她的面子,打击她的信心,想来也就这么两三口的分量,吃不出什么要命的东西。
    初息咬咬牙仰脖咕嘟咕嘟两口灌了下去,那腥味差点儿将她给掀翻过去,忍了几忍才没有被恶心地吐出来。
    玄翎很是时机地问了一句:“味道如何?”
    一口过后,初息很想劝她不要再厨艺这一项上耗费时间,却十分违心地扯了个不怎么真诚的笑容道:“很……好吃。”毕竟玄翎能为自己下厨这件事还是让她有些高兴的,甚至觉得从胃里到四肢都暖暖的,全身无一不熨帖。见玄翎一直盯着自己又有些没有来的面红耳热,怕她觉得自己方才说的不太诚恳又补了一句:“玄翎大人亲手做的,味道自然不会差了。”
    玄翎眼中流露出一点笑意道:“嗯,的确是我亲自在一旁看着重洺做的。”
    “重洺做的?!”初息还没从羞赧的情绪中跳出,脸上表情有些精彩。
    “蝣蛇母子今日来道谢,送了你一枚有固本培元之效的蛇蛋,重洺怕你不肯吃所以炖好之后托了我拿来给你。”玄翎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顺手取了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又有些好奇地看着初息:“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做的?”
    初息望了眼天,因为羞耻面色千分颓然:“大概……是我还没睡醒,胡乱说的胡话。你别往心里去。”
    果然是她想太多!为什么她每次都要想太多!内心羞恼之情激荡,但碍着颜面还是强自镇定地转移话题:“竟然劳烦玄翎大人做这种粗活,重洺也真是太不不像话了,等会儿我要好好说道说道她。”
    玄翎不打算接她这茬,拇指和中指捏住茶杯,食指在杯沿处轻敲,看着初息半晌:“你很期待我下厨?”她空了一空,瞧着初息面皮掩不住的微红又带着戏谑地补了一句:“还是你很期待我为你下厨?”
    初息心中一窒,觉得玄翎惹人讨厌的功力真是日益精进了,如被人窥见隐秘般脸皮腾腾红地发烫,愤愤道:“玄翎大人要是无事就请回吧!小妖觉得身心不适,需要休息!”
    玄翎不再调侃,摊开手掌,变出一枚黑色药丸递到初息眼前。
    初息内心崩溃,带着哭腔:“这又是什么!”
    玄翎淡淡道:“蝣蛇蛋虽有固元养魂之效,但你天生无根作用只会事倍功半,用采华草制成的化清生元丹可填补你根基的不足。”想了想,又添了句:“这个,倒真是我亲制的。”
    初息咬牙道:“真是多谢玄翎大人了……”
    玄翎饮完茶,搁下杯子,站起来理了理衣袖:“不客气,本君一向如此乐于助人。”
    入夜,不周山的结界如被吹散的薄雾,忽然放晴,一片浩然夜空清晰如巨幕布于头顶。
    初息服了蝣蛇蛋又托玄翎给的那枚生元丹之福,足足睡了一整日,醒来时之前腹中温热之感吓她一跳。只当是炽元丹又要发作,细辨之下发觉乃是丹田处汇出的一股热流,流通四肢脉络,妖力也比以往增进不少。她伸出手指生了几枝花枝出来,毫不费力的化出一尾藤鞭,藤鞭一甩冲出个门击碎庭中湖水厚重的冰层。
    初息将藤鞭收了回来,十分开心地跳到院子里看着冰层下冒出来了几位锦鲤。
    今夜不周山竟然一改惯例没有下雪,抬眼望见许久不见的浩瀚苍穹,从乾坤袋里摸了一把松子坐于院子里的石凳上看星星。
    暖阁方向传来的丝竹之音,忆起白日里西镜那番情之切切的邀约,吐出一嘴松子壳,觉着自己就算不去也扰不了她饮酒作乐寻欢的雅兴,何况她原本也没答应不是?于是更加心安理得地从乾坤袋里又摸了点糕团出来,睡了这一整日除了那碗令人发指的蝣蛇蛋,她就没进过旁食。
    重洺睡梦里被她一鞭子敲出的巨大声响惊醒,睡眼惺忪地跑到她脚边卧下,呵欠连天地讨食。
    自打初息进了不周山已经许久没有看过这样清晰的星空,而今夜的星空有些与众不同,起初有一星点儿光斑浮在墨色的宙室内,光斑愈发耀眼,最后竟逆着星汉云河旋转,形成一圈圈的星盘。
    初息看傻了眼,重洺同她一齐抬头,两人都惊得合不拢嘴。
    星盘突然一炸,竟如同漫天宏大烟火齐放,炸得整个天际璀璨如昼。各色虹光映在初息的脸庞上,或明或暗之间,不止赏物阁内的初息,整个芙蓉阁、不周山上的妖类都停下手中动作,抬头仰望天际……
    隆隆之声许久之后才姗姗来迟,初息惊叹今夜天象古怪之余,发现不知何时玄翎已站在院中。
    “三重天上又在举行千年一度的星魁盛会。”玄翎只望了夜空一眼,便将目光移开,“每一千年登不得九重天的散仙地仙齐聚于三重天上,为二十八星宿选出本届的星魁,你在此处看见的星空烟火不过是几位星君斗法,星魁一职说来不过是个名头,搅得天界一派阿谀之态,当真无趣。”
    “你好像对天界的事情很了解……”初息见玄翎长发垂与腰间,脸庞上无甚妆容,却天生奇美,不怒自威。连天璀璨间,她抿唇冷眼,好似天地之间唯有她一人,龙血凤髓,好不潇洒。
    玄翎转过脸庞,和初息四目相接之时,从天空中落下荧荧之光,像雪花一般罩满了整个上空,若是在不周山外或许还能接到一两点星辉吧。
    “其实……也无碍吧。”初息微笑道,“就算是献殷勤,但让你我目睹这等美景,也算是他们的功德。”
    听罢这句话,玄翎目光忽地凝聚在初息身上,带着一丝惊讶,久久未从她身上移开。
    初息从未感受过玄翎这么长时间的注视,不知该作何表情才好。
    玄翎的目光从惊讶转而变作温柔,和灿烂之光一同将初息湮灭……
    暖阁内,众妖对着款款而来的西镜具备齐贺:“盛年祈福,寒岁呈祥。吾主华诞,福寿永昌。佑我阁众,福泽绵长!”
