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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师搞事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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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一段时间。”
“????”
师父你不是道士吗?怎么可以轻易推翻弟子的信仰?!
费夷吾目瞪口呆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师父你要赶我下山吗?”
口口声声说着为了你好的师父翻箱倒柜找出一堆古籍,挨个划了重点,让费夷吾在小本本上抄好,说下山用得到。然后又教了她罗盘的使用方法和一些据说师门秘传的口诀。在费夷吾大概能用罗盘分辨东西南北后,毫不犹豫……甚至是迫不及待地连夜下山给她买了去海城的火车票。
“小吾,你记住,不管下山遇到什么,师父给你的罗盘不能离身三丈之外。当然,不超过三尺最好。”——大半个月前,师父送她走前的最后一句话。
直到海城,费夷吾用残存的搜索技能上网查了,才知道一丈约等于3。33米,三丈也就是10米。
费夷吾记住了。
费夷吾抱着罗盘去厨房下了碗面。
那些现在想起来无虑无虑无比惬意的时光里,费夷吾最期待的是外出云游的师兄回归。他会带很多当年出现的新奇玩意儿给小师妹。去年山里发生泥石流,八名游客受灾失踪,政府在道观附近安装了基站,师兄年底回来还带了两部费夷吾和妈妈进山时尚未普及的智能手机——
一部给出尘多年的师父,另一部就是费夷吾手上现在用的这部。
煮面的功夫,费夷吾翻了翻在本地论坛和40同城留下的广告,既没人浏览也没人留言。
果然,行不通。
祭奠过五脏庙,拿出记满了晦涩古文字的笔记本,费夷吾对着前不久好不容易找到的古文字大全一笔一划地比对笔记。
她不敢回头,也不敢上床,面对墙壁假装自己很镇定。
实际上怕死了。
比对出两个字后,费夷吾的注意力就完全无法集中在这上面,她用食指戳了戳屏幕,在短信输入框里输入五个大字。
'我想回山里。'
编辑好短信犹豫着要不要发给师父,然而没等费夷吾下定决心,手机猛地震动起来,她退回短信列表。
'小吾,我和芦喜去云游了,预计持续一年,勿念。'
芦喜是妈妈的法号。
费夷吾两眼一黑,哀嚎出声。
在青年旅馆住的二十多天她以为真像师父说的那样,是年轻人常年生活在深山出现的精神分裂。
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了身后那些似乎正恶狠狠盯着她的鬼影。
左边肩头猛地一沉。
终于出手了吗?
带着些许破罐子破摔豁出去的决心,费夷吾往肩膀摸去。
摸了一空。
她下意识扭头,对上一张史无前例的大脸。
……
比中午在楼下超市买的脸盆大上三圈的大脸。
费夷吾都没看清那脸到底长了几种器官,便往旁边床上一歪,五秒后陷入昏迷。
所以,师父让她做风水师是为了检验她这个始终未能获得法号的徒弟到底能有多废物吗?
那师父还真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 吾一定拜了一个假师父。
☆、003:注意鱼缸
费夷吾深刻认识到什么叫做心里有鬼自己吓自己。
也为城里人海纳百川的品味折服。
早上醒来被那张奇特大脸差点再次吓晕的费夷吾“哇哇”乱叫了一阵,总算就着东升的旭日冷静下来。
嗯。
没有鬼魂幽灵能暴露在阳光下。
那张催她入眠的大脸是印在窗帘上的图案。
她想起来了,房东昨天帮她把窗帘卷起来打了个活结。在方圆百里无人烟的山里被天席地,费夷吾并没有收拾窗帘的习惯。
阳台的窗户也没关。
可能因为风吹来的关系,活结散了,窗帘掉下来砸在肩膀,然后正好给她看到了图案——费夷吾前几天还特别在便利店腹诽过“这么丑的玩偶怎么会有人喜欢”。
丑比头,屁桃君。
是丑得很吓人但盯久了莫名觉得可爱的漫画形象。
阿姨的喜好真特殊啊。
费夷吾左右看看,然后猛地意识到不对。她怎么还觉得有人看着自己呢。
揉平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费夷吾背着单肩包去洗漱。
有师父的罗盘在,不要怕。
费夷吾鬼使神差地去了那家咖啡馆。
她没打算进去。
可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叮”声。宛如昨日场景重现,费夷吾又被那服务生的目光逮个正着,她垂头丧气地推开门。
“今天喝什么?”
