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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错花轿嫁对狼-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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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赢了奴家,息婆婆的事凭君做主。”
此言一出,大堂一片哗然,谁不知道这悦己楼的湫婳娘子琴艺出神入化,昔日夺魁之时一曲瑶琴奏避闻者心醉,引得正巧途经此地的金陵第一木匠赞叹不已,当即便为悦己楼建攀云梯邀莲台,使得音量不高的瑶琴能够响彻云霄,绕梁三日。
觊觎花魁地位的人数不胜数,也曾有胆大苦练琴技上门挑战企望一夜成名的人,可从现在湫婳仍旧是花魁娘子的情况来看,胜利从不曾易人,那些挑战失败的乐师反而成就了她的名声。今日她提出只要赢了她,就可以不花钱财赎走人,这种调调就和学堂里的先生对三字经还没背熟的垂髫小儿说只要你今年能考中举人就可以不背书还可以收拾收拾回家睡大觉的意思一样。
危岳雁觉得自己看曲荃都没看这个湫婳不顺眼,提出要比琴,那只能凌秋泛和她比。湫婳和凌秋泛不仅名字相像,气质类型也是同一款。只是平心而论,湫婳给人的感觉是恃才傲物自命清高,而凌秋泛身上则是出身名门世家的气定从容。她们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怎么能比?
何况,虽然危岳雁知道凌秋泛的琴技也是数一数二的,但若真要比起来还是有些吃亏。因为湫婳浸淫欢场多年,自然知道这些看官老爷们爱看什么,怎么做能最大程度的撩动他们的心弦,好好的风骨都没磨碎了。而凌秋泛弹琴一为自娱,二为酬知己,从来没有讨别人欢心的想法,二者相较,除非有真知音能品出其间深妙,否则很难是自家妻子获胜。
但这些都是其次,最最重要的是,她的宝贝妻子的琴,自己都没听过几次,怎能让这些青楼客听了去!
“不就是一百两黄金么,你且等着!”危岳雁说完,就往襟里掏些什么,凌秋泛立时上来阻止。
“她要比琴,我与她比便是。”
危岳雁拒绝,“不可。”接着意简言赅的低声在凌秋泛耳边解释两句,却见凌秋泛眉头蹙的更深。
“这次,不是钱财的问题。”凌秋泛阖目缓缓摇头。
危岳雁本来也跟着郁闷,突然脑中灵光一现,看着凌秋泛脸上同她如出一辙的不悦神态,憋着笑凑到凌秋泛耳边,“夫人,可是看那琴妓不爽?”
凌秋泛微微一僵,缓缓点了点头。危岳雁见自己点破了夫人心思,内心得意狂笑,表面一派波澜不惊,她一直以为自家妻子处世淡然,断不会因这些俗世纷扰扰乱心志,却不想竟也会有这种情绪,不免觉得夫人更可爱了。
坐在邀莲台上的湫婳见到她们咬耳朵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味,正欲催促她们决定,却见那红衣女子上前一步,朗声道:“我与你比。”
说完,就云梯上最大的一块台子上走,湫婳见她不往琴台边来,却往舞台上去,腰间悬着的宝剑前后曳摆,不禁道:“且慢。”
“怎么?”危岳雁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你要先来?”
寻常人被她这么一看,早就双股战战,湫婳虽是心惊,但并未太表露出,只是继续将方才的话说完,“客官是要舞剑?乐舞虽为一体,实属两艺,怎能相较?客官须的从楼里有的乐器里挑选一件,方能比试。”
危岳雁手按在剑柄上,背对着她发丝微动,“谁说我要舞剑了?”
言落,她随意扯下束腰缎带将一头亮泽的青丝高高束起,旋身之际脱下外袍露出窄袖劲装,流畅的线条勾勒出有力的双臂和劲窄的腰身。嘴角牵起恣肆笑意的同时信手一扬,纁红的外袍在空中翻飞飘舞像一只火凤,引颈振翅一冲入云,带起风声凛冽。
一声鼓落,
万雷倾。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战鼓狂音
顷刻间犹如天地变色骤雨倾盆,密集如雨点的鼓声自云梯十二面大鼓上飞溅开来; 台下轰然叫好; 悦己楼的大门被人打开; 大堂顷刻间多出一倍人来。
危岳雁双手持着鼓槌一个翻身倒跃; 在正中一面最大的鼓上落下重重一击; 继而背对台下,阖目低头像是同沉寂下来的鼓声沉湎在某一段时间罅隙中。
寂静足足延续了半盏茶时间; 原本静静等待的人群渐渐开始发出质疑,有几个以为就这么完了的人撇了撇嘴准备离开; 就在抬脚跨出门槛的那一步即将落下时; 身后的高台彷如长河倾倒,一瞬万马齐鸣; 那是——
战场的声音。
你可曾到过战场?
