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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如旧-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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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梳洗了入寝殿。卫秀倚在床头,手中拿了一本书,见她进来,她便将书放下了。
  濮阳坐到她身旁,将头伏在她膝上,乌黑的发丝便散落了下来,柔顺而温婉。卫秀低头看着她,抬手轻抚她的颈后,柔声问道:“可是商定不下来?”
  濮阳擅政事,却不擅兵事,卫秀是知道的。她倒是知晓一些,但也称不上精通,少年时景仰父亲,她寻了许多兵书来看,看得虽多,也只纸上谈兵罢了。
  濮阳摇了摇头,她轻轻抚摸卫秀的膝盖,隔着一层锦缎,仿佛能感受到她膝上的温度。
  濮阳转头看去,便见卫秀也望着她,她未追问,那目光却十分关切,濮阳的心像被揪了一下。卫秀昏迷之时,她令周太医看过她的双腿,周太医诊断,她膝上的经脉断了,自膝盖往下是毫无知觉的。
  仲大将军之事,她曾问过王老丞相,也详细查过他生平。白日听闻李寿反,她想到头一件事,竟是大将军早年做过梁州刺史。她难免又想起仲公遇害一事,当时,阿秀应当也是在场的。
  濮阳咬了咬唇,望向卫秀,执着问道:“阿秀,你的双腿,是怎么伤的?”

    第115章

    濮阳能问出这话,便是已有所猜想了。卫秀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眼中闪过犹豫; 脸上的神色也凝住了。
    濮阳缓缓坐起身来; 微微吸了口气; 低首望向她的双腿。她的双腿就那样伸直在榻上,丝滑的绸裤遮掩着; 看上去; 与常人并无不同。濮阳伸出双手,欲卷起裤腿。
    卫秀皱眉:“七娘!”
    濮阳的动作便顿住了,她转头望着卫秀; 卫秀亦望着她,她眼中的犹豫已化作坚决; 但语气却和缓下来:“不要看了。”
    濮阳沉默了片刻,收回了手; 转头望向别处。
    卫秀也没有开口,她下意识地就抬手覆到膝上; 膝上没有知觉,但如此一覆,仿佛就是遮掩了,让她心底觉得有了点依靠。
    她一手覆在膝上,一手漫无目的地摸索,指尖触到被角,她就攥在了手心。她的目光则是在濮阳身上的,随时预备应对她接下来的言语。
    濮阳在别处望了一会儿,又回过头来,看到她眼中的戒备,濮阳呼吸一滞,笑了一下,道:“时候不早,安置吧。”
    卫秀点了下头,扯过被子,又掀开一角,让濮阳也进来。
    濮阳靠着她躺下,依旧是沉默。卫秀也不知说什么好。
    萧仲二门之仇,是化解不开的,即便她留在宫中,即便她袒露心迹,然而,萧懿屠她满门之恨仍在,濮阳为萧懿之女,亦是更改不得。
    她只不去想罢了。
    七娘突然问她双腿如何伤的,让她又想起旧事。
    卫秀闭了眼,像是睡着了,但她的心却平静不下来。方才那般,怕是伤了七娘的心了。只是她的双腿便像多年前那一夜留下的伤疤,她站不起来,伤疤也好不了。故而她一贯不愿有人看到,也不愿有人来问。
    方才的反应,几乎是本能。却忘了如此拒人于千里,必会使七娘伤心。
    “阿秀……”濮阳低声唤道。
    卫秀睁眼,转头看向她。濮阳笑了一下,道:“你抱抱我。”
    卫秀伸手将她揽过,拥在怀中。
    她长久服药,身上也熏染出一股药香,濮阳靠着她,又被熟悉的气息包围,才觉踏实了些,她又轻声唤道:“阿秀……”
    卫秀答应一声,待她说下去,然而却良久无声。卫秀低头,便见濮阳看着她,见她低头,她也静静地与她对视,过了一阵,濮阳弯了下唇角,道:“阿秀,你姓回仲吧。”她停顿片刻,又道,“仲蒙,也很好听。”
    卫秀不语,她并未觉得高兴,也未觉得抗拒,仿佛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濮阳垂下眼帘,像是不敢看她了:“我能为你做的事甚少,能还一件是一件。”
    这个还字,听得卫秀锥心般难受,她唤道:“七娘。”
    濮阳抬头,卫秀顺势便低下头去,吻住她的双唇。
    “唔……”濮阳还未反应过来,搭在卫秀腰上的手倏然揪住了她的衣衫。卫秀眼中划过一抹笑意,舌尖抵着濮阳的下唇,轻轻吮吸。
    濮阳启唇回应,卫秀越发不依不饶起来,她咬了一下她的下唇,舌尖探入濮阳口中,濮阳被动承受,只知由得她与她唇舌交缠,由得她挑拨起情动,让她吻得如一滩春水,瘫软在卫秀怀中。
    卫秀却仍不放过她,她离开她的双唇,含住她的耳垂,轻轻舔舐,麻痒瞬间席卷了濮阳周身,她咬着下唇,低吟出声,卫秀掀开她的衣角,掌心贴着她背上的肌肤一寸寸朝上抚摸。她的手心像点了火,每过一处,皆带来一阵战栗,使得濮阳欲逃离。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卫秀摸到她的肩上,忽然改变了方向,绕到她身前,覆上她胸前椒乳。濮阳倒吸了口气,欲朝后退去,卫秀却坏心地捏住那娇羞的嫩尖,用指腹揉捏。
    濮阳情动已极:“阿秀……”声音娇软,既是无助,又是柔媚。
    卫秀目光一软,到她耳畔说道:“七娘,你记不记得,要好好弥补我的?”