费夷吾低头看完一排价目单,指了指和昨天喝的“肯尼亚AA”。
服务生轻快地“嗯”了声,泉水泠泠的清脆音色从头倾泻:“今天天气好,我推荐‘花魁’。花魁吧。”
不由分说替费夷吾做了决定。
费夷吾偷偷抬头瞄了眼,服务生往厨房间去,她只瞄到侧脸。
嗯,你好看你说什么都对。
价目单从低到高排,花魁的价格在倒数第三。
费夷吾从衣服口袋里取出小心收好的礼券放台面上。名片大小图纹繁复的便笺卡,居中位置写着瘦长有力的四个大字。买一赠一。
真好啊。费夷吾心想。
她换到梯形百宝架旁边的位置,后靠墙右靠高达天花板的陈设架。百无聊赖地盯着桌上放在小瓷瓶的细长绿草。
好饿。
饿得胃要抽筋。
费夷吾皱起眉苦起脸。
之所以想起来来咖啡馆,是想起昨天咖啡之外那些美味的小甜点。
出门在外,能省则省——下山那天,妈妈也难得多说了几句。
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爸爸很高兴,开车带一家三口去附近山上野炊。转弯路时爸爸刹车不及,车辆翻滚下山。后来妈妈和她被师父救上来,爸爸却失踪了。费夷吾想过去找爸爸,可是妈妈伤到了脑子。师父用各种办法照料了妈妈这么多年,她虽然时不时像老年痴呆一样发病,但也会冷不丁表现出母亲的关爱。
师父怎么突然想起来带妈妈去云游呢?她能适应得了外面的环境吗?
服务生像昨天一样送来碟小点心,没有烤得金黄酥脆的面包片。只有看起来很能填饱肚子的厚饼干。
费夷吾尝了口。
饼干味道非常不错,不甜不腻兼具精小麦本身的绵酥和烘烤的爽脆。这么好吃的饼干用来做点心真是可惜——应该拿回去供着。
早上吃掉了最后的面,为了祭奠五脏庙她厚颜无耻地来咖啡馆蹭吃蹭喝。
难过的情绪一波一波涌上来,眉头揪成一团,皱得发痛。
服务生踩着木地板来来去,忽然停在费夷吾桌前。
“拿着。”
眼前出现一张礼券卡,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笑脸代饮”,和昨天收到的买一赠一卡同出一人手笔。右下角有一个漫画版的女生笑脸。
“……嗯?”
“笑脸券,送给不开心的客人。客人下次来能带着笑脸来的话,有免费体验活动喔。”
“咦?”费夷吾没能掩饰住自己的吃惊,抬起头来看服务生,认真地说,“你老板一定是个大善人。”
大……善……人……
服务生的微笑渐渐凝固,不自然地回她:“我就是老板。”
费夷吾捂脸,蚊蝇般的声响从指缝间传出来:“对、对不起。”
“没事。”服务生,哦不,老板顿了顿,“谢谢客人的夸奖。”
糗大了。
费夷吾惯常用来逃避师父训导的手段没能在咖啡馆奏效,她等了一会儿,老板并没离开。
她问:“你会看风水吗?”
费夷吾吃了一惊:“诶,你怎么知道?”
