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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电梯。
　　　　心外科的医生办公室正对着电梯门，叶嬛犹豫间时岚却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叶嬛也是一惊，“叶，叶医生？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会过来。”
　　　　“还没进手术室啊，快五点了。”
　　　　“正要去……”
　　　　“呐”叶嬛突然想起什么，把手里的蛋糕递给了时岚，“手术不知道要做到几点，吃点东西垫垫底吧！”
　　　　时岚看着面前一包的蛋糕笑了，“这么多我吃不了，那一块就好了”。时岚拿着蛋糕朝叶嬛挥了挥手，“我要进去准备了，你，你会去观摩吗？”
　　　　“嗯”叶嬛点了点头，目送着时岚乘坐手术专用电梯离开。
　　　　对于叶嬛的出现，坐在大屏幕前观摩的很多医生都有些意外。叶嬛并不在意他人的眼光，找了一个位置比较好的地方坐了下来。一天没有吃喝的她有点饿了，趁着手术还没有开始便打开了蛋糕的包装自顾自的吃起来。
　　　　“喂”才吃了一口，手中的蛋糕就被人夺取，叶嬛刚要说什么，见是朱牡丹便挪过去一个位置，让朱牡丹坐了下来。
　　　　“你怎么会来？”朱牡丹是妇科，和心外浑身不搭界，要观摩也是观摩妇科手术，怎么会来看心外的手术，这让叶嬛多多少少有些奇怪，何况朱牡丹不是一个热爱学习新知识的人。
　　　　“你问我，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发热了嘛！”朱牡丹压低着声音，生怕被人听到一般。
　　　　叶嬛一笑，也不打算解释什么，这个时候院长带着几个院领导进来，大家都站起来打招呼，便硬生生的把朱牡丹的话给打断了。
　　　　
　　　　第27章
　　　　
　　　　院领导才坐定，手术室里的医生便陆续的进来，大家的神经都开始紧绷起来。随着护送心脏的医护人员把捐献的心脏护送到手术室外，真正的手术便要开始了。
　　　　甄佑乾换上了一身手术服，躺在推床上被推进了手术室。
　　　　这个时候的甄佑乾才真的有些紧张，紧闭的双唇因为太用力而有些发紫，加快的心跳让手术的医生不得不过来安抚一下。
　　　　随着一管液体被注入体内，甄佑乾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时岚知道叶嬛在旁边的观摩室里，下意识的朝着摄像头看了一眼。在观摩室里的叶嬛一怔，时岚是在看自己吗？很快叶嬛便否定了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不过是抬头一看，也许只是不经意罢了。
　　　　“切开胸骨”随着张振发的一句话，整个换心手术就开始了。
　　　　锋利的手术刀，在手术灯的照射下散发出慑人的光来。叶嬛虽然已经不止一次观摩过这样的手术，但是自从不在心外工作以后，已经很多年没有观摩过手术了。再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叶嬛突然觉得有些胆颤。
　　　　也许是察觉到了叶嬛的情绪变化，朱牡丹伸出手握住叶嬛的手，却不想叶嬛居然满手心都是汗。
　　　　朱牡丹是了解叶嬛，并未开口问什么，只是紧紧的握住了叶嬛的手，像是在传递力量给她。
　　　　“肝素300u/kg静脉注射……”张振发冷静的声音，在“滴滴滴”的机器声下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一切似乎都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
　　　　“建立体外循环……”
　　　　时岚朝张振发看了一眼，因为甄佑乾镜面人的关系，所有的血管和正常人都相反，这个平常并不算难的一步让时岚变得格外的小心翼翼。只是再怎么小心翼翼，这样的反手活总让时岚觉得别扭。
　　　　好在时岚技术过硬，最近两天又利用休息的时间在模型上突击了一下反位切割和缝合，再加上胆大心细，虽然比正常人的连接多花了些工夫，但是还是在很顺利的把甄佑乾的大血管接到了体外循环机上，“体循环链接完毕外……”
　　　　“启动体外循环模式……”
　　　　体外循环机被开启，在体外循环机的“沙沙”声中甄佑乾的心脏和肺停止了工作。
　　　　“切除病变的心脏……”随着张振发的话音在手术室内响起，大家的心又紧绷了起来。
　　　　“嘶”张振发在准备要剥离心脏的时候发现一条动脉血管畸形。
　　　　“怎么了，张主任？”时岚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你看”张振发的指尖挑起那根血管，“是畸形的”时岚接过张振发的话。
