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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琪表姐，我最后再问你一次　，如果我非要走，你放　，还是不放？”
　　“若我说不，你要如何呢　？　”她反问道。
　　我轻笑一声，一字一字地道　：　“玉石俱焚。”
　　“我知道我手里的势力比不过你　，但就算不能断你根基　，毁你一膀一臂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你若是逼我，那我们便玉石俱焚。”
　　我直视着她，头一次在面对她的时候，有了无所畏惧的心态。
　　***
　　我回到现居的偏房的时候　，夜已经深了。
　　清浅迎上来，将一个汤婆子塞到了我的手里，她一脸担忧地道：　“小姐你去哪了？奴婢不过去了一趟厨房回来就不见人了，小姐先前不是在和太夫人叙话么，莫非发生了什么？”
　　我揉乱了清浅的额发，笑道　：　“你还没嫁人呢，怎么就这么唠叨了　？”
　　清浅不满道：“奴婢一辈子都不嫁人，就待在小姐身边唠叨小姐　。　”
　　“清浅，你若是有意中人了　，就告诉我，我会替你做主的　，送你十间旺铺，让你以后做老板娘，每日睡到自然醒等着数钱，如何？”
　　清浅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不要，留在小姐身边，可捞的油水比十间铺子多多了。”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以后的事情可说不准，只是我先把话放这儿，你若是什么时候想了，便来同我提，永远有效。”
　　清浅依旧是一副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我心道，许是她年纪小，还没如何考滤以后的事情。
　　卸下钗环，洗去妆容之后　，我看着铜镜里模糊的面容，对身后在替我铺床的清浅道：　“　清浅，今日早些入睡，明日早起，我们把东西收一收，便可以离开了。”
　　“去哪？”
　　我对着镜子里的人笑了笑　：“回我们自己的地方去。”
　　和陈琪的最后一场交锋，还是我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个地图了（*/ω＼*）


第70章　终得长相守（二）
　　一年后。
　　京城，苏宅。
　　我正睡得黑甜；　便听到苏玉福的大嗓门在屋外响起：“小姐；　日上三竿了，你的宏图伟业呢？”
　　嗯？宏图伟业？
　　我在梦里正建立着宏图伟业呢　；　被他这么一打搅，全没了　。
　　我被他的声音弄醒；　偏头望了一眼窗外；　日头已经快到中天了。
　　便起身，将床头的衣裳两三下穿好；　走到梳妆台前，从首饰盒里挑了一支银簪绾了发　；　走了出去。
　　我走到门边，抄着手眯着眼看着那个打搅我清梦的人　：“　小福子；　有何事禀报啊？”
　　我注意到他的手里抱了一只毛茸茸的玩意；　顿时有些新奇地问道　：“这是什么？给你家苏小福找的伴儿　？”
　　苏玉福养的雪貂叫小福，平时宝贝得不行，整个就是养的一儿子　。
　　苏玉福摇了摇头；　作势要将怀里那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给我。
　　我伸手接过；　那东西发出一声细长柔美的“喵~”；　我才认出来是一只小奶猫，不过这小猫是不是有些太小了　；　眼睛都没怎么睁开。
　　“这是上次与我们合作的波斯商队送过来的，听说这猫叫波斯猫　，中原这边很少见。”
　　我点了点头；　有关波斯猫的记载我在我曾在各类游记中看到过，不过……
　　我将猫又还回了苏玉福手上　：　“你养着吧，我不想养，反正也养不长久。”
　　苏玉福愣了愣：“咋个就养不长久了？”
　　“《兰陵游记》中记载，波斯猫最长可以活到十二年。这还是无病无痛的情况，若是算上什么意外　，也不过是几年的光景，几年后我还要白白伤心一场，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养。”我望着苏玉福道。
　　苏玉福似乎被我噎了一下　，停顿了一会，才道：“人家是猫啊，人生尚且不过几十年　，你不能要求太高了……那照你的说法，还有什么是养的长久的么？”
　　我摊了摊手：“金银财宝啊　，只要我不送出去，永远都是我的，而且也不会生老病死。”
　　苏玉福小声吐槽道：“财迷　。”
　　我眯了眼语带威胁道：“你说什么？”
