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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莲道：“何以见得？”
　　梅里娅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如果是普通朋友，您也不必屈尊来见我了。”
　　从小到大，她所享受的亲情就非常奇怪，父亲对她的态度既冷淡厌恶又热切期盼，而母亲则是完全被边缘化的人物，对她的人生从来没有造成任何影响过，她每次哭着从噩梦中醒过来时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母爱这个东西。
　　梅里娅道：“我猜是依米尔大人。”
　　玛丽莲道：“你想杀了他？”
　　梅里娅道：“第二集　团军三万人都死在了博克附近，只有他这个将军活着回来了，”她直视自己的母亲，“他难道不该死吗？”　
　　玛丽莲道：“依米尔绝对不是临阵脱逃的人。”
　　梅里娅道：“人是会变的。”
　　玛丽莲根本不想听梅里娅说其他的话，事实上，她连和梅里娅多呆一分钟她都受不了，“放了他，”她命令道，“马上。”
　　玛丽莲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这个原本就在愤怒边缘的女人。
　　“就在今天之前我还以为您不会来看我一眼。”她讽刺道。
　　玛丽莲道：“你真的要杀他？”
　　梅里娅反问道：“不杀他难道留下来做脔宠吗？给谁做？您和我都结婚了，应该检点一……”
　　“啪。”
　　响声清脆。
　　梅里娅睁大眼睛，良久才道：“很好，殿下，这很好。”
　　“您在充分地使用您作为一个母亲的权利，管教女儿的权利。”她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愤怒和……伤心。
　　“可您从来没有尽到过抚育女儿的义务。”她扬唇道。
　　玛丽莲怔了怔，喃喃道：“梅里娅，你根本不应该被生下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让女王早点回来吧，梅里娅快撑不住了。


第50章　chapter　XIV　突发变故
　　梅里娅的脸一瞬间惨白无比。
　　“您终于说出您的内心所想了；　”她转过身；　缓了缓道：“我还有事要处理；　您先回去吧。”
　　玛丽莲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梅里娅；　我的意思是，”她有些慌张地解释；　“我并没有……”
　　梅里娅仰着头道：“您回去吧。”
　　“依米尔必须死；　”她道：“我要给那三万年轻的孩子一个交代。”
　　“他不能死。”玛丽莲道：“杀了他，你会……你一定会后悔。”
　　梅里娅厌倦地看着屋顶复杂的装饰品，眼泪蒙着眼睛让一切都显得梦幻又朦胧；　“不管他是谁，我都不会后悔。”
　　“哪怕……”玛丽莲下定决心一般道：“他是……”
　　“哪怕他是我的父亲！”梅里娅猛地转过身来。
　　她的眼睛里都是血丝，狰狞的神态让玛丽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您以为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吗！您以为在我想起来之后我还能若无其事吗？玛丽莲殿下；　母亲，你告诉我；　为什么当年你们的错误都要由我来承担！”
　　优越得近乎可怕的精神力；　利欲熏心想要转移精神力而囚禁了她五年的父亲，将她视为可有可无甚至是不该存在的母亲，她以为她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您和依米尔将军的私交非常好；　我找来了霍华德家族曾经管家；　她说您和他说一对亲密的恋人！我的父亲为了霍华德家族的权利娶了您。这没有错，谁没有一个犯错误的年纪呢？”
　　“但是，但是为什么您在婚后还和他有来往？”梅里娅言辞激动，脸色却仍然如同一张纸一般；　“您怀孕了，这是一件好事，可我知道那时候父亲爱的是查泰来公爵，他也知道您和依米尔是旧情人，所以他根本没有碰你，你们从来没有同房，对吧？”
　　“梅里娅……”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让我活下来？”梅里娅的语气里全是憎恶，“杀了我，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吗？”