　　　　“不错，时岚，你来重建这根血管，其他的事情我来继续。”
　　　　观摩室里也因为张振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和时岚的低语开始有些躁动起来，小声的私语像的传染病一般，随着时间变长，声音越来越密。
　　　　“发生什么事情了？”朱牡丹沉默了一会也忍不住开口问着叶嬛。
　　　　叶嬛的脸是并无表情，只是告诉朱牡丹要有点耐心，“这个手术和正常的换心手术不一样，甄佑乾是镜面人，所以难度比较高。”
　　　　朱牡丹是医生，这些基本的知识当然是知道，可是如今这个样子看上去不像是因为镜面人的原因而暂停下来。
　　　　叶嬛像是猜到朱牡丹的心思一般，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又道：“可能是发现了新的情况，ct上没有显现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考验着众人的耐心。直到叶嬛从器械护士的手里接过器械，观摩室里的众人才长出了口气。
　　　　“这个甄佑乾，瞒来瞒去……”
　　　　“什么意思？”朱牡丹看向叶嬛，“你好像话中有话……”
　　　　“他是镜面人，时岚也是手术前两天才知道的，作为这么大手术的主刀副手居然到手术前两天才知道这么重大的消息，都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想的，下次若是他脑子要手术，我要申请进手术室里去观摩。”叶嬛看时岚的动作，以她在心外那么多年，应该能够猜测出来时岚是在做什么。
　　　　“这个，这个手术风险大吗？”、
　　　　“心脏移植不说百分之百，但是成功率还是很高。”
　　　　“那甄佑乾为什么一定要你手术？”
　　　　“你看他隐瞒了那么多，不难明白为什么他要我出任主刀。”
　　　　许是两个人聊的太多，居然引起了院领导的注意。
　　　　何胜模朝叶嬛这边看来，叶嬛是背对着他们而坐，自然是不会注意到何胜模看向这边，倒是朱牡丹瞥见了，拿胳膊肘捅了捅叶嬛，“何胜模朝你这边看来，他可是知道你底细的，你当心。”
　　　　叶嬛瘪瘪嘴，“知道又怎么样，难不成他剁了我的手装他身上，他去做手术。”
　　　　“你丫的，亏你想的出来。要是何胜模听到你这话，讲不定真的把你手剁了，这样的话他拍马屁的地方又多了。”
　　　　“你说你这话给何胜模听到了难保不扣你钱……”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何胜模声音不大，但是却成功引起了整个观摩室里人的注意，大家的目光都朝朱牡丹和叶嬛看过来。
　　　　“一个妇科一个产科，心外的手术好像和你们不搭界吧！”
　　　　“何院长说的是，我们看不懂所以讨论一下。你看，一片血肉模糊的，我连动脉和静脉都分不清楚，好在叶医生是手术医生，她懂，她正给我讲解呢！”听到朱牡丹话的人都知道朱牡丹话里的意思，大家想笑却笑不出来，憋的有些辛苦。何胜模是什么人，当然知道朱牡丹在说自己，一肚子的无名火冒出来，却又没地方发，只得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说话小点声，不要妨碍别人。”
　　　　“小肚鸡肠，怎么能做……”朱牡丹还想说什么，被叶嬛拉了坐下来，“和他啰嗦什么，降低格调。”
　　　　“噗，哎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叶医生。”
　　　　“怎么了？”
　　　　“喂，心脏……”
　　　　在叶嬛注意力集中在朱牡丹身上的时候，从捐献者身体里取出来的心脏从保鲜箱里被取了出来。
　　　　朱牡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鲜活的心脏，虽然医学院也有解剖课，可是那些尸体在福尔马林里一泡就十几二十年的，心脏早已经被泡的不成样子了。
　　　　“没见过啊？”
　　　　朱牡丹听到叶嬛的话不满的瞟了一眼叶嬛，“哪像你，天天打交道，我是真没见过新鲜的。本来医学院里新鲜的尸体就少，哪里轮得到我们。”
　　　　叶嬛笑笑，便不再说话，手术已经到了关键时候，就像看书或者看电影一般，就算你是局外人，可是此刻已经融入到剧情内，周遭的动静像是自动屏蔽了一般。
　　　　时间很快就到了凌晨，一些守不住的医生悄悄从后面而去，只剩下坐在前排的院领导和叶嬛他们几个。
