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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转大清-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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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卢兄,你的病,来的实在不是时候,你看看,这三年没满,你忽然病倒,病势还那么猛,当时把我都吓坏了。”王洪礼把话往卢俊仁身上引。
“也不尽然都是坏事,我看,是卢大人否极泰来的征兆,所谓福祸相依吗,祸事过后,福气该来了。”
“哪里来的什么福气嘛,这景州交卸过后,我还不知道往哪儿去呢?”卢俊仁愁容不展。
“卢大人可有什么想头吗?”
“唉,我也五十有一了,还能往上走多久呢?这千里做官只为财,我都不指望还能上个台阶。若能放到盐道漕运上待上一任的,我也就满足了。”
“盐运使可是从三品呢。”王洪礼提醒卢俊仁。
“我也没想过那个美事,咱能做个什么运同、运判的,那也满足呀。”
“这个可和盐运使差得多了。”金时迁一副好心肠样。
“那也好过放到一个穷乡僻壤呀。”
“这倒是,卢大人心思不高,这事应该不难吧?”金时迁问卢俊仁。
“难不难,还不是你金大人一句话?”王洪礼为卢俊仁试探。
“嘿嘿,能为卢大人效力,也是我金某的荣幸嘛。”金时迁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
卢俊仁喜出望外,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荷包,放在桌子上,起身,拱手:“有劳金大人”
“卢大人客气,太客气了。”金时迁似乎没看荷包,起身寒暄。
“今天打扰金大人了。”王洪礼也起来,拱手。
“哪里哪里,二位贵客临门,使我蓬荜生辉。”
“叨扰叨扰”卢俊仁和王洪礼都起身往外走,金时迁送到大门口,这才返回。过了几天,王洪礼来找卢俊仁。
“亲家,金大人捎话,让你赶紧的,把景州的事儿了了,盐道上一出缺,就给你补上。他说,有位四月会任期届满呢。”
“四月?就四个月了,我过完年,去景州把交接一办,就差不多了。
“你也别拖,我看,你先去景州,把事儿办了,这过年在家,不就安安心心的了?”
“嗯,也是,接我的凤煜,就是景州的部下,对景州也很熟悉,应该要不了多久的。”
“这位凤大人,据说也圣眷正隆,你还何必舍近求远,绕那么大圈子。”王洪礼有点奇怪。
“凤煜,非同道之人,他的父亲和弟弟,都靠做生意养活自己。老丈人也在景州开个小布铺子。”
“这么刻薄?”
“不是,他不会弄钱。”
“哦”王洪礼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有点忧虑地说:“那你的交接,说不定就麻烦了。”
“不就是有点亏空嘛,现在大清,那个州府是清楚的?还不都亏空。”卢俊仁不以为意,王洪礼嘴动了动,到底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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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俊仁没想到,王洪礼的担心还真成了事实。凤煜无论如何都不肯接手他的烂摊子。这天,卢俊仁到衙门来找凤煜,两人见礼,寒暄了几句,卢俊仁就直奔主题了。
“凤大人,这几万两银子,又不是我拿走的,我接手的时候,都已经有了,现在,你要我到哪里弄这么多银子呀。”卢俊仁对凤煜装可怜。
“卢大人,那后任如果要我清理亏空,我能如何?”凤煜心里说,你卢俊仁一家生活奢靡,没有贪污库银,谁信呢。
卢俊仁见凤煜不为所动,心里有点冒火不过,他尽量显得很平和:“凤大人,你看,咱们这交接的时间,不多了,这账目还有好些没交过去呢。你现在不肯接收账目,这耽误了交接的时间,唉——”朝廷制度,本来对继任者很不利的,卢俊仁这时说出这话,其实是提醒凤煜,这时间所剩不多,看你到时没有办完手续,怎么交差。
“这个——我会上折子向皇上说明。”凤煜对他的威胁无动于衷。
“凤大人,你不能这么对我苦苦相逼吧”卢俊仁面目狰狞,威胁道,“这大清国,有你这么把人往绝路上逼的吗?”
凤煜面无表情,他对卢俊仁这么逼迫自己很反感,他知道,目前很多州府都出现了亏空,但好些地方的亏空,是有原因的,或因天灾,或是战争,景州这几年风调雨顺,政府唯一需要花钱的地方,就是河工,因为凤煜协调得当,每年朝廷下拨的河工银,也够用了,并没有使对地的财政造成亏空,他卢俊仁凭什么也交一本亏空了的账目?