    濮阳睁开眼,眼中带着水意,望向卫秀,张口要说什么,卫秀的手却探到她身下,碰到那最娇羞的某处。
    “啊……”无尽话语皆化作一声娇媚的吟哦。濮阳攀住卫秀的双肩,埋首在她的肩窝,敏感的身子,还在轻颤。
    隔日,濮阳便起得迟了些,险些误了早朝。宫人侍奉她更衣梳洗,卫秀也已起身,穿戴齐整,濮阳回头看她,碰上卫秀那含笑的眼眸,立即便红了脸,当着宫人的面,她还算大气道:“朕先去早朝。”
    卫秀点头。
    濮阳又看她一眼,眼中染上笑意,想想实在不能再拖延了,方匆忙离去,早膳自是用不上了。
    今日早朝又拖得格外久,全是在论李寿造反之事。大臣们个个有话说,慷慨激昂地陈说一番李寿之罪,齐声要发兵平叛。
    汉王只有一爵位,平日是不必上朝的,但她如今正在风口浪尖,濮阳也不大放心她,便令她参与朝政,也便于观察她究竟是什么心思。
    听大臣们喊打喊杀,汉王低垂着头,那身朝服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宽大,她再低着头,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没精打采。
    濮阳皱了下眉,也未说什么。
    直到下朝,已是骄阳灼灼,濮阳空腹坐了许久,早已饿得狠了,只大朝散后,还有小朝,她还要与丞相等人商议昨日还未商定的事。
    她匆匆回到宣德殿,身后跟着一班大臣,身上衮冕甚重,濮阳便令他们稍候,她去往后殿更衣。
    到了后殿,便见卫秀坐在那里。
    濮阳愣了一下,卫秀对她轻笑,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濮阳抿唇一笑,步履欢快地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卫秀让了让身,身后茶几露出来,只见上头,摆着一碟碟丰盛佳肴,皆是清淡可口,便于果腹的吃食。
    “你用一些,填填肚子。”卫秀说道。
    有了李寿那事,朝中自是忙得团团转,濮阳身为皇帝,只有更忙的,哪有功夫顾得上早膳。底下宫人虽恪尽职守,却也不敢在皇帝面前自作主张,尤其这个时候,他们又哪儿敢凑上前来聒噪。
    濮阳笑着坐下来,也没有显出急色。她端起碗来,用起早膳。
    卫秀看着她,眼中笑意愈盛,她绕到濮阳身后,为她脱下冠冕,让她更自在些。
    濮阳吃了七八分饱,便搁下玉箸,卫秀见几上那一盅汤她还未碰过,便端起了,送到她面前,道:“喝一点。”
    濮阳依言喝了几口,方还给她。
    卫秀接过汤盅,笑着道:“去吧,别让大臣久等了。”
    耽搁了许久,大臣们定是等急了。濮阳也顾不上说旁的,连忙去了。
    平叛之事当日便商定了,派出了一干将领。
    丞相王鲧是熟知兵事的,一条条策略拟得极是精彩,其中少数不足,也有其他大臣补上。
    这回李寿叛乱,朝廷虽忙,其实并无多少惊慌,便是濮阳也是气愤居多。十万大军,听着吓人,想要与朝廷作对,不过以卵击石罢了。
    李寿那人,官居刺史,自非平庸之辈,但天下刺史近二十,他也称不上是佼佼者,何况,濮阳从未听闻他曾领过兵打过仗。
    派出大军,又令各地调配粮草,命京兆、金吾卫留意京中是否有探子,再催促刑部好好审审那游说汉王以死明志的礼部侍郎,濮阳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卫秀见她实在忙碌,便拿过了她那些奏疏,替她看起来,又取了纸将批语写上,夹在奏本里。
    看过一遍,又有批语的奏疏,看起来就轻松多了。
    有她帮忙,这才使濮阳免于没觉睡的困苦。
    只是濮阳也不敢让卫秀操劳,奏疏也限定了量,每日只能看多少,多了就不许了。她命内宦搬到卫秀处的奏本都是随意拣的,并不分大事小事,宫中便知陛下待皇夫信任之重,竟无半分防备。