　　他立即换了副嘴脸：“嘿嘿　，我是说，几日未见小姐又美了几分　。”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　，有眼光。”
　　苏玉福又道：“但这猫养我那儿也不成，小福跟它见面就掐。我原是想着，小姐近日来容易困倦，养只猫儿，也活泛些，也许就会好些了。”
　　“那你瞧着哪家合适，把它送人吧。”我看了眼苏玉福手里抱的小奶猫，道：“既然是合作的商队送过来的，卖了也不合适，这猫毛色纯正，品相也不差，应当会受京城里那些贵女贵夫人的喜爱，你挑一家与我们关系较好的人家，送了吧。”
　　苏玉福应了下来，与我闲话了几句，便声称还有事告辞了。
　　苏玉福刚走，我打了个哈欠，觉得还有些困，正想着回去补个眠　，刚要转身往回走　　，眼角的余光瞄到一个端着托盘往这边走过来的窈窕身影，脚底一抹油，便想开溜。
　　然而，没成功。
　　“小姐，该用药膳了。”清浅一脸天真无辜地笑着。
　　我：“呵呵，我还不饿，先搁着吧。”
　　大约是几个月之前，驿站的人送来一封信，那信的落款是珍珠　，信的内容便是珍珠从前给我做的那些药膳的配方和做法步骤。
　　清浅得知之后把那张方子要了去，日日与府里的厨娘研究如何做药膳，终于在半个月之前做出了勉强能入口的药膳。
　　……但也真的就是勉强能入口而已。
　　还是一样的配方，这味道怎么就相差这么多？
　　我想到在珍珠之前吃到的那些药膳，也大多难以入口，甚至还不如清浅做的……
　　在清浅期待的目光下，我勉强拿起玉勺舀了一勺皱着眉吃了下去　，然后又一勺……到第四勺的时候，我实在是受不了那股药味了，便停了下来，用　“我已尽力”的目光看着清浅。
　　清浅从我手里接过碗，笑道　：　“小姐今日比昨日多用了半勺，说明奴婢的药膳做的有进步，奴婢会再接再厉的。”
　　我挥了挥手，示意她随意　。
　　反正，今日这一关已经过了，以后的……以后再说吧。
　　“什么时辰了？”我从清浅手里接过茶盏，漱了口，问道。
　　“午时过半了。”清浅道。
　　我点了点头：“我有些困倦　，再歇一会，你记住在申时之前叫醒我，我今日还要过一趟永安巷。”
　　清浅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担忧。
　　***
　　“小姐，小姐……”
　　我在梦中听到清浅的声音　，我心中很是焦急，但却怎么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动不了。
　　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至少在我的潜意识里是这样的之后，我才艰难地从睡眠中醒来。一醒来　，便看到清浅娟秀的脸。
　　“我没睡迟吧？”我启了唇　，才发现自个声音有些沙哑。
　　清浅替我取来雪蜜水，我饮过后，才好一些。
　　“没有，还将将差一些到申时　，就是小姐睡得有些太沉了　，我唤了好几声，都没能把您唤起来。”
　　我这几个月来都是这样，特别容易犯困，请郎中来也查不出什么来，只说是体虚所致　。
　　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了，我便也没太放在心上，只当是春困了。
　　“清浅，准备马车吧。”
　　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我与那人约好的时间了。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我坐上了去往永安巷陈宅的马车。
　　一年前，我与陈琪和离之后，因我有意将金玉阁的生意发展到京城来，便也没有离开这里，只是在京城的另一边赁下了一处宅子暂住了下来。
　　半年前，锦华楼的分店在京城正式开张，金玉阁名下的布庄，茶叶铺子等等也陆续在京城落了脚。
　　经过半年多时间的休整　，商国内的生意买卖因滳水泛滥而引起的萧条之象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我们上一年积压下来的那些从海外带回来的商品也几乎全卖出去了，我近日都在与苏玉福商量第三次下海的事宜了。
　　这一年来，金玉阁的发展可说是欣欣向荣，与京城本土的好几家名气较大的商铺都达成了合作的关系，这其中，也包括一些天水山庄的产业。
　　实在是陈琪开出的条件太诱人了，而且像是天水山庄这样的一国商业的龙头，家大业大，财大气粗　，商国境内找不出可与之相抗衡的第二家，要放过就太可惜了。
　　我接到天水山庄发来的合作的邀请之后，考虑了很久，还是同意了。
