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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见她这样自己也不是滋味。真是的，它就是一个系统，为什么会这么多愁善感。人类啊，一种复杂的动物。
　　“那天，我和顾瑶起了争执，具体吵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后来，我划伤了她，她手臂被刀子划破，血流了出来，滴到地板上。我永远也忘不了她的眼神，那么的不可思议以及悲伤，她应该是失望的，失望她爱上的人是这么一个人。”
　　“不会的。”系统插话道，信誓旦旦的看着洛音。洛音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原样。“我相信她不会后悔爱上你，毕竟她为了你打破了空间。”
　　洛音不接话，继续说：“顾瑶走后，我一个人在地板上发呆，没有扔掉刀。那时我在想，用它割腕是不是就解脱了。但我自杀过，手腕上的伤疤也还在，我已经没有那个勇气。想着想着，我哭了。”
　　洛音闭眼，豆大的泪珠顺着一路脸颊往下落。“其实我很爱哭的，洛伽不知道而已。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生气的问我为什么要伤害顾瑶，我说我不是故意的，她说，你以前不也这样伤害过你父亲，你为什么还改不掉这个毛病。”
　　系统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难道说，洛音说自己杀过人指的就是她父亲？它不敢再想下去，它只敢确信一点，事情没有洛音说的那么严重，人不会死，但这件事的确发生过。
　　只是现在，洛音哭的让它心疼，哽咽的声线让它揪心。它很想阻止她再说下去，就像洛伽做过的那样，告诉她不要再想。
　　“我说对不起，对不起，但我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到了后面，洛音完全不受控制，全身颤抖着。“洛伽说像你这样活着的人还有什么用，对啊，我活着还有什么用，可我下不去手，我怕疼，更怕连洛伽都不要我了。她也是我自己，自已都不能接受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的错觉，洛音似乎笑了。其实，这种笑更让人心疼，它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呼唤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我没事。”洛音擦掉眼泪，低声说：“很久没这样哭过，让你笑话了。”
　　“没有。后来，是洛伽抢到的刀是吗？”
　　洛音不回答。
　　“本来，你是可以活下去的。”系统说，“冲动的人是洛伽，也许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不知道在你心里，她有着很重要的地位。我理解，我都理解。”系统用尽想到的词汇安慰她，“所以不是你的错，错的人是洛渣，她就是个混蛋。”
　　但显然，这些话没对洛音起任何作用。洛音抬起脸看着系统，带着隐约的撕心裂肺，双眼尽是快要溢出的泪水。
　　“她说过，下次，下次，我要是想死的话，可以找她说说话，我听她的话了。”
　　哀莫大于心死。
　　门被人推开，来者脚步很轻，她在洛音面前站定，半响，她用指尖触一下洛音的眼泪。维尔斯特复杂的看着她：“为什么哭？”
　　她以为血奴是没有眼泪的。
　　“没什么。”洛音有些愣怔，她也以为血族是不会关心他人的。维尔斯特并不满她这样的回答，捏住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告诉我，你哭泣的原因。”
　　“……”
　　系统接收到了洛音的信号，说了句没问题。然后开始删掉维尔斯特进门的这段记忆，顺便给洛音修复一下表情，让她不像刚哭过的人。
　　维尔斯特再睁开眼的时候，有点迷茫。她坐在洛音旁边，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说：“你倒是轻松。”
　　洛音回了她一个浅浅的微笑。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维尔斯特觉得小血奴的感觉又不对了，她真的跟不上她的变化。
