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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灵梦舞·归晚-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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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答案,是什么?”南宫诀的声音微颤。
“昨日,我从朱雀门失足落下,差点死了。大人应该有所耳闻罢。”
南宫诀沉重地点了点头,“正是因为担心公主,所以我才想要见你一面。”
“谢谢。”
慕容盈的声音变得有些如释重负的轻松,“在从朱雀楼落下的瞬间,我终于知道自己一直想要的是什么了。曾经我以为,我想要的是有人陪我看那遥不可及的星星。但在我整个身子被风雪卷住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我真正想要的,是自在如风的自由。为此,死也甘愿。”
“南宫大人。”
她站在红梅下盈盈一笑,画面绝艳得令人难以直视。
“多谢当年不娶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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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忠送我回长阳殿的路上,眼神始终都是呆滞的,有点像阿真。
阿真和苏玲珑已被送到我住的宫殿,冷太后说明日便会有太医过来为他们诊看。
我想,有皇宫的御医出马,说不定他们两人的病情会有转机。
“殿下。。”杨忠闷闷地道,“你看了这么久,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啊。。啊?”我回过神,这才看到杨忠很受伤的样子。
“咳咳。”我清了清喉咙,说,“最后不是皆大欢喜了么?”
杨忠脚步一顿,望着我的眼神有点像望一个怪人。
“不知殿下是从何处看出皆大欢喜的?”
我心道,好歹我的胳膊保住了,自然欢喜。
但看杨忠满脸愁苦,便也不忍再开他玩笑,只好安慰道,“你看,最后她不是也拒绝那什么南宫了么。”
“希望真的如此罢。”他似乎对南宫诀真的很介意,“他毕竟是南宫家的人。。就算不嫁给我,公主也不该同他在一块的。”
听他此言,我也对这个南宫诀起了几分好奇。
“咳咳。”我又清了清嗓子,仰头望天,摆着双手,装作十分随意地问道,“对了,为什么刚才那个南宫诀说,如果是昭帝年间,他是可以正大光明地娶公主的?又为什么说他如今是罪臣之后啊?”
“因为如果在昭帝年间,南宫世家还是天下第一的名门望族。当时的皇后娘娘便是姓南宫的,而南宫诀则是南宫侯的嫡长孙,小侯爷南宫正轩唯一的儿子,尊贵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不过后来,为了篡权夺位,那南宫皇后竟与昭帝次子楚王勾结在一起,甚至亲手谋害了昭帝性命。”杨忠叹道,“那一年,我才不过八九岁,却亲身经历了一场差点吞噬整个大燕的劫难。”
“是‘死狱之劫’的那一年罢?”我问道。
“是啊,就是那一年。”他回忆道,“那一年真的发生了太多事,内忧外乱,如果不是翎帝陛下舍弃了一切力挽狂澜,大燕说不定就亡了。后来,南宫皇后和南宫侯全都服毒自尽了,南宫诀的父亲南宫正轩也失踪了。盛极一时的南宫世家,一夜之间就树倒猢狲散,男子充军,女子大多被打入掖庭。如果我没记错,当时因为他还不过五岁,所以才格外开恩,只将他贬为庶民,幸免于难。”
我听到这,心中不禁对南宫诀起了几分同情,“真没想到,瞧他春风得意,倒是个可怜人啊。”
“殿下,善恶终有报,这可都是南宫家咎由自取的。”
“话虽如此,不过当时的他。。五岁的小娃罢了。。又懂什么人间善恶呢。”
“我们还是不谈他了罢。”
杨忠皱着眉头,似乎不想继续同我谈南宫诀的事,转话道,“倒是公主。。适才我才明白,原来她真正想要的是自在如风的自由。唉,我真的一点也不知,究竟该如何待她,才算给她自由。”
他顿了顿,仰天叹道,“而且她从未喜欢过我。我连在她伤心难过时陪她看星星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好像是这么回事。。”我也抱着无比同情的目光,望着他,“求而不得,你也是个可怜人啊。”
要命,以前阿归只和我说过男人间的豪情壮志两肋插刀,可没跟我说过男人之间该如何互相慰藉。
主要我是个女人,毕竟同他男女授受不亲。
不然至少还可以像给慕容泠一样也给他一个拥抱。
“殿下,您也太。。太直接了。。”
杨忠感到更受伤了,不知该如何形容我对他如此一针见血的打击。
“罢了罢了。我去找太后,求她把这桩婚事收回去罢。”
他转过身,原本高大的背影看起来有点萧瑟和佝偻。
唉。。如果是阿归的话。。会怎么做?