　　以前金玉阁也不是没和天水山庄合作过，但那时候大家都没有挑明，我也只当作不认识，但现在……　不过就像我前面说的，天水山庄家大业大，且陈琪公务上也忙，也许根本没有闲功夫管这些小事呢。
　　后来我才知道，我此时的想法错的有多离谱。
　　只要有金玉阁和天水山庄合作的地方，就算只是天水山庄旗下一个小小的茶叶铺，她日理万机的庄主都要赶过来参与一群人的商议会　，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只要一出现　，就没办法让人忽视，因此每次商议完之后，那些京城的小商小铺的店主都会过来跟我倒苦水，陈琪那么一尊大佛杵在那里，他们每说一句话都不自在。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之前还有一章，剧情有点卡，让我水两章日常先=　=


第71章　终得长相守（三）
　　这一次也不例外，我到汇合的地方后不久；　陈琪也来了　。
　　与那些商家的合作协议商定好之后；　已是过了好几个时辰了。
　　我走出屋外，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我这一日就只吃了几口清浅端给我的药膳；　以及来时在马车上啃了半个胭脂糕，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因此我现在竟感觉到腹中有些饥饿　。
　　正想叫上清浅；　去街上的摊贩处买一碗豆花或者面疙瘩　。
　　“清……”浅字还未脱出口，我便看到清浅趴在楼下的食桌上；　睡着了　？
　　我心中惊讶不已，走到下面；　还隔着她有段距离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我拍了拍清浅的肩膀；　她明显已经醉了；　连我都认不出来，只一直嘟囔着：“魏兄，再来。”
　　我听的一时火大；　又拿这醉鬼没有办法；　走到门外；　果然发现了那主仆二人。
　　“你们把我的丫鬟怎么了？　”这一年来，只要是这种时候　；　十次有九次我身边带的人会出点什么岔子　，我要是再回不过味来，那就是愚笨了。
　　陈琪一脸诧异地转向她的小跟班魏紫；　问道：“她怎么了　？”
　　魏紫一脸正气地道：“好像是喝多了。”
　　“清浅怎么会无缘无故喝多　？”
　　陈琪继续看魏紫，示意他来解释。
　　魏紫向我抱拳道：“夫人恕罪，这个属下也不知……”
　　我：“……”
　　无耻。
　　表脸。
　　还有，谁是你家夫人了？
　　最终，陈琪提议将清浅送到附近的客栈休息一晚。
　　我想着也没有更妥当的办法了　，便答应了下来。
　　安顿好清浅之后，我们三人一起走出了客栈。
　　默然地走过一段路之后，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两位送到这里便好。”
　　陈琪摇了摇头，显然不赞同：　“这么晚了，我怎能放心表妹一个柔弱的姑娘家独自回去　。”
　　她刻意咬重了表妹二字，提醒我即便夫妻关系能解除，我们也还是名义上的表亲关系　。
　　不过我想到近日京城郊区确实有劫匪出没，还专劫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或者独行的姑娘家　，自开春以来，已经有好几桩案子报到京兆府尹处了，京城也加强了警戒，但此案到现在还没破。
　　想到这里，我想要拒绝她的心就不那么强烈了。
　　“那让魏主管送我回去便行了　。”
　　陈琪看了一眼魏紫，魏紫立即便向我告罪道：“属下忽然想起来，家中老母病重，还等着属下抓药回去呢。”
　　我：“那，那你快去吧。”
　　他都那么说了，我也不能再勉强。
　　魏紫走后，我才想起来不对劲的地方。
　　我停了下来，看着陈琪的侧脸　，狐疑道：“我记得你和我提过　，魏紫是个孤儿，哪儿来的病重的老母？”
　　她轻咳一声，道：“他新认的干娘……”
　　我：“……”
　　总觉得这件事透着不对劲　。
　　“你最近很嗜睡？”她将话题转移开来。
　　我正想问她是如何知道的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用问也知道　，是清浅那个笨蛋被套出的话。
　　不过这但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
　　我实诚地点了点头：“没错　，可能是犯春困了。”
　　“你以前也没这个毛病”
　　我这回没话说了，我以前确实不是这样的，但，也没有别的理由了啊。
　　“不如我将许神医请来给你看看　？你上次的余毒可能还没清干净。”　她提议道。