卢俊仁刚给金时迁送了五万两银票,回头,若再补上六万的亏空,他算了算,自己手上,就剩不了多少了,他有点心疼,再说,这六万亏空,也不是他一个亏出来的,前任也有着责任呢,还有一部分,是来往的官员的议程,(就是给在景州经过的官员的礼仪),卢俊仁出手阔绰,景州又处于运河的交通要道上,经过这里的官员也很多,卢俊仁每年在这上面都要有几千两的耗费。(不过,他也收到过回赠,出去的银两,是从官库里拿走的,回来的,那是他卢俊仁的情面,自然是进了自家腰包。)
卢俊仁见凤煜现在这样,明显的要他一个来顶了那亏空,心里非常不忿,当他傻呀。和凤煜的谈判进行不下去,卢俊仁拂袖而去,他打算拖到凤煜受不了的时候再说,这官员交接,朝廷有规定时限的,凤煜若果想继续当官,就拖不起。
他和凤煜把其他手续都交接完了,就剩库房这一块了。银库粮库实物库,全部都对不上。实物库他不在乎,账面上又没说清那库里到底是什么档次的物件,他只要到市场,买几个差的补充进去就是了。比如那两个抄家来的千工床,那是他刚拿走的,回头,把家里的木工房做的两个杨木的拿来顶上就是了,他拿走的,可是黄杨木的,这一字之差,价格相差何止十倍,账上,只写着千工床,凤煜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粮库,他更是不担心,因为粮库的粮食,非但没有少,而是多了出来。景州今年大丰收,粮价很低,他令库吏多收购了一些,这不,马上过年了,粮价已经比新麦下来时涨了一成有余,他这把粮食一出手,数千两银子就能到手,他奸奸地笑了一下,想像着在他的用拖字诀下,凤煜无可奈何接受亏空的无奈表情,他心里就超级舒爽,“和我斗,你还不够资格”他心里得意地很。
王洪礼给卢俊仁写信,让他尽快解决眼下的问题,新皇继任,朝廷的格局发生变化,有利的一面是能够让他托金时迁给他挪动一下,弄个肥缺,另一面的变化,却是对他很不利的,雍正在当亲王时就很积极地追查亏空,现在当了皇帝,很有可能会继续追查的。
卢俊仁对王洪礼的说辞不当回事,他觉得,新皇当时为了得到康熙爷的青睐,当然会积极追查亏空,现在,皇上最需要的是,收买全国官员的人心,怎能还继续抓住亏空不放呢?他凤煜不肯接收他弄出的烂摊子,那就等着吧。
凤煜的继任到了,他把自己手上的公事交接清楚,就开始调查卢俊仁贪腐的罪证,他虽然做事谨慎,尽量不给自己找麻烦,但他同时还为官清廉,能力超人,怎能忍受卢俊仁这种赃官的横行不法呢?
雍正继位才刚一个月,就收到凤煜弹劾卢俊仁的折子,这消息也在京城官员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这几年,吏治败坏,贪腐和亏空的官员很多,这些人,一致咒骂凤煜,说他踩着其他人的肩膀往上爬,为了自己的顶子不顾别人的死活等等,难听话多了。
还有人为卢俊仁辩解,说亏空是不得已,因为景州那里每年经过的官员很多,人情交际耗费巨大等等,雍正拿着辩解的折子,气得脸色发青,他狠狠地把这几份胡说八道的折子摔在案子上,他当下令张廷玉帮他拟旨,派人去景州,核实凤煜所说是不是实情。
凤煜折子上的内容,没有半分推测的内容,所列举的内容尽管不多,但件件属实,雍正派去调查的刘明治只在景州呆了三天,就弄清了全部事实,他启程返回,刚在通州下船,就碰上了王洪礼:“刘大人一路辛苦”
“应该的,应该的。”刘明治赶紧还礼。
“刘大人,你这一趟,可是不负圣上所托呀。”王洪礼试探刘明治是否查清事实真相。
“唉,这话也不敢对外说,只是咱们多年交情,让我很,唉,”刘明治一副无奈的样子,王洪礼赶紧递给他了一张银票。
刘明治看到五千两的字样,心里直痒痒,但他不敢伸手去拿,只得干咽了一口唾沫,又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位亲家做事实在太张狂,他前面几年,什么事儿也查不出来,就是临走,从库里弄了好多好东西。虽说他都用烂的补上了,表面上没问题,但有些经手人太多,一查还是露馅了。”
“当时浙江富豪张春山贿赂索额图,送了好几船的家具珠宝,走到景州被奉命而来的侍卫查封,查封的单子还有一份在大内呢,这卢俊仁胆大包天,竟然把好多都以次充好掉了包。凤大人主要弹劾就是这部分,现在铁证如山,我也没办法替卢俊仁遮掩。”
