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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没有白天-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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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摸着床头的老花眼镜戴上,看了眼台灯旁的闹钟。
  这个点了,谁会这么粗鲁地跑来吵他清闲。
  施辰取下眼镜,拿起厚厚的黑色大衣外套给自己披上,然后起身出了房门。
  一走进院子里,夜里的湿雾和寒气就冷得他皱了皱眉,施辰握着沉木拐杖,一步一步走到院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
  施辰的目光从她们牵着的手上一扫而过,看向自己的外甥女。
  短发女孩鼻子冻得通红,连眼睛也是红红的。
  她拉着身旁高个的女人上前一步,先是为自己的唐突打扰道歉,然后道:“舅舅,我想好了。”
  施辰看着她没有说话。
  白恬用力握住手中的温度,语气平缓却又坚定:“我不结婚。”


第136章 做你自己
  时下霜降已过; 夜里的气温让只穿了简单家居服的白恬冷得脸色发白,寒气从袖口钻进去,冻得身体有些僵硬。
  但她牵着叶晚的手没有松开; 任由寒风在手背上刮得生疼。
  此刻她的血是热的;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过了。
  身旁的人似乎投来了一道目光; 白恬没有去看她,只是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门内站立的高大男人。
  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还在她身边的亲人。
  哪怕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哪怕他只是受三舅临走之前的嘱托代为照顾; 哪怕这些年来他们两人远没有真正的家人那样亲昵。
  可是白恬还是无比珍视,十年来小心翼翼去维系这比纸还薄的亲情。
  但她知道; 今天就要到此为止了。
  白恬吸了吸被冻红的鼻子; 面对男人的沉默也并不感到落空,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好了他可能会有的反应,这个局面甚至不算难堪。
  她垂下头; 紧握的手心传来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
  足够了,她从来不贪心。
  叶晚收回视线,将目光对上门内的人,突然开口道:“冒昧打扰您,我们这就……”
  披着大衣的男人这才看过来; 一张口就呼出白雾,声音略带刚睡醒的沙哑; 却十分清晰平静:“屋外冷,进来吧。”
  叶晚的话一顿; 就连白恬也抬起了头; 一下子有些无措。
  施辰却已经转身回了院内,叶晚和白恬对视一眼; 只好踏进门内,将院门关上。
  两个人跟在他身后进了屋,一身寒气被室内的温度笼罩,化成了水汽。
  施辰提起一直煨在炉子上小火慢炖的雪梨汤,倒了三小碗出来,递给她们一人一碗。
  白恬顿了顿,习惯他脾性,直接端了过来,叶晚便也不推脱客套,道了一声谢,端在手中。
  雪梨汤清甜暖胃,一小碗下去,身上的冰凉就回暖了一大半,施辰让她们坐在客厅,自己也漫不经心地喝了一碗,平和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他越这样,白恬越感觉到不安,屡次想开口说点什么,都被施辰举手投足间的动作给打断。
  叶晚没有白恬那么了解施辰的性格,她知道时间很晚了,再打扰下去只会耽误对方休息,于是率先开口道:“抱歉,我们不该这么晚来打扰您。”
  施辰点点头,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是,上次这么干的已经被我扔出去了。”
  叶晚的表情一顿,突然觉得事情的发展好像超出了她的预想。
  被白恬拉过来的路上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达目的地时却已经心知肚明了。
  然而卑劣的喜悦占据上风,让她选择了任其发展。
  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跟白恬一起面对,一起承担。
  可是施辰的反应太平淡了,就像是……
  想到这里,叶晚突然问:“其实您早就知道了,对吗?”
  白恬猛地抬起头看了看她,又转头看向施辰,然后从自己大舅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
  难以置信,却好像又理所当然。
  原来如此,白恬看着他波澜无惊的双眼,颇为复杂地开口:“您这么快安排我的婚事,甚至特意来问我,其实都是在逼我说实话吗?”