    西镜缓缓一笑,饮下众妖敬酒,眼风往堂下一扫却未见到初息的身影。饮酒的手顿了顿,问道身旁的团子头:“你可派人去请过?”
    团子头看着西镜欲言又止了一番到:“我去请过,初息姑娘睡得正香,方才再去的时候……见她正跟苍玉君一同赏星,便未敢打扰。”
    话音落地,西镜手里的杯子咔嚓一声碎成两半。她面色不虞地站起来:“我亲自去看看,你不必跟着。”
    星光大盛的同时,西镜也正好从侧门里进来,满天星辉里她眼中映着彼此注目着的两个人,神情淡淡只是脸色有一瞬的泛白,拳心紧握地看了许久,从来时路折返回去。
    白日里睡了太多的初息看完星星后回房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煎鱼,不停的回想起玄翎方才眼中异样的令她无法解读的情怀。总觉得她是透过自己看着别的什么,初息从床上弹起来,悄悄地往下望了一眼,小小的两个包丘,感觉还没有重洺来得壮阔。脸上猛地一烧:“我在想什么啊!”她这一嗓子又把重洺从床上惊起,喵哇地一声,猫毛炸起慌乱地窜上房梁,钻进了缝隙之中只露出尾巴一甩一甩。
    初息:“……”
    折腾了半宿,好不容易睡着。
    再醒来时初息浑身疲惫,骨头里发酸,瘫软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做。脑子不受控地沉浸在玄翎的那个眼神中,疲乏不堪。正幽幽地叹了口气,眼前突然出现西镜的脸。
    西镜居高临下的望着软榻上的初息,眼神凉凉地:“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初息觉得她怪怪的,心里有点不踏实地从床上做起:“劳阁主大人挂心,我只是没睡好。”
    “哦?是吗。”西镜倾身下来,语调有些生冷地:“我当我的小桃花生来就是这般冷漠的性子,所以才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却不想也会乖巧柔顺地与什么人月下赏星。你说情之一事无论真心还是假意,都无意于任何人?是不是应该说,情之一事,无论真心还是假意你都无意与我才对?”越是说到后面西镜话中寒意越甚,说到最后一句时,甚至冻得初息打起了寒颤。
    “你又在胡乱说些什么。”初息缩退到床角,谨慎地防备着眼前看起来有些危险的西镜,蹙眉道:“我与苍玉大人只是院中巧遇,你少要胡乱牵扯!我早已同你说过的话不愿重复,你与任何人又有何差别?我无意便是无意,你要杀还是要剐我悉听尊便!”
    “我等了你一整夜……”西镜的语调却与慷慨激昂的初息完全不同,她满布寒意的眼神内透出隐隐悲凉,“等你一夜却只换来你一句我与旁人没有任何差别吗?那你另眼相待的苍玉是否跟旁人也毫无差别!”她眼底怒气炽盛,反而笑出声来,“也是我疏漏,想着以那位的性子与你断然生不出什么事来。既然你无意于我,那你心甘与不甘,情愿与不愿,又有何差别?”
    初息还没等反应过来,手腕被西镜捉住猛地一扯,从软榻边角固定到了正中央。

  ☆、第39章 瞎了眼再逃

初息被定在榻上动弹不得,她晓得西镜一向胡作非为,可自己也曾与她呛声过多次,次次都安然无虞竟一时大意的信了西镜所言的不会强迫自己。一面懊悔之前西镜松懈时没抓紧时机逃跑,一面用尽全部妖力想要挣脱西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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