　　这时洛音突然问起她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不感兴趣？”维尔斯特抓了缕头发，卷着手指又放开。“算了，告诉你也没什么。族人中没有人承认是他拐走了人鱼王后，那些人鱼不甘心，想要留下来自己找，长老同意了，父亲也没意见。不过他把人安排到了我这里。”
　　洛音点点头。维尔斯特见她也不是很感兴趣的模样，松开了头发。“你晚上就不要到处走动了。”
　　“……”洛伽晚上有到处走动？她消失的那段时间其实是回系统空间了，第一次见到了主神，知道了顾瑶的处境。
　　“我让厨子准备好了食物，待会就拿进来。”维尔斯特扔下一颗雷，“你晚上饿的话吃那些已经足够了。”
　　过了会，洛音看见了那个厨子以及他身后的大推车上的食物。“殿下，”厨子恭敬的鞠躬，面带微笑，“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维尔斯特看了眼洛音，系统也看了眼洛音。哈哈哈哈哈，这锅背得。不过，系统再次认真的打量洛音，见她没有之前那么哀伤，欣慰了不少。希望背这一下的锅你能开心点。
　　洛伽虽然渣了点，但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你觉得呢？”维尔斯特问洛音，也不知是真不会看脸色还是装傻。
　　“……够了。”
　　维尔斯特点点头，对厨子说，“你出去吧。”
　　洛音分明看见了厨子转身之际的嘲笑，洛音咬牙，什么难过都没了，很好！

　　第85章　世界九：只能听天由命了

　　事实上；　这个锅背的并不假。还没到吃饭时间；　洛音就觉得饿了。系统把这称为：哭累了；　累了就饿了。哭泣也是个体力活。
　　其实这只是因为血奴为了更好的恢复体力；　长久演化而来的技能，老话说的好；　三碗饭一滴血。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也差不多了。不过看见推车上的食物时；　洛音无法想象洛伽是怎样做好心理准备并愉快的吃下去的。
　　那些食物长的都太猎奇了。
　　管家对洛伽说过：城堡里最后一只野生的天使鸭被您吃了。
　　但不代表他们没有人工饲殖的“加强版”天使鸭；　四双翅膀怼着你。再加上血族的烹调的方法很简单粗暴；　又全是肉类，辣椒都不见几根。洛音看着实在没有食欲。她硬是靠着毅力熬到了正常的晚餐时间。
　　这期间；　维尔斯特出去过一趟；　她回来时看见原封不动的食物，蹙了蹙眉。“怎么不吃？”
　　洛音看都不想看那些东西，随口应道：“还不饿。”
　　“是吗？”
　　“嗯。”
　　“哦；　是不喜欢吗，我让人给你换一份。”
　　洛音突然想到了什么；　“城堡里还有蔬菜吗？”她记得有水果；　洛伽点过。
　　维尔斯特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然后说：“院子里的玫瑰算吗？”
　　“……”好像不能吃。
　　系统噗嗤一笑，“这个世界的植物都灭绝的差不多了，有辣椒都算好的。”它从洛音的表情里看得出来，她不喜欢这个世界，不过；　她似乎就没喜欢过什么世界。
　　果然，拒绝了维尔斯特再给她换一份的好意，洛音问系统：“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啊。反正这个世界一开始就是用来玩的。”系统挠挠头，不太敢看洛音，它有点难过。“只不过，如果洛伽不选择回来的话，你不仅会失去她，你也只能一直穿下去，或者真的死去。”
　　“……”
　　“别！”系统连忙打住她危险的想法，“你别选后面那个，先等等怎么样？没准洛渣那家伙离开你就活不去了呢？你看她什么都不会，都怕她饿死。”
　　洛音叹了口气，似乎很认真的在考虑。“我可以等她，但她能等我吗？”
　　“什么意思？”系统反问，话一出口就想通了。天啊，主神的阴谋啊，它把洛伽送到虚拟的现实世界，但洛伽不知道是假的啊，她在里面老去或者出点什么意外死去在她的认知里都会是正常的。再者，主神还把顾瑶也送到了那里，不管最后洛伽还选不选她，都算成全了她。
　　一下可以死两个了。
　　细思极恐。
　　系统问洛音：“你早就知道是这样了？”
　　“没有。”洛音开始拿起刀叉吃东西，她低头安静切肉，系统神奇的从这中看出了听天由命。“我也是刚想到，二傻，我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系统：真·听天由命。