  她早该明白的,自己那些拙劣的隐瞒,在这个掌控着一个集团的人眼里,根本不堪一击。
  施辰并不在意她此刻接近质问的语气,所谓的晚辈该有的尊敬和低姿态,在他这里都是无价值的死规矩罢了。
  他放下手里的小碗,平静地回答:“我说过,等你想好了再来告诉我,现在你想好了,那事情就到此结束。”
  没有愤怒,没有责骂,连最可能有的嫌恶也找不见丝毫。
  似乎这样惊天动地的“肮脏事”在他眼里,并没有多么了不得。
  白恬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弄错了什么。
  她张开嘴,已经尝到了嘴里的苦味,却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我做出这样给您抹黑的事,外界总是会知道的,您一点也不在意吗?”
  何止是抹黑,简直就是丑闻。
  施辰却难得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他看着白恬,问:“你是你,我是我,我做的好事坏事都归我自己,你做的难道不该归你自己吗?”
  这听起来像是无情冷漠的话。
  白恬却愣住了。
  叶晚看着她,没有在这个时候开口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
  施辰突然笑了一声,笑意不深,却是发自内心,自然而然。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来,闲庭信步地走到白恬面前,背着一双手,开口道:“白恬,我做你的监护人养你成人,花的时间精力不值一提——没有商人做投资是这样做的。”
  欲求回报,必先付出。
  他给出的那点东西,于他来说不过沧海一粟,打第一天起就没想过能回收利润。
  短发女孩抬起头看他,眼神里似有茫然。
  真是罕见,这个聪明的姑娘也会遇上自己解不开的难题。
  施辰不介意帮她纠正那个从一开始就套错了的公式。
  他继续道:“你要说我这些年图什么,大概也只是图你三舅能死得瞑目。”
  男人说到这里,向来平淡的口吻似乎有那么零点一秒的缱绻。
  白恬的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她却忘了抬手擦一擦。
  施辰见她这样,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你是什么人,做什么事,都与我无关。今天的你不管是人民教师还是无业游民,我都尽了自己的义务,问心无愧。至于你三舅……”
  鬓角发白的男人顿了顿,眼神深处有一点光辉明明灭灭,他扯了扯嘴角,收回手,最后道:“他做了一辈子的厨子,也羡慕了一辈子的读书人。他不想你吃没文化的苦,不代表他希望你活得不由自主。”
  四合院的大门关上后,白恬垂着头站了许久,叶晚陪在她身边,用沉默给她更多的时间,去重建自己一直以来都走错了的人生。
  外面的气温太低,叶晚脱下外套裹住她,将失魂落魄的人带回了离这儿更近的自己家里。
  进门换鞋,脱衣服洗澡,穿衣服吹头发,白恬都安静地按部就班做完。她没有想要跟人交流的念头,叶晚也没有去打扰她。
  赶在零点之前,两人缩在一起躺进了被窝里。
  冰凉的床上因着两个人的体温而慢慢升温,白恬背对着叶晚侧躺,却一直睁着眼无法入眠。
  她知道叶晚也没有睡。
  “三舅走得很突然,在小除夕的前一天。”她开口的时候,被窝里已经不那么冷了。
  叶晚没有出声,只是伸出手抱住她的腰,给了她更多的温度。
  白恬睁着眼,大脑里满是回忆中陈旧斑驳的画面,声音却异常平静。
  “那天我没在医院,接到电话回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走了,连句话都没给我。”
  她顿了顿,吐出一口热气,吸进冰冷的空气,才继续道:“大舅当天晚上就来了医院,签字,办葬礼,还有我的监护权手续。”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三舅早就写了信给他,如果我以后没人管了,拜托他帮忙照顾我直到成年。”
  叶晚紧了紧手臂,沉默地听着自己不曾参与过的,她的过往。
  白恬说起这些事时,已经不太记得那时候的感觉了,原来忘记真的是很容易的事情。