    只是皇夫代阅奏疏一事,被濮阳下令瞒着,不得有分毫泄露。故而,也只皇帝身边得用的几名宦官知晓。
    这夜又是秉烛政务。卫秀坐在濮阳身边,二人一人一叠奏本看着。
    王师大捷,李寿军初战溃败。朝中人心大定,大臣们又揪着汉王不放了。十本奏疏里,有一半要将汉王问罪的。州郡也不安生,刺史们大约被李寿吓着了,唯恐朝廷因这一回,忌惮起他们这些刺史来,卯足了劲要将罪名往汉王身上推。
    濮阳拧了拧眉,道:“真处置了汉王,来日说我不仁的,又是他们。”
    但今次李寿能以汉王名号举兵,来日旁人也能接她做名目,她那身份,便是一连串祸事,躲都躲不得。
    卫秀略加思索,见濮阳将又一道奏疏放到一旁,便也未开口。
    处理完了政事,也是近三更。濮阳推着卫秀回寝殿。
    宫人们早已被遣退了,只有两名提灯的走在前头。凉风一吹,卫秀打了个寒颤,濮阳忙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到她身上。
    卫秀笑了笑,承了她的好意。濮阳却仍不放心,又摸了摸她的手,看她是否觉得冷了。此处距寝殿还有些路途,若是她冷了,濮阳多半会遣宫人赶紧去取了衣袍来。
    濮阳的手极暖,她覆在她身上的披风,也残留着她身上的暖意,卫秀忽然心中一动,她轻声道:“我的双腿,生来就是如此。”
    濮阳的手颤了一下,心中犹如灌入了一汪温泉,暖意自胸口漫开,直达她的眼底。
    卫秀笑了一下,道:“走吧。”
    濮阳忙点头,重新推起轮椅,与她一同回去。
    她已决心要忘了。
    化解不了的仇怨,多半也难释怀,她只有去忘记,由得往事在岁月之中尘封。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完结了。
    汉王的番外因为不在最初计划之内,所以我更在微博了,她是一个小姑娘,可能有些宝宝没有看到,就说一下。
    更完这篇,更归途,更完归途,填谢相的新坑。
    谢相新坑,是师徒,咳,你们知道我萌养成。大约是在二月底,三月初更。先跟大家打一下广告,

  第116章

  秋风起,秋意渐浓。
  卫秀愈加少出殿门; 濮阳奏本都不让她看了,令人往宫外搜罗了些话本来; 又命崇文馆将今岁御制新书进上; 与卫秀解闷。
  卫秀为免她担忧,也依她的意。
  如此一来; 政务便又都回到濮阳身上。
  幸而李寿那十万大军看似张牙舞爪; 实则如一盆散沙,朝廷大军合而攻之; 李寿竟不堪一击。初战溃败之后,又是数战数败。
  濮阳一哂置之; 倒是刑部那头,审出了大案。
  起初劝说汉王自尽那位礼部侍郎,竟是滕王的人。李寿当真拥立也非汉王,乃是滕王。他们原是算计着汉王不通政务; 劝他就死; 如此一来; 天子昏聩,逼杀宗亲的名声也定了,必可激起天下义士气愤,而到那时高帝诸子,便只剩滕王一人,滕王再设法从京中脱身,往李寿军中坐镇。
  倒真是一箭双雕的好盘算。
  可惜了,汉王怯懦,不明事理,汉王妃却颇能明辨是非,拦住了汉王。
  得了礼部侍郎口供,又照他供认往他府中搜出了不少往来书信,滕王造反之罪证据确凿,濮阳下诏将滕王投入大狱,令刑部再严加审讯。
  滕王比汉王小上二月,不想竟颇有胆识。
  “可惜了,这计谋粗陋了些。”卫秀倚着凭几,淡淡笑道。
  她常坐殿中也是无趣,虽有话本诗赋为伴,却也不能总让她捧着书。濮阳便将此事,当做一桩轶事,说与她解闷。
  眼下滕王正于狱中受审,汉王的污名倒是就此洗脱了,朝廷即便要忌惮她,也不可再借李寿之乱行攻讦之事。
  濮阳取过一厚软的小毯,小毯狐皮所制,厚软却又轻便,覆到卫秀身上:“只梁州十万大军,朝中无重臣为应,地方无将帅响应,他便敢反,这计谋又能周密到哪里去。”
  卫秀一笑,将小毯向上扯了扯,她手中还抱着手炉,手炉中是新换的炭火,还有些烫,便搁在怀中贴着。