　　另一边，维尔斯特不知何时变出了一颗珠子，在昏暗的光线下，珠子萦绕着幽绿的光。在城堡里很少有亮敞的地方，血族不喜光，所以，城堡里供应的电大多是给机器人充的，没了电他们就只是一堆废铜烂铁而已。
　　维尔斯特叫来9号，附耳说了几句，然后把珠子交给它。9号领命，立刻打开藏在腹部的工具箱，取出一条半成形的手链，熟悉的把珠子装了上去。小阿哥的夜明珠其实不大，和玻璃珠差不多。
　　洛音看见，被刚进喉咙的肉噎了一下。机器人也懂手工艺？还弄得挺好看。
　　正想着，维尔斯特拿过链子就往她走来，不由分说的直接套在她手上。
　　“送你，”维尔斯特板着一张脸，动作却有点笨拙，她下意识的躲避洛音的眼神。“听说，你们血奴也喜欢这些宝石。我对它们不感兴趣，不如送你。”
　　珠子贴在手腕上凉凉的，洛音没有拒绝，也不想费口舌去拒绝。只是“送了礼物”的血族殿下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意味不明的看着洛音。洛音回视，懵懂加不解。
　　“你，难道不回礼吗。”维尔斯特说，有种隐隐的期待感。
　　洛音被她说的一愣。维尔斯特仍期待的看着她，洛音眼珠一转，忽然摸了摸自己身上，随后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就像在说：“你看，我什么都没有，我也没办法。”
　　“你还有干净的脖子。”系统专业一百年泼凉水落井下石幸灾乐祸集一身。
　　洛音觑了它一眼，系统主动闭上嘴。但该来的还是躲不过，维尔斯特弯下腰，抱住了她。接着一口咬住了洛音的脖子，尖牙露出，深深扎进血管里。感觉到血液的流失，洛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难怪她要半夜起来吃宵夜了。
　　系统摸摸下巴，“总觉得最近这血族很爱吸血耶。”难道是在马车上没补够？系统觉得很有可能，然而，接下来的发展远远超出了它的想象，也彻底打破了关于只要是洛伽对方就会“伸舌头”的理论。
　　维尔斯特把洛音推倒，她的嘴唇从脖子移到了锁骨处，轻轻的啃咬着，她的呼吸喷在洛音的皮肤上，痒痒的。维尔斯特扯开洛音的衣领，露出半边肩膀，她又转而去吻那肩头。
　　“你干什么！”此时此刻，洛音顾不上其他，推了维尔斯特一把，后者定住，发丝从根部逐渐化为银色，等她再抬起头来，深蓝的眸子已经变得血红。但很奇怪，这样的她看起来却有些委屈，不像平时的她。
　　“你不喜欢这样？”维尔斯特戳了戳她的皮肤，“明明伯爵那混蛋说血奴都喜欢被主人这样呵护。”
　　“……”二傻，送我离开。
　　没人回她。她继续呼唤，系统还是没半点动静。
　　洛音眉一皱，关键时刻，系统竟然给她掉链子了。维尔斯特还在等她的回答，这位血族殿下对某些事格外的固执。
　　没办法，洛音尽量放轻语调，避免惹怒这位殿下。她只是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
　　“我感觉很奇怪，所以不喜欢。”
　　维尔斯特审视般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半响，她坐起来，慢慢恢复回普通形态。“也是，”她闷声道，“这种事我还没听说过两个女人会做，可能真的不适合。”
　　“……”
　　见洛音不回答，她顾自说：“我要休息了。你还没饱的话可以继续吃。”
　　洛音也坐起来，默默整理好衣服。她这是，逃过一劫了？意外的轻松。不过闹了这么一出，洛音也没胃口再吃下去，她去洗手，再回来时维尔斯特已经用被子把自己裏紧，睡颜看上去无害的很。
　　她想起前几个世界里，主角们那张酷似顾瑶的脸。在这个世界里她还没发现，是不需要了吗。
　　洛音重启了小血奴的地铺，她可没有洛伽心那么大。然而，凌晨她被饿醒时，却发现自己在一个冰凉的怀抱里，是维尔斯特无疑了。洛音不想去纠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挣了挣，怀抱变松了点。就在洛音快要脱离时，维尔斯特又一把将她捞了回来。
　　“别乱动。”她将下巴搁在洛音的发旋处，像抱大型玩偶一样搂着她。“你很暖。动了有风漏进来。”
　　早上，太阳不会出来的早晨。洛音总算得回了人身自由，她披了件外套来到走廊。底下就是那片花田，虽然对玫瑰没有特别的喜欢，洛音的心情还是好了很多。
　　这会，系统也现身了，一来就跪求原谅，顺便打听一下昨晚到底有没有成……
　　“我怎么觉得，你挺开心的？”
　　“不敢！我这是关心你。”
　　“突然消失就是你关心我的方式？”