有了!
我灵光一闪。
“这点出息!”我在他背后喊道,“大丈夫哪能说放弃就放弃!更何况你们还如此名正言顺!”
他回眸望着我,失落地道,“算了。。我知道感情是勉强不来的。。我认了。。”
“现在认输还为时过早。”我上前了一步,拍了拍他的肩,“我会帮你的。”
13。制木鸢
“这点出息!”
我在他背后喊道,“大丈夫哪能说放弃就放弃!更何况你们还如此名正言顺!”
杨忠回眸望着我,失落地道,“算了。。我知道感情是勉强不来的。。我认了。。”
“现在认输还为时过早。”我上前了一步,拍了拍他的肩,“我会帮你的。”
“殿下想要怎么帮?”他瞪大了眸。
“投其所好。”我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她想要自由,就给她自由。”
“啊?”
“你给我准备一些东西。”我靠近他低声说了数语。
他很纳闷,“这些东西倒是不难准备,但不知有什么用?”
“这可有大作用了。”我白了他一眼,“首先啊,得先让她看到你。”
“这是什么意思?盈儿的眼睛也不好了吗?”
我真为杨忠着急啊,他难道这么多年都没发现,慕容盈的眼中根本就没有他吗?
连眼都入不了,怎么入心啊。
这家伙口口声声说喜欢慕容盈,可感情上分明是少了根筋,真是可怕。
“她现在看你估计就跟看一棵树没啥区别。我要让她重新认识你,重新看到你。”
我振振有词地道,“告诉你,对女人而言,你对她好,不代表她非要对你好。毕竟,也没人逼着你非要喜欢她对吧。她现在就是觉得,喜欢她完全是你自己的事,压根就不想搭理你。”
杨忠艰难地捂着胸口,重重咳嗽着,“咳咳。。殿下。。您看您可以稍微婉转一点吗?”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啊杨将军!”我不理,继续道,“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要让女孩子眼前一亮,非常重要,也是非常困难的。你看那个南宫,为什么会受那么多女孩子的青睐?”
听我又提到南宫,杨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缄默不语。
“你看看,你这个闷头闷头又凶巴巴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有女孩子喜欢?”
“殿下就是想说,我杨忠长得不俊,还不会说那些甜言蜜语呗。”他咬牙道。
我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先天的咱改不了,后天的就要多努力。”
我觉得杨忠望着我的目光有点想掐死我。
我又清了清嗓子,“但是,那些甜言蜜语都是一时的雕虫小技,你喜欢的人是公主哎,还是那么。。”我本来想说还是那么令人头痛的主,但在杨忠面前,不敢轻易说他心上人的不是,笑着改口道,“还是那么独一无二的长乐公主。南宫的失败,足以证明,光是甜言蜜语肯定是不够的,咱们必须要准备一些独一无二的东西出来,让她对你刮目相看。”
我这句话一下子说到杨忠心坎上了。他忙点头,向我作揖道,“好,东西我会尽快为殿下准备。有劳殿下为杨忠费心了!”
“哪里哪里,以后还有很多事要仰仗杨将军的。”我笑眯眯地道。
我心想,如今我在朝中无依无靠,他好歹是个将军,说不定回冀州的事到时候也得拜托他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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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太医姗姗来迟。
一个白胡子老人家眯着眼为苏玲珑和阿真先后把了半天的脉,我都快怀疑他是不是在打瞌睡。
“章太医,怎么样啊?”我忍不住问道。
“蛮好蛮好。”章太医收回手,问道,“是太后让老夫来的,说是有哪位娘娘和公子患病来着?”
