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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以，梁柏晗的事与书晗无关。把私人恩怨带入工作中，甚至还想害死无辜的人，那是万万不能的。

　　　　从清雨很庆幸，多亏了潘医生，不然，自己很有可能犯下不可挽回的过错。

　　　　她深呼吸，努力调整了状态，5分钟后，她重新回到手术台前。

　　　　潘医生没有停下手下的动作，语气淡泊地问：“确定可以？”

　　　　口罩和帽子遮去了从清雨大半个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此时，她的双眼里折射出的坚定，却让人无比安心。

　　　　“可以。”

　　　　从清雨慢慢地投入到手术中去，抛开一切不该有的杂念，全心全力地去履行一个医生的职责。

　　　　潘医生看了看她，也算是放了心，可眼中还是出现了稍纵即逝的叹息。

　　　　几个小时下来，手术结束的时候，从清雨已经是很疲倦了。幸好，一切都顺顺利利的，没出什么问题。

　　　　她摘了口罩和帽子，愣在一旁，不知是在休息还是思考。

　　　　“从医生，你还好吧？”小护士关切地问。以前她觉得从医生做手术时，认真与专心的样子很帅气、很令人着迷。可是今天，从医生明显不对劲。前半段时间总是犹犹豫豫的，还很疲倦的样子。中间竟然还被潘医生换下，太异常了。

　　　　从清雨抚着额头：“没事，你跟着潘医生先出去吧，不是还有些事情要交代吗？”她打发着小护士，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静一静。

　　　　“那你有事一定要叫我们。”小护士手里还有工作，自然不能逗留太久，嘱咐了从清雨几句就离开了。

　　　　从清雨一只手捂着眼睛，休息室里传来了她重重的叹气声……

　　　　手术室门口，除了外婆，梁家一大家子人都来了。当手术中的灯灭了以后，他们都忐忑又紧张地等着从清雨出来。可是，出来的却是一个中年男医生。

　　　　“这……从医生呢？是不是书晗出来什么事？”梁柏晗焦急地问。

　　　　潘医生说：“从医生在里面处理一些事。你们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术后的恢复。”正说着，梁书晗就被推出了手术时，“现在送病人去病房。”

　　　　柳旭和梁逸清表达了谢意。看着小女儿的睡容，几个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然后，几个人就跟着去了病房。

　　　　梁梦晗离开前看了一眼手术室，还是不见从清雨的影子。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清雨，等一下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潘医生对着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的从清雨说，话里带着长辈和领导特有的严肃与威慑力。

　　　　从清雨原以为人早就散光了，哪里知道出来时潘医生竟然还在。她刚进医院的时候，都是跟着潘医生一步一步地学，才走到今天。对她而言，潘医生就如自己的父亲与恩师一般，值得她敬重。她大概也知道潘医生找她什么事，所以换了衣服后就向潘医生办公室走去了。

　　　　“清雨，今天你是怎么回事？”潘医生看起来很生气，用手敲着桌子，带着浓浓的质问口气问她。

　　　　从清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站在他面前，始终不说一句话。

　　　　潘医生看着她，很是无奈。在他印象里，从清雨不论在医术上还是品质上，都是优秀的。当初他愿意带着她，也恰恰是因为从清雨谦和的性格，还有在工作上的认真和耐心。可是，现在的她无精打采，甚至还有一丝颓废的感觉。今天在手术中的表现更是令他不满。

　　　　“如果身体不舒服，你就好好休息调整。可是一旦开始做手术，就应该全身心、聚精会神地投入。你很清楚，要是自己一个分心，会酿成什么样的后果。你手上握的不仅仅是手术刀，还有一条人命啊！”

　　　　从清雨何尝不清楚这些道理，只是那一瞬间，仇恨在操控着她的身体她的灵魂，让她一步一步地朝着错误的方向走去，她无能为力。

　　　　“对不起……”她不知道现在除了这句话，她还能说什么。

　　　　潘医生见她也很自责，又知道她是个有分寸的人，也就不忍心再说下去。她语重心长地说：“看你状态不好，我劝你还是休个假，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再回来工作。这段时间，我看你手术行程安排得挺满的，现在都忙完了，是该好好放松一下。”

　　　　从清雨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确不适合再做什么手术，万一手术有个闪失，责任和后果她担不起：“谢谢潘医生。我也打算好好休息几天，今天这样的事，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嗯。”潘医生点点头，“回去吧，今天早点下班吧。”