“还有一份底单在大内?”王洪礼脸上也是冷汗淋淋,说话声音都有点颤抖。
“不止如此,当时负责查封的侍卫哈洪濑还在皇上身边当值,皇上只要随口问一声,就会水落石出的。估计卢俊仁不知道那部分珠宝家具是怎么到了景州的府库里。我也是听凤大人说的。当年经手的库吏都寿终正寝了,现在是他儿子管库,他儿子也不知这回事,还是那老库吏的老婆说的。”刘明治又叹口气,“哈洪濑大人是皇上身边的一等侍卫。”
王洪礼知道凤煜已经把案子办成了铁案,这时是没有任何手脚可做,心情非常沉重,他们这几家亲戚串亲戚,一个出问题,几个都跑不了,他低头想着怎样把自己从这漩涡里摘出来,刘明治对他行礼说告辞,他都没听见。
刘明治的调查报告一到雍正手里,惩办卢俊仁的旨意立刻就发了下来。卢俊仁被抄家,他和儿子进了大狱,不久流放宁古塔,老婆姨太太还有女儿都被官卖。
凤煜的景州知府没做几天,就有新的旨意下来,他被升为直隶省的布政使,着手清查该省各州府的亏空。
雍正下旨,在全国清查亏空问题。
雪梅忙了好几天,把家里的东西都规整了一遍,准备装船搬家了。府里的下人,都是雇来的当地人,他们不想离开家园,都不跟他们走。
肖老头舍不得他那布店,关键是胡大姐是景州人,不想离开家乡,他们也不跟凤煜和雪梅离开,雪梅虽说也吃过不少的苦,但和父亲分开两地,这还是第一次,这天胡大姐过来看她,她还心里极度不舍地哭了一场。
凤煜当然想让父亲跟自己走,不想凤老头眼睛一瞪:“那图家的生意怎么办?”
凤煜笑了:“爹,李家庄的人,经过这段时间,是不是已经能上手了?你让他们自己打理不就是了。如果你真想为图家做点事儿,我们到保定,再开几个铺子不就行了?保定城,可比景州府大多了,市面也繁华。”
“哦也是。”凤父点头,不过,他很快又想了回来:“你以为这开铺子容易呀,一次要投多少钱你知道吗?不行,不行”
“图家在保定开个铺子,易如反掌,他们现在缺地是人,不是钱,你只管跟我走吧,到那里,盘个好铺子,你继续帮着图家做生意就是了。”凤煜还在鼓动父亲。
“我看不出图家多有钱,他家每年挣钱应该很多,开销也大啊,你看景州这里,投了几千两银子,挣的钱,图家一分也没要回去,这光出不进的,怎么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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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煜明白父亲的心思,老爷子怕到了保定,图家出钱开铺子,到时盈利算给了他凤家,也就是老头非但没有给图家添砖加瓦,还给人家添麻烦了。
“爹,你要是不想沾图家便宜,就让弟弟出钱,给你盘个铺子吧,你只从图家进货就是了。图家的纺织厂给弟弟了一成干股,一年下来没有一千两也有几百两银子,够你开个小眼镜店了,图家那边的货,是可以先卖着,后付钱的。”凤煜还是不想把爹爹一个人扔在景州,“你先过去,站住脚了,再把岳丈也接过去吧。”
见儿子一脸恳求的神色,凤老头心里也很是不忍心,再说,到了保定,和老2离得也近,能经常见到孙子,他终于对儿子点点头。
凤煜准备去保定,在保定的直隶布政使林清才,则在想办法对付他。林清才对着幕僚报过来的账单发呆,银库的亏空,竟然多达二十六万两银子,米库也要差十六万斤的数额,这比卢俊仁多多了,不是说补就能补齐的。眼下,不管怎样,他必须给凤煜交一份进出平衡的账目,不然,他的下场比卢俊仁还惨。凤煜肯定不会额外对他客气的。
“二十六万两银子,这个数字也太大了,让我怎么办?”林清才皱眉,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宅子铺子庄园都卖了,当官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攒出这份家当,一下子全吐出去,还不如杀了他。林清才抬头看着师爷刘炳,想让师爷给他个办法。
“老爷,你不是还有前任石铁中的把柄吗?给他写信,让他也出点血。”师爷刘炳捋着胡子,皱着眉头,献上一计。
“如果我这一关过不去,他石铁中也脱不了干系。这皇上继位才四个月,被抄家的都三十多户了,石铁中心里多少也会害怕的。”林清才带点欣赏地对师爷点头,“帮我写信给他。”师爷领命而去。