  她突然翻了个身,面对着叶晚,慢慢靠进了对方的怀里,汲取更多的安定感。
  “三舅出车祸之前,我们老是因为我的成绩吵架,他一定要我考好大学,跟我父母一样做老师,我那时候心里只想着做厨子,不明白他的苦心。”
  白恬顿了顿,埋着头道:“他走之后,我就拼了命考第一,进最好的大学,每年都拿最高的奖学金。”
  “我以为我已经做得很好了,直到昨天我也没有怀疑过自己的选择。”
  叶晚的锁骨被温热的液体浸湿,她没有开口,只是收拢双臂,以相拥的姿态一起蜷缩在这张不大的床上。
  “我以为大舅会喜欢一个优秀的外甥女,但其实是我的自以为是。我以为全部按照三舅的要求去做,他就会满意,就会开心,可原来这件事也错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是迷茫,也不是委屈。
  那是一种面对走错的人生时,本能的无助。
  叶晚终于开口:“我不知道三舅的想法,但我爱你,就像他也爱你一样。”
  白恬一怔,停了下来。
  叶晚垂下头,看着她抬起来的脸,轻轻拂去残留的泪水,温柔一笑。
  “我只希望你快乐就好。”
  人这一生或漫长或短暂,也许明天你就要离开,去往到不了的彼岸。
  你拿着一张单人的返程票,那是你生来到死去,唯一不会失去的东西。
  来这人间一趟,尝尽百味,看尽世间百态,有苦有难,也不全是苦难。
  既然终归要踏上回程的车站,我不愿在相送时听你抱怨遗憾,我只希望在你忘记的时候,不厌其烦地告诉你:
  “活着,快乐就好。”
  “做你自己吧。”
  “只要你愿意,目光所及之处,整片天空都将属于你。”
  作者有话要说:
  短但是甜!
  阿盒在大冷天抖成帕金森缩着脖子噼里啪啦敲键盘并发出了求评论的声音
  ——


第137章 点灯的人
  这一夜; 白恬久违地梦见了自己的过去。
  时间的力量是这世上最为强大且不可逆的,当初再如何撕心裂肺的苦痛,到如今都成了墙上的一片干涸血迹; 发黑发黄; 斑驳龟裂。
  小除夕的前一天; 是一个难得晴朗的天气。
  大雪停了,白恬坐在公车上看着沿街的雪白与树上的红灯笼,两相交织,平添几分干净的喜色。
  一路清冷; 等公车终于到站时,她才看见了些许人影。
  白恬起身走到后车门前; 准备下车。
  一道白色的身影在站台的广告牌后一闪而过; 她已经看清了,却还来不及确认,就被一通电话给拉走了心神。
  是医院打来的。
  白恬迈出的脚步收了回去; 那道身影已经走远,她却没能再看一眼。
  等到一天一夜过去,一切兵荒马乱都尘埃落定之后,白恬才分出点心思去想——那个身影是叶晚吗?
  但这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因为她在这个新年没有收到任何礼物,却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
  然而不是被病痛夺走的生命; 甚至和手术无关。
  白恬用卖餐馆换的钱,治好的三舅这条命; 只因为她短暂的外出,给了别人机会。
  后来她几经周折; 终于在凶手移监之前; 得到了探视的机会。
  不为别的,她只是想知道理由。
  隔着接见室的那层防爆玻璃; 白恬面无表情地看着里面那个已经病入膏肓的老人。
  新年已经过了,整个冬天都在医院与三舅病床相邻的老人家,到今天也没有家人来看望过他。
  白恬是第一个,大概也是最后一个探视的人。
  她带了一个保温杯,里面装着经常炖给三舅的排骨汤,面前的人也很熟悉这个味道,但他始终沉默不语,连脸上的表情也和医院里一样,没将任何人放进眼里。
  白恬在短短的十五分钟里,问了三次“为什么”。
  无冤无仇,非亲非故,她和三舅从未得罪过他,连每天带去的补汤和饭都会分给他一份,结果换来的是被一刀毙命。
  但里面的人就像在法庭上那样,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病治不好,已经没几天可活,甚至不一定熬得到正式开始服刑的那一天。
  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的话,或许就像是医院里的护士所说的那样——不甘心自己孤伶伶地死,要拉个人做陪。
  白恬觉得这太可笑了,可她是那个当事人,连笑都笑不出来。