　　　　从潘医生办公室走出来，从清雨直接去了医院的天台，没想到在那里遇见了抽着烟的梁梦晗。


☆、第三十七章

　　“你怎么在这儿？还抽烟？”从清雨慢慢地走到梁梦晗的身边；和她一起俯瞰城市的景色。

　　　　梁梦晗只是对她笑了笑；依旧是带着不正经和不羁：“从医生要来一根吗？”

　　　　从清雨微笑着摇摇头：“我没有抽烟的习惯；而且吸烟对身体也不好。”

　　　　梁梦晗听了；反倒是狠狠地吸了了一口；然后一大团青烟就在眼前弥漫开来。她像是在调戏从清雨：“从医生是在提醒我吗？”

　　　　“你认为是就是吧；反正听不听得进去与我无关。”

　　　　梁梦晗眯起眼，弯着嘴角；说出的话像是在逗她：“哈，从医生小时候一定是个乖宝宝；超——级——听妈妈话的那种。”她还特意把“超级”两个字说得很夸张，就像是个小孩子像大人描述新奇的事物时的语气。

　　　　“是啊，超——级——听话的那种。”梁梦晗故意装可爱的语气让心情不佳的从清雨也忍不住笑了；她学着梁梦晗的说话方式回答。

　　　　从清雨吹着风看着风景；梁梦晗继续抽她的烟。她很享受此时片刻的安静与安详，然后她问：“你还是得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会在这里？现在你不是应该守在妹妹的身边吗？”从清雨问得轻松。

　　　　“人还不够多吗？一家子都来了，我在里面添什么乱？”梁梦晗可不是无私奉献的姐姐，自己也有小心思，“想抽根烟，病房里不许，我就上这儿来了。”

　　　　“有兄弟姐妹真好。”从清雨说，“哪像我，从小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说到这里，梁梦晗转过身，一双眼睛眯起来，不知道带了什么情绪朝着她看：“爸妈不陪你吗？从医生可不像是童年缺少关爱的孩子啊。”

　　　　从清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们比谁都紧张我。只不过小时候，他们工作忙，尤其我爸是在刑警队里呆着的，有公务时，说走就走，什么时候回来也没个儿准话。我妈也是。所以我一个人可怜兮兮地睡觉，也是常有的事。”

　　　　“小时候就敢一个人睡啊？好勇敢。”从清雨不知道梁梦晗今天是怎么了，一个劲儿地在那里卖萌装可爱。不过，还真是挺能逗人开心的，估计二小姐和她在一起不用为笑话发愁。

　　　　“必须勇敢。”

　　　　“对了，今天做完手术怎么没看见你？”

　　　　一提起梁书晗，忧愁就爬上了从清雨的眉，她难以启齿，张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梁梦晗一直等着她的回答，看她的反应，更是应证了从清雨的不对劲。

　　　　从清雨似乎也也察觉到梁梦晗探究的目光，掩饰般地提起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没有，手术时间太长。结束后有点头晕，就在休息室里坐了一会儿才出来。”

　　　　梁梦晗看着她随风飞舞的长发遮住她的脸，一时之间竟有些失神：漂亮的女孩子就是令人心动。难怪连赵依格都被勾去了。

　　　　“烟也抽完了，我也该下去了。从医生不舒服的话，还是少在上面吹风。还有，书晗的事，还是要谢谢你了。”梁梦晗的那句谢谢无疑又触动了从清雨敏感的神经，自己明明不配的……

　　　　“我……”

　　　　“嗯，还有事？”

　　　　从清雨欲言又止：“没什么，接下来书晗的术后康复是潘医生负责，我要休个大假。”工作交给潘医生，她很放心，而且还可以避免见到梁柏晗。

　　　　虽然她对梁柏晗恨之入骨，可是，有些事还是要弄清楚。所以，乘着休假，她要回一趟家，拜访一下许久不见的故人……

　　　　赵依格此刻正坐在上次那个酒吧里。今天从清雨要回来，她本倒打算和她好好聊聊，可是陈语打电话非要她出来不可，说是有重要的事。

　　　　“所以，你大晚上地把我叫出来就是想告诉我，上次那个医生勾引你未成年的妹妹？”赵依格看着酒杯里红色的酒液，却始终没有去喝一口。她可是清楚地记得，从医生说喝酒会伤胃。这么乖，是不是该回家向她讨赏了？