“老爷”林清才的另一个幕僚王忠发进来,对林清才行礼,林清才示意他坐下。“我想了好几天,你看,咱能不能向保定的富户借点银子?去年永定河发水,我们募捐了好些银子赈灾,却没有什么字据留下,现在,再让那些个商户出点银子补进库里,咱们给这些商户三年免除税赋的字据,他凤大人到时收不上税,跟咱没关系。账面上,把这部分做成去年赈灾的了就是了。”
“哈哈哈,高明”林清才不由大悦,自己又少出几万两银子了。
“凤煜要是追查,必会露馅的。”王忠发提示林清才,“这个我们还要想办法堵住凤大人的嘴巴才是。”
“可有办法?”林清才一想,也是,见王忠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知道这家伙还留有后手。
“大人能不能和凤大人结亲?”见林清才一愣。王忠发继续道:“听说这位凤大**子无出。他已年近而立,尚无子嗣。”
“哦”林清才恍然,不过,他眉头紧皱:“我女儿都嫁了呀。嗯——”他在亲戚里面搜索。这过去,是去做妾的,嫡出的女儿肯定不行。
“老爷,三姨太的妹妹好像在府上住。”王忠发提示说。
林清才不由一阵牙疼,这位小姨子,国色天香不说,还多才多艺,丈人和丈母娘前年冬天不幸双双得了伤寒去世,三姨太把妹妹接了过来。林清才当时一见,差点没了魂儿,他曾绞尽脑汁想把这朵牡丹花收为己有,无奈小姨子性子非常刚烈,听说后寻死觅活地不肯答应。他还正在想办法着呢,现在把人让出来,怎不让他心里难过呢王忠发眉头略有点皱起,他很看不上东主这么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贪像,见老爷不说话,王忠发只好说道:“让我再想想吧。”
“你把让商户出钱的法子考虑周全,就派人召集他们到衙门中来。凤煜很快就会到保定,这事儿要做得紧密着点儿。”林清才嘱咐道。
“只能挑几户有钱的,悄悄进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林忠发说。
“嗯。”
“你着手去办吧。”林清才摆手,让他离开,王忠发转身离去。
第二天,刘炳又给林清才汇报:“江南沈记米行,有一批陈米,卖价是市面上的三分之一,老爷要不要吃进来?他有五万斤。”
“你打听到更便宜的没有?”
“有。就在白洋淀,大地主范静云,要把有点发霉的米粜出,价格是市面上的五分之一,有七万斤。”
“都吃进来吧。”林清才叹气。
“老爷,这里再加进些沙子,就凑够十六万斤了。”刘炳谄媚地笑着。
林清才没说话,他心里盘算,就这么着,他也要付出一笔不小的款子,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几年粮价便宜,他总是在冬季将粮食卖出,到新粮下来时吃进,每年从这里都能赚不少银子,谁知道去年,新粮价钱却突然高出来不少,让他库里空着没法填满,现在他给库里填这些陈粮霉米,嘿嘿,凤煜明年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林清才还真从石铁中那里榨出了七万两银子,再加上从商户那里得来的十万两,师爷做了一份假账,把亏空缩小到三万两了。他知道,自己从这库里拿出去的,十几万两都挡不住,他痛痛快快地拿出了三万两银子,使得和凤煜的交接顺利通过。
凤煜当了这么些年的官儿,却没有置办下什么家当,在景州办完交接手续,一艘官船,就把他送到了保定,他去忙着接手他的公务,凤老爷子则满大街寻找可以盘下的铺子。
凤熠和小雅,专门从京城过来,给兄长和老父接风,临走时,留下了两千两的银票,给给老爹做本钱。
《文》这天凤煜回到家,雪梅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一家三口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凤父尽管强装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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