“就是您刚才把脉的那两位啊。。”我觉得这章太医要不就在存心耍我,要不就是老眼昏花的病入膏肓了。
“啊?”章太医捋着白花花的胡子,喃喃自语道,“这两位?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我指着病榻上的苏玲珑和身旁呆呆蹲着的阿真,“我娘昏迷五年不醒,我弟弟一直这副痴样,您老看该怎么治?”
“这。。这不应该啊。。不应该啊。。”章太医就一直口中喃喃念着这话。
我听得厌烦,只好叫洛梅将他打发走。
哼,宫中的御医未免也太无能了。
洛梅回来后,我自行写了平日里给苏玲珑配的药方,递给她,让她帮我抓来。
“殿下,您还懂医术啊?”洛梅拿着药方,诧异又崇拜地望着我。
我有些小得意,伸手点了下她俏俏的鼻尖,自夸道,“我懂得可不止这些。”
毕竟像我这样从小四海漂泊的行医之人,三教九流都得接触。
见的人多了,懂得自然也不少。
洛梅脸一红,羞怯地望了我一眼,忙攥着药方跑开了。
跑到殿门口,她又脚步一顿,朝我说道,“殿下,杨将军在庭院里等你,身上还背了好多包裹。”
“知道了。”我朝她扬眉笑笑。
她的脸更红了,再不敢看我。
我快步走到庭院,看到了不负所望的杨忠。
“殿下,你要这么多竹木厚布麻绳做甚么?”杨忠卸下身上背着的东西,好奇地问我,“还要花炮作何?”
“等做好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懒得解释太多,用力举起一根木竹,指挥着他,“先来搭把手,从这里锯开。”
足足做了三个时辰,一只鸢形状的木制骨架被我们搭了起来。
我的手都被竹刺扎破好多次。
我又让洛梅多叫点人根据我的要求,连夜赶缝厚布。
我一边自己包扎着手指,一边对杨忠说,“如果能成功,你一定能够赢得美人芳心。”
“那如果失败了呢?”
我对着他静静地吐出六个字,“不成功,便成仁。”
这是我两年前为一对漂泊到冀州的胡人夫妻治病时,他们作为诊金交换的制作机关鸢的法子。
那是一对很有意思的夫妻。
印象中,丈夫穿着一身黑色带兜帽的大氅,还像个羞涩的大姑娘一样蒙着面,话很少,对妻子百依百顺的。我只记得那人有一双极罕见的琥珀浅眸,时而沉静如潭,时而凛冽如霜,令人不敢多瞧。听说只有楼兰那里的人才有这种瞳色的眼睛,而他带来看病的妻子长得则是全然不同于中原女子的明媚大方,似大草原上开得最烈艳的一朵花。这个条件也是她提出来的,说是除了钱,可以满足我任意一个心愿,甚至帮我报仇杀人也可以哦。
其实我当时的内心真的是很无奈,没钱就没钱嘛,还非要搞得那么玄乎,我这人素来怕惹麻烦,又怎么可能跟旁人结下什么仇怨呢。况且只是看个风寒症罢了,真不给钱就当我做善事了。于是我就随手指了下天空说那我要飞,那两人沉默地对望了一眼,果然意料之中地垂头离开了,连声谢谢都没跟我说。哎,其实我也真的无所谓,只是没想到第二天那名明艳的女子竟穿着一副奇巧的机关鸢从空中出现在我面前,像个美丽的精灵。
我当时很震惊,非常不解能做出这种高明机巧的奇人,怎么会偶染个小小风寒还要特地跑到冀州来寻我诊治。
哎,像这么匪夷所思的人物,仅在我的生命中昙花一现,留下迷一般的身影,怕是以后也再难遇见了罢。
此时,我只希望这种新奇玩意,能够帮助我大燕最苦情的杨忠将军抱得美人归。
我对着明月,真挚地为他祈祷。
主要是祈祷他能活着抱得美人归。
朱雀门的左右两侧有两栋阙楼,相距百丈。
我跟杨忠说,明日我去找慕容盈,约她前往她最爱的朱雀门,登高望远眺星星。
然后你就穿上这机关鸢,当着她的面,从阙楼的这边飞到那边,大显身手一番。
他打断道,“等等,我穿这机关鸢,那你在哪?”