可曾见过边关皓月?
听过战鼓激扬?
见过那些誓死戍边,浴血沙场的儿郎?
大鼓声空旷厚重浩然磅礴,如亘古时诸神发出的沉沉叹息; 人心不足争斗无休。倏然又间夹着小鼓疾声,如铁蹄踏碎冰河; 尖碎破裂的冰屑夹携漫天鹅毛大雪四散飞扬!
阖上目; 但听隆冬月里风怒号,金戈铁马踏冰川; 一切高阁楼台皆不见,唯见苍鳞火鬣叱九天!
睁开眼,又见红烛曳姿雨霖铃,可叹将士君前半死生; 美人帐下犹歌舞。
台下众人多是男子,不论屠夫猎户酸儒文生,哪一个儿郎不曾做过铠甲金戈的英雄梦?又有哪一个能抗拒的了这飞扬恣肆却又沉重万端的战鼓之声?
云梯高台十二鼓,个个都镶金嵌玉极尽献媚邀宠之姿,而在危岳雁的鼓声之下,那一朵朵尽态极妍的芍药杜鹃竟从鼓面脱胎而出,化作滟滟万里一片火海!鼓声疾乱驱之欲狂,百千巨石从城头落下,泵绽开的血色连同城墙上的烽火连绵一处,将暮时天空染得通红!
危岳雁双臂震的发麻,臂上伤口崩裂已经开始向外滴血,而她犹然不觉,一叠鼓声几乎听不出间隙,细细密密的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罗网挽住十二面鼓,叫整个高台都在为之震颤,最后轰然一阵重鸣,整个鼓架竟如摧枯拉朽一般倾到下来,发出整个鼓乐最终一声重响,回荡在半空久久未歇。
众人从旷古的战场上拉回思绪,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拢翠绮红之中,方才场场厮杀连天战火不过是台上一首鼓曲罢了。抬手正准备鼓掌欢呼,却发现高台上的人低垂着眉眼,斜飞入鬓的双眉微微蹙着,一张面容森寒如铁,擂鼓的手上竟然满是鲜血!那血从她臂间汩汩渗出,顺着手臂一路延伸到手背,蜿蜒着鼓槌滴落在地。身后鼓毁架碎,她紧握鼓槌犹如吴钩在手,碎发散落额前挡不住双眸中迸发激越的火焰,她站在那里,宛如刚下战场独支旌旗的战士,又如一步步从地狱深处爬上人间的修罗。
这哪里只是一首鼓曲?
这分明是一场真正的浴血厮杀。
真正的战场。
一时间悦己楼的大堂鸦雀无声,彷如刀锋血冷,边关月寒,五岳岑寂,万马齐喑。
不知是谁先拍了手,接着拊掌声此起彼伏,就差掀起一阵浪潮将悦己楼的屋顶掀翻了去。
危岳雁转身想把鼓槌放回原处,结果看着自己的“杰作”哭笑不得,正准备随便找个地方放了算了却有人先一步接过她手中鼓槌,紧接着扶住了她的手臂,一点温热滴在她的手臂处。
“秋泛……”
将军血,女儿泪。危岳雁曾听过无数这样的故事,却只有这时她才幡然醒悟,那曾被她嗤笑过的哀怨情痴确实甘甜如蜜糖。凌秋泛虽心疼她手臂落泪,脸上却没有过多的哀戚之色。她看着危岳雁,倩然一笑。
“我错过了你多少故事?”