　　　　何胜模一脸的倦容，不停的打着哈欠。作为行政院长，何胜模根本就不懂这些，本来就是来露个面的，却不想这么多人在，人家不走，他自然也不好意思走，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何院长，时间也不早了，您工作忙，早晨还有会议要开，不如先回吧！”旁边一个马屁精看到何胜模在第n个哈欠之后眼泪水都快下来了，自然是猜到何胜模想走又不好意思，自己干脆给何胜模个台阶，好让他走也走的名正言顺。
　　　　“嗯，也好，明天还要和外省的几个院长就合作事宜有个会，我就先告辞了。”何胜模站起来，假模假样的说了几句，晃着虚步离开了观摩室。
　　　　剩下来的一些人见何胜模离开，便也后脚跟着而去，最后只剩下叶嬛和朱牡丹在那里。
　　　　叶嬛和朱牡丹根本就没注意到其他人的离开，电视屏上已经看到张振发要从护士手里接过心脏，就在那一刹那间，张振发突然身子一晃，毫无征兆的摔倒在了地上。好在心脏还在托盘里，护士有惊无险的把心脏放到一旁的推车。
　　　　一时间，手术室里乱了套，时岚也无措，手中的活不能停下，就在这时，她朝监控一看，这头叶嬛大抵是明白时岚的意思，犹豫了几下便拉着朱牡丹的手道：“走，跟我一起进去。”
　　　　“我，我，我……”
　　　　叶嬛掏出手术室的门禁卡，“滴”一声，门自动开启，叶嬛和朱牡丹快速走了进去。朱牡丹疑惑，这厮是不是早有打算要进手术室，不然怎么会随身都携带着门禁卡啊？
　　　　清洗、换衣、消毒，一个步骤都不能拉，即便里面情况紧急万分，却也由不得一点的马虎。
　　　　叶嬛和朱牡丹准备就绪，正要进去的时候，内侧的门被打开，见麻醉科的方医生急匆匆从里面出来，差点和叶嬛碰到一起。
　　　　“里面怎么样？”此刻的叶嬛担心着自己老师的安危，也没和方医生有什么交流，边听方医生说着里面的情况，边走了进去。
　　　　
　　　　第28章
　　　　
　　　　“甄佑乾靠体外循环机在运作，没什么大碍。张主任暂时诊断为脑出血，通知了神经内科，他们的值班医生已经赶过来了，应该快到了。”
　　　　说话间，见手术室的门又被打开，透过中间隔断上的玻璃看到唐馨蕊一身白衣走了进来。叶嬛道：“我们进去吧，师傅让唐医生来处理吧！”
　　　　时岚正在重建血管，余光瞄见似乎有人进来，而且不止一个人。
　　　　“时医生怎么样了？”即便是带着口罩，声音有些不真实，但是时岚还是听出了叶嬛的声音，内心居然有一丝小小的激动。
　　　　只是这个时候时岚知道，即便是再激动也要保持冷静。
　　　　“还有五分钟就好，叶医生做好准备便是了。”
　　　　时岚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担心，到不是担心自己，只是担心叶嬛的状态。一来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进手术室，二来张振发这个样子，叶嬛是不可能不担心的。
　　　　时岚在最后结打完之后，缓缓舒出一口气，朝叶嬛点了点头。
　　　　此时唐馨蕊和朱牡丹也走了进来，和两个护士一起，把张振发推到了隔壁的手术室。
　　　　“供体心脏植入现在开始……”叶嬛冷清的声音在手术室内响起，供体心脏被按入甄佑乾的体内。
　　　　“3…，吻合左心房”叶嬛说完便一愣，抬头对上时岚的双目，似是在向时岚征求意见一般。
　　　　“可以按照正常人的方式，只是缝合上面会有些别扭。”
　　　　叶嬛不再说话，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缝合线反挒着身子，怎么看那动作别扭到要让人发笑。时岚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了一丝的笑意，好在清醒的早，及时控制住了笑容的扩大范围。
　　　　脑出血是指非外伤性脑实质内血管破裂引起的出血，占全部脑卒中的20％～30％，急性期病死率为30％～40％。发生的原因主要与脑血管的病变有关，即与高血脂、糖尿病、高血压、血管的老化、吸烟等密切相关。
　　　　手术室内，移动的ct机扫过张振发的头颅。
　　　　“颅内动脉瘤”唐馨蕊的手指停在显示器上的某一点，很明显，这话是说给朱牡丹听的。
　　　　“要手术？”
　　　　“颅内动脉瘤多为发生在颅内动脉管壁上的异常膨出，是造成蛛网膜下腔出血的首位病因。动脉瘤的破裂实际是只有瘤壁的渗血，这种破裂与想像中的动脉瘤爆裂是不同的，这种情况下往往出血十分汹涌，病人常在几分钟之内陷入昏迷，因脑干受损而迅速死亡。”
　　　　“啊，那张……”
　　　　“没事的，已经帮张主任控制住了，等会就能够进病房。不过这个只是暂时性的，最好的办法还是需要手术。”唐馨蕊脱了戴在脸上的口罩，“你去叶医生说一下吧，她和张主任是师徒，想来很着急，你告诉她张主任没事，那边手术的时候她也能定心一点。”
　　　　朱牡丹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笑了笑当是感谢。