老板指了指她不离身的金底罗盘。
“其实,有事情想请你帮忙呢。”年轻的店主说着,从百宝架上取下来一张名片放在笑脸券旁边。
左上角印着和咖啡馆招牌同样格式的明夷小灶,中间手写的越流光,下附手机和固话号码——费夷吾平白有种这卡片也是老板手写的怀疑。
仔细一看。
除了明夷小灶的logo,名字和联系方式还真是手写的。
费夷吾抽出一张餐巾纸用圆珠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推给对方。
流光念了两遍,折好放入青花围裙前面的口袋,“我去给你泡咖啡。”
花魁的入口味道有点像昨天喝的肯尼亚AA,但酸度很浅,还有种蜜桃的甜香水润。
费夷吾小口小口喝咖啡,听流光讲邻居家最近遇到的麻烦。
流光住在商业街后面的小区。
说是邻居,其实客人的成分更多一点,毕竟老王住在隔壁楼还是在咖啡馆闲谈时聊到的。
老王年初买的二手房,赶上妻子外派出国,一直放着没装修。因为靠近大金融区,期间老王过来住过几次,什么都挺好。年中妻子外派的项目接近尾声,两人就合计着把房子重新装修了。
上个月妻子一回国,他们才搬进来。
“结果第二天就出了问题。”
晚上睡觉时会听到奇怪的水声。
有“噼啪噼啪”泡泡碎裂声响。
脸上也会有湿漉漉的感觉。
但开灯看,无任何异样,脸上没有水迹,卧室里也没有能发出类似声响的物品。
妻子第一次把老王叫醒描述情况时,他觉得可能妻子刚从国外回来,又搬了新家,不太适应。
结果下半夜老王自己也遇到了。据二人回忆,水声、碎裂声离得都很近,就在耳边。
从开始时的一周一两次变成现在天天如此。
老王搞IT的,妻子是医生,两个人都是唯物主义者,比起信仰,更依赖现代的高科技。动用过各种仪器检查,也没查出个原因。
昨天老王和朋友在店里说起这事儿,朋友问老王新宅要不要看看风水,还问流光认不认识靠谱的风水先生。然后……
“然后你来了。”流光露出浅浅的微笑,“真巧。”
看着流光眉梢唇角绽放出的笑容,费夷吾恍然有些目眩。突如其来的上门生意让费夷吾一瞬间丢窘迫丢了害羞,直愣愣地望着对面的人。
流光问:“老王一会儿就来了,要么你跟他去家里走一趟吧?”
费夷吾回过神,开心地应承下来。
老王不老,就是头顶秃得太急。高高瘦瘦戴着眼镜,人斯文和善。看到流光介绍的风水师有点吃惊:“好年轻的大师。”这样的说法并不是出于调侃,正相反,他是赞叹,“我回去也查了下,网上琳琅满目的‘大师’可真多,满脸横肉,张口就说我家以前死过人。”
相比之下,眼前这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气质干净,有种涉世未深的纯粹,反而给人世外高人的安心感。
“怎么称呼呢?”
费夷吾还没组织好语言,流光展开了刚才她写过名字的餐巾纸。
费夷吾高深莫测地点点头。
老板太贴心了,她心想。师父也曾经说过,营造大师形象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少说话。然后揉着她的脑袋直叹气:反正你也三棍子打不出个……嗯,来。
“那,小费老师,我等你一下?”老王搓搓手,看起来比费夷吾还紧张。
流光往外看了看,“现在就去吧,没几步路。”
委托人和小费老师都还没着急,身为中间方的流光倒是麻溜地帮他们开了门。
隔壁装修了一段时间的店铺有工人运送家具过来。老王请费夷吾先出门,流光站在外面,看到工人们正好搬一座一米五见方的鱼缸过来,忙提醒他们:“注意鱼缸。”
老王经过时特意瞧了眼那鱼缸:“嘿,跟我家的差不多。”
费夷吾一眼就注意到鱼缸。
在老王家里。
老王家是复式结构,一楼客厅餐厅厨卫,卧室和工作区在二楼。
怪事发生在卧室,案发现场肯定要看的。但来得比较匆忙,出于保险,老王请费夷吾在楼下稍候,他上去收拾下东西。
鱼缸就放在一楼进门的对墙,连接餐厅和客厅。
里面二十多条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观赏鱼,大多数费夷吾都没见过,认不出来什么品种。但其中有条尾鳍全黑腹部金黄的金鱼从一进门就瞪着她。
费夷吾瞪回去。
金鱼两眼外鼓,不甘示弱地瞪回来。
费夷吾往右手边的客厅走了几步,回头一看,鱼身鱼头转了方向,还是正对着她。
注意鱼缸。
流光那声提醒不知为何一直回荡在脑海。
她朝金鱼挥挥手。
毫无征兆地,鱼缸“嘣”地炸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板每天都得想新的赠券理由(x
…
惯例求捉虫。
☆、004:秀色可餐
鱼缸炸得太突然了。一个眨眼就像是引爆了□□。
费夷吾抬起的手还没放下,玻璃碎裂的声响和大滩水宣泄的场面让她下意识转身就跑。正好避开了四溅的水花。
一口气跑到咖啡馆,费夷吾喘着气语无伦次跟流光大概说明了情况。
一再强调“我……我没靠近它,我、我也没动它”。
流光给她喝了一杯蜂蜜水,安慰她不要慌。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只老式手机和一本A4笔记本,从后往前翻,手动按键拨号。
老王和费夷吾同样抱有歉疚,“小费老师没事吧?哎,现在这厂商越来越不行了,说好浮法玻璃耐用十年,这十个礼拜都还没到呢。阿越帮我跟小费老师说声对不起啊,不过我得先把这儿收拾了,楼下快被淹了,到处都是水。”
老式手机的音量很高,费夷吾听了七七八八,但一想起那只古怪的盯着她看的金鱼还是很内疚,咕哝道:“早不坏晚不坏,我一去就坏。”
流光从厨房间拿出碟点心,费夷吾有点不好意思,“我……我还是先回去吧。”
“不等老王过来吗?”