　　玛丽莲痛苦道：“是他说的，那是他第一个孩子，他不想让你……”
　　梅里娅冷冷地打断：“因为他的心软，我现在要杀了他了。”
　　“他是你的父亲！”
　　梅里娅道：“我的父亲是阿德莱德·弗洛昂博格，他是谁？”
　　“更何况，”她笑了，“一个从未学习过法术的人和一个将军会生下一个精神力强大的女儿吗？”
　　“我不想深究您的情史，您还在婚后有几个男人，”梅里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太累了，“您回去吧，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们就当从未发生过。”
　　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玛丽莲似乎下定决心一般，朝梅里娅跪了下去。
　　“……”
　　她先是震惊，然后是盛怒，“起来！你是波旁帝国的太后，我的母亲！”
　　玛丽莲道：“为了他我可以舍去全部的荣耀。”
　　梅里娅怒极反笑道：“那当初为什么不抛弃一切和他离开？为了他可以舍弃全部的荣耀？您已经功成名就名留帝国历史了，你现在告诉我你可以为他舍弃一切？不觉得太虚伪了吗？”
　　“这是我最后一个……请求。”玛丽莲道：“你就没有爱过什么人吗？”
　　梅里娅道：“我爱的人不需要我跪下去祈求让她活下去。”
　　玛丽莲道：“博娜就是当年那条龙？”
　　梅里娅道：“是。”
　　玛丽莲道：“她很爱你，我看得出来。”
　　“如果有一天，她的安危，要用你的王位交换，你会怎么做？”
　　梅里娅脸色阴沉道：“根本不会有那么一天。”
　　玛丽莲道：“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
　　“这是最后一个要求，”梅里娅道：“我可以去见他，但是否能让他活下来，就要看他的理由能不能打动我了。”
　　依米尔跪在地上，安静、无声、顺从。
　　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扑鼻。
　　玛丽莲坚持和梅里娅一同到场。
　　在看到依米尔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后，她转过身去，没有说话。
　　“依米尔将军，朕在这。”梅里娅道：“您可以陈述您的理由了。”
　　依米尔没有说话，他的眼神都没有任何焦距。
　　“依米尔大人？”梅里娅皱眉。
　　可他连一点反应都没没有。
　　梅里娅歪头，“母亲大人，这样，朕没有任何办法。”
　　玛丽莲走过去，颤抖地伸出手去探依米尔的鼻息，然后又一下地抽开手。
　　均匀的，平稳的呼吸。
　　乌黑铁甲的护卫围在玛丽莲身边，严阵以待。
　　“挪亚。”她小声道。
　　梅里娅看着母亲焦急的情态，冷笑出声。
　　“她还活着吗？”梅里娅问道。
　　玛丽莲道：“他还活着……我能不能请求您给他找一个医生？”
　　她的态度很小心，甚至说得上卑微。
　　梅里娅突然不找边际地想到，她被囚禁的那五年时间里，玛丽莲是否也这样卑微地请求过阿德莱德？
　　不……不会的。
　　梅里娅被自己天真的想法逗笑了。
　　“他不说明原因，我就无法酌情处理，”梅里娅道：“他就只能被处以死刑。”
　　“对于死刑犯来说，他需要的不是医生，祭司才是最好的伙伴。”
　　“你刚才答应……”
　　“我答应来见他。”梅里娅道：“现在也见完了。”
　　“梅里娅……”
　　“求您了，夫人，别再得寸进尺了。我的耐心非常非常有限。”梅里娅不耐烦地说。
　　玛丽莲把嘴唇咬得青白，片刻后道：“我能抱他一下吗？最后一下？”
　　梅里娅恶狠狠地瞪着她，“您不觉得您的要求有点过分吗？”
　　玛丽莲沉默了一下，突然折身，一下抱住了依米尔。
　　就在这一刻，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依米尔的手臂动了一下。
　　玛丽莲没有任何感觉。
　　梅里娅却看得一清二楚。
　　“保护殿下！”
　　侍卫的剑，梅里娅风凝成的刃，但都没有依米尔藏在胸甲里在战败时用来自杀的匕首快。
　　血溅了依米尔满脸。
　　匕首插进玛丽莲的喉咙，她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为……”眼泪顺着她白皙的脸上滑下。
　　依米尔茫然地看着她的脸，哑声道：“不是。”
　　他把目光转向梅里娅，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天下所以的母亲节日快乐。
　　港真，我和我妈的关系特别好。