“我和她在朱雀门楼之上看着你飞啊。”我理所当然地道。
“殿下。。这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杨忠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敢情是我一个人在空中,您和公主在那登高望远眺星星看我飞?况且,我是第一次接触这玩意,怕是会搞砸。”
我一想也对,如果是杨忠飞的话,他连公主的手都摸不到,我站在慕容盈边上又算什么呢。确实怪怪的。
“行行行,别婆婆妈妈的了。”
于是我手一挥,颇有豪气地道,“那就是我约了慕容盈去朱雀门,你在上面等着她,然后我穿着机关鸢飞出来,为你们造势!”
这时洛梅刚好抱着花炮路过。
我向她招手,让她过来一下。
我对着杨忠说道,“看好了,现在我就是你,洛梅就是长乐公主。”
“啊?奴婢万万不敢当!”洛梅吓得连连摇头。
“这又没外人,假装一下啊。”我板了板脸,对她道,“这是命令。”
她只好站着不动。
“到时候你可要机灵点,说话顺溜些。看到公主上来,你要抓紧走到她身旁。”我快步走到洛梅身旁,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对杨忠演示,“她呀,肯定又穿的很少,你要像我这样,体贴懂吗?其实女孩子要的本就不是什么甜言蜜语,有时候一件衣裳的温暖,一点确信的依靠,足矣。”
洛梅呆呆望着我,脸色如染上红云。
但我没注意。
我继续望着杨忠道,“但是以长乐公主的脾气,即使当时心有所感,肯定表面还是对你无动于衷的。这时候你也别泄气,我们要继续追击。”我从洛梅手中拿过竹筒花炮,做了一个悄悄点燃发射的姿势,“要记住,烟花绚烂之时,就是自由飞翔之刻。”
我挥舞着双手,学做鸟儿扑翅的动作,孩子气地跑过杨忠和洛梅面前。
“我看到你这烟花信号,便会穿着这机关鸢一飞冲天!”我大步跳到庭院内的一块秃石上,一甩衣袖,“到时候再在空中给你们撒点花瓣,繁花乱舞,那叫一个诗情画意!在这样一个绝无仅有情意缠绵的时刻,你知道你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吗?”
杨忠张着口,像看戏一样看着我,木讷讷地摇着头。
“朽木啊朽木!”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慕容盈根本对他提不起兴致了。
“瞧好了!”我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走到洛梅身前,凝眸盯着她惊羞的眼睛,温柔地牵住她的手,深情脉脉地道,“公主,你不是想要如风的自由吗?我可以给。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风都送给你。或许我口舌笨拙,不懂如何哄你开心。但是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一起飞到空中。或许这还是不能帮你把星星摘下来,但是至少,我可以带你离那些星星更近些。而我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看你欢颜一笑。如果再多一点贪心,就是希望你飞的时候也能有我在身旁守护你。公主,你可愿给我这个机会?”
洛梅重重地点头,眸中甚至泛出泪来。
我立马换了副懒洋洋的表情,对杨忠扬了扬眉毛,“看到没?她到时候肯定会被你感动得要死要活。”
我随后拍了拍洛梅的头,有些不解地笑道,”哎,你哭什么,也太入戏了罢。“
“是啊,是奴婢太入戏了。让殿下和将军见笑了。”
她忙拭去眼角的泪。低着头跑开了。
杨忠望着我,久久无言。
只见他退了一步,对我深深一拜,“殿下,您真乃奇人也。杨忠甘拜下风,自愧不如。”
我忙扶起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学着以前阿归对我说过的话,“哪里哪里,为兄弟,都是应该的!”
抛头颅洒热血我做不了,抛木鸢引美人,应该还是可以的。
14。燕翎帝
“哪里哪里,为兄弟,都是应该的!”
我想,抛头颅洒热血我做不了,抛木鸢引美人,应该还是可以的。
杨忠直直望着我,忽然道,“其实一开始我接殿下回京,心里是很不情愿的。”
“啊?”
“因为,你是燕景帝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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