　　　　隔壁的手术已经开始进行吻合肺动脉了，叶嬛很用心，朱牡丹到来并未影响她的缝合。此时的朱牡丹也不敢过来打扰叶嬛，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角，看着叶嬛手中的动作。
　　　　朱牡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到叶嬛一句“缝合完毕”，似乎在那一瞬间整个手术室里的人出了一口气。
　　　　“断开体外循环机”随着叶嬛的声音，刚刚才放下一半的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手术成功与否的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个步骤。
　　　　随着主动脉阻断夹松开，心电图上一点点开始有了波动的迹象，但是这种波动在几秒之后突然停止了。一下子，整个手术室里就只听到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的“滴”声。
　　　　一时间，大家似乎都有些慌，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叶嬛。
　　　　叶嬛一下闭上眼睛，脑中出现之前想过的所有缝合后可能出现的状况。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叶嬛伸出手，钻进甄佑乾的胸膛，托住刚刚缝合好的心脏，手指的在心脏上不疾不徐的按压、放松，按压，放松。众人都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会打扰到叶嬛的救治。
　　　　“滴滴滴”已经直线的心电图又开始有缓慢的波浪出现，随着叶嬛的一松一紧，甄佑乾的心跳慢慢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时医生，你来做最后的缝合的吧！”叶嬛退出主刀的位置，脱下手中沾满鲜血的手套，扔进了一旁的不锈钢盘子里。
　　　　“发哥怎么样？”
　　　　朱牡丹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情境中没有出来，被叶嬛这么一问才灵魂归位，“唐医生说已经控制住了病情，不过张主任是颅内动脉瘤，需要手术。现在张主任已经被送往病房，进一步的治疗还需要和家属商量。”
　　　　听到张振发没事，叶嬛端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
　　　　从手术室出来，已经到了凌晨，空空荡荡的等候区除了还在闪烁着的电子屏证明前一刻还在手术。甄佑乾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一直等在外面的家属也跟着一同散了，此时的等候区卸下了白日里的喧闹，恢复了宁静。
　　　　叶嬛的心思全在张振发的身上，换下手术衣就急急去了神经外科的病房。
　　　　师母李翠珊早已经在病房里，见叶嬛进来忍不住抽泣起来。
　　　　“师母，你要当心自己的身体啊！”
　　　　张振发和李翠珊结婚二十多年，膝下并无一儿半女。如今到了这个年岁，夫妻两个多少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这次张振发倒下，让李翠珊一下子就失去了主心骨。人家有儿有女还能商量商量，自己如今一个人来面对性命攸关的事情，让她觉得特别的无助。
　　　　“小叶，你说师母该怎么办？”李翠珊抽泣着，含糊不清的声音让叶嬛听得心里一阵的发酸。当你们其实是师母不能生育，作为那个时代的人，不能生育是会被人嚼舌根的一件事情。她几次欲和张振发离婚，让张振发找一个能够继承张家香火的人，都被张振发严词拒绝。
　　　　张振发喜欢小孩，可是并不代表他非要小孩，若是为此让他抛弃自己的妻子，他是万万不会的。在那个年代顶住街坊的流言和家人的催促，张振发和李翠珊就这样过到了现在。
　　　　“师母，不要紧的，师傅吉人自有天相”听到李翠珊的话，叶嬛多少有些自责，若不是自己不肯答应甄佑乾的手术要求，张振发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如果没有这么大的压力，那么张振发也不会在手术中发生这样的事情。
　　　　叶嬛嘴上说不要紧，其实到底如何一个情况她并不是十分的清楚。又安慰了李翠珊几句，叶嬛去了唐馨蕊的办公室。
　　　　唐馨蕊值的夜班到这个点原本就已经很累了，叶嬛也是心力憔悴，所以两个人的对话基本没有废话。言简意赅，唐馨蕊说了个大概的病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