第51章　chapter　XV　不系之舟
　　“叫医生！”
　　“你们还在等什么？！”
　　梅里娅扭曲的脸把侍从吓得退后了一步；　“是……是。”
　　风刃片片从依米尔身上刮过；　血液飞溅。
　　“别杀他。”梅里娅寒声道。
　　脚踝被风刃撕裂；　依米尔站立不稳，跪在地上。
　　就在刚才；　玛丽莲向她这个厌恶至极的女儿下跪，为了保护他。
　　就在几秒前；　依米尔一刀刺穿了她的喉咙；　现在跪倒在她面前。
　　多么可悲的恋情。
　　多么可笑的情侣。
　　多么……冷酷无情的女儿。
　　梅里娅突然理解她为什么是阿德莱德和玛丽莲的孩子了。
　　只有她这样冷漠无耻的女儿才配得上这个令人作呕的肮脏家庭。
　　祭司的圣光已经笼罩在玛丽莲的喉咙上。
　　“救活她。”梅里娅轻声说。
　　祭司擦了一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陛下……”
　　“她必须活着。”
　　阿德莱德已经死了，只有玛丽莲这样女人能和她在一个家庭；　能和她成为一对相安无事的母女。
　　她们说多么的相配啊。
　　梅里娅抓着冰锥，稳步走到依米尔面前。
　　“是你。”他伸着沾满鲜血的手，无力地抓着什么；　“是你。”
　　梅里娅一刀扎进他的锁骨，用力下压；　又一刀挑起。
　　肉皮被生生撕扯下来。
　　“依米尔；　”梅里娅直视他的眼睛，“你看的出，朕是谁吗？”
　　“梅里娅……”
　　梅里娅一把抓住依米尔的头发；　“你认识朕！你为什么要杀她！”
　　“梅里娅……”
　　梅里娅看他的眼睛；　栗色的眼睛，却在此刻近乎于透明。
　　在这双澄澈的眼睛之后，她好像能看见另一个人的影子。
　　“陛下。”
　　是依米尔的声音。
　　“屠村……”他虚弱地说：“数万人……无头……带上祭司……”
　　他居然露出一个微笑。
　　梅里娅似乎握不住冰锥了，仓皇地拔出武器；　任由它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玛丽莲……”他说。
　　非常温柔。
　　温柔得不像是一个浑身是伤濒临死亡的人所说出的。
　　他就好像还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年轻军官，眉眼含笑地叫她的名字。
　　“玛丽莲。”
　　他没有再说话，头无声无息地垂了下去。
　　梅里娅僵硬地转过头，颤声道：“救……救回来了吗？”
　　“陛下……”
　　“我问你救回来了吗！”
　　“陛下，还是……准备葬礼吧。”
　　梅里娅站得很稳。
　　厌恶她的父母终于都……不在了。
　　被囚禁折磨时日日夜夜的诅咒，终于成为了现实。
　　她觉得身体很轻，很飘忽，大脑又很清醒。
　　断指的疼，重伤的疼，精神力被强行抽离，灵基碎裂的疼，在这一刹那间涌了上来。
　　“陛下！”
　　博娜。
　　“陛下！”
　　博娜……
　　我好疼啊……
　　我好难过啊……
　　我好想你啊……
　　这个世界黯淡了下去。
　　……
　　“妈妈。”
　　“是母亲，梅里娅。”
　　“妈妈。”
　　“是母亲。”
　　这是什么？
　　她看见年幼的自己和正装、冷漠的母亲。
　　“妈妈，”她捡起地上的枫叶，“你看。”
　　玛丽莲看着天空，“没有什么好看的。”
　　梅里娅扁了扁嘴，继续弯腰找那些样子奇怪的叶子。
　　“你看。”
　　“嗯。”
　　“妈妈，你快看，你看。”
　　“嗯。”
　　她终于找到了一片不同的，椭圆形的，没有任何棱角的叶子。
　　“妈妈你看！”她满心欢喜地把叶子递过去。
　　“闭嘴！”她的耐心终于被消耗殆尽。
　　这是依米尔出征的第六个月，她总是在怀疑阿德莱德知道了什么，她有时甚至觉得阿德莱德是故意想让依米尔去送死。
　　梅里娅吓得不敢出声。
　　“叫母亲，我说过多少次，叫母亲！”玛丽莲大吼道。
　　“妈……母亲，”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你看。”
　　玛丽莲一把夺过树叶，撕扯成碎片，“别再来烦我了！”
　　梅里娅一动不动。
　　“带她走！”她烦躁地说。
　　梅里娅看着这一切。
　　对，就是这样。
　　没有任何变化。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带走。
　　玛丽莲看着一地的枫叶，“刚才……梅里娅给我的是什么形状的？”
　　她看见自己那位向来高贵雍容的母亲蹲下去找一片叶子。
　　她记得她发烧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睡着了？”玛丽莲看着手里装着枫叶的盒子，“那就不用送了。”
　　……