　　　　乔楠说：“什么叫那个医生？依格，你也太会装了，吕新阳那件事我们都知道了。那个医生不是和你同居了吗？这关系，我们都知道了。”

　　　　“现在你还要说从医生勾引我妹妹的事与你无关了吗？”

　　　　“我从头到尾没说一句与我无关。”她只是觉得从清雨不像是这种人，“而且，是不是你误会了？”虽然最近从清雨总是感觉怪怪的。

　　　　陈语听她说是自己误会了，扯着嗓子说：“什么呀？依格你也太偏袒了。她可是你的情人啊，你也不管管她，让她尽勾引小孩。”

　　　　赵依格想到上次从清雨第一次见梁书晗时就和人家眉来眼去，就说：“管什么？她就是那样的人，最爱勾搭的就是水嫩的小女孩。要她不这么干，还是让你妹妹离她远一点比较实际。”其实她想说，她和人家还不完全算是恋人关系。可是想到上次吕新阳的事情后，这些人早就认定她俩的关系了。她要否认，怕是没人会信，也就懒得去说了。

　　　　“为什么我没见过你们俩传绯闻啊？”乔楠问。本来这种时候，那些个媒体狗仔的不是早就捕风捉影，疯狂挖人隐私了吗？可是，这次一点动静都没有。

　　　　说到这里，赵依格默然。如果真被媒体挖出去，那她父亲也很快会知道，那么，又将会演变成相当麻烦的一件事。所以，乔楠的话也是在间接提醒自己，一方面要小心，一方面要加紧增加自己的力量。

　　　　在场的人除了乔楠，其他人大概都知道赵依格的顾虑，之前宋诗韵和赵依格的事就是前车之鉴。

　　　　“依格，最近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听说赵叔逐步在把公司的权力交给你和依宁？”吴一奇问。

　　　　赵依格无奈地笑笑，她就是在等父亲把赵氏逐步过渡到自己和依宁手上。一旦权力都落到了自己手上，赵坚就很难再去干涉她和依宁的事。可是，赵坚也不傻，他一直都知道赵依格还是存着那份喜欢女人的心，所以，他提出，只有她和梁柏晗结婚后，才能把赵氏完全交到她手上。否则，想都不用想。

　　　　赵依格当然知道父亲的手段有多厉害，棒打鸳鸯，甚至逼得对方放弃自己和其他男人结婚这种事，他又不是没做过。但是，让她和梁柏晗结婚这种事，她是绝不会答应的。所以，她一直在拉拢公司的几个董事，也在耐心地等待机会。

　　　　“就这样。这种事，心急不来。”对方毕竟是她的父亲，起码的亲情还是要顾及的，总不能弄得像是古代的逼宫一样。

　　　　陈语瞬间觉得自己自由多了，至少自己父亲不会来干涉这种事，更不会逼她和别的男人结婚。她唯一要操心的就是自己不懂事的妹妹。“为情所困啊！”她感慨，“别说这些烦心事了，今晚我们好好聚聚。”

　　　　赵依格对陈语无话可说，你是没这些烦心事，女人一个又一个，怎么不去和郑倾凑一对？！那她也不用为郑倾和从清雨的关系而如此烦恼。她想着已经好几天没见从清雨了，就想推辞，结果乔楠大喊不满：“干什么啊？！这是秀恩爱还是什么的？晚点回去她难不成要你跪搓衣板吗？那从医生也太没度量了吧！”其他人也随声附和。

　　　　其实留下来也不过是一起喝喝酒，聊聊天。然后陈语再去勾几个女人回家过夜，怪不得从清雨曾说她们的聚会根本就是有钱小姐的糜烂party而已。她们都这样说了，赵依格没辙，说到了11点她是一定要走的。她们答应后，她才勉强留下。

　　　　哪里知道，她回家时，从清雨是回来了，可是又走了。桌上放着她的字条：回家休息几天，回来后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有关我们之间的事。