费夷吾摇头。出师未捷身先死,哪好意思见老王。
当晚费夷吾辗转反侧,大半夜睡不着觉,起来把盯着她看的丑比头窗帘取下来,催眠自己对面高楼里的灯火就是山里看到的星星,这才慢慢睡着。
虽然老王在电话里把鱼缸出事归责到质量问题,不怪小费老师。但费夷吾思前想后,决定当面跟老王道个歉。
她没好直接去人家里,于是打算去咖啡馆和流光商量下。
这事儿毕竟是流光撮合的。
年龄应该差不了几岁,但费夷吾觉得流光贴心又有亲和力。昨天她视线掠过流光的脸,当时害羞没有多看,事后回忆起来总觉得那女孩子太好看了。
红颜薄命。
无端想到这成语,费夷吾胸口“咚咚咚”擂起大鼓,摸摸脸颊。使劲儿把这四个大字从脑海里踢出去。
然后换成祸国殃民。
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
到了明夷小灶,费夷吾根本没机会用其他的词语替代对流光的印象。
门上的铃铛“叮”的一响,正在洗手台清理用具的流光像是知道是她来似的,回过脸一笑,隔着玻璃向费夷吾招招手。
费夷吾忐忑不安地推开门,流光也擦干手从工作台侧面的过道过来,在费夷吾站定之后,微微低下头在她耳边说:“老王一早就来了,等你呢。”
气息温暖,暖过朝阳。
费夷吾抬手看了看时间,十点多十一点不到。她小声问:“那鱼缸很贵吧?”
听到交谈声,屏风后伸出颗锃明瓦亮的脑袋,“小费老师!”
老王喜出望外,费夷吾一头雾水。
“小费老师真是高人!”
老王激动得像个高大的孩子,费夷吾缩了缩,退回流光身后。
“哎呀!昨晚上总算睡了个好觉,小费老师怎么知道是鱼缸的问题?”
小费老师根本不知道鱼缸有什么问题。
流光拿出年少有为的老板风范,淡淡道:“行了老王,我介绍过去的人能不手到擒来吗?”
老王一想也是,夸了费夷吾几句,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他人真好。”
费夷吾说。
这会儿功夫她大概明白了。
昨天鱼缸炸了之后,每天晚上折磨老王夫妻的奇怪声音头一次消失无踪。
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搞不好是老王他们收拾狼藉太累了,睡得太沉才没听到声音。
“有感觉的。”像是从费夷吾闪烁不定的眼神里看出心理活动,流光说,“像这类与自身紧密相关的事情,人有感觉。”
老王在小费老师面前不好多说,但他早上跟流光详细提到过。
清扫完现场,地板干透之后他和妻子再去二楼,两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爽。
“怎么说呢?”老王抓抓头顶光的那区域,“就好像小时候家里到了黄梅季,只能穿湿漉漉的衣服。黄梅季结束就到夏天,随便动一动就是一身汗,一年到头只有秋季少数几天很舒适。你理解吗?”
流光微笑着点头。
问过妻子,妻子也一样。
“像洗过澡穿上烘干好的衣服。”
就是如此清晰、直观地察觉到改变。
“那鱼呢?”
“鱼都好。”
见费夷吾仍定不下心,流光补充:“小区有活水溪流,还有池塘。老王跟物业打过招呼,先放池塘。”
“哦……”
“别看老王搞技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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