方才所有人都被危岳雁一曲鼓声所惊,凌秋泛自然在列。她拾了危岳雁掷下的外袍掸去灰尘挂在臂间,听鼓之时,危岳雁残留在衣物上的体温一寸寸暖着她。她不知道危岳雁为什么对她一见钟情,为什么在新婚那夜冒着欺君之罪也要揽她入怀,她知道危岳雁喜欢她,却不知这份没有山盟海誓的喜欢为何会有山海的份量。
从前她即便疑惑,也没有多问。对于她自己来说危岳雁只是名义上的夫君,是她只能跟随的对象。对她好,是她的幸运,对她不好,是她的命数。今日闻此鼓曲,不知是被曲中刀光剑影所震,还是被那击鼓长歌的豪情所感,尘封许久的内心悄然开启,她突然就想知道,危岳雁的故事。
不是为了遵循妻子的本分为其排忧,仅仅是作为一个女子,想要试着去了解那个深爱自己的人。
二人相扶着走下云梯,台下掌声经久未衰。许是这时才稍微自在些许,凌秋泛替危岳雁披上外袍,危岳雁只觉得周身被甜蜜的云朵包围,整个人就像是飘飘悠悠的,只有用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凌秋泛,才能相信自己没有把魂魄丢在鼓声编织出的战场幻境里。
危岳雁缓过神后,转身挑衅的看向高坐莲台的湫婳,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那湫婳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双耳却透出难掩的娇粉,危岳雁才不管她耳朵在红个什么劲儿,朗声激道:“该轮到湫婳娘子了吧,湫婳娘子琴艺卓绝,今日算是有耳福了。”
凌秋泛低头扯了危岳雁一下,危岳雁以为凌秋泛觉得自己太过挑衅,一点都不给人家面子,便自觉的闭了嘴。其实凌秋泛哪里是这个意思,只是那花魁娘子羞红的耳朵也落在了她的眼里。危岳雁常年征战,自然是很少体验过女儿家的心事,在这方面凌秋泛却是敏感善辨的,一看湫婳的模样便知其被危岳雁方才擂鼓的风姿倾倒,在这种情况下,她怎能允许危岳雁与那女子多说一句。
思及此,凌秋泛暗暗咋舌,气度变小可不是什么好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吧。如此劝勉着自己,尽量忽视仍在往外冒酸气的胸口。
湫婳思绪回拢,抚琴准备接上一曲,却在下一刻又陷入另一场迷茫中。不论怎样不肯承认,心里是一清二楚的,她败了。未战先败。
通常来说这样的比试,前面出场的会比较吃亏,因为没有东西作为比较,而所有人的内心都会有一个基本高于实际情况的天平,只要第一个出场的人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就会被归于不入流的档位。湫婳原先明显是存了欺负人的心思的,她想着危岳雁明显是个武人,定然不会对乐器有多深入的研究,而那凌秋泛,一看便知是哪家贵门的少夫人,这样养尊处优的女子即便学了琴也是派遣寂寞之用,而自己却是拿琴艺作为安身立命的本事。纵然天赋有高低,后天的努力程度和自己这些年来的经验想要赢得胜利简直易如反掌。她没有料到的是,危岳雁竟然来了一曲战鼓。
她是自命清高,却并非浅薄无知。寻常女子就算擂了同样一曲,也不能达到危岳雁这种效果,她听了开头就判断出,危岳雁所擂的,是战鼓曲《项王歌》。非亲身上过战场,非亲眼目睹过鲜血飞溅,马革裹尸之人,定不能将这首曲子演绎到如此地步。自己虽自负金陵城内第一花魁,琴技卓绝,色艺无双,却终究需得违背瑶琴本意,去尽可能的揣摩那些王孙公子的心思,人人赞她清高自许,却不知她这副不染俗尘的皮囊之下,是比其他人更摧眉折腰的灵魂。
这样的灵魂演奏出来的曲子,只能是以艺娱人。而方才那一场鼓曲,却是将所有人都收拢到自己麾下,让他们从心底里敬仰,感同身受。这与她的技艺相比,超出太多太多。
风骨上已经败北,即便技艺上还能有所较量,却在曲类上再一次败下阵来。危岳雁奏的是悲壮激昂的《项王歌》,如一道色香味俱全极度刺激味蕾的浓汤,而自己弹的再如何激越,也弥补不了瑶琴本身不及鼓声厚重的缺陷,终究只能是一盏名贵的香茶,气味清冽,却因味蕾已尝过更重的味道而致其索然无味。
“湫婳娘子,你……”老鸨提着裙子走进莲台,却发现湫婳的面上惨白一片,不免心疼。
“妈妈。”湫婳也不收琴,拢了袖子便往楼上走,经过老鸨身边时落下一句,“放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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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岳雁和凌秋泛带着息婆婆步出悦己楼时,天色已暮华灯初上,晚风吹来的淡淡香气沁入鼻端令人心旷神怡。危岳雁雇了一辆马车,又从襟中取出一些银票塞到息婆婆怀里,嘱咐道:“今日那湫婳输得彻底,盛名不再,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从这里出去一路向西可到江州,就在那里置办屋宅安心营生吧。”
那息婆婆也不扭捏,眉眼下的的皱纹舒展开来,经历风霜后沉淀下来的眼神露出和蔼的光泽,她收下危岳雁的银票,柔声道谢:“二位姑娘古道热肠,老身感激不尽。不知二位姑娘接下来可有空闲,老身不才,想为二位弹奏一曲,以表谢意。”
第一百三十八章 珍贵礼物
“老夫人也会弹曲?”