　　系统觉得它不存在的冷汗都要出来了。“是主神大人突然把我拎走的，说是去拯救一下洛伽那个笨蛋。”
　　洛音表情微微松动，“她怎么了。”
　　系统松了口长长的气，拿洛伽当挡箭牌果然没错。“她啊，她就是煮饭的时候把厨房给烧了。”
　　“为什么会烧，她有没有事？”
　　“她用煤气灶煮粥，结果睡着了没注意，所以给炸了，然后就烧了。”系统想起那画面，实在是不忍直视。瞥见洛音那恨不得立刻回到洛伽身边的眼神，系统挥挥手说：“她没事，你放心。我帮她报了警，守着她直到消防员来，她现在在医院里躺着呢。”
　　“没事就好。”洛音揉揉眉头，看着远方，“她还真不让人放心。二傻，她就拜托你了。”
　　“诶？”这台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对，它第一次和洛音见面时，她说的是“麻烦你照顾一下她”。

　　第86章　世界九：人鱼是怎么来的

　　神奇的中文啊；　系统总觉得这两句话有差别；　但又想不到。或者说；　怪它的数据库没更新？正想着；　耳边传来挪动的声音，像有人拖着麻袋在地上走。
　　洛音转头看；　没拄拐杖的人鱼程毓朝着她的方向走来。白天里，她那一头海藻绿的头发更加明显；　除此之外；　她深蓝的漂亮鱼尾；　胳膊上近乎透明的鳍也不可忽视，洛音没法不注意到她。放在正常的世界；　她一出现怕不是会被解剖。洛音就这么盯着她看；　程毓经过她时愣了一下，随后又退了回来。
　　程毓看上去有些犹豫，语气倒是没有攻击性。“你；　是昨天晚上的血族吗？”
　　“差不多吧。”洛音答，“我不算血族。”
　　“哦；　这样。”常年不浮出海面的人鱼程似乎信了；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　还陪着那个血族。而且，”程毓靠近她小声说：“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类啊？”
　　洛音笑了，“你是说那些穿西装的人？”
　　“西装？”
　　“……黑色的衣服，白领。”
　　程毓出乎意料的低头瞄了眼自己的兽皮衣，脸微微红起来。相比起来；　她们人鱼似乎穿少了点。可在海里，她们都坦诚相待的，上岸要穿衣服她还觉得难受呢。
　　她们人鱼一族早已丧失传统的繁殖功能，没了□□，男女有别的观念逐渐被族人忘却。她们延续着共同狩猎的习惯，谁捕猎的食物多，谁就受尊重。
　　当然，除了国王一家。国王拯救了全族，他值得永恒的敬仰。
　　“他们不是人，只是机器制造的。”洛音看了看花田边正在浇水的机器人，突然问程毓：“你们以前是在岸上生活的吗？”
　　程毓点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族固守一方，在陆地上建立了不俗的文明部落。”说到这时，她眼里明显流露出自豪，“可惜，后来海面上升，我们的家园就此没于海中。是我王带来了神奇的植物，救了我们。最初，我们只长出可在海里呼吸的器官。”
　　洛音好奇的瞅了她一眼。程毓也配合的张开嘴，她口腔两边长着类似鱼鳃的器官。洛音悄悄抖了下。
　　难得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系统坐在走廊上，抱着手臂看得津津有味。讲真，就这样一直活在虚假里也不错。这个世界是假的，现实世界就一定真吗。
　　“后来族人发现在海里双腿的游速比不过鱼鳍，慢慢的才进化成这样。”程毓见洛音十分专注的模样，很是受用。她活了两千多年了吧，很少接触过外人，在海里，时间变得缓慢而混乱，与孤独同行。她们的时间观全依照国王的公布。从她们长出鱼尾时，注定不会再回到岸上。
　　“我们的历史差不多就是这样。”程毓调皮一笑。她的直觉向来很准，何况，她看的出来，眼前这个人没有威胁。洛音指指她的头发，程毓摸了下，笑道：“可能是顺便进化的吧，我也不清楚。不过，看来看去，还是觉得黑色的头发好看。你呢，你也是机器制造的？机器人又是什么，我还是第一次听。”
　　听了别人的故事，自然是要回礼的。洛音简单的给她介绍什么是机器人，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随便一提，在这个世界，不需要讲逻辑，逻辑被创造者吃了。
　　“噢，真是神奇。”
　　“你似乎不太惊讶。”洛音说。
　　“还好吧，我见过相似的把戏，我们管那叫傀儡。”程毓转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