　　　　赵依格原本有些兴奋的心情，在看了这张字条后，就像被泼了水，雀跃之情烟消云散。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从清雨从医院回来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回家了。离开前，赵依格还没回来，她经过考虑，留了一张字条。虽然一走了之这样的做法是有点怂，可是目前她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大半夜的，从凯接到女儿的电话，让他到车站来接她。他就不明白了，平时自己和姚薇催着她回家，她都找各种理由能不回来就不回来。现在怎么选在大半夜回来了？

　　　　“是清雨？”姚薇揉着眼睛问。

　　　　“嗯，大半夜地在车站，说是怕，不敢打车回来，让我去接她。”从凯从床上起来开始穿衣服。

　　　　姚薇叹了口气，女孩子就是作，她念叨着：“真是作死了！一点都不知道心疼父母！”虽然是这样说，她也起来了。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就继续睡觉吧。”

　　　　“醒都醒了，一起去吧。”她其实是想念从清雨，心里还惦记着清雨上次的伤。

　　　　从清雨站在车站的候车室里，看着手机上的那一个许久未拨的电话号码，挣扎犹豫了好久才拨了出去。几声嘟声过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

　　　　“暮宁姐，是我……”

　　　　然后电话那头是长长的沉默，再次传来的语气是温柔的：“清雨，好久不见了。”

　　　　“嗯，明天能见个面吗？我……我有事要问你。”

　　　　“是关于晨静的？”陈暮宁像是能猜到从清雨的心事一般，一下子就戳中她的心思。从清雨没有做声。

　　　　“那好，明天下午到我家来吧。”陈暮宁说，语气是一如既往地淡薄。

　　　　“好。”从清雨抬头，看见从凯和姚薇向候车室走来，就匆匆挂了电话。

　　　　从清雨拿着包站起来：“从警官、姚警官辛苦了。”

　　　　从凯俯□去拿她的包，姚薇则是无奈又宠溺地说：“从医生深更半夜回家是怎么回事？”

　　　　在家人面前，从清雨的情绪一下子松弛下来，上前紧紧地抱住姚薇：“妈，我想你了。”

　　　　姚薇先是有些惊讶，而后是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小声地哄着：“怎么了？是不是受了委屈？”从清雨摇摇头，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

　　　　从凯提着包，好委屈的样子：“我是被孤立了吗？女儿不是应该和爸爸更亲吗？”

　　　　听了他的话，从清雨倒是笑了，转身也拥抱从凯：“还是爸爸的怀抱比较有安全感。”

　　　　姚薇听了，用食指戳着从清雨的脑门：“小没良心的东西！白疼你了！！”

　　　　从清雨笑笑，一家人回家了。

　　　　躺倒在床上，连日的疲倦让从清雨很快就入睡了。睡梦中，她似乎可以看见陈晨静对着她笑，然后离她越走越远，只留给她一个背影。醒来后，那种遗憾与失落久久盘旋在她的心里。

　　　　再也睡不着，她索性就起床了，到西湖边上去散步。结果，竟然看见杭雨晴一个人默然地坐在一边。


☆、第三十八章

　　回想起郑倾那天的话；从清雨总觉得杭雨晴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有些异常。

　　　　“嗯……雨晴小姐？”从清雨不知道杭雨晴全名是什么；上次听见郑祥称呼她；她也就顺着喊了。

　　　　杭雨晴听见从清雨叫她后；握紧手里盲人专用的道路棒；戒备地立即站了起来。她似乎显得很紧张；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警惕起来：“你……你是谁？”

　　　　“啊……”从清雨只是见过她几面，却未正面交谈过；她也有些头痛该怎么去解释，“你别害怕。我……我曾经见过你几次；但是你好像并不认识我。”

　　　　“什么？”

　　　　“在郑倾的家里。我记得那次你在她的卧室里，然后你还不小心撞到了自己。”

　　　　说到这里，杭雨晴不但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反而更加激动了。她退到一边；防备地说：“不要过来！告诉郑倾，我死也不会回去的。”

　　　　听她的意思，从清雨也能猜个大半了。杭雨晴是偷跑出来的，一定是郑倾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让她伤心难过。

　　　　从清雨说：“你误会了，我不是郑倾派来的人，我也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杭雨晴这才稍稍放松：“可是你刚才明明说你在郑倾的家里……”既然不是郑倾派来的，那说不定也是郑倾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中的一个，总之不会有好事。

　　　　“我只是个医生，和郑倾并没有那种关系，所以别误会。”从清雨耐心地解释，看来郑倾还是很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