  还未入冬,她便已觉森寒入骨,如此厚实的小毯盖在身上,竟也不觉热。
  宫人送了今秋新制的蜜饴进来。卫秀便知约莫是药煎好了。果然不久,一名小内侍端了一玉碗快步入殿来。
  玉碗中黑漆漆的药汁看着便知苦极了,卫秀接了过来,往碗中望了一眼,便一口气饮尽了。
  清水早已备下。卫秀漱口,又含了一片蜜饴,口中的苦味也随着淡去。濮阳轻轻吁了口气,汤药端来时,她便如临大敌,卫秀用药,她眉头锁得比卫秀还紧,药碗空了,她忙端清水,又递蜜饴,比卫秀还紧张。
  卫秀见她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的神色,不由轻笑。
  实则,再苦的药汁,喝得多了,便也不觉得多难下咽了。她如今用药的次数,与用饭差不了多少,早已成了习惯。只是七娘依旧不习惯。这蜜饴便是她弄来的,特令膳房依照了她口味制成,让她用过药后,好压压苦味。
  “不苦的,”卫秀柔声道,“你别紧张。”
  “嗯嗯。”濮阳应了两声,像是听进去了,但卫秀知道,下回她依旧会那般如临大敌。
  她便不再劝,与濮阳说些旁的。
  濮阳也顺着她。其实周太医早已与她说过,今冬必要多加留神,不可令皇夫受凉。她伤了肺,伤口愈合,脏器还在调养,尚未恢复元气,若受风寒,便甚棘手。
  卫秀医术远在周太医之上,自也明白,故而她平日里也十分留意自己状况。只是不愿挂在嘴上罢了。
  滕王逆案,干系甚重,兼之他是皇弟,身份贵重,即便落魄,也不可以小吏辱之。濮阳为显慎重,诏令刑部、大理寺与御史大夫三司会审。三司动作迅捷,不过三日,便将滕王供词送到濮阳手中。
  大约是山穷水尽,无路可走,滕王招得甚是痛快,所求唯一件,便是要保自己一命。濮阳突然想到那日汉王冲进宣德殿,声称愿以死证清白,只求保全汉王妃,便顺口问了一句:“滕王可问过滕王妃境况如何?”
  御史大夫回道:“滕王殿下并未问起过王妃,只屡屡托付微臣,向陛下陈说,他是受李寿蛊惑,并非有心要反,求陛下手下留情,饶他一命。”
  濮阳嗤笑:“推得倒干净。”
  大理寺卿便上前陈说:“依臣之见,不如留滕王一命。”事到如今,滕王即便保命,也走不出大牢了,再也掀不起风浪,“留他一命,是陛下仁厚,以德报怨,天下人必感念陛下宽仁,往后再有人预借二王行乱,也无人会说陛下的不是,只会以为是那逆乱之人狼子野心,不知感念朝廷恩德。”
  这回李寿造反,除却用兵,还派人往各地散播谣言,称皇帝得位不正,忌惮二王,欲行诛杀,他为高帝血脉,“不得不反”。
  留了滕王一命,便是朝廷仁义,再有下回,百姓也不会相信了。
  大理寺卿此言在理,也是他们三人商议的结果,濮阳思索后,便准了。
  如此京中算是定了,只等王师回京,论功行赏。
  仗还在打,朝廷却已不那么忙碌。唯有刑部尚书,甚是烦恼。焦邕行刺皇帝,误伤皇夫一事早已审明白了,然而陛下还未将其定罪,大半年了,也未问过一句,只将焦邕羁押在刑部大牢,好似忘了这个人一般。
  焦邕行刺皇帝,论罪当诛,祸及满门,但皇帝都不问,大臣们便更躲得远远的。焦邕鸿胪寺卿做得好好的,突然去行刺圣驾,也不知其中有多少内情,若是左问右问,问成一个大案,京中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大臣们谁肯沾手?都当做忘了此事。
  但刑部是要归档的,狱中罪犯,皆尚书职责所在,眼见到了年末将近,刑部尚书便揣着焦邕一案的文书,入宫求见了。
  濮阳倒也不是忘了此事,只是因焦邕原是仲氏门生,他所行之事,又是为仲氏复仇,故而不愿去想。
  卫秀醒来,一直没有问过何人行刺,怕是已猜到了。京中能知皇帝行踪的,只那几个,其中敢行刺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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