凌秋泛面上有几分惊喜之色,她本就是爱琴之人; 方才在悦己楼即便不喜湫婳; 还是企盼在危岳雁擂鼓之后; 能见识一下金陵第一花魁的琴技。只可惜风月场中的争斗到底不同; 在危岳雁鼓曲之后她若当即献曲; 不论琴技好坏,都会在曲风上吃些亏; 落下一筹,届时是真正的盛名不在。所以湫婳最后选择主动认输不再比斗; 是为她保下最后一丝尊严的明智之选。窥破这层关键; 凌秋泛和危岳雁都没有再逼。
眼下听这位老妇人愿以琴曲为报,想来也是其中高手; 当即喜不自禁,几人寻了一处无人的亭台,便请老妇人速弹一曲。老妇人将背上的琴囊取下解开; 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抬出一把蕉叶琴,伸手细细抚过; 目光柔的几欲滴出水来; 其中深情像在看经年未见的情郎。她抱琴坐在美人靠上,一落座一低眉; 足能窥见往日风华。
指泛弦惊,彷如坐于山峰尽处,朔朔冰雪从指间倾下,大雪压关路; 朔风满山坡。忽见残兵千骑戴月归,金戈稀落步履艰难,旌旗飘摇铁甲沉肩,一步一印留在绵长萦纡的古栈道上。突然,铮然弦惊琴音远泛,飞箭如蝗遮云蔽日,指下铿锵作剑吟刀啸之声,虽处强弩之末却仍拼死搏杀,旌旗摇摇欲落几易人手,鲜血染红了旗杆,每一个接手的将士都是从战友的尸骨上拔出旌旗扛到自己的肩上。
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旌旗就必须立着,只要还有一口气留着,就必须顽抗到底。
一曲终,凌秋泛犹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危岳雁恍惚抬手在脸上拭了拭,惊觉自己竟已泪流满面。她起身对息婆婆抱拳道:“婆婆琴艺出神入化气象万千,能听婆婆一曲,是我之幸。”
若说她方才鼓曲是让人领略了一场真正的浴血厮杀,那么这位息婆婆这琴曲便是真正引人到了一处偃旗息鼓了百年的古战场,朔雪荒漠,恍然又见当年英烈殊死搏斗,没有什么以少胜多的神话,有的只是一个个普通的兵士拼尽一身血肉守护国家的尊严直到最后一刻。
瑶琴不似秦筝琵琶,拢捻抹挑信手可织一片金戈铁马,也不似编钟笙鼓,手起腕落便成就一场磅礴乐章。它奏不出锋芒锐利,弹不出泱漭浩瀚,却呈得出万千气象,载得动千古军魂。
凌秋泛款款施礼问道:“敢问婆婆,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那息婆婆也不立即收琴,把琴放在膝盖上笑吟吟道:“方才将军奏了一曲《项王歌》,老身自要合上一首《汉时关》。”
“竟是《汉时关》。”凌秋泛清浅浅的笑道:“项王自绝乌江畔,应是英雄扼腕落寞苍寂,偏《项王歌》慷慨激昂呈出磅礴浩然之象。汉王功垂千古,正是意气风发锋芒尽显,偏《汉时关》一派苍凉悲怆之感。这两首曲子倒是有趣。”
息婆婆垂首抚过怀中琴身,温滑的触感缠绵指腹,“兵败殒命之人,也曾有得胜凯旋的时候。至于所谓的功垂千古,也不过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苦的终究是那些活下来的人。”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婆婆对不起,我不知……”凌秋泛立即道歉,她原只是感叹一句却不料把这位息婆婆的伤心事勾了出来。想来也理应是这样,危岳雁能奏出这样真实的鼓曲,是因为她本就是多年征战边关的将领。而这位息婆婆琴艺出众,居于青楼,却能对战后的凄楚怆然体会至深,定是亲身历过至亲至爱战死边疆的切肤之痛。
危岳雁走到凌秋泛身边扶她坐下,自己也对息婆婆道了声歉。
息婆婆摆摆手示意无妨,“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罢。”说着从琴囊里取出一方折叠的布帛,拉过凌秋泛的手放在上面,“这是古时琴谱《蔡氏五弄》的残章,多少人千金也求不得的,我穷尽毕生也只收来这些,就都送给你吧。”
凌秋泛断然不受,奈何息婆婆执意要给,这才收下,转而问道:“息婆婆有此珍贵琴谱,又有高超琴艺,为何在悦己楼……”
“她们不知道我有琴谱。”息婆婆张开琴囊准备收琴,听凌秋泛这么问笑出几分狡黠,“学了我的琴技,还想要我的琴谱?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买卖。”
“您在悦己楼教琴?”凌秋泛和危岳雁都有些惊讶,不过想来也在情理之中。遂听息婆婆接下去说道。
“湫婳也是我带出来的徒弟。”息婆婆叹了声道:“她天赋奇高,偏心眼极小。成了花魁之后,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鸨娘人尽其用,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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