　　“挪亚。”玛丽莲在依米尔的怀中大哭，“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把梅里娅带走了……我不知道她在哪……我没法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依米尔摸着她的脊椎骨，一下又一下地给她顺气。
　　“他不见我，只告诉我梅里娅过得很好，我得救她，挪亚，我得救她……”
　　“我会救她的，我会的。”挪亚轻声安慰她。
　　“她是我们的女儿，我会救她的。”
　　梅里娅无言地看着。
　　冰冷的液体从脸上划下来。
　　我的眼泪……吗？
　　她擦了几下，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好像根本止不住。
　　什么意思？
　　人都死了，让她看这些的意义在哪？
　　痛苦悔过？
　　梅里娅因饱受痛苦折磨，也将所受痛苦施与应得之者，所以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悔过。
　　博娜的脸慢慢浮现在眼前。
　　她冷淡地沉默地站在那。
　　梅里娅却动弹不得。
　　博娜转过身，向前，没有停下。
　　她张不开嘴，说不出话。
　　头剧烈的疼痛。
　　手指也是。
　　牙白的戒指似乎要把她的手指烧断。
　　不，不能入戏。
　　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梅里娅这样提醒自己。
　　可博娜，为什么不回头？
　　你回头看看，看我一眼。
　　“博娜！”
　　她猛地惊醒。
　　“睡着了还想着我吗？”略带调侃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压抑了一章。
　　我女王终于回来了。
　　啊啊啊！


第52章　chapter　III　局势扩大
　　“死去的人突然活着……啊不；　突然好像活着回来；　”冥王阿斯加特用手撑着脸笑吟吟地说：“原本没有任何问题；　控制人体，最低等的黑咒术。”
　　“但是；　”黝黑的睫毛微颤，因兴奋而颤抖；　“他们的灵魂还在肉体身上；　还在。”
　　“冥界的秩序都被打乱了，”阿斯加特道：“掌管人间秩序的光明女神奥罗拉阁下，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光明女神奥罗拉抬起头；　柔声说：“是的，我十分同意您的观点，能控制灵魂的神；　只有三位，而我是其中一位。”她委婉地回避了问题。
　　黑暗之神洛基淡淡道：“你的意思是；　不是你。”
　　奥罗拉和洛基是孪生姐弟；　他们有着相似的美丽碧绿双眼，洛基还只是个身量纤细的少年，却已经有了可以比拟姐姐奥罗拉的美貌。
　　“我从未对冥王的问题做出过答复；　肯定或者否认。”奥罗拉道。
　　她的情绪似乎只有温和。
　　“可以控制人灵魂的只有创世神陛下；　你和当年那个叛徒，”洛基道：“陛下沉睡多年，那个叛徒也在陛下面前自毁灵基，除了你；　还有谁有那个能力？”
　　奥罗拉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您太激动了，洛基阁下。”
　　“我对信仰向来是鼎力维护，不像一些，”他的目光绕有深意地瞥了站在奥罗拉身侧的舒尔伯格一眼，“他们朝令夕改，像是一条狗，因为情欲和权利的气味，就可以改变自己的信仰。”
　　舒尔伯格摊开手，脸上露出了你看又来了的表情。
　　“我不愿意怀疑任何一个无辜的人，”阿斯加特道：“但在这件事上，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幽暗的死气迫近。
　　强大的压迫感笼罩整个会议厅，尖锐的神力直指光明女神。
　　威压却紧紧持续了一瞬间。
　　舒尔伯格长剑出鞘，那把曾经将无数人斩于马上的剑历经千年，仍然，寒光闪闪。
　　就是这把剑的剑意与神威对抗，直到双方都消散堙灭。
　　“多少年了，”阿斯加特道：“没有人敢向我拔剑。”他的眼神万分危险，他想拧断这个男人的喉咙，又忌惮他是数万年来唯一一个踏入神之领域的人类的实力。
　　“管好你的狗，奥罗拉。”阿斯加特温和地说：“如果你不想，它只剩一张狗皮的话。”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奥罗拉起身道。
　　“给诸位一个答案。”
　　“还有，”奥罗拉瞥了阿斯加特一眼，“注意您的言辞。”
　　在她说完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