  在她探视之后的第二天,警方传来消息,说对方在移监途中病发身亡,但亲属全都联系不上,无人来收尸。
  白恬半点儿也痛快不起来。
  因为对方带着真相永远离开了,她再也没有机会知道,她的三舅为什么会丢了命。
  世界上的许多真相都是人无法承受住的,可白恬更想做那个痛苦且清醒的人,对她来说无知最为可怕。
  第二个她无法知晓的真相,是消失的叶晚。
  那一年的冬天是白恬生命中最不愿意回想的,太寒冷,太刺骨,好似她只是眨了个眼,身边的所有人就全部不见了。
  天地第一次这么空旷荒凉,即使皑皑大雪覆盖,也不能填充一星半点。
  陈惠茹自杀,卫铮坐牢,叶晚不再来学校,紧接着,赵玥岚也出国了。
  好像所有人都在逃离这座城市,这里有太多血淋淋无法揭开的真相,知情者都没有好下场。
  白恬把自己藏在铺天盖地的试卷和练习题里,曾经让她待不下去的校园,成了她唯一的避风港。
  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忘记一切跟学习无关的事情。
  包括叶晚。
  赵玥岚出国之后,刘然也消沉了一段时间。
  他在赵玥岚离开前,无意间听见了她和白恬的最后一次谈话,知晓了那些欺骗和爱慕。
  和白恬不同,刘然应该是不愿意知道这个真相的。
  少年人这头一次萌芽的初恋,不仅被真相烫死了,还逼迫他在友人和初恋之间作出选择。
  白恬不在意,可她知道刘然在意,且一定会选择自己。
  因为她现在只有刘然了,善良又敏感的小胖子,不会让她真的孤单。
  白恬的孤寂全都锁在家里。
  她变得更加怕黑,每夜都点着灯入眠,却还是整宿整宿地噩梦缠身。
  这个空旷又安静的屋子,突然变得好大好大,让她开始害怕。
  于是白恬也成了那个想要逃离的人。
  她拼了命地学习,每天除了吃饭和睡觉,其他的时间全用来不休不停地看书做题。她要去最好的学校,她要离开这里。
  走了就再也不回来。
  高考成绩公布的那一天,整个七中的老师都疯了。
  新校长扬眉吐气,大肆宣传着这几十年难遇的荣耀,恨不得把白恬当成自己的亲闺女。
  白恬也不再拒绝自己曾经最避之不及的人群,好像就是从这里开始,她学会了收起棱角,以笑示人。
  可喧嚣退场之后,她终究还是一个人。
  谢师宴上,白恬第一次喝了白酒,只有一小杯。她敬了李学民,这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都不肯放弃自己的老师。
  宴席散场,白恬和人群背道而驰,独自沿着街道走回家。
  可走着走着,她恍惚回神,才发现这不是回家的那条路。
  酒精挥发了大半,白恬还有些微熏,于是连闹哄哄的夜市也染上了一层温柔似水的柔光。
  她逛着夜市,买了一碗酒酿圆子准备带回家,却在几步路之后看见了一个小摊车,是卖蛋烘糕的。
  白恬停下脚步,看着那传出香味的摊车,一时之间出了神。
  某个冬夜,她也吃过这样香甜的味道。
  现在不会再有比那更好的滋味了。
  白恬收回视线,在摊主开口之前,迈开脚步离开。
  坐上前往首都的飞机那天,天空万里无云,一碧如洗。
  白恬只带了一个很小的行李箱,那里面装着她愿意带走的全部。
  飞机慢慢升空,她坐在窗前,望向下面一点点缩小的城市。
  它正在远离她。
  就像是从身体上剥离掉了某一个器官,在彻底脱离的那一瞬间,白恬觉得轻盈得不可思议。
  却又空空如也。
  那之后的一年又一年,白恬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多。
  自身的价值,社会的认可,人际关系的堆砌,稳定体面的职业,与人人羡慕的另一半。
  可白恬每晚入睡,都像是又一次整个人失去地心引力,离开了地球。
  她的灵魂没有重量,既不纯粹,也无颜色。
  维持得再完美的躯壳,里面装的也是空洞无光的单薄灵魂。
  白日里游走在人们面前的光鲜亮丽,到了夜里就显露原形。
  于是白恬终于明白,自己逃得开那间屋子,那座城市,逃不开伴随她的孤寂长夜。
  直到有一个人再次出现,于这漫长的黑夜里,为她点亮了一盏灯。
  如果世界没有白天,她还有这盏灯,与点灯的人。
  作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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