　　我笑着看着她道：“我何时跟你说过，我中毒的事情了？”
　　她一怔，也笑了。
　　“珍珠便是许神医新收的小徒弟吧。”我之前便听人说过，许竹落大约在一两年前收了个聪明伶俐的关门弟子，并对其宠爱非常。
　　的确是宠爱非常，就连许神医呕心沥血十余年著作的医书都传给她了。
　　陈琪点了点头，也坐实了我的猜测。
　　“据我所知，能有这么大面子在这个时候把许神医请过来的，商国境内不超过五人，琪表姐，你是哪一个呢？”
　　“你觉得呢？”她笑着反问。
　　许竹落是由神医谷谷主抚养长大，神医谷谷主不仅将其抚养成人　，还把一身的医术全数传给了他　。谷主过世之后，许竹落最亲近的人便数师出同门的两个师兄弟了，这二人其中之一出面，都能请的动许竹落，但许竹落的那两位师兄弟　，年纪都有五六十岁了，因此此二人可以排除。除了这二人之外，许竹落还有一位私交甚笃的老友，但他的这位老友　，也在半年前染疾病去世了。然后，便只有曾对他有过救命之恩以及几年私交的青衣阁阁主了。
　　一个一个排除下来，排除掉那些不可能的选项，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我先前一直在想，为什么在陈琪还不曾考取功名之前　，顾之渊便对她如此看重，在洛城的时候，她甚至还能调动胡总兵的力量。因此我猜想，陈琪手里应该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而顾之渊很需要的东西。
　　这东西绝不可能仅仅是钱财　，如果只是钱财，商国境内富商不少　，即便像天水山庄庄主这样级别的富商并不多，但顾之渊身为一国太子，于钱财方面，并不算太过短缺　。而应该是别的什么，我从前一直想不通，但现在，就在刚刚那一刻　，我想通了。
　　如果是商国境内最顶尖的情报网呢？顾之渊远离京城权力中心那么多年，却能一出手就扳倒了惠王手下的一大批得力干将，这其中，青衣阁起到的作用也许是我无法估量的。
　　我轻声道：“青衣阁，阁主　。”
　　青衣阁成立于十年前，算起来　，陈琪那时候才不过十三四岁，这样说来，不管会不会发生五年前舅舅的那件事情，她都不打算像寻常的女孩家一般，嫁人生子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了。
　　于这方面，我对于她，确是敬佩的。
　　她果然没有否认，只是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似乎也并不在意我猜出了这些。
　　能请到许神医来给我瞧身体，我即便对于先前珍珠告密的事情还有些介意，但这样好的机会，我也没有推开的道理　。
　　因此，我为此诚挚地向她道了谢。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还是日常……
　　顺便完结倒计时


第72章　终得长相守（四）
　　这次议事的地方距离永安巷陈宅较近，而我一年前购入宅子的时候刻意选了离陈宅相对较远的地方　；　因此从这里到苏宅就不怎么近便了。
　　来的时候乘着马车尚且用了将近半个时辰；　如今步行回去，估计没有一个时辰是办不到的了。
　　一个时辰的脚程啊；　这恐怕是我平时一个月的运动量了　。想到这里　，我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　要不是因为她；　我也不会沦落成这样。
　　但我看的眼睛都酸了，她也没接收到我的不满；　我便只好作罢了　。
　　我将目光调回前方　，继续往回家的路上走着；　心里期盼着能早些到。
　　然而，没过多久；　一件我不太情愿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那一声不合时宜的声响发出后　；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
　　我低下头，看着地面，恨不能地上忽然冒出来一个地洞让我钻进去　。
　　刚刚那一声……她一定听到了。
　　……好丢脸。
　　感觉到身旁的气流波动；　我在她开口说话之前抢先说道　：“我今日一整日只用了几口药粥和一点点胭脂糕；　所以才会　……如果是你也会这样的；　所以　……”我瞥了一眼身边的人，发现她正含着笑看着我；　当然　，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嘲笑。
　　“嗯？所以？”她言笑晏晏。
　　我不怎么有底气地将方才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